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回来了,邓紫光向她汇报宣政院为岁陵君羊氏为名报此次平乱之功。首功给了靖州,其次是武冈军。我们岁陵仅获协助办理事务得嘉奖。我不能见名于朝,故以女子姓名报南山嵠峒长官司。只因女子姓名不好写出来,只能报成羊氏,此事未经与你协商,有对不起夫人。
夫人道都已成舟了,再说无益。如有什么不利,你可想好怎么处置?
邓紫光:夫人可以去九娘庙、始安学宫,或者长沙卖过院子落地?
夫人:我哪都不去也不没什么大不了。我母女都是蓝山氏。
六月,一女道士来拜见,邓紫光这才想起李居福托自己的事。邓紫光让她在招抚司休息一晚,准备次日让巡检女使带女道士去三清观。
坤道自称青玉,邓紫光称她青玉道长,看不出其年纪,邓紫光也不多问,对道家不问年纪,只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青玉问能不能帮她给也物色一二个女童,邓紫光让女使带她去乡校物色。怕她今后有不便之处,要给她二十贯钱,让她自己去筝子岩之前添置,山里东西不比镇上丰富。
想着三清观是岁陵君的义庄,邓紫光想还是带青玉去见夫人。看见大瑶带着带四个小姑娘去女学,大瑶此时身体已经不便,管不了多少事,看见邓紫光便让他选二个丫環,以后跟随赵媞。
邓紫光说让赵媞自己选,大媱不理会邓紫光的推辞,依然催促。邓紫光在大媱的催促下,指着二个显得成熟点的说就她俩了。
大媱说猜你会选她俩。哦,你给她们选个名吧。
邓紫光:夫人叫你们是大媱二媱,她们就叫大苗二苗吧。
邓紫光急于让夫人尝他种的胡瓜,匆忙告别大媱。
邓紫光让青玉在外等候,自己先进去见夫人。邓紫光给夫人行礼,然后请夫人看自己九十天种出来的胡瓜,夫人问怎么吃,邓紫光道沾糖吃。
邓紫光早上去摘瓜时身上被瓜蔓上拉上几道青痕,赵媞看见后,二瑶去拿衣衫来让邓紫光换衣物。原来是夫人给邓紫光做了新的衣服。只是这些日子夫人不高兴,不怎么理邓紫光,没有把衣衫给他。
邓紫光阻拦道:自己等会还要去瓜田,不要换了。
夫人道:在我眼皮下你们俩都搞鬼搞怪,本想到秋天我就给你们定期的,你们这样于礼不合,我不好责怪你们,但我不能容忍你们肆无忌惮。
邓紫光连忙道夫人您怒,紫光知错了。
夫人道她要带赵媞去三清观避暑,你莫要再找过来,有事我自会找你。
邓紫光被羞得无地自容,只好唯唯诺诺退出来,让青玉自己去见夫人。
夫人她们进山去了,无人管束的邓紫光在山林田地转悠,他亲自选种的瓜豆果树长势喜人,每天看着都开心。果农说该上肥了,否则结不出果子。邓紫光连忙请人施肥,淋粪水时还一本正经问人家如何稀释,不得沾染植株之类,兴致勃勃地向别人推介自己的成果,如果自己试种成功,希望大家来年大面积推广,各家各户的墙角屋后种些瓜豆,吃不完可以运到武冈城去卖钱了。
夕阳下,邓紫光在漂亮的凉棚中对苜蓿进行进行写生,并在画面上标出应该剪去的部分,二媱在一旁给他打着扇子。大媱在家准备生仔去了,现在由二媱留府中管事。
一队人马非常整齐的出现在官道上。田间的人们无不驻足观望。
这只队伍全数骑着高大的军马,军械齐备,军容整齐、彪悍,无疑是官军中的精锐。一个军官下马向老农客气的寻问,老农指向邓紫光这边。邓紫光抬起头来,看见军官向他这边望过来。邓紫光手搭凉棚与他对视。那军官走过来向邓紫光行军礼:敢问是同知邓大人吗?
邓紫光见他是从五品武,但简单客气地回礼:本人邓紫光。
军官笑容可掬地:终于找到你了。我们从鄂州过来,丞相大人要见你。
邓紫光诧异:史大人来这了?
军官:是阿里海牙丞相要见你。下官庄铁生,任理问所兼都镇抚司副员,奉命拜见同知邓大人。
邓紫光:副员大人找到邓某就为拜见?
庄铁生会意笑笑:就是要陪大人喝喝酒。
邓紫光漫不经心地收拾自己的画稿:哦,你喜欢喝酒?
庄铁生接过邓紫光手个的画板,小心地:没有公务时喝一下,平常不喝。
邓紫光走在前面,二瑶举着一柄大伞,庄铁生见了连忙接过来,其余军士军状,全部下马步行。
到镇城口门,邓紫光停下来,走进脚店铺,让店家烧茶,上果子。
坐下来后,他才对庄铁生道:小镇民风纯朴,从未见过官军,为了避免扰民,队伍在城外驻扎,你随我回府衙。
邓紫光问店家有什么菜,店家为难地说店小,没有多少备菜。
邓紫光:无妨,我看看有多少菜,叫周边几个店一同做,有什么做什么,八人一席,二十五席。
店家问邓紫光:主公,今天这酒是由我们请吗?
邓紫光:不用,我个人请客。
庄铁生:那怎么好意思,还是我来吧。
邓紫光:你们来带多少钱出来,留着吧。
庄铁生几个人轮番给邓紫光敬酒,其意恳切,态度恭敬,邓紫光也来者不拒。
等到邓紫光仿佛有些醉意,正好看见大媱、石胜过带着亲卫过来接他,于是一边扶着石胜过,叫大媱会了帐,一边告辞:庄将军,我已喝够了,你们继续喝。
庄铁生也站起来道:我们也喝够了,这就陪邓大人回府。
大苗从车中下来扶邓紫光上了车,自己也钻进车中照看着邓紫光,大媱则与石胜过乘另一辆没棚的车。庄铁生带四个这士兵骑马跟随。
省城的军士人没有进镇上,有的在城下搭帐,有的拆人的门板,有的钻人家柴房往禾草中一躺。
清晨,邓紫光在大堂上正襟危坐,庄铁生在客坐上。邓紫光问:将军此番专为邓某来,是什么个打算?
庄铁生:丞相史格命在下过来保护大人到全州,随后有人会来接大人去行中书省。具体什么事,在下不知道史大人是如何打算。
邓紫光:近日有无皇都方面来的消息?
庄铁生:下官孤陋寡闻,确实不知是否有人来或消息。
大苗将煮好的茶给两人斟好,在邓紫光身后侍立。
邓紫光:要我什么时候出发?
庄铁生:最好尽早出发,在外一天,我们开支一天。
邓紫光:这点开支小事,将军在此休息两天,管束好部下,不可兹生是非,不可扰民。
庄铁生:大人放心,我这就回去约束部下,庄某这就告退,打扰大人了。
媱女:他这就走了?
邓紫光:通知李洪、萧隆,所有爪牙到招抚司衙门。
邓紫光招集了所有的爪牙,首先问这二年来,招府司有何做得不够的。众人皆沉默不语。邓紫光又问本官抚岁陵来,有哪些需要继续发扬的?
这才陆续有人说课税合理,兴农,推广果疏豆薯,惩恶扬善……
邓紫光:各位再说说该如何保持。
邓紫光最后给大家总结:第一,听从夫人的话。这是我说的,这是重中之重。第二,不出兵境外,许以多少利益都需要掂量。“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知兵者不好战,善兵者能攻心。学不透这些,别妄想出兵。第三,事关父老乡亲之事,事无具细,反复宣教,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大苗接话:民可使,知之,民不可使,由之。
邓紫光:大家听见了?这是圣人之言,借大苗之口告诉大家。第四:各安其职,我不在期间,共同协助夫人,如若有罚赏之事,由主薄执行。大瑶,管住你男人,耽误夫人的事,拿你两口子问责。
邓紫光不知道自己何日得返,愿自己不在的时候各位能帮助岁林夫人管好这个家,让它平安,免受天灾人祸。
会后邓紫光请大家喝酒,邓紫光微笑地与每个人温言细语,鼓励大家为家乡尽力办差。
李洪晚上求见,心神不宁的邓紫光在灯下写文书,交给李洪看,《岁陵招抚使文告乡亲书》:
一,买耕牛到边远山寨中租给佃户,使用耕牛者不得提高税赋,可以种公田方式代替。
二,所有公田应佃租,重新厘清今年的税额,贯彻降租减息,原十税一的一律减为十六税一,原二十税一的减为三十税一。
三,除圩日外,所有交易税金降二成,以促进非圩日的交易,培养出专业的商户,圩日交易按原定税不变。
四,发放棉、粟、豆种,鼓励养植。在收获时返还二倍的种子。
五,组织马邦和船商入山上门贸易。除镇上设有水陆交易场外,分别在周边村落另外设牛场、马场,各场每月开场一日,分别在每月初三,十三,二十三开场交易。以促进对其它州县的交易。
六,对完成税额的人家给予孩子入乡学束脩减半等策。
七,种私田而无法完成相应赋税民户,限期事招抚衙门说明情况,作出保证。
八,再三抗拒税赋,或连续三年不税者,公田转租他人,私田则分批次佃给无田少田户。
九:经招抚司许可进行开垦荒地者,三年内免赋税。
十,连续十年内完成税额佃户,奖励其耕作土地的十分之一为私田。
李洪本不欲评价,邓紫光反复要求他说说,李洪只好说主公长期以无为治世,不使民众徒增负担,严于对内约束。这文贯彻了以往之精髓。然未涉如何治安。属下以为,主公派出媱女巡查各地,这法甚好,益逐步展开实施。
邓紫光笑说原来总是当局者迷,此法甚好,这事由你负责。
李洪:不可,赏罚应出自君长,巡查会发现各种问题,需要及时矫枉过正,这事当由岁陵夫人管。
邓紫光:那就按你说的办,但这个规矩由你来固定、维护。我怕没有人监督,好的制度也会被荒废。
萧隆带着覃牯、石胜过等人进来与邓紫光话别,邓紫光道我需要一人随我去行省,你们谁愿意?
石胜过抱歉道自己的孩子将要出生了。邓紫光看着石胜过那张为难的脸,笑笑说:行了,你这个时候不宜远行,我这一去少则五六个月,多则三五年。莫要等我回来你的仔都上街打酱油了。
萧隆说:我去吧。
邓紫光:这些日子你带队伍还算不错,但管军资这块是不足的,目前也没有人替代于你,你还是留下来给我顶上。你的问题是不可过于在乎你家你那些财富,来路一定要明明白白。我可以看不清,但夫人看得清,上下都看得清。多些公心,少些私心。人说规过于秘室,今次我算最后一次帮助你了,千万记住,公心大如天。
覃牯:主公,没有任何人能比我更合适了。
邓紫光:何以见得?
覃牯:我本是你的亲卫,在军官中,我最年青,未成家,我想讨个城里的女子做老婆。
邓紫光:好吧,你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