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极生悲

    林语疏:“不妨讲讲你的见解?”

    “不了吧”,盛赋下意识就拒绝了,不是谦虚而是真心虚地说,“我只是瞎琢磨而已,万一理解跑偏了呢!”

    “跑偏就跑偏好了,我们允许跑偏。既然有心求学,那就宁可试错、犯错,也不要懒惰、退缩。想到什么说什么。”今天的林语疏格外坚持,盛赋第一次看到他态度这么强硬。

    话已至此,再推辞就不礼貌了,盛赋轻咳一声,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理解:“敏而不惑,应该是敏感或者敏锐,但不迷惑、不迷失。受刚才的启发,我想这四个字主要表达的意思是,要保持敏锐的五感去感知世界,同时内心要坚定不动摇,不轻易被感知到的表象迷惑。”

    她停住话头,看了一眼认真听她讲话的林语疏,林语疏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而一旁的云通也意外的很认真。于是她接着说:“象和相的意思我也大概理解,象指表象,相指真相。”

    盛赋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写下了“象”和“相”两个字,那两个银色闪着微光的大字仿佛附着在一块看不见的黑板上,像有生命一样轻轻颤动。

    “近象离象,方得真相”,盛赋带着困惑说,“近象离象,我是真的无法理解了。”

    “你理解吗?”林语疏突然问云通。

    云通被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理解,我哪理解……我但凡理解了也不至于学不会!当初备考我反反复复记这两个字”,他指指盛赋写的字,“结果考试的时候还是写反了!不理解!”

    云通惊慌失措的样子很像上课时不会做题却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尴尬中带着一点可爱。

    “来这边吧”,林语疏邀请ta们俩来到湖边,三人就地坐下。地上是茵茵草坪,盛赋却觉得自己像坐在地毯上一样,同样是温和舒适的触觉,但是和丝丝缕缕的密草比起来,这种触觉更像是细密规整的纺织物——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身下应该是一张巨大的波斯风的枣红色羊绒地毯。

    湖水平静如镜,几乎看不出流动的痕迹,只是不断有鱼跃出水面,惊起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水花。林语疏开始授课,盛赋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从水面上收回来,那些跃动的鱼儿就像有魔力一样,勾得人心痒,让人总是忍不住去看。

    “在讲敏而不惑之前,我们需要先明确在这个语境下,‘象’和‘相’的意思。‘象’指现象、表象,但这里侧重强调它的引申义,即幻象;而‘相’则表示真相、本相、真实。象由相产生,反过来又可以掩盖相;相决定象的真假,能影响但决定不了象的形态。”

    林语疏一挥手将盛赋刚刚写的两个字召唤到眼前,并用一根凭空出现的教鞭指着两个字进行解释,两个字交叉明暗,在被提到时会发亮,过后则变暗。这一番话略有些晦涩拗口,即使盛赋自己理解的也差不多,但此刻她依然觉得有点费脑子,而一旁的云通显然更不耐烦,他顺手拔了一棵狗尾巴草,用大拇指和食指不断揉搓草杆,一心二用边玩边听。

    林语疏说:“例如,我们看到天空有一团乌云,这乌云可能意味着要下雨,也可能意味着有人在作怪——乌云为象,它产生于相——而哪个才是真相,就需要我们去验证,其中万象显真就是一个常用的的方法。”

    盛赋点点头表示明白。林语疏见她顺利消化了这部分知识,于是接着讲解:“你对‘敏而不惑’的理解很对,不管是宏大还是细微的现象,都能够感知和注意,这就是敏感、敏锐;不被所感知到的现象迷惑,而是能以直觉和智慧迅速透过表象看到本质,这就是‘敏’的第二层,即更深刻的敏感:敏而不惑。”

    “敏感的人很容易走进别人编织的假象,但进入假象后最先发现并脱离出来的往往也是敏感之人”,林语疏说着用手点了一下身下的草坪,“就比如这草坪,实际上并不是草坪。”

    “不会是地毯吧?”盛赋突然一个激灵,心脏狂跳。

    林语疏:“怎么说?”

    盛赋:“因为我知道上课的教室都会用幻移术进行布置,虽然我之前没来过这间教室,但也明白这里肯定不是原本的样子。刚才坐下的一瞬间,我觉得这草坪的质感很特别,所以脑子里没由来的出现了一块红地毯,因为——”

    盛赋转了转眼珠,努力思考自己脑海里出现地毯的合理性。“因为——可能是……感觉?”

    盛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为自己这个乱七八糟的回答。但林语疏却像是很满意的样子,他挥了下手,地上的草坪就消失不见了,ta们真的坐在一张巨大的红地毯上,花纹甚至都跟盛赋脑子里的一样。

    “哇~”盛赋惊叫出声,云通手里的狗尾巴草变成了一根红色的绒线,他也吃了一惊。

    “因为这间教室里有地毯,有山水画”,林语疏指指挂在墙上的一幅大河奔涌图,“所以这里变幻的元素里基本上都有草地和水。”他赞许地对盛赋说:“之前的测试中,你对周围环境变化的感知力很不错,而且进步飞快,所以今天你能感知到地毯,我完全不惊讶。”

    云通发出啧啧的声音,盛赋忍不住问“你‘啧’什么”。

    “啊……不用理我,我就是感叹一下”,云通浑身是戏,夸张地说,“感叹一下果然我小时候没有偷懒,学不会就是学不会,现在再学一遍还是不会”。

    “实在学不会就随缘”,林语疏又将教室又变成了刚才的样子,“天地万物都讲究缘分,机缘巧合、因缘际会,何必勉强不擅长的,而放弃自己擅长的呢!”

    “林先生讲话我爱听”,这番话正中云通下怀,他在学习上的挫败被林氏心灵鸡汤一碗消除。“您继续”,云通很有礼貌地伸手请林语疏继续讲课,“我就旁听,图一乐,听进多少看造化。”

    盛赋:“所以第一步,我是要先注意观察假象的细节吗?”

    “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心,凭直觉”,林语疏告诉她:“其实你刚才就已经完成了一次测试,你能发现地毯,一部分是你对“草地”质地的感知,一部分是你说不明道不白的感觉,也就是本能、直觉。我们仔细打量假象的每一个细节没有意义,轻者耽误时间和精力,重者甚至会因此被误导。”

    盛赋下意识一边听一边点头,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林语疏提问:“所以你现在明白什么是近象了吗?”

    啊?突然被提问,盛赋也跟云通一样被吓了一跳。她一时舌头打结,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就是近象吗?我想想……意思应该是……”

    她的大脑疯狂运转,力求以最快速度总结概括刚才的授课内容。“靠近这个象,现象、表象、甚至假象……去感受这个象……对吧?”

    “对”,林语疏点点头,“那离象呢?”

    盛赋:“就是远离象呗,离开表象,才能揭开表象看见真相,‘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林语疏长舒一口气,轻松地笑了起来,“接下来就不用我赘叙了吧,你已经完全可以自学了。”

    不得不说林语疏真的是位循循善诱、善良贴心的好教习师,一堂课下来盛赋受益良多,不仅是学到知识,更重要的是充满了参与感。她兴致大起,脑子也跟着转得更快:“其实离象才是更难的吧,因为不管你是否觉察到不对,实际上在遇到假象的那一刻就已经着了它的道了。”

    她想起ta们去玫河地下商场那间假奶茶店时的情形,“——那身处假象之中而不受干扰,还要躲避假象的侵害并驱散假象,简直难上加难。”

    林语疏:“所以万象显真术属于结业考试中的拉分题,也是很多要进修的人的门槛题。好消息是它不是我们规定的必备技能,坏消息是,你要真的想学就要做好准备接受打击。”

    “既然你主动提了,那我就再讲一点拓展知识”,林语疏抬手在空中写下“想象力”三个字,说:“万象显真与很多法术相反,需要施法者尽量摒弃丰富的想象力。”

    “我们施法,是动心起念,施法成功,是灵力将心念外显成功。一般法术要求我们有足够的想象力,我们必须先在脑海中构建出想要的结果,才会获得结果;万象显真是将迷惑我们的假象剥离,从而显现出真相——施法者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旁观者、审判者,不融于假象,不跟假象共情。”

    “这一部分的内容也是随缘就好,能理解多少理解多少”,林语疏眨眨眼睛:“算开小灶。”

    盛赋的授课提前结束,为了避免和下课的孩子们撞上,她便准备提前离开。她抬脚迈出教室,结果一脚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把她和脚下之物都吓了一跳。

    “毛毛虫?小玉米?”看清楚踩到的是什么之后,盛赋诧异地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毛毛虫的背上驮着小玉米,后腿被踩脏后,她让小玉米先下去,然后伸出腿等着盛赋给擦干净。她一边等着擦腿一边说:“奶盖儿要出趟远门,让我照顾小玉米两天,我接上她之后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离这里也很近,就想着来等你一起回去。”

    擦完腿后毛毛虫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原始袋,说:“我买了肉,家里还有冻鱼,回去咱们吃烧烤!热烈庆祝我成为小玉米的临时监护猫!”

    或许是更加严格的防御给了大家安全感,大街上的人比之前多了起来,又有了热闹的氛围,此刻西天红霞耀眼,归家的人行色匆匆。小玉米躲在盛赋怀里,从她的衣领里钻出脑袋好奇地东张西望,一人两猫散着步回家。

    盛赋问毛毛虫:“所以奶盖儿是小玉米的监护猫?怪不得我看她俩总是形影不离。”

    “嗯?”毛毛虫愣了一下,然后想起来刚才自己说的话,于是解释道:“我瞎说着玩的,奶盖儿跟小玉米没什么实际关系。小玉米刚出生就没了妈妈,奶盖儿比较热心仗义,在我们牧郡猫咪群里也比较吃得开,所以就总罩着她。”

    听毛毛虫这么说,奶盖儿在盛赋眼里又可爱了几分,这只看上去脾气单纯又火爆、战斗力爆表的狸花猫,原来还是个粗中有细的小天使。

    “我吃玉米,ta们就叫我小玉米”,小玉米奶声奶气地说,用爪子钩着盛赋的毛衣领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原来你喜欢吃玉米啊?”盛赋摸了摸小玉米的脑袋,然后问毛毛虫:“毛总你买玉米了吗?没买的话咱们去买两个。”

    “买了买了,放心吧”,毛毛虫又拍了一下自己的原始袋。“叫她小玉米,因为她被发现的时候是在玉米地里,当时牙都没长齐呢,饿得啃玉米,弄得满脸满身都是玉米须,嘴巴上粘着玉米汁儿。”

    “哦呦~”这描述激起了盛赋浓浓的母爱,她拽了拽大衣领子给小玉米遮挡寒风。

    “我突然想起个问题,你哪来的钱呢?”盛赋低头问毛毛虫,“我没见你工作过啊?”

    “我们有钱!”小玉米骄傲地说,同时举起一只前爪给盛赋看,“在这里!”

    盛赋捏捏她粉嫩的小肉垫,打趣她:“在这里?这里是存钱罐吗?”

    “你说对了,这里还真是存‘钱’罐”,毛毛虫露出得意的小表情跟她炫耀,“牧郡给每一只猫提供免费不限量的猫粮,我们根本不用花钱搞吃的。至于像什么到一杯倒消遣啦、买高档衣服啦这些,我们可以用这个——”,她抬起前爪示意了一下:“灵力。”

    盛赋震惊一百年:“灵力还可以用来买卖?!”

    “当然可以,很震惊吗?”毛毛虫用十分平常的语气说出颠覆盛赋认知的知识,“灵力是没有归属的,我修炼积累的灵力也可以给你用。一个东西,它既有价值又可以交换,所以当成钱来用也没什么问题啊!”

    盛赋:“我知道灵力没有归属,我的意思是,灵力可以买卖,那岂不是会滋生很多黑暗的交易?”

    毛毛虫:“所以就有严格的规定嘛!可以交易灵力的场所都得是登记过的,要获得许可才行。而且一个灵力拥有者一年可以用于交易的灵力是有限度的,超过了这个限度就会被限制交易。”

    脚下的路面被冻得硬邦邦的,她们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盛赋长叹一口气,无限惆怅地说:“这世界上怎么就没有一个地方给人提供免费的餐饮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毛毛虫给家里亭子的飞檐上都挂上了巴掌大小的灯笼,傍晚灯笼亮起来后,整个亭子都被照得剔透璀璨。

    毛毛虫的原始袋就像乾坤袋一样仿佛无穷大,她不停地往外掏着食材,牛羊肉串、猪五花肉串、黄花鱼、秋刀鱼、鱿鱼、玉米、香菇……

    “当当~”终于掏完食材后,她献宝似的掏出盒装果木炭,摇了摇盒子说:“吃烧烤怎么可以没有果木炭呢!烟熏火燎才够味儿!”

    毛毛虫买的是店家处理好的净菜,所以她们到家后可以就地开吃,一人两猫坐在蒲团上,围着烤炉吃香喝辣。

    “咕噜桃花来!”盛赋打了个响指,一瓶粉色的饮料就从小熊厨房耳室的酒架上直直飞来,稳稳落到她手中。

    “啤酒来!”盛赋又打了个响指,恒鲜柜上的一罐冰镇啤酒也飞了过来。小玉米很给面子地站起身使劲鼓掌,毛毛虫为了配合她的虚荣心也潦草鼓了几下掌,说:“不错嘛,下午的课上的有效果。”

    “那当然了!”盛赋美滋滋地说,“我不光会隔空取物了,还学习了万象显真呢!”

    “不得了不得了!”毛毛虫瞪大了双眼,认真捧场:“来一个!给我们开开眼!”

    “还没学会~只学了理论~”盛赋心虚地咧嘴一笑。

    毛毛虫将圆溜溜的眼珠往上一翻,意思很明显:那你显摆什么!

    “但是我会这个!”盛赋放下手里的木质烧烤刷,双臂张开做出拉弓射箭状:“凝气成箭!”

    小玉米又站起身准备鼓掌,盛赋灰溜溜的放下胳膊表示:“不好意思,我需要借助实体弓。”

    召唤出梧桐弓后,盛赋再次摆好姿势。在三双眼睛的凝视下,很快一支由气体凝成的利箭逐渐显现出来,从无形到有形,从流动到凝固。

    “来!为盛赋女士的巨大进步干一个!”毛毛虫也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她弹了一下杯子,然后举起前爪邀请她们干杯。

    盛赋笑嘻嘻的去拿酒杯,手一松箭就飞了出去。那只气箭飞过亭子敞开的窗户,越过院子,又越过大路,直直撞上了远处一座房子的屋顶,将房顶的瓦片击碎。破碎的瓦片向四周飞溅,山墙也出现了裂痕。

    盛赋在松手的一瞬间就回过神来了,奈何无力回天,只能目睹这一场祸事的发生。一人两猫目瞪口呆,盛赋和毛毛虫没想到这一箭的威力这么大,小玉米则完全不明白发生了多么严重的事。

    街上的人声逐渐嘈杂起来,附近有听到动静的人过来看热闹,不一会儿房主和一个穿着制服的人也出现了,他们绕到房子后面查看情况。

    盛赋心里吐槽着“真要命”,赶紧穿上外套跑了出去,越过几个看热闹的人来到房主旁边,主动承认错误。

    “我知道你,你是盛赋吧!白华的欢迎宴我也去了,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房主倒是挺乐观,和愁眉苦脸的盛赋形成对比。

    “对,我是盛赋”,盛赋内疚地说,“实在对不住啊!您放心,我会赔偿!”

    “我叫李果,叫我老李就行”,房主丝毫不着急,还是乐呵呵的样子,好像房子被毁不是什么大事似的。“你走运,正好我的房子要翻修,准备换个屋顶。所以嘛,屋顶的损失你就不用赔了,给个修山墙的钱就行了!”

    毛毛虫跳到李果的肩上,冲他比大拇指:“您真是人帅心善大好人!”

    “老李终于决定要换屋顶了?”旁边一个推着小车看热闹的男人问,他的车斗里竖着一张桌子,桌子周围塞满了装裱的字画,还有笔墨纸砚,看样子是个卖字画的手艺人。

    “嗯!”李果点点头:“本来一直在纠结,既然现在这样了,那就正好改成平顶的,不要屋脊了。这就是天意吧!”

    “我看小赵也来了,那家里壁纸准备选哪个呀?”那个推着小车的男人又问。他头戴一个唐朝款式的文人幞头,身上却穿了件颇具游猎风格的束袖盘扣棉长袍,长袍及膝,露出黑色的紧身弹力打底裤,裤脚塞进赤褐色的短靴里,整个混搭造型十分怪异,吸睛十足。

    “《千里江山图》”,李果回答他。李果抬起右臂指向和他一起出现的那个穿着制服的女士,说:“小赵业务繁忙,今天好不容易约上到家里帮忙试效果图,结果《洛神赋图》刚上墙,这一箭射下来,画上的人都吓跑了!这说明啥?我纠结的东西,命运帮我做出了选择。”

    毛毛虫:“那我们盛赋就是命运使者呗~”

    毛毛虫说完,李果和她一起哈哈大笑。

    盛赋现在陷于愧疚和担忧的情绪里,没心情跟毛毛虫一样插科打诨。愧疚于破坏了人家的房子,担忧赔偿太多——虽然自己不至于赔不起,但是想想还是肉疼。她上前一步,跟李果说:“您看看壁纸多少钱,我一起赔付给您。”

    “不用不用!这个壁纸只是概念图不是真壁纸,没多少钱不用赔!”说话的不是李果,而是被称为小赵的女士。离得近了盛赋看清她制服上绣的文字,是“塑舍”两个字。

    小赵眼尖,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于是趁机推销起来。“你好,我是塑舍业务员小赵”,她特意强调了塑舍两个字,“我们是一家专门帮忙打造舒适宜居家居环境的公司,只提供一对一精细化定制服务!”

    小赵不由分说塞到盛赋手里一张名片,盛赋出于社交礼貌对她笑了笑,小赵受到鼓舞后愈加兴奋:“现在我们刚刚推出了模拟家装服务,您只要拿出活字书,写上‘塑舍’两个字就可以进入我们的书中虚拟店铺——用流行的词说就是‘线上店’——当然了我们不靠互联网。然后把我的名片贴到书上,就可以开始模拟装修了……”

    “谢谢啦,这个我稍后了解,现在先解决眼前的问题”,盛赋打断了她激情四射的介绍,虽然她说不用赔偿壁纸概念图让盛赋很感动,不过这过分的热情着实让人承受不住。

    小赵停住了嘴巴,李果终于有机会说上话:“那小赵,麻烦你回去准备一下《千里江山图》的壁纸吧,估计半个月之内房子就可以翻修好了,到时候请你再来一趟。”

    “得嘞!”小赵一单业务谈成,高兴地应承着,不过她没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热闹。

    李果跟盛赋说:“赔偿的事儿不着急,等修完了之后我再告诉你花了多少钱。而且我这房子有保险,估计还能省一笔。”

    “好!”李果平稳和善的态度让盛赋的窘迫退去不少,她忍不住问:“这房子看上去还很新,为什么要翻修呢?”

    “那自然是有喜事了!”李果笑得见牙不见眼,盛赋这一问打开了他的好心情之门,他的喜悦如同滔滔江水滚滚不绝,“过完年开春我就要结婚了!我家宝贝今年刚满三岁!”

    盛赋之前看杂书的时候了解到,祹族规定,血缘父亲必须在孩子满三周岁之后才能跟孩子母亲求婚。而男方想要获得求婚资格,从女方怀孕开始就要努力表现,必须付出足够的诚意并被女方家族认可才行。

    “求婚资格证~”李果掏出一张装裱起来的纸向周围的人展示:“孩子刚满三岁,我夫人一家就痛快帮我做了公证,我立刻就申请到了资格证~”

    盛赋和毛毛虫对视一眼,毛毛虫抿着嘴笑了。她们都捕捉到了李果的言外之意:因为他表现得太好了,所以才能在三年期限一到就获得了求婚资格。

    “还没结婚呢就改口叫‘我夫人’啦!”有人鼓掌起哄,表示他是人生赢家,还有人讨喜糖。李果都一一答应下来,并且一再强调,“特别欢迎每个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又热闹了一阵子,气氛逐渐恢复平静,众人陆续散去。盛赋抱起毛毛虫准备回家,小赵闪现在她眼前。

    “你吓我一跳”,盛赋没有夸张,她真的被吓到往后跳了一下。

    “不要意思,怪我太唐突”,小赵赔着笑脸道歉。“是这样,您要是有装修方面的需求可以找我,如果现在您和李果先生一起装修的话,我可以给您打个九折!”

    “不了,现在没有这方面需求,谢谢”,盛赋婉言谢绝,想绕开她回家。

    小赵还在不依不饶,跟在盛赋身后碎碎念:“姐,您刚回牧郡对咱家可能不太熟悉,我耽误您五分钟给您讲解一下!咱们塑舍有上百品类、上万套家具,这些在活字书虚拟店都可以看到!您可以把自家房子的模拟图放到塑舍虚拟店指定页面,然后自由挑选家具进行家居设计,还有设计样板供您参考……您想要什么风格的咱都有……”

    “好的好的,真的谢谢啦!”盛赋进院门之后,小赵又不死心地扔了张名片。名片被篱笆墙弹了出去,像一片可怜的枯叶飘落在街上。

    “有需要随时找我!祝您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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