拜访点墨园

    大火很快停息,柳树安然无恙,周遭一切如旧。估计毛毛虫不会这么快回来,盛赋略一思考有了主意,她将那幅带着李墨轻题字的画装进乾坤袋,又在身上搜到一根毛毛虫的绒毛,一切安排妥当后拿出日晷瞬移回家。

    “盛赋小姐回来啦”,小玉米笑得像个小太阳,一路冲过来给了盛赋一个大大的熊抱。她挂在盛赋腿上问:“毛毛虫小姐呢?”

    “毛毛虫小姐还没回来”,盛赋带着这只腿部挂件来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蜂蜜玫瑰水压惊。“我们事情还没办完,我一会儿还要出门。你和大白吃过饭了吗?”

    “吃啦,白姐姐最喜欢吃鳕鱼了”,小玉米元气满满地说,大白看上去也精神了许多。盛赋猜测大白并不是最喜欢吃鳕鱼,而是所有干净新鲜的食物她都喜欢。

    她坐在飘窗前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毛毛虫出现在院子里。毛毛虫一进门就问她:“我去读柳庵找你结果你不在,你怎么回来了?”

    “我刚才又遇到那个坏人了,我俩交手了,他虚张声势,然后跑了”,盛赋开门见山扔出这个爆炸消息。

    毛毛虫惊得瞪大双眼,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就——刚刚?”

    “是啊,就刚刚,你刚离开他就现身了”,盛赋遗憾地说,“我还是本事不够,让他给跑了!要不你教教我云镜术吧,这样以后咱们就可以随时联系了,像刚才的情况我就可以喊你来支援!”

    “这个好说”,毛毛虫眉头紧蹙,问她,“你受伤没?那坏人说什么做什么了?”

    盛赋回忆在读柳庵的情形:“我很好,一点事没有。之前他还能幻化成林语疏的样子,这次他连形体都没有,只是一团会变化的黑黢黢的东西,像墨水,又像黑烟。”

    “我猜他暂时不敢回来了,这个懦夫”,盛赋露出一丝失望又鄙视的神情,“不过我那个简易白泽阵还留着呢,如果他进去了,多少能缠住他一会儿,再不济也可以给我们提个醒。”

    毛毛虫讶然:“白泽阵?我刚刚进出读柳庵毫无阻碍,没感觉到啊?”

    “你没感觉到啊?让我想想”,盛赋装模作样摸着下巴思考了两秒钟,然后略得意的表示,“那是因为我给你开了道儿!我把你的绒毛放在了白泽阵的阵眼,告诉它允许你出入~”

    “可以啊盛赋女士”,毛毛虫又露出那种夸张的赞许表情,“你跟谁学的?又是自己悟出来的?”

    盛赋挑挑眉毛,美滋滋的默认了。她灵光一闪,抓着毛毛虫的前爪说:“你说,他会不会是杜柳的残魂剩气什么的成精了?或者——他的某幅画成精了?”

    毛毛虫收回爪子:“我怎么感觉到你有一丝兴奋呢?”

    “有吗?”盛赋经她提醒也感觉到了自己心底隐隐的雀跃,“说实话我确实挺想亲自抓到他的,被他骚扰一次会害怕,两次三次只有不胜其烦!等我抓到他——”

    盛赋默默做了个拳击的动作,意思是要给他好看。

    毛毛虫就着盛赋的杯子喝了一口,犀利地说:“你最好是真这么勇猛,别真碰上他了吓得吱哇乱叫!”

    盛赋又举起拳头:“那就试试!”

    “你说我刚才的想法有没有可能嘛!”盛赋坚持不懈又问了一遍。

    “咱们之前不是探过了吗?读柳庵里面根本没有活物气息”,毛毛虫告诉她,“而且后天成精的灵体一般比较愚钝,ta们没有我们这么复杂的智识,还必须有实体作为容器,所以那些草木啊雕像啊泥塑什么的,成精的几率就要大一些,图画、气之类的很难成精,即使成了也要寻找容器。”

    盛赋:“可是这个坏人——或者其ta什么坏东西,他好聪明的,知道在不同的人面前幻化出不同的形态,狡诈得很,而且他也没什么实体。”

    毛毛虫:“或者有实体,只是他可以暂时脱离实体。”

    “那就是了!”盛赋激动地拍了拍飘窗上的小茶几,说:“他说读柳庵是他家,那他就有可能是画作或者笔墨纸砚成精了呗!杜柳是画家,肯定是灵识大开、灵气充盈的人,那读柳庵的东西成精的概率也就大大增加了呀!”

    “嘶~啊~”,毛毛虫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把头顶的毛揉得乱糟糟的,“好像对又好像不对!”

    “那我们还要拜访李墨轻吗?”毛毛虫抬起头问她。

    “要啊”,盛赋说,“我们现在知道的跟杜柳有关的人就是她,从她那里或许能得到点什么呢?”

    “不过我在纠结,要不要报告给官方”,盛赋又说,“虽然那个脏东西伤人的几率不大——毕竟太菜了,可是不说一声也不太好。”

    毛毛虫说:“你要想清楚,这个时候告诉调查科的人,你必定是会被问话的,还不一定什么时候结束呢,今天怕是来不及见李墨轻。可是如果你告诉调查科目前得到的这些零零碎碎的消息,好像又没什么用。”

    盛赋也跟毛毛虫一样挠了挠头,把鬓角的头发挠得乱糟糟的。“让我想想~现在郡里查的挺严的,我就是跟调查科反映了,防御措施也不能更严了对吧?”

    毛毛虫:“嗯哼~”

    “那——咱们就先去拜访李墨轻,然后再去反映这件事。好不好?”盛赋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毛毛虫,希望她支持自己,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

    毛毛虫:“我觉得可以。”

    “那就这么定了!”盛赋立刻说,然后问毛毛虫,“你那边顺利吗?我们可以直接去李墨轻家吗?”

    “还行,吉祥挺可爱的,如意不太好,有点像白洁”,说着毛毛虫从原始袋里掏出一罐活蹦乱跳的罗氏虾,“我准备拿这个贿赂一下她们~”那罐子小小的,里面的虾也像蝌蚪般大小。

    毛毛虫露出狡黠的表情,说:“虽然有吉祥的引荐我们可以去见她了,不过如果如意也能对我们有个好印象的话,李墨轻会更开心,那样她或许能多透露一点儿。”

    据奶盖儿的可靠消息,李墨轻最珍视的就是家里两只叫吉祥如意的猫,所以讨好她们就等于拿到了见李墨轻的入场券。

    李墨轻的家在牧郡的北侧,是一个气派的庭院,虽然也很雅致,但跟孤独简陋的读柳庵相比,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家叫点墨园,光看园子朱红色的大门就知道,这里是大户人家。盛赋伸手敲了敲门,等待的时候跟毛毛虫说:“找时间请奶盖儿也吃一顿虾,谢谢她帮忙。”

    毛毛虫:“她已经吃上了,现在正在一杯倒享受呢!”

    “毛总破费了!”盛赋很狗腿儿地说。

    “小意思”,毛毛虫用爪子从头到脚扫了一下自己,“毕竟我这一身行头都是你送的!我是阳光开朗小猫咪,不是一毛不拔铁公鸡!”

    “毛毛虫~还有盛赋~”大门一打开,一只异瞳白毛狮子猫就跳出了高高的门槛,热情洋溢地跟她们打招呼,“我叫吉祥,当然了你们都知道!不过有礼貌的小猫都是会自我介绍的对不对?”

    叫吉祥的猫和胐朏有着一样的血统,只是她看上去生活条件优渥,毛发柔顺洁净,跟常年在外奔跑的脏脏猫胐朏不一样。她十分自来熟,一把搂住毛毛虫把她的背拍得咚咚响。另一只长得像跟她复制粘贴似的异瞳狮子猫则一言不发,坐在门槛后面冷眼看着她们。

    “哎呦”,毛毛虫挣脱吉祥的熊抱,拿出罗氏虾说:“初次登门,一点小心意,希望你们喜欢!”

    “虾!是虾啊!如意你看!”吉祥兴高采烈地跟如意分享,一使劲就把瓶塞拔开了,瓶子里的虾瞬间井喷,喷出来后就恢复了罗氏虾原本的大小,劈头盖脸喷了如意一身。“对不起!”吉祥大声道歉,“是我的错!”

    如意叹了口气,没有责备姐姐,而是扫了一眼盛赋和毛毛虫,一扭头不屑地说:“虾而已,又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吉祥:“可是你最喜欢虾啊!”

    “为了讨好罢了!”如意嘴硬,身体却很诚实地把虾一一吸回了瓶子里,然后把瓶子揣进原始袋,趾高气昂离开,留她们仨站在门口。

    “请进请进”,吉祥完全不尴尬,盛情邀请她俩进门,“如意的嘴永远这么别扭,我保证一会儿她会跟李夫人夸你们的!”

    见李墨轻之前的繁琐过程,加上这个叫如意的猫的表现,盛赋以为她们将要见到的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老太太。

    她们穿过长长的回廊,回廊中间是一方水池,尽管天寒地冻,水池却丝毫没有结冰。水池中央是一座仙气飘飘的假山,上面有一只上了色的泥塑丹顶鹤,它每隔几秒钟就会俯身做捕鱼状,喙头轻轻点一下空气,然后那里就会有银色的波纹漫延开来,逐渐在空气中消失。回廊串联起了水池周围的房间,盛赋粗略看了一下,大概有五六间房,另外还有凉亭水榭,气势非常。

    经过廊中亭的时候,盛赋看到脚下的水池里有很多锦鲤。七绕八拐之后,她们终于来到一间坐北朝南的房间。吉祥带着她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听见如意喊她们进去。

    “你们好!”盛赋和毛毛虫刚一进门,一位穿着隆重的白发夫人就笑眯眯地跟她们打招呼。

    这位夫人里面穿着一件上窄下宽、圆领窄袖的淡烟色长袍,整体轮廓像没有腰身的旗袍,外面套了件改良款半透明的霁蓝色印花褙子,灰白相间的头发被紧紧绾在脑后,用发网包裹起来,腕间的银镯子和银耳坠互相呼应。盛赋看不太懂,猜测她穿的是新概念汉服。

    她像五六十岁的样子,不过因为祹族寿命比较长,或许实际有七八十岁了。与想象的不太一样,她看上去和蔼可亲丝毫没有架子。“喝茉莉花可以吗?我岁数大了,喝茶叶睡不着觉。”

    盛赋和毛毛虫赶紧点点头。李墨轻示意了一下站在她身后的女孩,不一会儿女孩就端来了茶水,并给她们倒上。

    “冒昧打扰您,感谢您接待我们”,盛赋先起了话头,“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盛赋,这是毛毛虫,我们——”

    “我们已经是好朋友啦!”吉祥在一边大声宣布。盛赋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感谢她的声援。

    李墨轻笑着摸摸吉祥,示意她别插话。

    盛赋继续说:“我们来,是想跟您请教一些关于杜柳先生的事情。”

    李墨轻放下茶杯,一脸好奇地问:“你们知道杜柳?”

    “实不相瞒,我们刚知道杜柳先生”,盛赋掏出从读柳庵带来的画放到李墨轻面前的桌子上,“最近郡里有不明身份者随机袭击居民您知道吧?我就是被袭击的其中一个。”

    李墨轻:“我倒是听到一些风声,不过入冬以后我就没有出门,所以并不了解。这跟杜柳有什么关系呢?”

    “是这样的”,盛赋说,“我遇袭的时候用木箭射伤了对方,木箭探知到了他的气息,我顺着箭的指引找到了读柳庵。”

    “你是说,你怀疑伤你的人是杜柳?!”李墨轻很震惊,脸色和语气霎时有些不好了。“你既然到了读柳庵,就应该看到门上的字了吧?杜柳已经过世十三年了!”

    “我知道我知道”,盛赋赶紧说,“我不是怀疑杜先生,只是我刚刚拜访读柳庵的时候,那个袭击者再次现身,而且声称那里是他的家。”

    李墨轻好像被这个消息迷惑住了,她一言不发,皱着眉头看着盛赋。“那——对方是杜柳的样子吗?”

    “不是,第一次的时候他是我好朋友的样子,这一次他没有具体的形象,只是一团会变化形状的黑色的东西”,盛赋说,“我们实在是没有头绪,所以才来叨扰您,想着您或许了解读柳庵的事,给我们一点启发。”

    “读柳庵——不可能出问题”,李墨轻虽然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变得坚定,“我请人清理过读柳庵,把那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连浊气都没有;而且我每隔一两个月都会亲自去一趟,亲自打扫查看,从来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最近天气冷,我才没有过去。”

    毛毛虫:“可是夫人,您没去的这段时间正好出现变故,也是可能的呀!”

    “你说你在读柳庵遇袭,有什么证据呢?”李墨轻感觉被毛毛虫冒犯,语气变得咄咄逼人,她对盛赋扬了扬下巴,“袭击你的人,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与杜柳有关呢?”

    盛赋和毛毛虫对视了一眼。毛毛虫清了清嗓子,说:“盛赋的箭是用永青山里的梧桐树枝做成的,那棵梧桐树修行了上百年,有灵识,而且制弓人是弘旸,所以箭出错的概率微乎其微。”

    “弘旸?”这个名字在牧郡和李墨轻有着一样的知名度,弘旸一出说服力十足。

    “您别误会”,盛赋说,“我们并不是对杜柳先生不敬,只是碰巧事发在那里,确实要探究明白原因。我们对他不了解,只是从他的画作上看到了您的名字,所以才想着找您了解情况。您能提供帮助的话,不仅是帮了我们,也是帮杜先生证明清白呀!”

    李墨轻依然没有说话,不过脸色缓和了一些。

    “至于我刚刚遇袭的事”,盛赋接着说,“恕我冒昧,我相信您和读柳庵之间有特殊的感应方式,如果您想了解的话,读柳庵可以为我作证。”

    “你想知道什么?”李墨轻终于开口。

    盛赋起身打开画轴,指着小柳叶问:“您知道这片柳叶代表着什么吗?”

    李墨轻从胸前拾起眼镜,戴上后看了一眼画轴,然后说:“杜柳的每一幅满意之作上都会画一片柳叶,这是他的习惯。”

    果然如猜的那样,这是一种个人标志,盛赋心里暗忖道,并继续问:“那请问每个书画家都会有这种独特标志吗?”

    李墨轻:“倒是没有这样的规矩。我就不喜欢做这些,如果不是求字的人都要求落款,我是不愿意写名字的,写上名字就俗气了。”

    “当然了,杜柳与我是多年挚友,我给他题字是鼓励!”她赶紧给自己辩解了一句,生怕盛赋拿画上的字为难她。

    “柳叶怎么了?”李墨轻问。

    “柳叶没怎么,前些天梧桐箭根据气息找到了一个街边卖字画的人,叫神笔周氏”,盛赋说,“他有幅画上有一个柳絮,位置和这个柳叶差不多”,她又指指眼前画轴上的柳叶,“大小也差不多。所以我才想请教一下您,看这是不是书画家们的行规。”

    “柳絮?!”李墨轻再次震惊,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你说你在哪里见到的柳絮?”

    盛赋不明所以,只是乖乖回答:“在一个画摊上,那个画摊摊主自称神笔周氏。”

    李墨轻站起身来,迈了一步离盛赋更近一些:“那画上画的什么?这个周氏告诉你画是哪来的了吗?”

    “没有”,盛赋摇摇头,“画上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柳絮。我问他这幅画有什么玄机,他只说需要自己参悟。至于画的来头他没有明说,那时我只当是他自己画的。您是觉得这幅画有问题吗?”

    “不可能啊!”李墨轻的脸皱得像脱了水的圆茄子,她费劲地坐回原位,小声念叨着:“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周氏?没道理啊!”

    等了几秒钟,见李墨轻丝毫没有向她们说明的意思,盛赋只好开口自己问:“李夫人,您在说什么不可能啊?”

    “我要去一趟读柳庵”,她突然蹭的一下站起身,吓得后边的女孩赶紧上前搀扶她。她看了一眼盛赋和毛毛虫,思考着要不要把关于柳絮的事情告诉她们。

    “这个神笔周氏——是做什么的?”她又问了一遍。

    “是街边摆摊卖字画的”,盛赋说,“至少表面看起来是,毕竟我也不了解他。”

    李墨轻:“那他认识杜柳吗?”

    盛赋摇摇头:“不清楚,难道他的那幅带柳絮的画,跟杜柳先生有关系吗?”

    见她猜到了,李墨轻也不再隐瞒,告诉她:“杜柳的每一幅画都有标记,满意的作品就画柳叶,不满意的就画柳絮。我曾经劝他,不满意的就直接扔掉,没必要留着堵心,而且废画就像废弃的情绪、能量,堆积多了倒有害。他不听,说是要观察废画,才能总结心得,继而精进。”

    盛赋:“您是说——周氏的那幅画,其实是杜柳先生的?”

    “我认识牧郡所有有名有姓的画家——现在看来也未必——据我所知,除了杜柳,没有人会在画上标记柳絮。你的箭是先找到了周氏,再找到了读柳庵?”

    盛赋说:“是的。”

    李墨轻又坐了回去:“那周氏手里的画大概率是杜柳的。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有杜柳的废画——画还是空白的,以及跟你遇袭又有什么关系?”

    盛赋:“我也是一头雾水。梧桐箭不仅找到了周氏和读柳庵,还找到了一个年轻人,他看上更不像是有胆子干坏事的。”

    “说来——”,李墨轻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前些日子,有人来送杜柳的画,说是他遗落在外的遗作。我打开来看,是一幅画着柳絮的废作,虽然画作风格完全不像他的,但是我验了一下确实是出自他之手。”

    盛赋急切地问:“送画人是谁呢?您能给我看看画作吗?”

    “我没有见到送画人,是猫儿见的”,李墨轻遗憾地说,“我这两年精力不如从前了,不太爱见人,一般的陌生人能推就推。”

    盛赋心里一阵失落,可是她明白这不能怨李墨轻。不过同时她也感受到了奶盖儿牛气冲天的社交能力,这个老夫人规矩多且不爱见人,她的猫如意又有点怪脾气,这都能被奶盖儿搞定。

    “我知道是谁送的”,蹲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如意突然发话。

    大家的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是一个小男孩儿”,如意也不卖关子,干脆利落地说,“他说话好紧张,哼唧半天我才明白他要说什么。他穿着西装,人模狗样的,我问他是谁做什么的,他啥也不说,就说受人之托。”

    紧张、穿西装?梧桐箭找到的人里,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盛赋问:“他的西装上是不是有牌子?你有注意到牌子上的文字吗?”

    “首先,我不认字”,如意坦然地说,“其次,他的西装上啥也没有,没见过什么牌子。”

    毛毛虫:“没关系,我们大概知道是谁了!”

    “是谁?”李墨轻问。

    “御木堂的员工,叫易荣,他是这家园艺公司的推销员,所以总穿西装”,毛毛虫问如意,“那西装是不是暗绿色的?”

    如意点点头:“是绿色的。”

    毛毛虫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那十拿九稳是他了,他总穿着工作服,而且一跟人说话就紧张得要命。前两天梧桐箭找到易荣的时候,我俩还疑惑为什么,现在这不就串起来了嘛!”

    “太好了!”盛赋发自内心地说:“谢谢你如意,也要谢谢吉祥。感谢李夫人的接待,帮了我们大忙了!”

    李墨轻摇摇头说:“别这么说。杜柳是我的挚友,如果这场混乱因他而起,我相信他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宁的,我应该帮他的。”

    “这个周氏,我要去会会他,看看他的那幅画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墨轻有点僵硬的起身,问盛赋:“孩子,他在哪里出摊,麻烦你带我去看看。”

    李墨轻竟然开口叫她孩子?这心理距离拉近得未免太快了!李墨轻目测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寒冬腊月的,她出趟门可不轻松。于是盛赋提议道:“要不——我把画买下来给您送来吧!”

    李墨轻摆手拒绝:“你们小孩子需要钱的地方多着呢,我怎么能让你们出钱。更何况论理也得是我去查看情况,你们愿意跑腿取画已经是情分了!”

    “吉祥,你跟着跑一趟吧!”李墨轻对桌子上的猫说。

    吉祥应声跳下来,来到毛毛虫身边等着出发。盛赋补充道:“夫人,这些线索我一旦理清——甚至理不清,我都会告诉调查组的人,到时候如果需要将画取走调查,希望您能通融。”

    “那是自然!”李墨轻十分爽快地说,“不仅是画,需要我配合的我随叫随到。”

    “哦对了”,临出发前盛赋突然想起来,“送来的那幅废画,您放到哪里了?”

    “读柳庵”,李墨轻说,“我把它和其它废作放到一起了。我把所有废作都收到书柜上存放,没有展开供人参观。你要是想看那幅画,等你回来之后我带你去庵里找。”

    “谢谢!”盛赋感激地说,“不过我们贸然过去恐怕不行,偷袭人说读柳庵是他家,难保他不会回去。他实力不怎么样,不过终归是危险的。”

    “那还等什么?报警啊!”李墨轻一脸严肃,“读柳庵被他毁了可不行!”

    “读柳庵安然无恙!”盛赋吓得赶紧安抚她,“我们虽然交手了,但是什么都没毁坏,他逃跑之后我还设了白泽阵罩住房子,房子暂时是安全的!”

    “那里倒是有一些保护措施”,李墨轻微微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对她们说:“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这样,你们去取画,我叫上杜丽,找官方的人跟我们一起去读柳庵,你们去那里找我!”

    盛赋:“杜丽?康安院的大夫杜丽?”

    李墨轻:“是啊,杜柳是她舅舅,最宠她,后来读柳庵那边也是她帮忙打理。”

    “先别问这么多了”,李墨轻伸手推她催着她快走,“有话我们到那边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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