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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狱中到另一个狱中

    三月十五。祭天祭祖大典上,邓紫光的祭文也被选用了。

    礼部要求几个随行的学士每人都要写一篇,由太子选定数篇,然后逞给陛下。邓紫光的祭文是给海兰其其格吟唱、再修改过。当萨满们用过后都表示满意。忽必烈见是邓紫光写的,自然懂得这是哈剌哈孙家的女人给小学士的心蒙上了层蒙古女人的奶茶,于是下今赏邓紫光和海兰其其格。

    当宫廷内使将陛下的赏赐送到海兰其其格的帐下时,海兰其其格十分惊喜,反复欣赏宗王敬献给陛下,陛下又赏赐下来的这些圣物。

    邓紫光并不以为然,当这丰厚的赏赐全交给了海兰其其格,惊得女使合不拢嘴。这可是宝贵的金碗、银壶、和宝石之类的财宝。

    哈剌哈孙家的部民要回去了,回到自己部族的草场和封地,诺颜们(部族中的小统领)向哈剌哈孙辞行,哈剌哈孙让女儿其其格和邓紫光也出来送行。

    邓紫光曾连续三天与这些阿拉布图(部民)射箭、摔跤,在篝火旁喝洒、吃肉,放歌、舞蹈,还睡了部族最美丽的女人。这会总不能躲在女人的帐下不出来吧?那不仅失礼,也让哈剌哈孙没了有面子。

    人们称邓紫光为嘎烈,也就是跳动的火焰。看着这些人被风霜洗礼过的面容和真诚得近乎于呆滞的神情,他们在盛情的邀请邓紫光到草原的家中看看,邓紫光心理难过,他知道草原很大,有的人甚至一辈子见过最多的人群就是来上都。他们的家大到十天半月看不见一个外人,来上都一次一生最快乐的事。此时他庄严地向阿拉部图们承诺,我一定带着一大车美酒来草原看看大家。

    人们充满希望的告别,眼睛中饱含深情。邓紫光心中有一只歌儿在唱着:

    暖风吹过的时候,绿了草原,

    我们的分别的时候,泪水在眼前。

    哦荷哈

    一生能有几次遇见哦?

    咦呀,阿哈依呀

    今生今世,我们还能再见?

    哈剌哈孙来找邓紫光,说陛下要把他派到湖广行省去,连其其格也要带去。邓紫光问为什么。哈剌哈孙说你不去陛下的大纛下听宣,一天躲在其其格的裙下出不来,陛下要把我赶得远远的,以免我们家耽误了陛下帐下的英雄。

    邓紫光听了,连忙起身找自己的原来的衣服来穿,说自己要去宫在听差。哈剌哈孙在一旁说这几天好象有什么事情发生,各部滞留的部民全部被赶回去了。

    没想到仅仅二十多天的功夫,自己的衣服变小了,邓紫光只好穿上其其格为他准备的蒙人服装,匆匆忙忙进城。

    到了城门,邓紫光被怯薜军拦住了不让进。邓紫光只好回自己大营去,乌重见他后连忙向他报告,宫里来人,叫他回来后马上去一趟。

    邓紫光把乌重和十多护带上,立起自己和控鹤旗和学士旗。

    城门卫只让邓紫光和乌重进城,邓紫光见城上各路口都有宿卫值守,这才想起哈剌哈孙说可能发生什么事了。

    到忽必烈的夏宫,宫卫进去通报后,安童出来对邓紫光说陛下在休息,你先等着吧。说完便又转身进去了。

    在宫处等待这功夫,有快马从城外来,邓紫光见是双人四马,这是最高级别的急递铺兵。

    终于有人来引邓紫光入见,不仅见到玉息与童安。还有韩王也先帖木尔,和一个今人生厌的高燻。

    安童首先问话邓紫光与张易关系如何,邓紫光答非常好,是同一批调来上都任事的官员。

    高觿问邓紫光:张易干了什么会不会与你先讲?

    邓紫光十分奇怪,反问你什么时候来上都了?高觿不回以邓紫光的话,而是追问邓紫光:我有些问题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邓紫光:我是三品学士,都指挥使,你所问私事还是公事?如若私事,你这个四品侍郎当给我行礼,如为公事,你当报明堂号再与我说话。

    高觿顿时脸如猪肝色,吱唔不知如何问话。御使中丞玉息问:你我早已认识,我还是作自我介绍吧。我御使台中丞奉旨督百官,现有话问你:你认识张易吗?

    邓紫光:认识。

    玉息:他平常与什么样的人来往你知道吗?

    邓紫光:我觉得他与我关系最好,因为我们时常在一起喝酒。至于他还和谁来往,我想都是他们枢密院和大都路总管府的人吧。我在礼部行走,与他们那些部门不熟,所以张易具体与谁往来密切,我真不是很清楚。

    玉息:你见过有外省的人与他过从密切吗?

    邓紫光:没见过张易与外省人来往。

    也先帖木尔:听说你是读书人,南人进士入我朝中者不多,你是最年青的。我是韩王也先帖木尔,你是否与蕃僧有过来往?

    邓紫光向他行礼:回王爷的话,我从未与任何蕃僧往来,也不曾认识。

    也先帖木尔:张易认识什么僧人之类的人吗?

    邓紫光:虽说张易与我同住小井坊,但从未见他与僧人有过往来。

    也先帖木尔:听说你在大都建了不少房子?

    邓紫光:我是建了又卖,卖完再建,我只有小半个院子,总共才二堂七室,要是老婆来大都,都不够住。

    也先帖木尔:你这么年青,哪来的钱?

    邓紫光:我没有听懂,是指我捐钱修孔庙和国子学吗?那是我从江西筹集进大都的一万石粮石,当初想捐大都路总管府,换取湖广少年入大都学习的名额,后来这粮我也没捐,就把卖粮款用来助学。过程有变,目的没有变。

    也先帖木尔:你这粮食如何筹集而来?

    邓紫光:各个学生子弟家里,各商行,我自己了出些,凑成一万石整。

    也先帖木尔:你还能从哪弄到钱?

    邓紫光:十年前归农,一部分人无田屋安置以使其谋生,我弄了几条在战争中留下的船做了个始安船行,搞东粮西过,弄了些钱,不过后来这闪船行交给了广西宣慰司。中书或者户部可能有备案。

    也先帖木尔:还有吗?

    邓紫光:我家开了个仡伶医局,交由我的嫂子打理。每年也能分个几百贯钱吧。王爷对药有兴趣吗?

    也先帖木尔:你对经商很有一套,是吗?

    邓紫光:我只是玩玩一下,一般都交由家人操持,甚至让下人们去弄,有事了才找我。

    也先帖木尔:你能不能把南方的粮食和布运到上都来?

    邓紫光:为什么户部不做这事?

    也先帖木尔:官商能做,但损耗非常大,私商经营更能解决问题。

    邓紫光:这个要等我的夫人来了商量看看。

    高觿:现有人供你参加了谋杀宰相的惊天大案当中?

    邓紫光: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谁被谋杀了?谁是凶手?案发时间和地点?杀人动机和幕后元区是否已经调查清楚?

    高觿:现在是我问你。

    邓紫光:你放肆。信不信我揍你这个不懂规矩的三韩奴?!

    高觿:我不是三韩人,我是渤海人。你个南蛮还不如我呢。

    邓紫光:我怎么不如你?我是屈原之后,你不过是箕子出走时带出去的家奴。

    高觿愤怒了:我家不是家奴,是鲜卑高氏之后。

    邓紫光:还不是蛮夷一个,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是南蛮?

    邓紫光成功将廷问的气氛带歪,谁都没注意到怎么就成了公堂闹剧。也先贴木尔一付看热闹样,兴致勃勃。安童一付漫不经心样。只有玉息知道这样闹法要坏事,连忙喝令大家安静。

    冷场好一会,玉息想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完不成了,只好匆忙摊牌:今天把你叫来,确实是因为阿合马被谋杀,凶手高和尚、王著等人死的死,被活捉的被活捉,张易私自己调动城兵交于高著,现怀疑他是主谋。有人揭发是你提供了丞相行踪给凶手,所以我们现在对你进行调查。

    邓紫光大惊:真有这样的事?事发地何在?时间?我是如何知道丞相行踪?我离大都一月有余,二地相距千里?我又是如何谋害于丞相?望御使台查明事实,此一定是一桩千古奇案,值得一书。

    安童:你就不为自己担心?

    邓紫光:不担心是假的。我担心我被冤枉,替人受过,我担心你们象这姓高的一样糊里糊涂。我担心有人借此谋夺我的家当。

    玉息:小邓学士休要再说,王爷在此,别说出没有体面的话来。由于事情十分复杂凶险,需要把你圈禁在宫中继续调查,也是保护你的一项措施,你安心待在宫禁,等问题查个水落石出,自会还你公道。

    邓紫光:我能写信吗?写给我的家人,让他们快来大都管理我的家当,千万别给家奴席卷了。大朝会上,太子妃赐我美玉宝石,我都没用过,高大人见过,在始安会馆见过这些价值车城的宝贝,会不会见财起意?

    高觿气得失态,扑上一要撕邓紫光,被邓紫光一脚踹开,操起案上书本和纸章扔过去。宫廷侍卫们上来把邓紫光给摁住,架开高觿。安童手足无措,玉息连连叹气。也先帖木尔背手走了,嘴角偷笑着。

    也先帖木尔去见忽必烈,向忽必烈汇报刚才讯问的情况。说邓紫光并不知道张易是如何招募到高和尚和王著。

    忽必烈问张易调动军队交参加叛乱,罪大恶极,有人提出应斩首传边,警示霄小。

    也先帖木尔:张易借枢密副史身份调用军队这是肯定了的。但是不是主谋尚未查清,故此时不宜大规模处理案件当事人。

    忽必烈问你觉得那姓邓的小子能用不能用?

    也先帖木尔:小子聪明才智,可惜意志不坚,被哈剌哈孙家姑娘给含在嘴里,把他那意思就给消沉了。不如他们分开。

    忽必烈:我先去看看他再说。

    关邓紫光的宫禁其实是个小型的监狱,只不过比外边的监狱要豪华舒适一些,因为能被关押在宫禁中的人多是皇亲贵胄。

    忽必烈见邓紫光在晒着衣服,身上穿着十分单薄,问邓紫光是不是没有衣物带进来,邓紫光道自己有衣物,只是想每天要晒晒太阳才精神。

    二人绕了一番圈子后,忽必烈才问邓紫光:丞相阿合马被谋杀的事你先知道了没有?你认为他们为什么要杀他?

    邓紫光:我今天才知道是张易和阿合马丞相的事。读前朝书《资治通鉴》,政治谋杀出不了二个字,权。有权就有私。或者不叫私,叫利。利欲熏心,导致丧心病狂才会杀人。

    忽必烈沉默许久才问:为什么不假思索就知道是为权?

    邓紫光:小子读书不多,见识少。到了丞相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其手中权利是巨大财富,相信他敛财无数。我在草市上就听菜农有言,他家土地靠近北城,丞相就以菜地泡水影响城墙基础容易造成塌陷,便将菜农赶走,其地被丞相家所占,建成他家庄院。丞相安排部府官员以谋利,连街头巷尾来头百姓都拿作谈笑之资。陛下最好安排人查查是否属实。否则其余党为他报仇,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忽必烈:会不会是仇杀?

    邓紫光:有这可能,但可能性不大。我以为人主要还是为了活着,活得更好,本性是趋利避害,为利所驱。如果为仇恨所趋而不活,何必搞出这么大的阵式?找个机会上前一刀,再往自己脖子上一抺,影响不了别人和家里,专诸之行,快意恩仇,还能得个好名声。

    忽必烈:如果你要杀丞相,你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

    邓紫光:我最擅长就是射,我要打阿合马,我就从城上据高一射,正中他脖子。

    忽必烈:你一书生为什么会选择形式武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邓紫光:简单,只要在城墙上静静等待,一天二天,其实这种机会几乎每天都有,用不着大费周章。

    忽必烈:你就在这呆一段时间,好好看看书,别忘你到大都来是为什么。哈剌哈孙家的女儿,我给她赐婚一个好人家去做王妃,你别惦记着不属于你的东西。

    邓紫光:她没有我她会活不了的。

    忽必烈笑骂道:你就做梦吧。

    忽必烈一走,邓紫光也在笑了。

    哈剌哈孙来与邓紫光告别,他要随韩王去大都评乱,海兰其其格托自己给邓紫光捎话:我会好好记得你的。

    邓紫光心里颤抖一下,提笔给大苗写了几句话,叫哈剌哈孙一定送到小井坊。越快越好。

    哈剌哈孙走了,邓紫光心中渐渐有些郁闷,想起那支歌:

    暖风吹过的时候,绿了草原,

    我们的分别的时候,泪水在眼前。

    哦荷哈

    一生能有几次遇见哦,

    咦呀,阿哈依呀

    今生今世,我们还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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