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他？

    简鸽愣愣地看着被她以奇怪姿势控制住身体的人，他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向林深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瞬不瞬盯着简鸽看。此时的简鸽就好像浑身炸了毛的一头小狮子，随时准备攻击战斗。

    如果不是发现被她锁住的人是自己的话，他想他肯定会被摔得很狠。

    “姐姐，不松开吗？”他笑着问。

    闻言，简鸽立马松开手，跳开一步，与向林深拉开了距离：“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她瞥了眼渐渐走远了的那三个男人，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松。

    向林深眼睛里也有笑意：“你走了没多久。”

    简鸽意外，她明明确认过没人跟着她的。

    不对，她只在拐过弯之后确认没人跟上来，或许那会儿他就站在拐角的另外一面。

    男人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笑声、说话声还有口哨声消失在风中。

    熟悉的味道在鼻尖底下萦绕，风起而散，风去而聚。

    简鸽心里的那根弦彻底松了下来，仿佛劫后余生终于重见阳光。

    “谢谢你。”简鸽由衷地说道。

    “其实我没有帮上什么忙。”向林深摇了摇头，因为简鸽一句简单的感谢心里开始感到后怕。虽然他一直跟在她身后，却因为不想让她发现，所以他们俩之间一直保持一段长距离。如果不是注意到那三个男人冲她吹口哨，还有她那怪异的举止，他根本意识不到她遇到了危险，也意识不到她独自一人面对那些笑声、听不懂的交谈声还有口哨声时的无助害怕。

    幸好，他赶上了。

    “对不起。”他微垂下头。

    简鸽微笑地看着向林深，他脸上有愧疚还有自责，好像让她陷入危险的是他，但根本与他无关。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哪怕她能放倒第一个人，她也无法保证自己还可以成功放倒另外两人。

    “你为什么道歉呀？”她歪着头微弯腰看向林深，“多亏你出现，不然我不一定能打倒他们三个。”

    向林深沉默不语，简鸽举起手在他眼前晃：“我说真的，多亏你跟了过来。”

    向林深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一些：“现在我能送你回酒店吗？”

    简鸽笑：“当然可以。”

    笑容好似暗夜里绽放的茉莉花，纯洁无瑕。

    向林深的心里仿佛有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

    两人肩并肩朝着酒店前进。

    莫斯科的夜晚少了太阳作伴，气温下降不少，风吹过时带着凉意。

    简鸽身上因为紧张出了一层薄汗，此刻被风一吹好像进到了冰冷的地窖里，阴冷的气息从后背开始将她紧紧围住，她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胳膊以此保住身上仅存的一些温暖。

    向林深察觉到简鸽的小动作，意识到什么后立马脱下自己的卫衣外套披到她身上。温暖瞬间将简鸽紧紧包裹住，她停下脚步看向林深，此时他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白T恤……

    她想起在火车上的时候，不管多热他都习惯性在短袖外面套一件衬衫，好像特别怕冷的样子。

    想到这，简鸽抓住卫衣领子准备脱了还给向林深，向林深却早已看穿简鸽的意图，早她一步将双手按在了她肩上。

    “我不冷。”简鸽开口说。

    “我也不冷。”向林深学着简鸽说。

    简鸽叹气：“我不信。”

    向林深笑，依旧学着简鸽说：“我也不信。”

    简鸽无奈，松开手：“我真的不冷。”

    向林深这会儿没再学简鸽说话，一只手依旧放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抓住了她垂在身侧的右手，柔软、冰凉。“你的手很凉。”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简鸽动了动被向林深握住的手，挣脱不出来，只好任由他紧紧握着。他的手很大也很温暖，暖意顺着两人肌肤相贴出一点点蔓延，仿佛透过肌肤进入到了血管里面，慢慢地传遍四肢百骸。

    “嗯，谢谢。”好像……只能说这个了。

    继续前行，向林深松开了简鸽的手。

    简鸽低头看着刚刚被向林深握过的地方，若有所思。忽而，她想起昨晚在火车上他问她的问题，他说：“你相信奇迹吗？”

    她回答：“信也不信。”

    他笑而不语。

    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你昨天为什么问我相不相信奇迹？”

    向林深没有立刻回答简鸽的问题，沉默了许久才说：“刚好书里的主人公经历了一场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简鸽鼓了鼓脸颊：“原来是这样。”她吸了吸鼻子，“我这人很随心，有时候是唯物主义者，有时候又是唯心主义者。所以相不相信奇迹得看当时我更相信科学还是更想跟心走。”

    向林深被简鸽的回答逗笑，问：“那一般什么时候是唯物主义者，什么时候是唯心主义者？”

    “嗯……”简鸽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不相信童话故事，也不相信世界上有妖魔鬼怪乱神，但是我相信求神拜佛可以让我运气更好一些，偶尔也相信水晶能带来好远。”她停顿了会儿，“奇迹也分情况，有时候相信，有时候不相信。”

    回答完，简鸽反问向林深：“你呢？你相信奇迹吗？”

    向林深抬眸眺望远方，沉默了许久简鸽才听到他的声音响起，宁静悠远，好像远古的钟声那般空灵纯净——

    “不相信。”

    走到酒店门口，简鸽跨步走上一节台阶，台阶的高度正好弥补她和向林深的身高差。她静静地平视着向林深，半分钟后才开口说：“到了。”

    向林深脸上有淡淡的笑意，看着简鸽点了下头：“嗯。”

    “那，”简鸽将外套脱下还给向林深，“明天见。”她朝他挥了挥手。

    向林深接过衣服：“明天见。”

    话音落下，简鸽没有动作，向林深也没有动作，只静静地看着对方。过了会儿，简鸽问：“你一个人回酒店可以吗？”

    向林深笑着点头：“不用担心我。”

    “嗯。”简鸽点了下头，放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捏住了裙子，“那我上去了。”

    “好。”

    简鸽转身迈步走上剩余的台阶，走到最后一步台阶时她顿了顿脚步，随后停下转身，向林深依旧站在原地，微笑地看着她。

    他站在路灯下，暖暖的灯光将他笼罩住，仿佛身上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温暖耀眼。

    可不知怎么的，她偏偏在这样的氛围中感觉他有些落寞以及不真实，好似风一吹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向林深，”简鸽冲他招手，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明天见！”

    向林深举起手挥了挥：“明天见。”

    第二天早上，简鸽难得在闹铃响起之前就醒了过来。

    眼睛睁开了，意识却还没有完全清醒，她转过身呆呆望着窗外，阳光透过窗户以及薄纱照进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味道。

    半晌过后，她拥着被子坐起来，拿过放在床头的手机。

    微信有几条未读消息，都是余婧姿发的，时间是三个半小时前，正好是她平常起床的点。

    【你怎么不给我发照片？无图无真相。】

    【美食还有帅哥美女，我全都要看。】

    【下次我去的时候肯定拉上你。】

    【到时候我要多找几个帅哥要联系方式，美女也要，嘻嘻。】

    【小白鸽，你加把儿劲，勾搭个帅哥或者美女回来，让我养养眼。】

    简鸽看到最后一条消息，扶额失笑，手指在手机上熟练敲击打出一句话——

    【几天不见你性取向都变了？你爸妈知道吗？】

    余婧姿很快回了消息过来：【你刚起床吗？我爱好男，性取向没变。只是周围男的都太普信且油腻，所以很需要帅哥以及不同类型的美女洗洗眼。】

    简鸽失笑：【嗯，刚起，待会儿要出门了。】

    余婧姿【行，你记得多拍些照片发给我。这日子过得我精疲力竭，真心累啊。】

    简鸽有些担心，忙问：【怎么了？】

    余婧姿：【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每天早起打工真的好累，等你上班你就知道了。我不和你说了，你抓紧洗漱出门吧，我等着你的美图呢。】

    简鸽：【好。】

    退出聊天框，闹钟响起。

    简鸽利落地关了闹钟，掀开被子下床，手机被她随意丢在了床上。洗漱、化妆以及换衣服，等她忙完这一切，时间刚好过去一个小时。

    整理好最后要带出门的小包，简鸽终于想起被她丢在床上的手机。她跳上床找手机，原本就乱成一团的被子被她一折腾越发乱七八糟，整个团着被丢到了床头，好在手机终于被找到了。

    她来不及查看手机里是否有未读消息，想着被子乱糟糟的团着实在不舒服，于是又开始整理被子。

    这一番操作下来，额上冒出了一层汗，她从床头的桌子处抽了一张纸擦汗，忙碌中，又一个闹铃响起，提醒着她这会儿应该出门，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她关掉闹钟，确认自己要带的东西都已经带齐全，走到门口换鞋。

    放在脚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有微信消息进来。

    简鸽无暇顾及是什么消息，穿好鞋后一刻不敢耽误，边收房卡边开门出去，只在关门的同时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提示，一共有五条未读消息。

    直觉告诉她，消息来自于程橙他们几人。

    确认房门锁好后简鸽边朝电梯间走去边低头解锁屏幕准备回复微信消息。

    走到505门口时，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亮光照亮了有些昏暗的走廊，她下意识转头，视线与走出房间的人撞在一起……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脸孔，熟悉的房间布局，还有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

    “姐姐，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