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主动嫁给病秧皇子后 > 第六十六章  疑心

第六十六章  疑心

    卯时三刻,夜将尽未尽之时。

    晨风一点一点触弄唤醒路边树叶上晶莹的露珠,昭示新一天降临。

    只听得建京正门南华门内九声炮响,四名锦衣卫骑着一色枣红马,身着金盔甲,腰悬金牌、绣春刀作为前驱使,引出两列约摸有两百人的肃卫仪仗来。

    跟着就抬出来一顶十六人抬的雕花锦栏杏黄围帘华盖,华盖正中一颗夜明珠,周围四条龙围戏宝珠,龙身上各三只生肖兽。华盖两侧还各有四个身着红皮盔戗金甲,手执开鞘大刀的锦衣卫充任防护属车使。

    后面跟着二十多乘舆轿,八人抬四人抬十二人抬不等。接下来又是两百名身穿红盔青甲骑着高头大马的扈从禁卫。

    再后面跟着一长队朝臣家眷的马车,从寺东门大街一直蜿蜒至南华门,浩浩荡荡。

    第一声炮声响起时,江晚岑打了个激灵直起身,瞌睡虫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什么时辰?到哪儿了?”她嗓音嘶哑,喉头干涩。

    顾柏舟自然而然地递过来一杯茶水,“卯时三刻左右,没出南华门。天还没亮,困了再睡会儿。”

    江晚岑接过茶水一饮而尽,递回茶杯时才发现此前一直趴在他腿上睡,难怪马车走走停停她却一直睡得很安稳。

    “我现在不困了。”外面炮声、喇叭声、唢呐声此起彼伏,热闹得生怕让人生出半分困意。

    从建京出发到此次围猎的南苑,约莫需花上半天的时间。

    她向来不喜这类盛事,路上颠簸劳累,到地后还要听些你来我往无聊的捧哏,当然还需盛装出席。

    盛装,无非繁琐的衣裳首饰,精致华美,可穿戴起来异常麻烦。

    就好比现在,她头上沉沉的发髻有散开歪斜迹象,抬手摸摸发髻,怎么也扶不正,越来越多的头发一绺绺垂下。

    再加上今日右眼跳个不停,烦闷的心情达到极点,声音带上些懊恼,“丁香!”

    须臾,没人应答,她又准备唤人,“丁香?”

    “岑儿,丁香不在这。方才我见你睡着,怕丁香与硕风二人说起话来吵个没完没了,便将二人遣到阿兄的马车那边去了。”顾柏舟不知何时手上拿起一把玉花鸟纹玉梳坐到她身旁。

    她两手抓住掉落的头发,几不可察地与他拉开距离,“那你去替我把她叫回来。”

    “叫她回来作甚,我帮你梳头。而且这还在路上,要是被传出去你发髻散乱、衣衫不整,不知又有多少人会来编排我们。”

    她惊诧,“你会梳头?”

    她一手抓一把散发在手中,圆润透亮的眼眸里满是狐疑和担心,顾柏舟不禁失笑,“岑儿放心,我之前在宫中做过的,不会让你生疼。”

    她撇撇嘴,“编排就编排,我都不知被人编排过多少回了。”

    “那不行,我的声誉有损。”顾柏舟从妆奁箱里拿出一面小铜镜递给她,一面轻轻解开她的发髻,用玉梳打理乌黑浓密的长发。

    透过铜镜,他行云流水般灵活的手上挽发动作看得她目瞪口呆,下一秒心上生出一丝心酸。

    她记得刚成亲那会儿,他还会早起给她打洗脸水,准备要穿的衣裳,那么卑微谨慎地讨生活。

    稍稍将铜镜拿高一些,镜中的他面色紧绷,唇角紧抿,眉头拧起,许是又想到以前在宫中的日子。

    乌发在他修长分明的指缝间穿梭,一个发髻变戏法般挽成。

    她故作轻松道,“手艺不错,以后要是咱们吃不起饭还能靠一门手艺过活。”

    他眼角冰雪初融,勾起一丝温暖的笑意,拨弄她脸颊旁的碎发,“哪能算得上什么好手艺,紧不紧?”

    不过是被人差使留下的耻辱而已。

    她扶住发髻,照着铜镜左看右看,转身看着他笑道,“发髻不紧,我说真的,你在宫中学了好多技巧,真厉害。等哪天我走投无路了,还得靠七皇子您接济。”

    他将玉梳攥住,掌心微微发烫,“我哪能接济你?”

    “哪里不能?之前成亲第二日,你替我忙前忙后地准备洗脸水与衣裳,那仪态、那细致程度,简直能够去培养专门的管家!还有你今天替我扎发髻的娴熟度,建京内有哪个男子能将发髻扎得如此精细?这都是商机,商机!”她眉飞色舞,滔滔不绝,越讲越骄傲,像是捧着个宝贝急需向别人炫耀似的。

    也只有她,才会觉得这些耻辱的烙印不算什么;也只有她,把他当成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看在眼里。

    一股暖流瞬间席卷全身,心房软塌塌的,他收拾起妆奁箱放到一旁,又直勾勾地盯住她,眸中如银河淌过般绚烂,“岑儿,你这是以后打算吃我软饭?”

    江晚岑感觉整个人被他看得微微手足无措,颊边耳际爬上一抹潮红,用大大咧咧来掩盖她的心慌,“你现在吃我软饭,我这叫礼尚往来!”

    顾柏舟颔首,没拆穿她的局促,“好,礼尚往来。”

    街上喧闹声直冲云霄,百姓皆在几米开外的街边探头探脑,生怕错过半点热闹。

    南华门每日百姓络绎不绝,特别是那些垂髫小儿,光明正大地进进出出。

    她有时羡慕那些孩子,不论来路与归途,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

    倚靠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向窗外街头,她不是没察觉到顾柏舟炽热的目光一直望向这边,只是不敢靠近一步,怕以后舍不得离开。

    她与他终归保持距离较好,比起长相厮守,她更希望他平安自由。

    自那日扬州城外,他在江水中冒生命危险把她托举上岸,她便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意。

    可,爱情并非她的全部,她势必要参与这场权谋争斗,不能让他刚脱离泥潭又再次陷入。

    耳边人声、锣鼓声错综交织在一起,闹得耳朵生疼,她拉上窗边绉纱,乍一回头。

    眼前一闪,一个人影迅速扑向她。

    赶车的车夫在外头偶尔感知到车内的动静,脸色窘迫。

    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江晚岑觉得身上哪里都疼,头磕到马车上,晕乎乎的,背部直板板地撞上马车地板,火辣辣的,此时最重要的是喘不过气来。

    耳朵里嗡嗡作响。

    顾柏舟此时像是失了神智,双眼血红空洞,双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颈,任她怎么都摆脱不掉。

    他的气力异常大,把她掐到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柏...柏...舟!”她发出剧烈的咳嗽,感觉胸口要炸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手指艰难地弯曲起来,在四周摸索,什么物体都勾不到。

    意识朦胧间,她摸索到腰带上的玉带钩,一把扯下,奋力击向他的颈部。

    怎料,他动作敏捷,刹那间锁住她的手腕。

    掐在脖颈上的一只手愈发收紧,她察觉到他要扭断她的脖子,可意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扯出,渐渐模糊、飘远。

    忽地耳边传来惊慌低沉的叫声,“主子。”

    哐当一声闷响,意识回笼,她猛烈地咳嗽,快要将心肺都咳出来,眼前依旧一片金星闪烁。

    丁香仓皇上前扶起她,替她顺气。

    她与硕风刚被七皇子打发走不久,眼皮开始狂跳,硕风怎么搭话她都心不在焉,于是寻个由头回来看一眼。

    谁想,恰好看到七皇子下死手掐住主子。

    七皇子那样的模样她从未见过,不复以往的温雅,而如阎王府里的鬼差。

    “主子,要不我......”丁香摸上腰间的软剑,不言而喻。

    江晚岑右手扶住脖颈,左手按住她的手,目光瞥一眼角落中已然昏迷的顾柏舟,神情凛然。

    “不必,只是个意外。”她示意丁香给她倒杯茶。

    丁香照做,目光依旧警惕地盯住躺在角落的人,“主子,他——”

    江晚岑含一口水润润嗓子,一吞咽嗓子疼得厉害,“不要声张,你去外面守着。”

    丁香倔强地看着她,不动。

    “丁香,去外面守着。”这一句带上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言罢又加一句,“也不要与硕风说。”

    丁香一怔,颔首,捏紧小拳头,“主子,我就在车门口坐着。”

    江晚岑细细打量他的身影,刚才他飞扑过来,力道之大,动作之快,根本不像脉象虚弱之兆。

    遑论当她用玉带钩砸他时,他出手动作之敏捷。

    他的秘密,比她想象中的要多。他还有什么事情是瞒着她的?

    她从衣箱中拿出一顶白色帷帽戴上,起身慢慢走近,蹲到他身边。

    他气息安详平稳,鸦羽般茂密的睫毛颤动,想是进入甜甜的梦乡。

    一扫刚才那暴戾的模样。

    她暗暗运功,片刻,垂下手掌,起身又坐回到原地。

    车队如长龙盘旋,日头渐高。

    一轮金乌俯瞰大地,蒸腾的热气如上古凶兽般顷刻扑入人间,将所有人吞噬得一个不剩。

    城外两边道路郁郁葱葱,却蔫儿得抬不起头,时有飞蝶匆匆忙忙。

    顾柏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他与岑儿生活在一座远离尘世、清幽寂静的小竹屋中,他出门打猎,岑儿便带着他们的孩儿在家中嬉闹。

    无拘无束,不再胆战心惊。

    猝然,梦境被斩断。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这辆马车。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睡着,抬眼望去,岑儿戴着白色帷帽依旧坐在窗前。

    他看不真切她的神情,这种感觉令他有些不适意。

    “怎么突然戴上帷帽?”

    “遮阳。”她奋力将声音维护如初,只是免不了还是有些嘶哑。他醒来一发出动静,她就感受到了,只是现下心中五味陈杂。

    顾柏舟笑道,“我睡了多久,怎么不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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