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寝室的路上，听完方才在教室以及进餐厅之前发生的全程之后的连清礼一脸不解。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啊？”
江窈张了张嘴：“……”
“傅衍舟都已经明确说了不喜欢她，也不会和她在一起，你还担心什么呢？”
连清礼搞不懂江窈明明被给予了承诺、却还是一副充满危机感的模样。
江窈叹口气：“可是我觉得他喜欢上顾瑾予是迟早的事情啊。”
“虽然傅衍舟现在可能对她没什么感觉，信誓旦旦的做出了保证。”江窈话锋一转，“可是顾瑾予那么漂亮又那么优秀的女孩，时间长了谁会不喜欢？”
连清礼：“天啊江窈。”
“是你对她太有信心，还是对自己太没信心啊？”
“虽然她很好，但是咱们也不差啊。”连清礼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而且我觉得傅衍舟也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他说了不喜欢就肯定不会喜欢的。”
“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
江窈被她安慰到，笑了一声：“那你对傅衍舟还挺有信心的哈。”
听到这话连清礼又莫名熄了气焰。
“不过我也搞不懂他，毕竟连你都搞不懂。”
江窈还没来得及反驳她，就有听到连清礼说：“你说他前一段时间对大家，包括对你那态度，这谁看了不直摇头？”
“搞不懂搞不懂。”
连清礼配合着做出摇摇头的动作，正好到了寝室门口，两人的对话也就到此结束。
像是这样简短的一段对话，在校园里几乎无处不在。
那个时候，江窈只觉得这样的行为也许会安慰到糟糕的心情、同样也许会把本来明媚的心情变得糟糕、但也可能只是一堆什么作用都起不到的废话……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引来祸端、甚至将人推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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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来得很快，但对于s省的高中来说，假期都成了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稀缺资源，所以临城中学的这一天依旧需要上课。
只不过当江窈下午到教室、看到傅衍舟的位置依旧没人时，她才开始怀疑是不是傅衍舟弄错了放假的时间。
几天前的晚上江窈陪林暮枝去男寝旁的电话亭打电话时，偶然碰到搬行李的傅衍舟，才知道傅衍舟办理了走读。
虽然临城中学强制住校，但依照傅衍舟的情况给他破例倒也不奇怪。
所以今天看傅衍舟没来，江窈便猜测他是睡过头了还是搞混了放假的日期。
下午数学小测验结束，江窈拿着交上来的测验卷去办公室给赵顺。
“老师，都交齐了。”江窈又说，“除了傅衍舟。”
赵顺点点头。
江窈装作无意问：“老师，傅衍舟没来学校，是请假了吗？”
赵顺：“啊对，请假了。”
江窈也不好意思再问她请假的原因，匆匆出了办公室。
回到位置后也没多想，就戳戳旁边的连清礼：“清礼，你手机还有电吗？”
学校严禁携带电子产品，但连清礼为了方便和家里人联系一直都偷偷带着。
闻言她点点头：“你要用吗？”
“我晚上回去想用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
连清礼没问她做什么用，爽快地答应下来。
晚自习下课之后已经是九点多，江窈拿着连清礼的手机溜进卫生间。
打开□□登上自己的帐号，迅速翻找出傅衍舟的聊天框。
玉米浓汤：【你生病了吗？】
玉米浓汤：【你什么时候来学校？】
那边久久没有回复，江窈眼看就要到熄灯的点又匆匆发去一条。
玉米浓汤：【看到消息记得回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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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第二天江窈又登陆上□□，也没有收到傅衍舟的回复。
她担心傅衍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路上心不在焉地到了教室。
从后门进去，倏地看到角落的位置上赫然正坐着的人，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愣了片刻后，江窈没回自己的位置，而是直奔傅衍舟座位旁。
江窈先是上下扫视了他一遍，确定他浑身上下没有什么生病的迹象后拧起眉头，似是抱怨：“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回应她的是沉默。
江窈有了几分小脾气：“傅衍舟。”
以为他装作听不到，江窈便凑近他耳边并稍微提高音量：
“傅衍——”
声音猛地噎在喉头。
距离近了，傅衍舟发颤的眼睫和错乱的呼吸声都变得十分清晰。视线往下，是不复以往规整圆润的五子棋子，而是潦草凌乱的勾画。
“傅衍舟，你不舒服吗？”
江窈见他还是不回应，实在担心便直接上手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
傅衍舟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她。
胸口即便忍耐却依旧大幅度起伏着，露出来的脖颈和手腕都白得几近病态。
像是坠落凡间的病弱美人。
只是这位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实在有为他温文尔雅的形象，不复以往温柔的话语令江窈直接懵在原地。
“不用你管。”
江窈：“……”
她无辜地眨眨眼，思前想后也搞不懂两人究竟有什么不愉快，能让傅衍舟不再温柔绅士，而说出这种可以算得上是无礼的话。
可是面对他那张苍□□致、此刻却一副低沉冷漠样子的脸，江窈最终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只是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江窈突然想起来了夏志伟那句话——
“说到底，咱们也就是普通同学。”
“人家性格就摆在那，咱能相处得来就相处，相处不来咱们就远离呗。”
要是别人对着江窈说句‘不用你管’，江窈大概直接转身走人。
但是他是傅衍舟啊。
虽然这话是不中听，但是这也太反常了。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除非他中了邪，不然江窈想不到第二个理由来解释傅衍舟的性情大变。
于是即将迈出的脚又鬼使神差地打了个急转弯，江窈重新站到傅衍舟面前。
“傅衍舟，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怕他碍于人多眼杂的教室，江窈特意俯身过去低声询问。
“我虽然不一定能帮你解决，但是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江窈接着说，“你这样子，我有点担心。”
“想办法？”
他低低重复。
“嗯嗯。”江窈连忙点头，见有希望便接着说，“人多力量大嘛。”
“如果我说，”他抬起平静无波的眸子，冷然看向她，“我家里欠了一百万的债款。”
“请问你有什么办法？”
他语气平缓温和，依旧礼貌，但那副似是讽刺的神情却狠狠扎痛着江窈的眼。
江窈哑口无言，半晌才支支吾吾说：“我们可以先找老师沟通。”
“那如果一群混混今晚就要打死我，请问你又有什么办法？”
江窈这次下意识脱口而出：“报告老师。”
意识到和自己上一个答案相同，江窈又辩解：“老师会保护我们的……吧。”
傅衍舟点点头，视线从江窈脸上移开，重新放回到自己的桌面上：“既然最后还是要找老师，那么很抱歉——”
“我不知道告诉你的意义在哪里。”
他似乎比方才冷静了许多，甚至是有些过分的冷漠。
江窈的手攥紧成拳，用力到留长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手心中。
“你到底有什么困难？”江窈感到一阵喉间发涩。
傅衍舟没看她：“我说了，不用你管。”
“你也管不了。”
他掀起眼皮，目光里的嘲意像是在警告江窈的不自量力和多管闲事。
两人之间凝固许久，江窈深吸口气，终于忍不住将开学以来的委屈统统倾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你发生了什么性情大变也好，以前那副模样是装出来的也好。”
“我作为你的朋友，”说到这江窈自嘲地笑了笑，补充道，“也许是我自以为的朋友。”
“我是笨，是想不出什么一定能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但是，我在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关心你。”
“不过既然你一定要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毫不领情，那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当我多管闲事了。”
说完，几乎是不带丝毫犹豫地，专心离开。
江窈本来就是容易意气用事的性子，在傅衍舟那碰的壁也不是一次两次。委屈生气等等一堆情绪一股脑地涌上头，还没等他自己反应过来，那些话便脱口而出。
但是她也并不想让自己和傅衍舟成为班里的谈资，所以方才全程，江窈的声音都不是很大，最多也就传个半米远。
班里人也并不是很多，所以四舍五入除了他们两个，几乎没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江窈愤愤回了自己的座位，胸口因为情绪波动而一上一下地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