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月,理查德.斯托克 从田里回来,神色惊慌:“不好了!”黛丽丝吓坏了。以为出了事故了。但伊文捷琳因为心中有主耶稣,心里安定。正如诗篇(46:1-3神是我们的避难所,是我们的力量,是我们在患难中随时的帮助。诗 46:2所以,地虽改变,山虽摇动到海心,诗 46:3其中的水虽匉訇翻腾,山虽因海涨而战抖,我们也不害怕。)
理查德.斯托克说:“我今天在田地干活,大家都议论,从南部流行瘟疫,叫做什么“黑死病”非常厉害,传染的人几乎九死一生。一直向北方蔓延,很快就蔓延到咱们这里来了。”
伊文捷琳.斯托克 说:“爸爸妈妈,时间不多了,你们赶紧悔改吧。”
理查德.斯托克 把眼睛一瞪:“你竟说空话。你应该想着避免不得病才对。”
伊文捷琳.斯托克 :“人,总有一死,即使不得病,人还是得死。”
理查德.斯托克 把伊文捷琳.斯托克 推开:“你这个被基督教洗脑的疯子,少插嘴!”伊文捷琳.斯托克 说:“避免被传染上,咱们就不和他们一起劳作。趁着早上早早去劳作,白天休息,晚上大家不劳作的时候,再去。这样,就避免被传染了。”
“你说的对!伊文捷琳 ,家里的菜园如何?还有什么活吗?”
“家里的菜园的菜都收割了,我也晒了干菜,够咱们家一冬天吃的了。我可以帮着爸爸到地里干活。”
黛丽丝也说:“家里明年的衣服、鞋垫、围巾都准备好了。我还做了几件纺织品拿到集市卖了。最近收割赶时间,我和伊文捷琳.斯托克 一起帮你,利用早晨晚上到田里干活,白天,田里有人干活,咱们就回家休息。”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理查德.斯托克 带着妻子和女儿一家三口在寅时和卯兔时(早4点),来到田里,点着煤油灯干活。为了避免煤油灯打翻把失火,灯罩罩起来。干到时(早7点)。回来休息。做饭,吃饭。等到太阳落山,酉时(晚上7点)田野里空荡荡没有一个人。阳光在踱步。映出金灿灿的华光。,又点着煤油灯出去干活,一直干到亥时(晚上10点)。虽然,一天6小时收割,比起早7到晚上5点(除了1小时午饭时间),少干3小时,但是,黛丽丝和伊文捷琳.斯托克 两个人帮忙,还是相当于原来的收割进度。
第8天晚上10点,伊文捷琳和理查德.斯托克 、黛丽丝一起在田地干完活,10点半开始睡觉,突然听见从自己卧室窗户传来的哭泣声音。(伊文捷琳.斯托克 的家三间房子套在一起,面北朝南,一进门,父母的房间以及饭厅在一起。伊文捷琳.斯托克 的小房间在西北边,有一扇小小窗户。每天早上,光谢谢地掠过,如同雨水谢谢池塘。透过卧室。东北边是小储藏室)。
伊文捷琳.斯托克 耳朵贴在窗户上,原来是科波菲尔在哭泣:“□□亚啊,你为何偏偏离开我。你得了黑死病,被隔离,我见不到你,不知你的死活。你让我好痛苦啊。”
原来,□□亚和科波菲尔都是伊文捷琳.斯托克 小时候的玩伴。伊文捷琳.斯托克 把小手放在胸口祷告:“上帝啊,发发你的慈悲吧。可怜可怜□□亚和科波菲尔。他们都是你最最乖的孩子,你一定要怜悯他们。医治患病的可怜的□□亚吧。她在病痛中很痛苦。更加痛苦的是她的爱人科波菲尔。”
科波菲尔的哭泣声音的声波荡漾在空气中,碎裂成阵阵冰冷的音符,恐怖的元素点缀在空间的每一片。化为心中的一片空落与无奈。
人,如果没有直接面对死亡,并不觉得自己渺小,认为自己可以做很多事情,是万物灵长,很尊贵。宇宙中最最高等的被造者。当面对死亡的时候,才感到自己的无奈。不能主宰自己的生死。
所以,人在生的时候觉得自己了不起的时候,应该想想自己面对死亡的时候。
伊文捷琳.斯托克 对着窗户只喊,科波菲尔悲痛过度,本来窗户隔音不好,竟然听不见。伊文捷琳.斯托克 打开窗户对科比菲尔喊:“你好!科波菲尔。我是伊文捷琳.斯托克 ,我会为你的□□亚祷告。主会保佑的。”
科波菲尔抬头看着伊文捷琳.斯托克 。伊文捷琳.斯托克 给他一个最最美丽的微笑。
第二天凌晨。也就是他们一家三口人在田地按照反常作息做工的第9天。伊文捷琳.斯托克 早早被妈妈叫醒,去田野劳作。伊文捷琳.斯托克 由于前一天晚上打开窗户和科波菲尔对话,受了冷风。便劳作便咳嗽。妈妈心疼地说:“好孩子,你身体弱,又感冒了。赶快回去吧。”
“妈妈,庄稼赶紧收割完吧。要不然明年的口粮就不够了。”
“孩子,你带病劳作,感冒会加重的。”妈妈温柔的关爱,化作暖流,流遍伊文捷琳.斯托克 全身。
伊文捷琳.斯托克 咽喉肿痛,不停咳嗽,还是咬着牙,坚持干活。一直到太阳从地平线渐渐移动。朝霞如血,在天空中恢弘的舞剧,如同血肉的交织,令人震撼。红红的太阳,如同一个哭红的眼睛。无力地发射着光辉。伊文捷琳.斯托克 远远望着天的那一边,远处的山脉如同弯弯的眉毛,柔和的线条粘贴在灰色但略带着一些蓝的天幕。远方是否有没有这里瘟疫,疾病,劳苦的世界。何时可以摆脱一切疾病,劳苦。
早上7点,伊文捷琳.斯托克 和父母干完活,把收割下来的秸秆放在小车上,推着双轮小车向家走去。半小时的路程到了家,伊文捷琳.斯托克 躺在床上,喉咙不停地响。鼻子也堵了,出不上气来。妈妈给她烧了热水。妈妈把姜加进水中,伊文捷琳.斯托克 喝了热姜水,蒙着头发汗。下午3点感觉好多了,吃了点饭,到科波菲尔说的患有黑死病的□□亚隔离的地方。离伊文捷琳.斯托克 家很近,步行10分钟就到了。伊文捷琳.斯托克 提着自己前天做的蛋糕。虽然因家庭贫困,伊文捷琳不舍得自己吃这种蛋糕,但是还是愿意舍己分享给别人。看见科波菲尔在一个铁栅栏前,拼命喊着要进去。铁栅栏里边是一个地窖。地窖上用石头压着。伊文捷琳.斯托克 对科波菲尔微微一笑。科波菲尔回头,面无表情。用红肿的眼睛懵懂地望着伊文捷琳.斯托克 ,他的眼神麻木而又失去焦距。因为他不知自己心爱的人的死活。在科波菲尔的世界中,一切都模糊了。如同一滴浓浓墨汁落进了水中,化为一片淡灰色的混沌。
善良的伊文捷琳为了让科波菲尔实现心愿,全然不顾自己被感染致死的危险,说:“我替你看看你的爱人□□亚吧。”
科波菲尔一愣:“你能进入?他们说地窖关着感染黑死病的人,不许任何人靠近,否则,也会被感染。”
“既然你知道接触黑死病患者会被感染,那你为何要进去?”
“我要和□□亚要死一起死。”
“万一□□亚命大,上帝保佑死不了。反而把你感染致死?”
“我不管!我不能一天没有□□亚在身边。”
伊文捷琳被眼前这种奔涌如江流、温度胜过火焰的爱情所感动。默默望着科波菲尔失去光泽的眼睛,伤心地轻轻咬着嘴唇。
“我去给她送点东西,不接近她。”伊文捷琳对看门的大爷说
大爷打开门,伊文捷琳从缝隙望去,里边有5个小隔间,分别关了5个病人,他们在草垫子上疼痛的打滚。有的咳嗽,有的呕吐,有的口吐白沫,肌肉不时地抖动、抽搐。有的因为发高烧而胡言乱语:“魔鬼要来,魔鬼要来,大家赶紧跑。要不就被狮子吃了。”有的虚弱的如同一片凋零的枯叶,睡在草垫子上无声无息。原来活蹦乱跳的一群年轻人,竟然如此狼狈,被病魔的利刃刺得千疮百孔。眼前的场景,如同但丁《神曲》中第三章“地狱之门”“
这些倒霉鬼生前一直庸庸碌碌,
如今则是露体赤身,
在这里被毒蝇和黄蜂狠狠叮螫。
他们一个个血流满面,
而血又和泪掺合在一起,流到脚上,
被那令人厌恶的蛆虫吮吸饱尝。”
曾经在牧师家里,翻看《神曲》泛黄的书页的时候,读到这里,感觉阴森可怕,不寒而栗。而如今,眼前的这一切就如同那里的重现。
□□亚被疾病的魔爪紧紧抓住,她全身瘦的皮包骨,脸干瘦干瘦,眼睛凹陷且闭着,如同骷髅。眉毛也剥落了。不再有曾经的风光亮丽的美貌,如同一个木乃伊。在草垫子上不停地哆嗦,身体抖动如同狂风中的在枯枝上的残叶。“□□亚”伊文捷琳.斯托克 透过地窖上的缝隙对着□□亚喊话。□□亚微微睁开眼睛,用没有任何光的眼神看着伊文捷琳,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伊文捷琳.斯托克 用绳子把蛋糕缒下去。
□□亚没有动弹,吃力地伸手触碰着,嘴唇轻轻抖动。这时候,旁边一个小伙子虽然重病,仍旧伸手如电,把蛋糕抢过去了。狼吞虎咽吃掉了。在这个处境下仍旧是“丛林规则”。强者坐王,弱者被欺负。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人,一定要想法让自己强大,否则就会被欺负。但是,那些生来的弱者,只能任人鱼肉。只能承受贫穷,劳苦,泪水,哀叹,可怕,恐惧,伤心,一生也无缘富裕,清闲,快乐,平静,喜悦,快活。唉!可怜的世界。
一只喜鹊过,对着地窖里的可怜者,那即将成为尸体的身体叫唤。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哀歌。
伊文捷琳便对□□亚叹口气,泪水夺眶而出。从来没有活着的人见过地狱,此情此景,岂不是地狱的剧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