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

    告别秦若姝后,宋玉慈坐在回家的马车上,闭着眼休息。

    方才与秦若姝交谈一番,她的心里对某些事情有了猜想,不过还需调查证实。

    她要进宫见一见卢月微,不过在此之前,宋玉慈还需要了解一些关于卢月微的事情。

    凡事都有因果,卢月微当初愿意将太子的计划告诉璟王,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得查清楚才是。

    萧云策早早就守在侯府门口等着自家娘子的马车,一见到人回来,便忙不迭地迎上去。

    “怎么在这儿等着?”宋玉慈由他扶着走下来,疑惑道。

    “没我在身边陪着你,我这总放不下心来。”萧云策道。

    宋玉慈笑笑:“我不过是去见表妹,还能出什么意外不成?”

    两人慢悠悠地朝屋里走去,低声说着些夫妻间的家常。

    刚一进屋,宋玉慈便合上门,拉着萧云策道:“今日去见若姝,倒是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何事?”萧云策一脸不解。

    于是宋玉慈将卢月微的事情原样告诉了萧云策,果然见他同样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所以我想进宫会会这位卢良娣。”宋玉慈抬手为自己倒了杯茶,缓缓道。

    “不可,”萧云策立马否决,“太子本就有心害我们,你若是进宫去见卢良娣,岂不是羊入虎口?”

    这话说得也在理,若李玄鹤真想动什么歪心思,宋玉慈还真就成了他手上的待宰羔羊了。

    萧云策思索片刻:“正好官家后日要举办赏花宴,已经给各家都递了帖子,想必太子也要带着她一起去。”

    “如此便好,”宋玉慈点点头,“到时再找机会去见一见卢良娣。”

    与萧云策一同用过午膳后,这人不觉得困,留宋玉慈在屋子里午休,自己去书房里待着了。

    如今他没什么实权,人也清闲,手上没多少事情要处理,正好自在多了。

    宋玉慈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床顶发了会儿呆,忽然想起系统。

    这系统现今对她而言,只有在必要时候才发挥作用,大多时间只是个摆设罢了。

    “宿主有什么事情?”系统问。

    “我想查查卢月微。”宋玉慈低声道。

    “已收到宿主请求,查询中......”

    三月里的虽没有夏日里那般百花争艳的美景,但依旧有不少值得一赏的鲜花盛宴。

    京城郊外的行宫里正好有大片的桃树,落英缤纷,芳草鲜美,比璟王府里的还要美上许多。

    官家将赏花宴的地点定在了这里,叫了不少达官贵人与家眷作陪,李玄鹤自然不能缺席。

    按照他的性格,这样的乐事是一定要将卢月微带在身边的。

    果不其然,刚下马车走了没几步,宋玉慈便看见一堆女眷簇拥着卢月微,众人笑着,大抵在说些恭维的话。

    “我一贯瞧不起她们那副谄媚的样子。”秦若姝停在宋玉慈身侧,语气不屑。

    “虽然她日后当不成皇后,起码也是个贵妃娘娘,这样炙手可热人,谁不想巴结巴结,日后好为自己家里谋个好前程?”宋玉慈同样语气嘲弄。

    “哼,说白了还不是巴结太子?”秦若姝愈发不满。

    宋玉慈还想接着她的话再说什么,却被吓得一脸惨白的商枝拦住。

    “哎呦我的二位好夫人,可千万别说了,免得叫有心之人听见,若传到太子殿下和良娣的耳朵里,事情可就难办了。”她是个机灵人,有眼色,还懂得审时度势。

    于是宋玉慈和秦若姝收了声,越过那群热闹的人,向宴会的方向走去。

    瞧过周围无人后,秦若姝小声道:“姐姐不是想见卢良娣?”

    “是,”宋玉慈点头,“今日我便找机会与她谈谈,看看卢良娣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

    “到时若需要我帮忙,姐姐随时吩咐我即可。”秦若姝挽住宋玉慈的手臂,十分亲昵。

    “好。”宋玉慈低声应下,两人不再言语。

    兰予怀......宋玉慈在心里反复回想这个名字。

    此人对卢月微十分重要。

    “对了,我那堂哥怎么样?”两人走了没几步,秦若姝忽然想起此事。

    “你不说我都忘了,”宋玉慈笑笑,“昨日请了秦公子到家中一叙,秦公子与侯爷一见如故,两人倒是谈了许久,想必事情也就定下了。”

    昨日一早,萧长宇派萧云策亲自将秦若姝的堂哥秦舟横请了过来,与他洽谈一番,讲明了事情的缘由。

    秦公子此前也听说过萧家三小姐的名字,当堂并未明说自己的意思,只说回去后还要与父母再仔细商议。

    不过从他离开侯府的神情来看,这事也算板上钉钉了。

    虽然萧云黎依旧难过,好歹没再哭闹。

    宋玉慈知道她不愿意婚事就这样草率地定下,只是为今之计只有如此。

    生在这样身不由己的家庭里,只能做一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我那堂哥行事正直磊落,而且十分善解人意,若他真与云黎喜结良缘,也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秦若姝道。

    她与堂哥可算得上一起长大,最了解他的为人,因此才敢答应宋玉慈之前的请求。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宴席的地方,两人只好暂时分开。

    萧云策没和宋玉慈一道出发,比她来得要早些,如今已经坐在桌旁等她。

    两人低头耳语了几句,接着李文朗便走了进来。

    众人起身行礼,李文朗挥挥手道:“只是寻常宴会罢了,诸位不必拘礼。”

    目送着李文朗坐下后,宋玉慈的目光在席间转了个来回,最后落在了李玄鹤和卢月微身上。

    “听说今天太子妃抱恙,李玄鹤果真将卢良娣带来了。”萧云策压低嗓音道。

    “怕不是太子妃抱恙,而是她知道太子不想带她出席,与其自己讨人嫌,不如提前找个借口避开。”宋玉慈轻笑一声。

    “真想不明白,丁寻山到底差在哪了。”萧云策继续嘀咕。

    宋玉慈收回目光,抬手敲了下萧云策的头:“差在心意。”

    萧云策不解:“心意?他对太子妃用情至深,那心意绝对超过太子了。”

    “这差的当然不是丁大人的心意,”宋玉慈端起茶杯,“差的是太子妃的心意。她心里没有丁大人,就算丁大人再怎么用情,自然不会被太子妃放在心上。”

    搞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萧云策只好摸了摸头,半知半解地替宋玉慈又续了一杯茶水,又在心里为丁寻山长叹了一口气。

    “说来也奇怪,我看太子和卢良娣的感情十分要好,她怎么会那么做呢?”萧云策换了个话题。

    “此事我原先也疑惑,不过最近知道了一些往事,待我今日找卢良娣证实后,或许就能知道事情真相了。”宋玉慈的手无意识地摩挲茶杯,目光再度落在了卢月微身上。

    那人比桃花娇的女子,正满含笑意地看着李玄鹤,眼神中透露出的爱慕,根本不像演出来的。

    如果卢月微对李玄鹤一直都是假意,从未付出真心,那宋玉慈当真佩服她。

    酒过三巡,卢月微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宋玉慈看见她同李玄鹤耳语几句,接着便从后边离席,大抵是醒酒去了。

    宋玉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屋后,算着时间,转头同萧云策交待几句,也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悄悄离开宴席。

    循着方才卢月微离开的方向,宋玉慈很快找到她。

    她正坐在桃园中的凉亭下,手里拿着一把扇子,随意地摇动。

    “春日并不炎热,良娣仔细扇风太过,若是着凉了怎么办?”宋玉慈站在凉亭下,稍稍放大了声音,以引起她的注意。

    卢月微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扭头向下看去:“无非是个摆设罢了,萧夫人莫不是太操心了?”

    “良娣贵重,再怎么操心都不为过,”宋玉慈仰头轻笑,“不知良娣可否赏妾身一杯茶汤醒酒?”

    “那时自然,”卢月微放下扇子,吩咐侍女,“再去换一壶茶来。”

    唯一的小侍女被卢月微支开,宋玉慈让商枝在廊下守着,独自踩上阶梯,朝卢月微走去。

    “夫人怎的离席?”看着宋玉慈坐下后,卢月微主动开口。

    “席间酒劲太足,妾身实在不善饮酒,这才寻个借口出来透透气。”宋玉慈拿帕子抵在唇边,柔柔一笑。

    “原来夫人与我一样啊,”卢月微把玩着手里的扇柄,“明人不说暗话,我不喜欢打哑谜。”

    “那妾身也就敞开了说,”宋玉慈不再与她客套,“听我表妹说,良娣曾将太子殿下的事情告诉她,不知良娣此举何意?”

    对于她说的这些事情,卢月微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一脸毫不在意道:“何意?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不希望夫人与将军在雁南关受苦罢了。”

    “良娣既然做了,为何不愿意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宋玉慈步步紧逼。

    “没有别的真相,我方才说的话,就是真相。”卢月微摆明了要与宋玉慈周旋。

    宋玉慈不知道她如今还想隐藏什么,只好拿出最后的筹码。

    “也罢,既然良娣如此说,那妾身也不再纠结此事,”她抬眸,与卢月微对视,“只是不知道,良娣认不认识一个叫兰予怀的人?”

    “此人四年前高中状元,却在第二年春天意外病倒,英年早逝,实在可惜呀。”宋玉慈轻声感叹。

    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卢月微握着扇柄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指尖泛起青白。

    “你怎么会知道他?”她的声音颤抖,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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