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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人嫌疑人

    早餐过后,盛赋和毛毛虫再次来到琉璃亭子准备出发。盛赋拿出日晷,点了一下圆盘中间的红点,日晷上就浮现出一个银箭头,那箭头定定地指向北方,原来是个指南针。她又点了一下红点,银箭头化成丝丝缕缕的银线,以极快的速度交错攀爬,最终在日晷上形成了一张牧郡地图。

    “怎么样”,毛毛虫回头看了一眼房子里在窗前排排坐观察她们的三只猫,然后回过头来说:“这次的目的地在哪个区?”

    “这一次的距离有些远啊!”盛赋敲敲日晷,然后一挥手,这张地图就飘到空中,放大了数倍以便于她们查看。她看着地图上被标记的一个红点表示:“这里都快到牧郡的边缘了!”

    “东北方向”,毛毛虫看了看地图说,“还行,咱们在东边,距离这里也不是很远。不过看这个边边角角的偏僻位置,倒像是搞事情的人会住的地方。”

    眨眼之间,她们就站在了地图所示的位置。脚下是一条羊肠小道,小道雪地上有各种脚印,有鸟类、兽类的,但是没有人的。放眼望去四周全是高矮不平的树木,落雪洒在树上就像糖霜一样,这里人迹罕至,白茫茫的积雪覆盖了一切,冷寂的同时也有几分悠悠禅意。

    盛赋像之前那样抱着毛毛虫,她俩处于隐身状态。“我怎么觉得这里不像是凶神恶煞的地界”,盛赋悄悄地说,“倒像是修行之所。”

    毛毛虫也同意她的观点:“确实不像是有煞气和戾气的地方。你不是学了万象显真吗?要不试试?”

    关于万象显真术,盛赋已经跟着《施法手势详解》的示例图练过无数遍了,而且现在也能以此术破除一些她明确知道的、简单的伪装。她将毛毛虫扛在肩膀上,双手熟练地做了一套复杂的手势,最后双掌向两侧推开,就像推开一扇看不见的大门一样。一道灵气从双掌间飞出,瞬间没入眼前的空间没了踪影。

    什么都没发生。

    盛赋:“你觉得我成功了吗?”

    毛毛虫:“我觉得成功了,没变化是因为这里没问题。”

    她们沿着羊肠小道往林深处走去,绕过几堆高度可以遮挡一个直立的成年人的灌木丛后,一间孤零零的房子出现在眼前。

    房子是石头和土坯混合建成的,从墙根到高及膝盖的部分是石头垒成的,往上则是灰黄色的土坯墙,青色瓦檐下有茅草龇了出来,房门两侧是两扇磨砂玻璃窗,这让房子看上去像是一张表情吃惊的人脸。玻璃窗上的图案是淡绿的柳枝,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写着“读柳庵”三个字。房子很简陋,但是又很有风骨,雅致而自带清气。

    台阶上的雪无人踏过,但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房子萧瑟冷清的气息和周围的木石无异。或许是感知到有访客,门上浮现出一行字:此为已故画家杜柳居住创作之所,内存大量先生遗作,可免费观赏;请爱护遗物,不得毁坏、偷窃。

    已故?这是什么意思?都已故了又怎么可能突然作乱呢?盛赋和毛毛虫面面相觑,她召唤出梧桐箭,而梧桐箭一如既往十分坚定地指向读柳庵。

    盛赋从落地到现在,丝毫感受不到这里的人气,房子像没有人气滋养的顽石死水一样了无生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纸,用手撕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纸人儿,让它从门缝进屋一探究竟。

    小纸人在屋里游荡一圈后又从门缝溜了出来,盛赋伸手接住它,捏在手里用探灵法感受了一下,又递给毛毛虫试探了一下,她们都没发现纸人上有活人的灵气,同样也没有其他活物的灵气。

    这意味着里面是安全的——除非有会闭灵术或者藏灵法的人在里面埋伏,不过藏灵法只有盛赋自己会,至于闭灵术嘛,坏人八成没这两下子!

    毛毛虫从她肩膀上跳下去,现出原形,三两下跳上台阶并伸爪敲了敲门。门应声打开,毛毛虫毫不犹豫跳了进去,盛赋在心里回忆了一遍可禁锢对方的速成款简易白泽阵、可以抵挡攻击的“披坚执锐术”的施法准则,带着戒备也踏上了台阶。

    读柳庵是一个大通间,进门后屋子右手边是用旧屏风隔出来的卧室,那里有一张朴素的雕花木床,床上是老旧但整洁的被褥,一只长脚凳上放着一盏只有灯芯的煤油灯;左手边靠窗的位置是一张几乎看不出原色的木桌,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家具了,屋子其余的空间被三个顶到房梁的宽大书架占满。书架上是堆叠成山的画轴,许多打开的字画挂在墙上、房梁上,以及书架的侧面。

    这些画的风格与神笔周氏画的那幅垂钓图很相像,意境悠远绵长,和读柳庵周遭的环境互相呼应。屋子里井然有序,纤尘不染,根本不像密林深处无人问津的荒宅,反倒像是清贫自爱的书生的陋居。不过这里确实没有人气,盛赋猜测或许有人偶尔来照看打扫,只是不在这里生活。

    挂在书架上的一幅画上画了一个像人又像鬼的形象,透露出一丝诡异的氛围,盛赋伸手去拉画轴,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她的手刚刚碰到画轴,一个庞大的灰色影子突然从画里扑了出来,直直的扑向她的脸。

    她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双手已经快脑子一步,甚至都没有走施法流程,直接一扬手就甩出一个看不见的护盾。那影子撞到护盾上之后瞬间烟消云散,一点声响都没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玩意儿?”毛毛虫本来背对着盛赋,听到盛赋的动静后赶紧转过身来,就看到一阵烟在空中被撞散。

    “不知道”,盛赋惊魂未定地说。她回忆了一下刚才的黑影,模糊觉得那应该是个人形。“可能是……鬼魂?”

    “不可能”,毛毛虫不假思索地说,“这里没有煞气,也没有戾气、毒气之类的,不可能有鬼魂徘徊。”

    盛赋:“可是我刚刚看见的像是个人形的东西啊?”

    毛毛虫问:“你确定?”

    “……不太确定”,盛赋说,“刚刚太快了,没看清。”

    定了定神,盛赋又施了一次万象显真术,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我可不确定我的万象显真到底有没有用”,她底气不足地说,“万一不好使呢?”

    “你退后”,毛毛虫吩咐道,然后从原始袋里掏出一颗松果,朝画轴扔了过去。

    那幅画上再次冲出灰影,盛赋吓得尖叫一声,跳着往后闪开,毛毛虫淡定一扬前爪,将影子拍回了画中。

    “小意思”,毛毛虫波澜不惊地说,“有人搞的鬼,画一旦被触碰就会跳出来吓人的影子,可以吓唬小偷,也可以吓唬没有灵识的小动物,避免它们把画弄脏弄坏。”

    “你看”,说着毛毛虫将松果扔到另一幅画上,那幅画也应声窜出了灰影,毛毛虫淡定地再次将影子拍了回去。

    盛赋长长舒了口气:“好家伙,差点没把我吓死!”

    毛毛虫:“你就是历练的太少了,不操练不经历大场面,一点小把式就把你吓得惊慌失措!”

    “惊慌是真的,没有失措”,盛赋纠正她的话,“我刚刚不是打出来一个漂亮的‘披坚执锐’了嘛?”

    “行,你说得对”,毛毛虫斜眼看着她说,“表现的不算太差,但是如果遇上真格的,你觉得自己能撑多久?顶得住几招?”

    盛赋:“OK,毛老师别审问了,我现在就把格斗训练课提上日程~”

    毛毛虫隔空取物将松果抓回手里,问她:“关于这里,你有什么见解吗?”

    盛赋摇摇头说:“没有,我也不知道梧桐箭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可能——那个坏人来过这里?或者这个房子就是坏人变的,我们已经中了圈套了!”

    “你想象力倒是挺丰富的”,毛毛虫说,“还有心情胡说八道,看样子刚才没被吓到。”

    盛赋笑了笑,然后回归严肃:“按理来说,这里应该还有坏人残存的灵气,否则箭怎么会找到这里呢?”

    “嗯哼~”毛毛虫摸摸下巴,“虽然箭找上易荣和那个画贩子挺离谱的,但是他们好歹是活人,今天倒好,找到过世的人这里了,人都死了我们上哪问?”

    “话说——世界上真的有鬼吗?”盛赋想到自己以前猎奇时看过的民间传说,一些灵异事件确实让人觉得有鬼。

    “这个问题就很复杂了”,毛毛虫随手将松果丢出去,砸得一幅画冒出触手形状的青烟。“假如我隐身潜入某户人家,ta能感知到家里有什么,却看不到我,那你说我是不是‘鬼’?”

    盛赋笑着说:“我懂你的意思。我是想问,世界上有没有死人留下的东西?比如灵魂,在人死后变邪恶,到处害人什么的?”

    毛毛虫:“人死灵散,魂归根源。正常来说,人死了那ta的灵力就消散了,除非这个人修为大成,ta的灵魂在其寄宿的肉/体没死亡之前就回到女神的身边,那样灵力就会变成ta飞升的‘燃料’。没有修炼成神的人,灵魂和修为都要受制于肉/体凡胎。”

    “人死以后灵魂会去往哪里,没谁说得准”,毛毛虫手欠地用松果一下下敲击着同一幅画,那上面的青烟根本来不及变大化形吓唬人,像卡了bug的程序一样被她捉弄。“有说灵魂也会随之烟消云散的,有说灵魂会回到死亡女神枯荣的头盔里等待审判的,祹族确实有人把自己的灵魂保存起来祈求长生的——不过这些灵魂都被放在容器里,安置在风水宝地。灵魂自己到处游荡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反正我没见过。”

    盛赋:“那会不会临终之人心中有怨气、煞气什么的,久久不散,最后变成妖怪作乱?”

    “有”,毛毛虫说。

    盛赋脑袋里立刻浮现出自己曾经看过的鬼片的画面,一个浑身铁青、双眼血红、盆口獠牙的人形“鬼”死死盯着自己,随时会向自己扑来。她汗毛都立起来了!

    “不过你不用害怕”,毛毛虫立刻安慰她,“这种气凝结成的东西其实很好对付,你用一个披坚执锐就能挡住,再随便来一个攻击法术,就可以把它打散。”

    “就像这青烟”,毛毛虫指指画上被她的松果搞到崩溃的那股烟,“它是不是也算‘鬼’呢?你怕吗?”

    盛赋努力驱散脑海里那个青面鬼,敷衍地笑了一下。

    “你不会被这些玩意儿吓坏了吧?”毛毛虫露出狡黠的神情揶揄她。

    盛赋耸耸肩,不置可否。她又开始漫无目标地四处看画,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给自己找点事干。一幅叫《群猫宴饮图》的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画上一共有六只猫,由远及近排列着,背景是清秀开阔的山中溪地。猫咪们形态各异,都是喜笑颜开手舞足蹈的样子,盛赋仔细打量画上每一个细节,对于画家一根根刻画猫咪绒毛的功力献上由衷的敬佩。

    “猫咪宴饮图”几个字旁边的落款是李墨轻,李墨轻底下靠近画纸边缘的地方画了一个拇指大的柳叶。

    李墨轻?盛赋觉得自己听过这个名字,不过暂时没有想起来是谁。她继续瞎转悠,小心不碰到任何东西,以免引来麻烦。转到书柜另一侧时,她再次看到了李墨轻三个字。一幅画着竹林的画上,李墨轻提了“叶落根偏固,心虚节更高”几个字,离名字不远处依然画着一片柳叶。

    读柳庵的主人叫杜柳,盛赋猜测这个小柳叶对于杜柳而言是有特殊意义的,那柳絮会不会是神笔周氏的特殊标志呢?不过杜柳名字中有柳,看读柳庵仅有的装饰也是柳,所以他以柳作为标记是可以的,周氏以柳絮为记就没有道理了吧?

    还有一个李墨轻,这个人到底是谁呢?杜柳的好朋友?

    一个活物一闪而过,在玻璃窗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影子。毛毛虫突然破门而出,腾空而起扑向那道影子。盛赋赶紧从书架后跑出来查看情况,她刚走到门口,毛毛虫就带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野山鸡回来了。那只山鸡有着漂亮的红色脑袋和长长的闪着光的青绿色尾巴,被毛毛虫抓来以后,吓得浑身发抖。

    “你会说人话吗?”毛毛虫问它。

    野山鸡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毛毛虫:“什么意思?会还是不会啊?”

    山鸡点点头,用尖利的嗓音说:“一点。”

    “会一点?”毛毛虫说,“没关系,一点也行。我们问你两个问题,然后就放你走,你不用怕。”

    山鸡站得直直的,一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

    毛毛虫问:“你是不是住在这附近?认识这个读柳庵的主人吗?”

    山鸡点点头,用爪子在地上划拉了半天,嘴里艰难冒出两个字:“画家。”

    盛赋和毛毛虫满心期待,本以为它会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结果有点小失望。盛赋问:“那他已经去世了吗?”

    山鸡点点头。

    毛毛虫:“你是不是跟他挺熟的?对这里也很熟?那他去世以后,这里有没有什么坏人来过?或者发生过攻击、偷袭事件什么的?”

    山鸡摇摇头,说:“喂我,们。”

    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听得毛毛虫和盛赋云里雾里的。山鸡急躁起来,爪子不停刨着地,转了两圈后说:“拿吃的喂,喂我!”

    “啊!”盛赋恍然大悟,“所以你们是很好的朋友,杜柳先生总给你吃的对不对?”

    毛毛虫说:“你还没告诉我们,最近这里有没有什么异常呢!”

    山鸡摇摇头:“没有。”

    盛赋指着一幅画上的李墨轻三个字问:“你知道这个人吗?和杜柳有什么关系?”

    不等山鸡回答,毛毛虫就说:“李墨轻可是牧郡的名人,大书法家。北春园啊千行肆什么的,牌匾都是她题的字。”

    “这个画家竟然认识李墨轻”,毛毛虫若有所思地说,“只可惜李墨轻远近闻名,她的作品真的称得上是一字千金,杜柳却无人问津。”

    “好哇!”毛毛虫突然激动得一拍爪,把山鸡吓得一蹦三尺高。“咱们去拜访一下李墨轻不就行了吗?问问她关于读柳庵的事情,没准能问出点什么!”

    “等一下,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盛赋指着画纸边缘那个小小的柳叶问山鸡:“你知道——”

    门外突然传来扑扇翅膀的声音,随即响起一声高亢但嘶哑的叫声。野山鸡仿佛听到了号令一样,原地起飞并扇了盛赋一耳光,然后以让人目瞪口呆的蛮力将大门撞开,跟外面的那只山鸡汇合,两只鸡一溜烟连跑带飞没了影儿。

    盛赋揉揉被扇的脸,毛毛虫见状说:“真不礼貌!”

    “没事儿”,盛赋站起身来说,“山鸡可能不怎么见人,吓坏了。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别耽误了,赶紧去拜访一下李墨轻吧!”

    “不着急”,毛毛虫伸出前爪按下她,“李墨轻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见到的,得预约。我问问奶盖儿,看她认不认识李墨轻家的猫,认识的话让她帮忙问问。”

    毛毛虫施了个云镜术,不一会儿奶盖儿就像用手机视频通话一样“接通了”。她一出现就一脸好奇地问:“你们这是在哪玩呢?好玩吗?”

    “可好玩了”,毛毛虫说,“我们在玩荒野探秘,能找到长生的秘密呢!”

    “啥?”奶盖儿一听两眼放光,她嗖的一下从一个柜子上跳下来,连着撞翻了两个玻璃瓶也全然不在意。她嘴里喊着:“冲呀!打倒敌人!无畏的勇气是我们至高无上的法宝!精湛的技艺是我们制胜的秘籍!”

    “你好像把海藻的柏香薄荷酒撞翻了!”在奶盖儿兴奋的嘟嘟声中,毛毛虫提着嗓门喊,“貮号基地现在可没有其他的存货了!”

    奶盖儿站起身来,两只前腿摆出迎战的造型:“闲话少说!告诉我战场在哪里?!”

    盛赋用眼神跟毛毛虫交流,意思是“看你逗她吧!奶盖儿根本收不住的样子。”

    “告诉我地址!我将即可奔赴!”奶盖儿依然在自顾自兴奋地转圈圈,她一下子跳到一个猫爬架上,嘴里念叨不停,“我与我的追随者誓将劲敌斩落马下,绝不容ta们践踏我们的家园!”

    “这八成是喝高了!”毛毛虫伸手搓了把脸,仿佛要把脸上的愁苦表情搓掉一样。她用更大的嗓门压过奶盖儿的声音说:“探秘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先告诉我,你认不认识李墨轻家的猫?”

    “李墨轻?”奶盖儿思索了一下想起来了,“哦,你说吉祥和如意是吧,我认识她们。怎么了需要我介绍你们认识吗?还是说,她们就是我们的劲敌?”

    “盖儿姐我爱你~”毛毛虫一脸做作地跟她表白。“把她俩介绍给我,回去我请你吃罗氏虾!”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奶盖儿冷静了下来,毛毛虫要暂时离开一会儿,她要和奶盖儿先去跟李墨轻家的猫打个招呼。“我去认认亲,你留在这里再找找有用的线索——如果遇到危急情况记得逃生。”

    “放心吧”,盛赋拍拍胸脯保证,“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瞬移回家!”

    “行”,毛毛虫放心地说,“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罢了,这里山灵水清的,哪会有什么‘坏事’发生。”

    毛毛虫离开后,盛赋开始地毯式搜索,准备把每一块地砖都检查一遍。她并没有抱着发现什么的希望,但她认真的架势却吓坏了在房间内潜藏已久的“人”。

    搜了一会儿,盛赋想起什么似的,蹲到一幅有李墨轻题字的水墨画面前,礼貌地询问:“你好,我要去拜访李墨轻女士,请问我可以将你带过去吗?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歪心思,拜访之后完璧归赵。”

    想了想,她害怕水墨画听不懂完璧归赵的意思,于是解释道:“就是怎么拿过去也会怎么拿回来,我保证不伤害你和这里的一切。”

    说完之后,她试着伸手去拿画,画没什么反应。盛赋心下大喜,赶紧取下画轴小心翼翼卷了起来。刚卷到一半,她突然眼前一黑。

    盛赋以为是画里的灰烟又出来捣乱了,用画轴在空中挥了两下,说道:“别闹了,我已经跟画打过招呼了。”

    “你很聪明,能找到这里”,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盛赋瞬间感觉毛孔都要炸了!这个声音她可太熟悉了,正是那个偷袭者的声音。

    此时整个读柳庵都被笼罩在满天的黑暗里,盛赋后知后觉这是黑烟,不是画里的灰烟,一切仿佛回到了康安院那天。她想都没想,直接甩出一个气盔甲将自己保护起来,一边摸索日晷一边问:“你到底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缠着我不放?”

    “你的披坚执锐法学得不错,几日不见本事见长”,黑气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不过我无处不在,你这盔甲又有什么用呢?”

    盛赋召唤出梧桐弓箭用吃奶的劲儿朝头顶射去,梧桐箭深深没入房梁,尾部发出嗡嗡的声响。漫天黑气瞬间消失,一团像墨水一样的黑色物质在房间里跳跃,引得受惊的画轴纷纷冒出灰烟,屋子里再次陷入灰暗。

    盛赋知道自己应该赶紧脱身,不过她此时胆子却大了起来,这个坏人每次都是废话多多且讲究出其不意,她赌正面对决的话他的实力不足以对自己造成严重伤害,于是准备搏一下,看能不能抓住对方。

    盛赋反手施了个简易白泽阵将整个房子笼罩起来,防止对方逃逸——危险在于对方现在如困兽,万一拼死一搏,盛赋并没有胜算,只能速战速决。她大声宣称:“ta们会在两分钟之内赶到,你入了圈套了!”

    “我入什么圈套了,这里是我家,我只是回家而已。”一个书架后传来男人的声音,他好像一点也不惊慌。

    完了,盛赋心下凉了一截,搞了半天,自己才是入了圈套的那个人——可是进门之前,小纸人并没有测试出屋里的气息啊?他是怎么隐蔽的?!

    “死人就要有死人的样子,你不安心离开,留在人间作什么乱?”盛赋佯装镇定,试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你在说什么啊?”一缕像丝带一样的黑烟顺着墙在屋里游荡,时而隐没在家具后面,时而闪现,但是迟迟不动手。“谁是死人?你不会以为我是杜柳先生吧?”

    “那你是谁?”盛赋厉声问道,“那就坦诚一点吧!引我前来到底要做什么?”

    那人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戏谑:“怎么是我引你来的呢?难道不是你自己找上门的吗?”

    “哦~”盛赋夸张地拖着长音,作恍然大悟状,“我果然猜得没错,你确实是个见不得人的小杂碎,只敢对着落单的没有防备的人下手是吧?刚才毛毛虫在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来?”

    没有动静。黑烟在思考。刹那间,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黑气再次填满整间屋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盛赋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对方算计了双方的实力之后也跟她一样准备搏一把:此时此刻他太需要灵力了!之前夺取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如果能够抢走盛赋的灵力,别说冲破白泽阵,以后都可以肆无忌惮了;如果吸不到灵力,自己就只能束手就擒。

    盛赋下意识使出闭息术——权当是闭灵法吧,好歹能挡一会是一会。她等的就是这一刻,趁着对方攻击,她伸手召唤门前的柳树,让柳枝化作一根根足以刺穿肉身的利箭射向四面八方。

    黑气散去,黑影顺着一根柳枝如水般向外流去,准备顺着它冲出白泽阵。盛赋见他要跑,急火攻心,一扬手甩出一道大火,那火将整根柳条都点燃,继而烧遍整棵树,瞬间火光冲天。黑影快火一步窜出了白泽阵,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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