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观鹤殿是夏国历来设宴宴请群臣庆贺乔升晏的地方,整个大殿布置的美轮美奂,案桌上摆放了美酒佳肴,站在席前和乐翩翩起舞的舞伎,让这些刚晋升上来的官员觉得这就是取得功名获利的地方,可以痛饮庆功,但也有人滴酒不沾,如世间不染尘埃的佳公子似的。

    歌乐声从观鹤殿传出,一直传出很远,甚至在深宫的后花园里,也能隐约听见这乐声。

    花园里,皇帝携着李神光漫步在深宫后花园向着观鹤殿走去,李神光出入在天子身边似乎成为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宫人们随行于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过后花园,走在最前的皇帝和李神光却极为惬意,偶尔会有一语没一语地搭着。

    隐隐约约的温声交谈,这声语末竟有说不出的温馨,落在这些人精的宫人耳中,如同将做为高楼平地起的见证人,一个月都过去了,皇帝居然还没有冷落这个鲁国来的女人,并且更加的宠幸她,几乎要日日作伴,为此敕令天下,废弃李神光和她舅舅夫妻关系,更加光明正大的接她到身边来,明眼人都知道,也许李神光并不会止步这里,刻薄待慢的事更不敢做,毕竟前头还有个大郡主还关在屋里出不来呢。

    外边隐隐约约的乐声当然也传到了正在关禁闭抄经书的大郡主这里,如同尖牙利爪一样带着无休止的讥讽袭来。那个小妇国没了,连个美人都混不到,居然敢给她好看,待她如同张贤一样被伯伯厌弃了,有她好看的。

    我一定还是皇城中最耀眼的女子。大郡主问自己。

    玥阁里落针可闻,无边无尽的经书抄写起来冗长乏味,大郡主看着自己这个殿堂。自己住到这里以久,为何到今天她再看这里会有这种荒唐的陌生呢?

    “贺兰娘子,从庵庙回来了。”良久不言之后,左右起声。大郡主望向了自己的心腹宫女,道∶“她才是最配得上伯伯的人。一个鲁国贱人也配染指皇室?”

    “郡主,”心腹宫女说,“那位听说,待遇也同其他妃嫔一样,都喝了补身汤。”这个宫女不敢抬头看大郡主,也不知道怎么附和大郡主的话,但从她听来的传闻看,便是谁人都知章华宫那个女人正得圣宠,她私底下觉得这个最近一直处于传闻中的李夫人也许在皇帝心中也就是个小玩意,不理解大郡主为何如此妒恨。

    那个女人。大郡主只要一想到,她惯以弱示人害她遭伯伯误会,心头火又要涌上来。

    “不是说贺兰娘子要从庵庙修行回来了吗?”大郡主冷声道。

    大郡主如果不曾出宫过,还当真发现不了贺兰富修这个妙人,也许贺兰娘子能帮她杀杀那个鲁国贱人的锐气,大郡主想到这里冷笑连连,要是伯伯的后宫装的都是崔妃娘子这样伪善之人,倒不如让真正的善人进来这里。

    “方必,”大郡主跟心腹宫女说道。

    “你去找贺兰娘子,”大郡主说道,让其附耳过来,“你跟她说这件事,她一定会照办的。”

    方必抬头看了一眼大郡主,以及她手里的经书,“郡主,今时不同往日,”方必大着胆子劝大郡主道∶“如今,当务之急,你还是早些表态,同圣上认个错吧。”

    “这样你也能解禁闭,行事方便些。”

    大郡主冷冷一笑,“本郡主有什么错的,”

    “郡主,你就当为太后娘娘想想吧。”

    说到夏太后,大郡主的神情才回转一些,幽幽地看了一眼手上的抄本,一种颓败感由然而生。

    方必见大郡主这样就觉得自己这一次劝说有戏,忙又道,“你是郡主,那个女人再得圣意也是个小妇,你上边还有太后娘娘为你做主撑腰,你跟她斗气做甚。”

    “倒不如再等等吧,横竖都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待圣上新鲜劲过后,她还不是任由你收拾。”

    “我从没有见过她那样美的女人,方必,”大郡主说∶“就连奉贤夫人也没有她雪白的肌肤如画含情的眉眼,伯伯看她的眼神不一样,或许真如贺兰娘子所说,她是一个妖精。”

    方必听她意思,不难听出她对李夫人有些艳羡的语气,但是……

    “那个女人凭什么!”大郡主这时又跟方必说,“我先不管她美不美,单单她令我在伯伯面前失尽心意,我就绝饶不过她。”

    方必呆了半天,说∶“郡主你……先去章华宫的……圣上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不会将你置之不理……”

    “你以为皇家有什么血缘亲情?”大郡主说∶“我父王为他害去一条命,到头来他还不是这样待他女儿,情这个是什么东西?”

    方必泪眼汪汪看着皇后∶“郡主,圣上这样并非对你无情,只是……”

    “不说这个了,”大郡主极不喜欢现在的感觉,又觉得自己跟一个宫女说多了,这些自己的心情不应该跟这个宫廷女官议论的,只是这个宫女陪自己以久,去章华宫后,她的宫里就剩下方必一个陪她很久的人了,所以大郡主不会怪方必跟她说这些,她心里其实也乱乱的。

    冲方必摆摆手后,大郡主说道∶“去告诉贺兰娘子,她若不为本郡主做这件事,那本郡主和她的协定一笔勾销,到时候又有人将她送回庵庙,让她自己掂量着办吧。”

    方必说∶“郡主你这样说,她又哪里不肯,她就是想活,才入庵庙,但也是想活,才出庵庙,所以也不能不管不顾她的恩人吧。”

    “等贺兰娘子出来后……”大郡主语声顿了顿,“算了,还是一步步来吧,本郡主现在还要抄经书。”

    “只是这贺兰娘子估计归家后还要被关起来,她连圣上的面都见不得,”方必说∶“郡主,贺兰娘子也许做不来这件事。”

    “这是她的事,”大郡主还是冷道,“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事了。”

    “是,”方必没什么可说的,领命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大郡主又在抄写经书,每抄一个火气就又冒一个,也没去管方必了。父王为伯伯害去一条命,伯伯就是这样待他女儿的,到头来现在这么多年来的感情,竟比不得新纳的小妇,那么大郡主在心里发誓,她也不会让伯伯的日子好过的。

    这一天观鹤殿为新晋官员王涯厚宴的宴,不管人心如何,但表面上都是君臣俱欢。

    等王涯走出观鹤殿后,殿外已是皓月当空。站在皇城中最有权利的星空之下,王涯想起刚刚宴间皇帝对他的格外厚待和关注,心中不免激荡。

    “十八郎,”有一酒气声从身后喊起,王涯回声往去,原来是那日险些昏倒得他搀扶的胶东柳叶。正见这人满嘴酒气来到了王涯的身后,说∶“你要出宫吗,我们一道。”

    “醉了?”王涯问道。

    那胶东柳叶摇摇头,目光且尚有三分清醒。

    “我们一道出宫吧。”柳叶说话,又叉话打量着琅琊王氏十八郎的风姿,“十八郎,你乃是真翩翩佳公子,今天你也喝了不少酒,怎么不见你醉态。”

    再不一看,柳叶真有些酸溜溜,金銮殿一试何人不知王十八郎的风姿。

    “十八郎,”又一声从两人身后喊起,两人回声望去,却见皇帝身边的大监常德正朝他们而来,见柳叶和王涯并站,常德朝两位又打了招呼∶“十八郎,柳大人。”

    说完之后,常德目光紧随着王涯,说∶“十八郎,你喝了不少酒吧,夜路已深,圣上今晚特赐您留宿宫中一宿,改明儿您再返回王宅即可。”

    柳叶目光越显澹澹。常德目光看向他,柳叶只好道∶“那我今晚先自己回去了,十八郎我先走了。”

    见他识趣,常德又将目光转向王涯,王涯轻轻颔首。

    两个小内侍抬着躺椅跑了过来,把躲椅往王涯身前一放,说∶“王大人,圣上让奴才送你到昭明宫留宿。”

    于是王涯冲着勤政殿方向叩谢,“臣谢圣上皇恩。”

    柳叶没有站着看王涯怎么谢恩,他看到两个小内侍抬着躺椅来的时候,便转身同王涯常德两人告离后,从他二人身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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