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星期,伊文捷琳的感冒痊愈。小保罗吵闹着给妈妈黛丽丝报信:“妈妈,外边来了一个高个子叔叔,说要拜见您?”黛丽丝十分吃惊,自己一直穷苦,怎么可能有人拜见?伊文捷琳.斯托克 一听就明白了:“妈妈,如果是救我的少年伯爵来了,就说我不在。”
黛丽丝说:“如果,真的如你爸爸所说,少年伯爵看上你了,那就是你的福分。咱们全家就摆脱贫困了。”“妈妈,我知道您受苦受累一辈子,应该有好日子。但是,我早就有意中人了。”
“谁啊?有伯爵还位高?”伊文捷琳.斯托克 轻轻摇摇头。
“傻孩子,不要那么感情用事。嫁给像你爸爸一样一个穷小子,一辈子受穷。”妈妈用耐心的口吻规劝。
“妈妈,快去吧,人家等的不耐烦了。爸爸挺好的。”
黛丽丝来到篱笆前,见一个风度翩翩,戴着黑色礼帽,穿着燕尾礼服的少年来到。他仪表堂堂,圆圆的脸,天庭饱满,高高挺直的鼻梁,浓浓的眉毛如同剑,蓝色的大眼睛,方海阔口。那少年,举手投足只见透漏着文雅大方,有涵养。他远远见到黛丽丝过来,行了一个礼。把黛丽丝吓坏了:“是少年伯爵吗?本人是一介草民,哪敢当啊”。平生以来没有人如此尊重自己。
少年伯爵自我介绍:“我叫安德烈,是伯爵杰克。安德烈的儿子。很高兴见到您”
黛丽丝把少年伯爵让进屋子里,倒了茶水。
少年伯爵打量了屋子,确实有点寒碜。便问:“冬天冷不冷?”
“不冷。”
黛丽丝回到小小储藏间,翻箱倒柜终于从柜子里找到多年前别人送自己的一丁点茶,一直不舍得自己饮用。用颤抖的手拿出来:“少年伯爵啊,我们家穷,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少年伯爵端起茶水,笑一笑:“没什么。已经很感谢了。”黛丽丝说:“感谢你救了我家闺女。我家很穷,不知道怎么报答。”黛丽丝又到储藏室,找到18年前自己结婚时的围巾,这是最珍贵的,放在一个漆痕斑驳的木匣子里。虽然不贵,但极为具有纪念意义。黛丽丝的手来回在围巾上触摸,像触摸自己的婴儿。一会放进去,一会取出来。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狠狠心,拿出去递给少伯爵:“家里除了这个最值钱,没有其他的。”少年伯爵笑了:“其实,我们家很富有,不差几便士的。给姑娘的药和伞,加起来也就是200便士。九牛一毛。”“200便士?”黛丽丝说:“无论如何,我都要换给您。我家闺女出嫁,得到点彩礼,我会留出200便士。”
少年伯爵却说:“这次我来,一来看看伊文捷琳.斯托克 病好了吗?二来是提亲的。” 少年伯爵果然性格直快。
“提亲?”黛丽丝喜出望外,比小时候过年刚刚穿上新衣服还惊喜。“感谢您的药物,伊文捷琳.斯托克 3天后就痊愈了。谢谢!哪敢当?我们是祖祖辈辈的农民。哪能和您伯爵家门当户对呢?不成,收回成命。”但黛丽丝心里美滋滋的,想象着把女儿嫁给伯爵,那种风风光光的情形,女儿在伯爵家那种锦衣玉食的日子。梦中都能乐开花。但是,黛丽丝还是做着“形式上的”推搡。人,就是这么虚伪。本来求之不得的好事临到,故意装出不敢接受的样子。人,总是戴着面具,为了别人的看法,一面又对自己内心的波澜无法遏制。
“伊文捷琳.斯托克 在家吗?”少伯爵的声音带着诚恳,也带着急切。
“伊文捷琳.斯托克 ,快出来!”尽管伊文捷琳吩咐妈妈,如果少伯爵过来,就说自己不在。金钱权势根本不会当纯洁的伊文捷琳的动心。伊文捷琳的妈妈黛丽丝还是希望受了十几年苦的孩子,能够过上富裕的生活。所以,还是希望自己的宝爱的孩子能够和少伯爵走在一起。
伊文捷琳在里屋自己卧室听见,心里埋怨自己妈妈失信。也怪怨妈妈趋炎附势,想攀高枝。于是,伊文捷琳很不情愿地低着头,缓缓出来。当少年伯爵的目光落在伊文捷琳身上,伊文捷琳低着头的样子更加迷人,像一朵经过一番春雨沐浴后垂下来的花,娇滴滴的动人。少伯爵看到伊文捷琳后,立即低下头。对于见一个自己心仪的异性,往往不是盯着看,而是会害怕对方发现自己在注意她。
伊文捷琳贫血的脸上泛起红晕。
少年伯爵接着说:“那天晚上,伊文捷琳病得很厉害。我们府邸上的医生给她号脉,说身体很虚。从小营养不良所致。所以,如果将来到了我们府邸,我们府邸的医生的调理下,并加强营养,一定会被调养得白白胖胖的,健健康康的。”
黛丽丝:“少爷,您真是体贴。伊文捷琳 ,还不谢谢少年伯爵。”
伊文捷琳给少年伯爵微微鞠躬,“谢谢少年伯爵。”少年伯爵的笑容平易近人,但同时具有超凡脱俗的那种尊贵之气。伊文捷琳虽然出身贫困,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透射着优雅气息,堪比大家闺秀。少年伯爵不好意思直接问伊文捷琳.斯托克 ,而是把头转向黛丽丝,想让黛丽丝替自己问伊文捷琳对自己的意思。
“伊文捷琳.斯托克 啊,少年伯爵看上你了,你什么意思,表个态?”
“感谢少年伯爵抬举,民女无德无才,居然蒙您的垂顾,但是”伊文捷琳又低下头,脸色泛起红晕,有点吞吞吐吐难为情地说:“小女早就有意中人。”
少年伯爵心一下子被冰山撞击了一下。伊文捷琳.斯托克 如此美貌,一定是其他伯爵、公爵等的小少爷看上了。自己真实晚到一步。
黛丽丝听见后,恨不得狠狠在自己女儿脸上打一记耳光。黛丽丝在权贵面前昏了头,丝毫没有注意女儿那写满故事的脸。这么好的追求自己的少年不接受,非要不好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少年伯爵虽然很伤心,他的脸上吃力地做着表情的“切换”。但是还是勉强自己笑:“既然人家姑娘有人家了,小生就不强求。”然后,站起身往外走。这时候,理查德.斯托克 从田里干活回来了。满脸是汗。用肩上的毛巾擦拭汗水。
理查德.斯托克 一进门,愣了。
黛丽丝解释:“这是少年伯爵,救咱家闺女的。过来提亲。”
憨厚的理查德.斯托克 一向喜怒形于色。“太好了,我替我家闺女同意这门亲事。少爷,谢谢你抬举我们贫寒卑微的人。”
便给伊文捷琳.斯托克 施眼神:“闺女,你就答应了吧。人家这么文雅,这么名门望族,你怎么不接受呢?你不会吃亏的。”伊文捷琳.斯托克 说:“越是名门望族,我越不能接受。”
少年伯爵明白了:“伊文捷琳.斯托克 姑娘,我知道你的担忧。我向着永生的耶和华发誓:我不会另外沾花惹草。一生只爱你一个人。”
伊文捷琳.斯托克 说:“少爷,您的心我能理解,您的美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还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伙伴。我不能背叛他。”
少年伯爵更加喜欢伊文捷琳。这么美丽的姑娘,不仅外表清新宜人,更有一颗比玉石还要纯洁的心灵。面对权贵,面对金钱一点也不动心,还忠贞于爱情。这样具有美好心灵的姑娘,这个世界真是少有!少年伯爵的心潮起伏:“我理解你。我先去了。愿你幸福”
少年伯爵要走,理查德.斯托克 拦住:“少爷,我家小女不懂事,但是我们家长双手赞成。您留步。”
少年伯爵笑着说:“我想得到的是心,不是人。”便扫兴离开。在他的温情的笑里,却微微掠过一丝寒意。少年伯爵真心喜欢伊文捷琳,却被拒绝。他不但不生气,更加欣赏伊文捷琳的高贵品格。接下来的时光里,伊文捷琳的身影,像一片云,轻盈而洁白,飘荡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看着少年伯爵离开背影,理查德.斯托克 气愤至极。等少年伯爵走远,便教训女儿:“你这个丫头真的不懂事。人家那么好的条件,你不愿意。还说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是那个穷小子彼得吗?”
伊文捷琳含着泪点点头。
“啪!”一记耳光扇在了伊文捷琳清瘦的脸上。理查德.斯托克 说:“如果是别人还好,如果是她,我坚决反对!他爸爸是村的一个穷牧师,收入微薄,家里5个孩子,快要揭不开锅了。你嫁给她,喝西北风吧!”
伊文捷琳不停地搓手,哭着说:“爸爸,你不懂。虽然生活贫穷,但有最最美好的东西。有天堂的美好憧憬。”
“天堂的我看不见,我只看见地上的。你不许整天做着天堂美梦。我告诉你,我和你妈又不是想让你攀高枝后,沾你的光。你的幸福,就是我和你妈最大的心愿。”
“爸爸,我理解。但是,幸福与否不取决于贫富。神的应许,在耶稣基督身上终究会实现。”
“你也被那个穷小子的基督教洗脑了。反正,在世上短短几十年,应该追求幸福。否则,没有机会了。”爸爸更加愤怒,他的眼睛瞪得比平常大3倍。
“正因为在世上的时间短暂,才应该追求永恒的。”伊文捷琳解释。
理查德.斯托克和黛丽丝很不理解,一向乖巧得女儿,为何这次如此不听话,如此倔强。
那天晚上,伊文捷琳.斯托克 辗转反侧睡不着。为甚父母不理解自己的选择。眼前浮现着小时候彼得带着自己在村里的小教堂里敬拜,讲道都不记得了。那时候年级小,听不懂。一起唱着圣歌。伊文捷琳.斯托克 跟着诗班的吕迪亚阿姨学会了笛子。吕底亚也没有收取任何学费。因为伊文捷琳.斯托克 长得瘦小,中午,大家一起吃饭,各人带着自己做的无酵饼互相分享着吃,阿姨们总是给小伊文捷琳的碗加的高高的:“多吃一点,吃的胖一点”
伊文捷琳透过窗户望着夜空,夜空莹透清润,在星辰的点缀下,更加纯净,同时带着超越本质的那种固有的庄严肃穆。让人有一种惧怕。虫鸣时时传来,“鸟鸣山更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