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取无画之画

    盛赋她们瞬移到了女神广场。她们运气不错,今天那个神笔周氏又过来出摊了。不过尽管附近行人不少,周氏的摊子依然无人问津,甚至连周氏本人都不在。

    她们用眼睛搜寻了一圈,才发现周氏在不远处,正背着手站在两个演奏乐器的人旁边看热闹,那两个人一个拉二胡,一个拉小提琴,每人演奏一小段,好像是在艺术交流。

    等到盛赋她们走近时,就听到周氏用他那特有的带着鼻音的夹嗓子说道:“所谓文无第一嘛,艺术的事情很难说谁更高一筹,大家喜欢的就是最好的,依我看各有千秋,都挺好!”

    “你倒是会做人”,那个拉二胡的男子脸上带着笑容,说的话却透露着不满,“我们俩就是为了比出个高低的,你既然不想得罪人,来做什么裁判?”

    刚刚跟周氏一同围观的女子也笑他:“照你这么说,你这一天天的也开不了张,也没什么人光顾,岂不是个更低一筹的书画家了?”

    周氏也不恼,坦然回道:“本来就是啊!话说鄙人年少轻狂的时候也很看不上李墨轻之流的字画,还专门写文章批评过她。只是现在想明白了,人家能成大家必有过人之处,我不欣赏,不代表不好。”

    “哦呦~”女子惊讶地拉着长音,“想不到周先生年轻时也是一代墨客狂人啊!”

    周氏忍住笑意,作揖自嘲:“不敢当不敢当,一介狂徒罢了!”

    “周先生,买字画!”盛赋站在他的小车前喊道。

    “说开张这不就开张了!”周氏笑嘻嘻跟女子地说,随即小跑着回到了摊位。

    “想好了?”周氏见到来人是盛赋,于是说,“我就说嘛,那画与你有缘,你一定会回来的!”

    周氏利索地将那幅画着柳絮的空画翻出来,递给盛赋,问:“要不要我帮你把画包起来?”说着他就开始低头翻找,从一堆画轴下面小心地抽出一张发皱的牛皮纸。

    “不急”,盛赋打开画轴,指着那个柳絮问他,“我思前想后都不明白,还要烦请周先生赐教,这个柳絮是什么意思呢?”

    “一个……一个标记,就是……特殊的……标记”,他支支吾吾的说。

    “关于什么的标记呢?”

    “关于——就是你有……你慧眼打开的时候,可以看到它幻化出来的图象”,周氏在极短的时间内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个说辞,“会幻化出你意想不到的景象。”

    “哦,原来是这样,谢啦!”盛赋没再追问,这让周氏暗暗松了口气,她将画卷好递给周氏,请他帮忙包好,然后问:“多少钱?”

    周氏把画包好,淡定地说:“十克金。”

    盛赋停下掏钱的动作,震惊地问:“多少?”

    周氏:“十克金,十克金子!”

    这是一年不开张,准备开张吃一年了!盛赋无语:“你一幅废……空画卖这么贵?我看你也不是诚心做生意啊!”

    “我怎么不诚心了?明码标价,又没坑你!”周氏又拿出那种街头泼皮的姿态,“我没去你兜里抢钱吧!不想买别挡道儿,赶紧走开!”

    这人不是一般的拧巴,有时候他像是被书本洗礼过的文雅之人,有时候又像毫无礼义廉耻的地痞流氓,而且他的这两种状态可以无缝转换,换脸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奈何盛赋确实要买这幅画,没有跟他叫板的底气。她只好将语气放软了一些:“周先生,我是诚心来买画的,您就别跟我打哈哈了,给个实惠价!”

    周氏见她上次就对着这幅画研究了半天,这次又特意来买,必然是真心实意的,便想着趁机宰她一把。如今见她放低姿态,说明自己想的没错,于是越发嚣张起来。“我早说过了,这幅画中有玄机,非庸字俗画,自然是值千金的,我十克金卖你,是看你们有缘,权当慈善罢了,根本没赚钱!”

    盛赋被她气到笑:“你说有玄机,玄机却从未显现,真假全凭你一张嘴,我不能为了未经证实的事情买单吧!”

    周氏放下画,坐到自己的便携帆布靠椅上,抱臂并翘起二郎腿,一只脚伸到火炉旁烤火,用一副欠揍的姿态说:“你这人好没道理,是你来求我卖画,不是我去求你买画!你要买却不肯按报价付钱,这是什么为人处世之道?”

    “报价也要值这个价吧?”盛赋反问他,“咱们都明白这画根本不值这个价!”

    “别咱们咱们的,就这个价!”周氏一锤定音,似乎不想再纠结了。

    盛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熊熊燃烧的怒火。想了想,她说:“我请教最后一个问题,等你解答后如果我觉得值得,就花十克金买了。”

    周氏斜着眼看她,意思是你问。盛赋:“您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机缘下有灵感画出这样一幅非凡之作的呢?”

    周氏狐疑:“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想了解一下画的身世背景喽”,盛赋也跟他一样胡诌,“多了解一点,就更容易参透其中玄机呀!”

    周氏站起身,粗鲁地从充当桌子的小木板上拿起画,然后啪的一声摔回一堆画轴里,准备收摊走人。

    盛赋冷笑:“怎么?回答不出来恼羞成怒了?还是回答不上来心虚气短了?”

    周氏也不言语,自顾自蹲在地上将炉子里的曜盘装回铜盒子里。

    趁他背对着她们,毛毛虫用尾巴使劲扫了一下盛赋示意她,然后大声说:“罢了罢了!我就劝你别买,你个大老粗干什么模仿人家周先生的风雅,就你这造化,再好的字画你怕是也看不出个一二三!周先生不愿意卖你,八成也是看穿了你胸无点墨只会附庸风雅,你呀别自讨没趣了!”

    盛赋不知道毛毛虫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十分配合,将话锋一转,开始猛夸周氏:“我倒不是有意讥讽周先生,只是不认同周先生孤芳自赏的文人做派罢了!”

    毛毛虫:“文人做派怎么了?周先生是大隐隐于市的文化人,理应有坚守有追求的!”

    盛赋:“周先生若真的爱艺术胜过爱自己,又怎么会忍心宁可让瑰宝蒙尘,也不愿意让它来教化世界,让我等愚钝之人也感受一下天人的智慧呢?瑰宝的价值不在于束之高阁与世隔绝,恰恰相反,应该让它流传于世,启智开灵!”

    吉祥在一边看得一愣一愣的,既不懂自己的同伴这是在干什么,又觉得她们说的这些绕口令一样的话十分好笑。

    盛赋和毛毛虫一唱一和,一口一个文人、风雅、天人智慧,听得周氏合不拢嘴。他偷偷活动了一下面部肌肉,让脸部恢复成高冷的模样,然后转过身来说:“你们也别在这里唱双簧了,磨破嘴皮子不就是想少出点钱嘛!九克金!这是我看在你心诚好学的份上!”

    “她不配!”毛毛虫大声说,“周先生您别生气,生意还是要做的,没必要因为我们就甩开两袖清风走人~您请坐,我们不打扰了!”

    毛毛虫拍了一下吉祥,示意她离开,然后和盛赋一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氏也没想到到嘴的肥肉飞了,前一秒还被吹捧得飘飘然,后一秒就傻眼了。他愣在原地,犹豫要不要再降点价。就一眨眼的功夫,一人两猫已经消失在广场上的人群里,没了踪影。

    毛毛虫带着她们来到九头帝君神像旁边,盛赋蹲下身来,在确定周氏看不见之后,毛毛虫对她俩说:“要我说这个混蛋就需要治一治,吉祥,一会儿你闹点动静,我趁他不注意把画拿走,给他放二十块钱。”

    盛赋:“这——”

    “——非常合理!”吉祥立刻同意了这个提议,“杜柳先生的画本就不值多少钱,废作就是一张废纸,这个臭流氓摆明了欺负人,他先不要脸的,我们只能给他个牙齿看看!”

    盛赋:“以牙还牙?”

    “对!”毛毛虫和吉祥异口同声。

    “刚才我稳住他,是怕他真带着画跑了,我们没处找”,毛毛虫跟吉祥解释说,“盛赋跟他的谈话你也听到了,他根本不懂这幅画,根本不知道柳絮是什么意思,我都怀疑是他偷的!”

    “我明白”,吉祥说,“一看他就不是正经人!给二十块够多了,他白赚!”吉祥张开爪子数数儿,“画轴值十块钱,杜柳先生值十块钱,他不值钱!”

    盛赋忍不住笑出声。但她还是有问题:“那如果拿回去研究以后发现,这幅画真的是周氏画的,与杜柳先生无关呢?”

    “那就悄咪咪再给他送回来呗!”毛毛虫说,“横竖他也白赚了二十块!”

    这个提议一致通过后,小军师毛毛虫开始安排行动方案。“你不会隐身”,毛毛虫指指盛赋,“就等在原地不要动,除非情况危机不得不出现,你再出现。”

    “吉祥,你来搞点动静”,她对吉祥说,“越大越好。”

    吉祥:“那我——抓小偷?或者抓老鼠!”

    “抓老鼠吧!”毛毛虫从地上捡了块巴掌大的石头,将它变成了老鼠,那老鼠惟妙惟肖,在地上扭动着,盛赋下意识缩了一下脚。毛毛虫说:“待会我会让它跑起来,一直往西北方向跑,你追着它拐过前面的弯,到了那棵挂着指路牌的槐树下你就停下,等我们去找你。”

    “没问题!”吉祥拍着胸脯保证,“一会儿我使劲喊,就说这只老鼠会咬人,大家肯定都害怕!”

    毛毛虫:“对!那周氏最喜欢瞧热闹,肯定抻着脖子张望,没空看守画摊。你也别跑太快,尽量多拖一会儿吸引他的注意力。”

    “老鼠吃人啦!”一声高亢尖利的叫声,刺破了这里一派祥和的气氛。“老鼠会变身,变大了一口一个人!”

    吉祥的身体化成三倍大,她穿着用捡来的桃花叶子变成的铠甲,拿着桃枝变成的捕鼠网,追着那只石头老鼠从大街上跑过。她一边跑一边不停地重复“老鼠会吃人”、“老鼠有毒会咬死人”之类的话,滑稽的造型和令人恐慌的喊叫,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更有胆小者一溜烟儿躲出好远。

    毛毛虫趁着吉祥跑出去的时候,在地上画了条线,又在线上添了几笔,然后在线的一头按了个爪印,告诉盛赋:“你的脚踩着另一头,这样即使我隐身了你也能看到我。注意观察,要是有必要就过来帮我!”

    吉祥特意到周氏附近转了一圈,然后往西北方向跑去,周氏没有认出来是她,果然被她吸引了注意力,站起身抻着脖子张望。吉祥的路线曲折迂回,看似马不停蹄,实际上一直在大家的视野里并没有跑远,那石头老鼠一跑起来黑漆漆一团只能看出个大概轮廓,所经之处激起一片尖叫。

    过了一会儿,周氏果然忍不住离开摊子往前走了几步,避开遮挡视线的人群看热闹。

    毛毛虫隐去身形,跑到小车附近用隔空取物召唤那幅画,但毫无动静。她只好上前亲自伸手去拿画,结果发现根本接触不到画,爪子被无形的墙死死挡住。怪不得周氏对自己的摊位一点也不担心,原来是有防护的!

    因为遇袭的事情,不久前郡里大力推广了简易白泽阵,基本上人人都会布置。毛毛虫估计他用的就是这一招,于是开始想办法解开阵法。

    这边盛赋见毛毛虫忙活半天也没拿到画,估计出了问题,眼看着吉祥越来越远,周氏随时都会结束看热闹折回摊子,她急出了一身汗。

    毛毛虫想到盛赋在阵眼里放自己绒毛的方法,于是溜到周氏身边,开始搜寻他衣服上的头发。这个周氏并不是很注意仪容仪表的人,在他的衣服上找到头发十分简单。毛毛虫找到后立刻回来,开始举着头发围着小车到处试探,企图找到阵眼。

    周氏看够了热闹,果然转身准备回来了。盛赋吓得差点叫出声,但她立刻想到周氏看不见毛毛虫。

    周氏刚迈开脚,那个拉小提琴的人跟他搭话:“你觉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宁可信其有”周氏停下脚步,一脸凝重地跟他说,“最近郡里不太平,听上去很离奇的事,没准就是真的。”

    那人笑道:“不至于吧!能吃人的老鼠,有这造化早就被发现了,还能等到现在突然现世?”

    周氏摇摇头:“老鼠吃人可能是假的,但是老鼠真的带毒的话,被咬一口就麻烦了!”

    这边毛毛虫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看见周氏抬脚的时候都准备抽身了,幸好他被其他人绊住,才让自己又得了点空儿。突然,那根头发直直的立在了空中,毛毛虫知道这里就是阵眼了,她又拔了根自己的毛放进去,然后试着伸手拿画,果然顺利将画抽了出来。

    周氏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自己丢了一幅画,只是看到有钱掉在车下面,以为捡了个大便宜,不声不响把钱揣进了兜里。

    她们仨到达读柳庵的时候,李墨轻和如意正在围着房子慢慢转圈,似乎在做检查。李墨轻看到她们,直接问:“怎么样?顺利吗?”

    “顺利”,毛毛虫从原始袋里掏出画,上前交到了她手里。

    李墨轻点了点门旁边的石台,一张老旧的竹椅就出现在了那里,她艰难地坐下来,打开画轴开始研究。过了一会儿,她摘掉眼镜告诉她们:“这个确实是杜柳的手笔,我甚至怀疑——这就是前些天那个小伙子送来的那幅。”

    大家面面相觑。

    “呦,这么多人啊!”杜丽突然出现在房前那棵柳树下,手里拿着一个深蓝色棉布包裹的长条物。“小赋?毛毛虫?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丽丽你来”,不等盛赋回答,李墨轻就招呼她上前,将那幅空画展示给她看,“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舅舅的画?”

    “这怎么是空的?”杜丽一脸好奇接过画,“什么意思呢?我不太懂。”

    “说来话长”,李墨轻告诉她,“你先辨认,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一会儿调查员来了盛赋会跟ta们说。”

    “出什么事了?”杜丽越发迷惑了,“怎么还要惊动官方的人?”

    李墨轻:“说来话长,你且等等。”

    “行吧”,杜丽推开门请大家进去,大家都进屋以后,她关上了大门把寒气挡在外面,又从床底召唤出一个火炉并点燃。

    “都小心点,别破坏了现场”,李墨轻贴着墙站着,并示意大家也站在墙根不要随便走动。

    “怎么搞得跟犯罪现场似的?”杜丽的脸上带着困惑的笑容,不过她很听话的站在原地没动。

    不到五分钟,调查员就来了,还是之前那个方头男士和他的同事。

    “他没有伤害你吧?”方头调查员慢条斯理地做着笔记,问盛赋,“你觉得这次他跟之前有什么变化吗?”

    “区别就是这次他没现身,压根就不是人的形态,像墨水又像烟”,盛赋说,“我怀疑他是字画成精。”

    调查员憨憨地笑了笑,说:“你的假设我们会考虑的。他的法力跟之前比呢?”

    盛赋:“感觉不如之前。这次我占上风,虽然没抓住他!”

    调查员抬起头,郑重地说:“虽然我们判断他不足为惧,但是也不能轻敌,你要小心!”

    “明白。谢谢关心,我会注意的”,盛赋乖巧的答应着,然后问:“请问你们现在的进展如何了?”

    “差不多了”,调查员又检查了一遍刚才的谈话内容是否都记录了,然后递给盛赋让她确认并签字,说道:“近期就会水落石出,请大家再耐心等等。”

    李墨轻还是不放心,问他:“那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呢?嫌疑目标锁定了吗?危害不大是几级危害?”

    “很快!”调查员用和善但在李墨轻她们看来则有些敷衍的态度说,“袭击者的力量越来越弱,刚刚盛赋女士的证词也证明了这一点,他不足为惧,大家放心。”

    “搞出这么大乱子,结果就虎头蛇尾了?”杜丽抱着手臂皱着眉说道,“一开始这个人可是直接杀死了树和精灵,夺了不少灵力,他不应该危害越来越大吗?为什么这么反常呢?”

    “好问题!”调查员啪的一声合上本子,笑着回了杜丽一句,然后拿上毛毛虫设巧计拿回来的空画以及盛赋的梧桐箭,起身离开了。“祝大家平安喜乐!”

    “小赋,你觉得他正常吗?”杜丽指着门口问,那里是调查员刚刚消失的地方。“我看他也不上心啊!太敷衍了!”

    盛赋也有同感,她回忆当初在康安院病房时做笔录的情形,这个调查员的态度明显紧张严肃得多。“可能——真的如他所说,ta们已经掌握了重要线索了吧,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胡说,所以我们放宽心就好。”

    “总之……太离谱了”,杜丽将她带来的那个包裹打开,拿出一个画轴,一边往床对面的墙那侧走去一边说,“我从没想过这件事会和我舅舅扯上关系,我舅舅一辈子清贫不得志,但是有底线有骨气”,她将画展开挂到墙上,“怎么会和这些脏东西扯上关系?我宁可相信他弃笔不画了,也不愿相信他有邪心杂念。”

    李墨轻安慰她:“丽丽你也不用着急,事情没真相大白之前,我们都是当局者迷,盛赋说画成精也只是合理推测——就算是真的,成精的由头也不一定是你舅舅。”

    杜丽转过身来说:“这个我当然知道,也不是在否认小赋,只是刚才听了小赋的话之后我觉得画成精这个假设很有道理,正因如此我才觉得不可思议。”

    “你还挺厉害的,自己也能查到这么多信息”,杜丽带着赞许的表情跟盛赋说,“不过我啰嗦一句,不清楚对方身份和实力你就贸然行动确实不好,这个坏人可是猖狂到敢在康安院动手!”

    盛赋心虚地笑笑:“这不是着急嘛,本来以为很快就会查出来的,结果官方迟迟没动静。”

    杜丽没再说什么,摇了摇头,然后将头转回去对着画,后退了几步观察。

    李墨轻见状问她:“大夫怎么说?”

    “我同事说,它性格里就是很忧郁”,杜丽回答她,“同事原话是‘你也知道,那些无灵之物受了哪个灵主的灵气感染,就会多多少少沾染些这个灵主的心性,这画是你舅舅的自画像,又长期和你舅舅、你舅的物件在一起,所以难免有他的特点。不必担忧,没大碍’。”

    吉祥好奇地问:“杜柳先生的自画像怎么了?生病了吗?”

    杜丽:“自画像长期浸润灵气,这两年似乎要开启灵识了,但它总是闷闷不乐,还总是把脸转到里面对着墙,所以我让我魂魄司的同事帮忙看看。同事开导了它半天,希望有用吧!”

    盛赋第一次见到杜柳的画像,画像上的老头儿就坐在案几后面,画里的背景就是读柳庵,家具陈设跟现实一模一样。那是一个双耳很大、方下颌、双眼有神但不开心的老头儿,胡子和发髻都是灰白的,穿着灰扑扑的无领长袍。此刻画像用带着落寞的眼神观察她们,眼神扫到盛赋时,盛赋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盛赋问杜丽:“杜大夫,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杜丽点点头:“你问。”

    盛赋:“杜柳先生跟一个叫神笔周氏的书画家,还有那个御木堂的易荣认识吗?”

    “没听说过”,杜丽看看李墨轻,李墨轻也摇摇头。“我舅舅爱独处,平时就一个人到处走到处看找灵感,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早年我小记不太清了,在他去世的前两年,我记得他总爱去墨非殿的灵球那里坐着,一坐一整天,不停地画。越老越不爱笑了。”

    墙上的自画像突然从案几后站起身,径直向前走来,直到整幅画只剩下他的一张脸,他转过身面对着画里的墙,同时也是面对着画外的墙,只留一个后脑勺儿给她们。

    杜丽吐槽画像:“又来了!”

    “行吧!”李墨轻站起身,跟她们说,“该吃午饭了,我就先走一步了。盛赋,谢谢你帮我把画带回来了,改天请你来点墨园吃饭,再好好答谢你!”

    盛赋:“李夫人您客气了!不用的!”

    “应该的应该的”,李墨轻轻轻念叨着往床边走去,杜丽赶紧过去帮她撩开床帐,盛赋才发现帐子后面靠墙立着一个衣柜。杜丽拉开柜门,吉祥和如意带着李墨轻钻进衣柜,离开了这里。

    杜丽关上门后跟盛赋和毛毛虫解释:“李夫人岁数大了,已经不能用日晷移动了,只能依靠吉祥如意带着走动。”

    盛赋和毛毛虫也告辞了。杜丽还要再检查一下屋子,等亲自确认没问题后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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