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玄遥尊在靠近,温热的唇擦过她的额头,让她的身体又酸又麻。

    她不敢动,也不想动,任由他抬起自己的下巴。

    他看她的目光可以是看着自己的猎物,也可以是看着一件玩具,就是没有那种缱绻与温存。

    洛拂笙想低下头,却拗不过他手上的力道。

    她的眉心微紧,目光中的光泽如抖动的鱼,高隆的眼廓如寒蝉般看着他。

    玄遥尊真的很想把她吞进肚子里。

    做他的心他的肺他的胃他的脑,让他不再心疼得难以呼吸,不再寝食难安,整天患得患失。

    洛拂笙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身体下意识地一转,膝盖碰到了桌缘,红了一大片。

    她白皙玉洁的肌肤仿佛开出了一朵红花,娇艳得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摘。

    玄遥尊俯下身,他的手掌轻轻划过膝盖的红迹,洛拂笙因为疼痛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他愣了下神,有些懊恼为什么要顾忌着她的感受。

    自己心里的感受她何曾顾忌过。

    他看着她,森冷地笑,仿佛这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此后纵然身死,他都义无反顾。

    这种感受仿佛回到了他死前的那日,千魂索命,天地间有如一场鲸波怒浪的海啸。

    海魂一浪接着一浪地打在他的身上,他只记得自己那时候迎着海魂的风浪前行,身体被海浪充盈起来,胀得他难以呼吸。

    即使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这种感觉,只要勇猛向前,杀掉自己讨厌的人他就胜利了。

    可是这段路到底难走,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要停下来。

    他也停不下来了。

    在他登临楼台时,石阶被风浪吹掀,好像一艘摇摇晃晃的小船,他无法站立,只能趴在石阶上匍匐前进。

    石阶来回摇晃,他死死地抓住石缘,身体猛然一颤,继续向上面爬行。

    只是石阶塌方严重,他的身体在石阶上凹陷。海魂哭着者,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

    他被吞没在了风浪中,只能不停地矫正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掉下高台。

    那些萦绕在他身体周围的声音哭泣着,似在求饶,似在悲愤。他的身体本能地被这些声音所控制,兴奋地想要将它们全部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商落到他如玉船的手臂上,仿佛花瓣中结出的露珠,光泽诱人。

    他一面告诉自己不要被这风浪所折服,一面又想要退缩。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的心情。

    那种绝望中的快乐,快乐中毁灭。

    就好像每个人都会谈论起别人,诉说了那人的好与坏,至少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可唯有他,一直将自己的内心深埋,纵有一日他不复存在,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曾经是多么渴望拥有的心境。

    那种放弃了所有,只想朝朝慕慕的愿景。

    在这一刻,他拥有着却无比空虚。

    窗外的雨还在下,窗棂都没有关上,雨声细密柔和,却带着不肯离去的倔强。

    天已至黄昏。

    洛拂笙说不出这种感受,内心的痛苦与快乐并列前行,没有一个能胜过另一个。

    但此时她身体越是欢愉,心越是痛苦。

    好像一味媚药,让她在欢愉中沉沦,却在痛苦中清醒。

    到最后洛拂笙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没有睡着。

    迷迷糊糊间,她知道他躺在自己身边,手臂被她枕在头下。

    他零乱的发与她的发交织,在纯白的床上开出一朵黑色的并蒂莲。

    他的呼吸急促,似乎还时不时地发出几声痛快地哼笑。

    雨声渐大,她的耳朵全是淅淅沥沥的声音,盖过了周围的一切动响——

    玄遥尊拉过旁边的一床被子,轻柔地帮他盖好。

    可是就算这轻柔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床上的女子。

    洛拂笙睁开眼,看到他专注地眉眼正在对着她笑。

    他胸前的衣衫敞开,发丝毫无章法地垂在胸前。

    活脱脱一个妖孽转世。

    “醒了?身上哪里还疼?”他的手划过她手臂,让她忍不住轻轻颤抖。

    “腿还疼吗?”他轻揉着她的膝盖,眼中满满的心疼。

    洛拂笙的脸红了。

    他的突然转变,令她有些莫名其妙。

    玄遥尊看着她的唇,带着无比的疼惜,声音略略哽咽道,“是我不好,我总是欺负你,伤害你,”抬眸,认认真真地看过她的五官,最后盯住她的眼睛,“以后不会了。”

    以后不会什么?

    不会朝情慕楚,只会对她一个人好?还是不会再欺负她,让她在□□中挣扎?

    洛拂笙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等着什么。

    心跳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她的身体紧绷,迎向他的眼眸紧紧地盯住他的眼底。

    玄遥尊轻轻笑着,他身体俯下,双眸略过她粉红的脸颊,落在她轻柔的耳垂上。

    手指抚过她脸上的碎发,像一根羽毛,撩拨着她的全部感官。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笑,“做我的道侣,好不好?”

    好。

    当然好。

    她愿意的。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窗外的雨声敲打着窗棂,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房里没有点烛,被黑暗笼罩得彻底。

    她做梦了。

    旁边的床上空无一人,床塌早已冰冷。

    洛拂笙坐在床上,慢慢将脸埋进了膝盖里。

    身体的疼痛还在提醒着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是假的,只是梦里的人和梦里的话是假的。

    晕晕沉沉地走回房,洛拂笙再次淋了雨,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又成了落汤鸡。

    房外,楚令正依靠在门上,见她魂不守色地走回来,他迎了上去,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二话不说,拉起她就往房里走。

    玄遥还没有醒来,但灵参已经拿回来了。

    洛拂笙换了身衣服,一言不发地忙着给他熬药。

    楚令环胸在一旁看着,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他不想问洛拂笙去了哪里,也不想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此时他很想把她扛走。

    实则上他已经无数次动过这种念头,可是她现什么都不记得,扛走了估计她也会闹着回来。

    这不是釜底抽薪的办法。

    冷静下来,楚令还是告诉了她一件刚刚发生的事,“月宛仙子,不见了。”

    洛拂笙手上的动作一滞,迅速转身,“你说什么?月宛仙子不见了?”

    她大脑有些不会转了,脱口便出,“她走了?”

    她还在猜想月宛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所以伤心离开了。

    如果那样,她真的心中不安。

    楚令摇头,一本正经道,“应该是被蓝狐抓走了,蓝狐让三尊去滇池城外救人。”

    洛拂笙身体僵住。

    蓝狐为何要绑走月宛?

    “三尊和华宗主已经赶去了,连华梵也去了,现在这华氏里只剩下我在保护你。”

    楚令不像其他人,必须要救月宛,他只是为了洛拂笙而来,其他人是死是活不关他的事。

    “我不需要保护,你快去救月宛仙子。”洛拂笙推搡着楚令。

    楚令被她推到了外面,左右没法解释自己的意图,只好纵身一跃,跳到了树上。

    硕大的树枝正好成了一把天然树伞,他往树稍上一坐,一条腿耷拉到下面,摘下旁边的一片树叶,放在唇间轻轻地吹了起来。

    清脆的声音穿过雨声,如翠绿的颜色一般,让人有片刻的明快之感。

    洛拂笙依靠在门上,烦乱的心情一点点得到了平抚。

    她仿佛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垂柳,清新怡人,她置身在柳林中,呼吸着自然的甘甜。

    所有不开心的事都一点点淡去,

    她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就算偶尔伤心难过,只要让她静下心来呆一会儿,便能驱走所有的负面情绪。

    楚令一直在树上吹奏,洛拂笙熬好了药,已经很晚了。

    雨终于停了下来,但柳枝上滴落下残留的露水,还是滴滴答答地没完没了。

    洛拂笙本来想叫楚令回去睡觉,谁知,舒书从远处跑了过来。

    她刚跑到院子时,楚令就从树上跳了下来,拦住她的去路。

    舒书左右张望,好像很着急,不停在跟楚令求情,可是楚令丝纹不动,就是不许舒书过去。

    她只好在外面大叫,“小遥,我有话要告诉你。”

    她都快要急哭了,不停地向屋里挥手。

    洛拂笙有些无奈道,“让她进来吧,她是我朋友。”

    楚令歪了下脑袋,像是在审度舒书,可是身体依然没有动弹。

    看意思是不想放她进去。

    洛拂笙只好自己走了过去,“她真是我朋友。”

    舒书猛点头,“我就说两句话就走。”

    楚令眉眼毫不动摇。

    洛拂笙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于是上前推了楚令一把。

    楚令没有防备,身体向前一倾,正好倒在舒书身上。

    舒书被他撞得双腿一弯,眼看就要跌倒,楚令下意识地扶了她一把。

    就在这时脖颈处一阵凉意传来。

    楚令不可思议地瞪向舒书,少女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他在晕过去前还在祈祷:洛拂笙,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

    洛拂笙醒来时,周围一片黑暗,身上像被什么东西绑住了,勒得她手臂生疼。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靠在身后的石壁时,一种久违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大脑之中。

    山洞里的一年,每时每刻,每种感受她都不曾忘记。

    尤其是山洞的石壁。

    她最喜欢倚在上面抱着兔子讲话,这种感觉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一盏烛火猝不及防地被点燃,摇曳的熏黄光芒虽然微弱,但至少可以识物。

    洛拂笙猜得不错,自己正是一处山洞里。

    但这个山洞比她从前住的山洞要大了许多,从光线上来看,深不可测。

    她旋首望了一周,这才在旁边的角落里看见一个蜷缩着的身影。

    洛拂笙一惊一喜,蹭着旁边的石壁站了起来,她朝月宛走了过去。

    “月宛仙子,你没事吧?”

    月宛看上去精神不是太好,本来光鲜的脸庞暗黄憔悴。

    她没有依靠在石壁上,而是坐在地上,身体佝偻着,脑袋趴在膝盖上

    洛拂笙这一唤,月宛本来闭着的双眼慢慢睁开。

    眼前的少女虽然也被绑着,但她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光泽,那种光泽是明亮而鲜活的,带着生机与生气,仿佛是盎然岿立的树。

    她眼中似乎有些惊讶,“小遥?”

    她直起了上半身,声音哆哆嗦嗦道,“他们把你也抓来了?”

    洛拂笙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似乎已经不用回答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蓝狐为何要绑架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被舒书出卖了。

    就在楚令倒下后,舒书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但为时已晚,洛拂笙只看见舒书的手上拿了一根银针,眼前银芒一闪,然后她连震惊都没来得及流露出来,就失去了知觉。

    月宛的眼中闪过几分胆怯与彷徨,她不再跟洛拂笙讲话,只是低垂着头,目光有些不自然地闪躲。

    大概是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没脸见人。

    偶尔她的目光期待着向山洞外望去,仿佛在等待着某一个人的身影。

    洛拂笙知道她在等待着谁。

    其实她也在等着那个人。

    准确的说,她在等着他来救自己。

    能逃出这里就行,她别无所求。

    二个人相对无言地坐着。

    也不知坐了多久,山洞外面才走进来一个蓝衣女子。

    听见那吟吟的娇笑声,洛拂笙就能猜出她是谁?

    她们打过两个照面,应该不算陌生了。

    山洞里的烛火摇曳得厉害,晃得人眼晕。

    蓝狐一步步向着山洞走来,眼中似乎很是兴奋,她那妩媚多情的眼眸轻轻扫过她们,又咯咯咯地一阵银铃般的浅笑。

    她声音得意道,“玄遥尊已经答应拿出仙道令来救你们了,不过我只能先放你们其中一个人离开,等我到了三鼎墟,入了仙门道,自然会放了另一个人。”

    月宛猛地抬起了头,继而又涩涩地撇了眼洛拂笙。

    洛拂笙倒是坦然,她倒是希望让月宛离开。如果是自己先走,恐怕玄殊又会借此发难。

    只是她没有想到,玄遥尊会愿意拿出仙道令来交换。

    是为了月宛吗?

    蓝狐啧啧了两声,带着一种极尽诱惑的神秘感问道,“你们知道玄遥尊先让我放了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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