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静穆,席均鸿给席临舟打了电话,问他归期,然而那边事务还没处理好,暂且回不来,席临舟拜托父亲帮他好好送送席言。
席均鸿打电话的时候,席言就站在一旁,心里最后一丝念想也被掐灭,虽然早已经知道结果如此,但还是有些失落,她回不来了。
晚间的时候,席言陪同爷爷奶奶去参加友人的生日宴会,明天就要启程离开,他本不想如此奔波,但是爷爷奶奶不想让他一个人呆着硬是拉着他去,他也不便再拒绝。
席间,有不少认识的邻居,以及小时候的玩伴。不少客人朋友向他敬酒,他用茶水代酒,显得淡然。直到一个玩伴看出他的兴致缺缺,找了一个机会对他说,“要不要一起溜出去?”
他挑了挑眉,然后溜了出去。
这位朋友有着颜色超级夸张的敞篷跑车,扎眼地奔驰在夜间的道路上,“你还记得我吗?”他问,他只告诉了席言小时候常经常在一起玩。
席言诚实地摇摇头。
“我叫郑穆清。”
他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没有印象。
穆清带他来到了一处酒庄,乡绅风格,自然风景秀丽。他熟练的把车钥匙交给门童,似乎是这里的常客。
郑穆清的脚步穿过一片草地,走向一栋古欧建筑大楼,方向明确。
“我有几个朋友也在这里,介绍给你。”
品酒室的门打开,里面几对男女,好在不太喧闹,席言顿了顿,跟着进去了。
郑穆清出现在酒庄时,其中一位公子哥用他那极为地道的京腔输出一番:“哟,郑少爷,不是去参加宴会了吗?”
众人望过去,轻而易举的就被席言夺去视线,席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勾勒出完美的身形,双眸墨黑静默,气质卓然,五官十分干净漂亮。
他们的视线定在席言身上,陡生亮色。
“哟,这是哪家的小公子啊?”
郑穆清手臂跨在他肩头,一副很熟悉的样子给他们介绍:“席家的小公子,席言。”
“席家?”
众人息了声,暗暗吃惊。
那是顶级的豪门,席秉复是远在国外名声赫赫的教授,席临舟是站在顶端的商界翘楚,女眷们更是个专业里面的名人。
在南市的上流圈子里,是他们这一代的千金公子中,还没有人能和席家的人攀上关系。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位年轻俊美的小公子,出现在他们的聚会上。
男人惊奇。
女人惊艳。
他们容纳他的速度很快。
“席少爷,多来找我们玩玩,我们是……特别擅长打发无聊消遣的一群纨绔子弟。”
席言笑,他在国内的朋友的确很少。
“叫我席言就好。”
他身上并没有那种老贵族的清高傲气,配上他那副清纯而矜贵的脸,更加令人着迷。
郑穆清一一为他们介绍了对方,
得知席言第二天就要出国,郑穆清便嚷着要和他喝酒,不醉不归。
来到酒庄,不喝酒也说不过去,席言很自然的端起起酒杯融入了他们。
“席小少爷成年了吗?”有人笑道。
无论是那张脸,还是他自身的气质,都有种涉世未深的单纯感,确切的来说是出尘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总之,看起来年纪很小。
郑穆清自顾自地坐在沙发里,慵懒地倚着靠背,勾起唇角:“当然成年了,不然你以为我会带未成年来酒庄?”
有人咧开嘴轻讽:“你郑少爷带小妹妹去酒吧的还少吗?”
郑穆清面子不保,佯装拉下脸道:“闭嘴吧你。”
有女人睨着一双妩媚的眸子,略带几分腼腆地笑着同他打招呼:“席小少爷,既然成年了,是不是有女朋友啦?”
席言还未来得及出声,便有人笑着出声:“阿珊,你打住吧!我们席言弟弟怎么可能看上你?”
郑穆清也插进话来:“好了,我说各位女士,你们别对着他释放你们的色心了。”他感叹一声:“人家再怎么说也刚加入咱们,给我淑女点,先别太快暴露好吗?”
这话引得众人纷纷失笑。
席言表情很淡:“很高兴认识你们。”
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郑穆清替他又倒了一杯,“喝吧喝吧,我们喝尽兴,算是在为你践行。”
众人也都很热情,他也没有推辞,不知不觉中就喝了很多,到最后的时候,胃里有一点点难受,头脑也有一点点发昏。
他酒量并不好,但心里夹杂着的那点失落,让他沉迷于酒精入腹时产生的烧灼感,这种酩酊微醉暂时驱散了烦愁。
郑穆清凝着席言越来越醉状态极淡地微笑,呡一口红酒入唇,并不说话。
直到席言彻底趴在桌子上。
他微微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叫道:“席言?喝醉了吗?”
有女人挽了挽耳边碎发,俯身担心地看着席言:“他好像喝醉了,快给席家送回去吧!”
席家的心肝宝贝,可不能怠慢了。
郑穆清放下杯子,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既然是我把人从宴会场上带出来的,我现在给送回去吧。”
“好,你小心。”
女人点点头,不疑有他。
郑穆清扶起席言走了出去,坐在车上的时候,郑穆清正在给他系安全带,他突然睁开了眼。
他手一顿,看着他忘了动作。
他只是睁开了眸子,意识还未归拢,安安静静,连看他的眼神都毫无波动。
过了几秒,又闭上了。
郑穆清松了口气,发动车子驶离出去……
……
与此同时,宴会中的席均鸿收到了一条来自席言的短信,说他今晚和朋友出去玩,不会回来了。给他打电话却再怎么样都打不通了。
席均鸿与程月淑回到老宅后,仍是不放心,程月淑说:“阿言在国内的朋友很少,他能和谁出去玩?更何况他明天还要赶飞机,本来她下午就不想和我们一起出门。”
张嫂也在一旁附和:“阿言一向周到,不会发一条短信就离开家门。”
席均鸿凝神良久,程月淑之话不无道理,的确很难安心:“那依你之言,该怎么办?”
程月淑道:“打不通电话,我们也没办法找到人。”她思量片刻,起身往电话处走,“我先给临舟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程月淑说完,有了短暂的沉默。
“妈,您和爸先别担心,我试着给他打一下电话,如果打不通的话,我让人去找,闻徽已经回到南市了,我让她去找,您放心。”
席临舟的一席话,安定了她的心。
“好,那我等你电话。”
柏林这边,席临舟给席言打了几个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
春寒料峭的街头,席临舟站在原地,沉了沉脸色。
打给闻徽,那边在要挂断时才接起,“闻徽,你去找找席言。如果在12点之后找不到,就报警。”
闻徽愣了愣,对报警两个字有些惊讶:“席总,出什么事了吗?”
“他下午和我父母一起去参加一场宴会,从宴会中途离开后就没了人影,电话也打不通。”
闻徽冷静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找。”
电话里很安静,席临舟没有挂断电话的打算,短暂沉默,他道:“闻徽,她……在哭?”
闻徽了然,她转过身,隔着门将视线落在门内的女子身上,那女子跪在地上,恸哭流涕,她生得白净秀丽,哭起来楚楚动人,肩膀微微抖动,很是悲淒。
那哭声顺着这通电话传到了柏林的街头。
足以让向来冷峻的男子情绪不稳。
闻徽声音里有叹息:“没有抢救过来,宣告死亡。”
“……”只有无言。
对沈彧,席临舟难以言喻,只道造化弄人。
电话挂断前,闻徽向他道:“我会派保镖跟着沈小姐,您放心。”
寂静的走廊通道,沈云姀的哭声蔓延。闻徽站定,放下手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们两个,好好跟着沈小姐。”
转身离去,对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保镖说到。
“是,闻特助。”
……
找人,总归是有迹可循。
闻徽驱车来到宴会场所,调取监控。
时间很长,她坐在一旁椅子上,面色冷漠,保安不时去看她,隐觉压力。
门口来来往往人太多,即使是中途离场的人也有不少,工作量太大。保安建议道:“闻小姐,要不你描述一下你要找的那个人长相,我们看完再联系你。”
闻徽不耐地一瞥,“你们要知道,席氏的小公子找到了,有你们一份功劳。因为监控看慢了,别说功劳,工作都不会再有。”
保安闭嘴了,睁大眼睛继续找,有了她的一番话,疲惫一扫而光,因为看监控的性质已经变了,这是保饭碗。
晚上9点16分,监控显示,席言随同一位男子走出宴会厅,上了一辆红色跑车。
闻徽抱着胸站在一旁指挥:“放大点,把车牌号看清楚。”
保安挠着头:“太模糊了,正好有个人走过去挡住了,看不清。”
闻徽收回视线抬起手腕看时间,然后走了出去。
车内,她的眼眸是冷的。
捏着手机定了定,联系人类找到席言两个字,试着给他打了过去。
【你好,你所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毫无意外的结果。
克制情绪,她用手机拨通了一组号码,“你好,帮我查辆车,我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