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简鸽想不明白向林深为什么要对朋友撒谎。虽然他们俩那张合照一眼看去氛围的确有些怪异，但也不至于要到撒谎说没有的程度吧？
她偷偷观察着向林深撒完谎后的反应，想要从他的表情中得到答案。可不知道是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还是他擅长伪装以及善于说谎，她从他毫无波澜起伏的脸上没看出任何一点东西。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简鸽疑惑。
郑怡安和程橙商量着在莫斯科的第一顿晚饭应该在哪解决，两人讨论半天也没讨论出结果。问了站在她们俩边上几人的建议，结果他们不是说都可以，就是说无所谓，愣是一丁点有用的意见都没提供出来。
余光瞥见一直默不作声，表情略显严肃的简鸽，她心里忽然有了希望：“姐姐，你是不是也在想我们晚上去吃什么？想好了吗？”
简鸽听到声音，抬头看过去，站着的几人都看着她，似乎在等着什么。
可，在等什么呢？
“对不起啊，我刚刚在想其他事情，所以没听到你说什么。”
郑怡安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因为简鸽一句话瞬间熄灭：“我们不知道晚上去哪吃。姐姐，你有想法吗？”
“突然好饿啊。”程橙揉了揉肚子，接着郑怡安的话说，“我们几个吃什么都可以。”
程橙的话说完，另外几人也纷纷对简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好。”简鸽应了下来，拿出手机打开自己做的莫斯科美食攻略图。
第一家中餐厅是很多来过莫斯科旅游以及当地留学生极力推荐的餐厅，位置在莫斯科国立大学附近。她打开地图搜索，距离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将近十公里，并不适合饥肠辘辘的他们这会儿去。
第二家餐厅标榜最美最正宗的格鲁吉亚风味。做攻略的时候，简鸽犹豫过是否应该将它写入必去清单里，读研时她曾和室友去过京海唯一一家格鲁吉亚风味餐厅，不确定是否正宗，总而言之那一次吃完并没有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或许，这里的会不一样。
有了这个想法后，她就把餐厅的名字写进了必去清单里面。
地图上显示出Bagebi餐厅的位置，他们之间的距离依旧不算近，就算打车过去也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简鸽继续往下翻看，刹那间，灵光一闪，她想起去酒店的路上司机曾极力推荐位于涅格林纳河旁的一家餐厅，正宗的俄罗斯菜，司机说几乎每个莫斯科人都去过。
“有一家餐厅是下午送我去酒店那个司机推荐的，在涅格林纳河旁。”简鸽抬头看着他们几人，“我看了一下位置，走路过去大概三十分钟，坐地铁十五分钟。”
程橙肚子一直叫嚣着，只要能吃上饭不管吃什么她都不介意。“好啊，就这家吧。”她转头两边看看，询问同伴的意见，“你们怎么说？”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地说：“好啊，就这家。”
一行人商量好是步行前去还是坐地铁后才动身前往。
程橙手里拿着从咖啡店里买的外带小蛋糕，边吃边感叹：“我一开始怕自己会吃不惯俄罗斯的甜品，没想到这甜度对于我来说也还行，好好吃啊！”
李倩芝好笑地瞅了程橙一眼，不忘提醒：“橙子，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程橙冲李倩芝“嘿嘿”笑了两声，含含糊糊地说：“没事没事，就一小蛋糕，不可能噎到……”我！
话未说完，程橙猛地将嘴里的蛋糕咽了下去，随即狂咳了起来，脸瞬间变得通红。走在她边上的郑怡安忙停下脚步询问：“没事吧？”她拍了拍程橙的背，等她咳嗽声止了立马将帆布包里的纯净水打开瓶盖后递给她。
程橙仰头猛灌了几口水，脸上的红色渐渐褪去了一些。她看着面上都是担忧的几人，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没事了。”
陈澍生打趣：“橙子，你以后还是少说话为妙，省得刚说完‘我不会这样的啦’，下一秒老天爷看不下去立马就让你那样。”那句“我不会这样的啦”他说时故意掐起了嗓子，声音有些尖锐。
程橙生气地睨了陈澍生一眼，回呛：“我好得很，用不着您老人家担心。”
陈澍生唇角勾起，显得吊儿郎当：“既然你叫我一声爷爷，我就要有长辈的样子，好好关心我的孙女。孙女乖，爷爷待会儿给你买冰淇淋吃。”
程橙目瞪口呆盯着陈澍生，他是听不懂中文？还是听不懂中文？她什么时候叫他爷爷了？！莫名其妙！
不过，免费的冰淇淋……也不是不可以。
“冰淇淋我收下，您这爷爷我可不敢认。”
“没事儿，都是自家人，爷爷你叫得起。”
程橙不再搭理陈澍生，勾住郑怡安还有李倩芝的手臂，拽着两人往前快速走去。
简鸽看着前面三人欢快的背影，不禁唇角上扬，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们三人。向林深走在简鸽边上，因为照片的事不敢轻易转头看她，只时不时用余光看她一眼，看到她脸上露出笑容，他抬眸看向她视线所在的地方。
“橙子和澍生经常像这样拌嘴。”
简鸽“嗯”了一声，在火车上的时候就经常看到程橙和陈澍生两人这样，欢喜冤家，斗起嘴来比电视剧还精彩。
一声略显沉闷的“嗯”之后两人之间只剩下沉默。
向林深紧抿着唇，插在卫衣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一点点收紧，终于在感受到掌心渗出一点湿意时开了口：“姐姐，你生气了吗？”
这回也是叫的“姐姐”。
简鸽脚步微顿，向林深的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她转过头看向林深，五点多的街道，阳光斜照，直直打在她脸上，有些晃眼。她眯起眼，依稀看到他淡漠的脸上隐隐约约露出一丝紧张和惆怅。
“没有。”简鸽摇了下头，她真的没有生气，只是不懂他那两个字的意义是什么。
向林深并没有因为简鸽的回头松口气，微蹙眉头，低声问：“姐姐，是因为我没有说实话吗？”
又是一声“姐姐”。
“弟弟，我真的没有生气。”简鸽表情很认真，认真中又带着一丝无奈。向林深好像知道只要他叫她姐姐，她就会收起各种小脾气，变得无比耐心。“我只是是奇怪你为什么会说没有。”
向林深仔细观察简鸽的表情和眼神，确认她真的没有生气后，心里长舒了口气：“你好像不是很喜欢那张照片，所以我觉得你不想被他们看到。”他放在卫衣口袋里的双手稍稍松开。
简鸽“啊”了一声，语气里满是疑惑和不解，她什么时候表现出不喜欢那张合照了？“我没有不喜欢那张照片……”
“你喜欢？”向林深眼中闪过诧异还有欣喜，声音不自觉提高。
听到向林深的声音，许熠好奇地回头看走在他身后的两人：“喜欢什么？”他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
向林深抬手虚掩着唇，轻咳了一声，简鸽被他的动作弄得也有些尴尬了起来，看着许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犹豫间，向林深开了口：“我问简鸽是不是喜欢香草味的冰淇淋。”
许熠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们偷偷摸摸聊什么呢，原来聊冰淇淋。我觉得蓝莓味的好吃，或者原味的，奶香味十足。对了，我来之前做过一点点攻略，有网友极力推荐一家卖冰淇淋的店……”
简鸽第一次见许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觉得有些神奇，很快就将向林深的问题抛之脑后，直直盯着许熠看，时不时附和他一句。
向林深看着聊得异常欢乐的两人，太阳穴突突直跳，好像有小人拿着棒槌在里面不停敲着，叫人头疼。
许是聊天时的笑声很引人注意，简鸽看到走在前面的程橙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们，随即慢下脚步，后来干脆停下了脚步等他们。等他们走上前，她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你们在聊什么？”
许熠知道程橙最喜欢吃冰淇淋，要是和她聊起来，她一个没忍住指不定吃完晚饭就要拉着他们去买冰淇淋。但是那家店在古姆国立百货商店，距离并不算近。他忙说：“我们在聊待会儿应该点哪些好吃的。”
一听到吃的，程橙顿时来了兴趣，“有没有什么推荐菜？”
简鸽手虚掩着唇偷笑，过了会儿才回答：“奥利维耶沙拉、薄饼、芝士面疙瘩汤还有炸饺子。”
程橙忍不住舔唇：“我好想吃！我们走快点吧！”
简鸽低头看了眼导航：“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
几人加快了步伐，比导航预计的时间早了五分钟到达餐厅。
餐厅位于街道中间的位置，不显眼的logo立在门口，和之前那家咖啡店一样，门口摆着几张桌子还有配套的椅子，门上挂着铃铛，门一推开就有清脆的铃声响起。
时间刚过六点，店里只有两桌客人。他们和店员商议之后决定坐在门外，将两张四人桌拼成了八人桌，面对面，四人一排落座。
简鸽坐在最靠外面的位置，对面是向林深，边上是程橙。
菜单没有英文，只有俄语，翻译的工作全权交给向林深。他一道一道菜说过去，有人提出要点这道菜时就停下，然后几人一起商量，少数服从多数，人多的就打勾，人少的就略过继续下一道菜。
六分钟后，招来服务员确认菜单以及下单，之后便是等餐时间。
日落西斜，太阳渐渐消失在街头，街上亮起了五彩的霓虹灯，人来人往，不似白天的行色匆匆，此刻多了一分慵懒和随性散漫。
城市的魅力，总在夜幕降临时分慢慢浮现。
对面有人手抱着酒瓶，摇晃着身子，放声歌唱；街尾有人抱着吉他，奏响曼妙的乐章；街头的男男女女欢声笑语，闻声起舞。
好不浪漫。
简鸽看着刚刚还在唱歌此时却抱着灯柱撒泼的酒鬼，平静地说：“他们好像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其实，她很羡慕这样的人，不会因为别人的目光而害怕什么，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目光而改变自己。
“你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