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姐，我按你说的，加价80万再找他们谈，佰益工作室还是不同意撤掉新闻！而且，符离在滇省的那张照片各大平台都在转发，光找佰益工作室已经不管用了！你让我联系胡总帮忙压一下，可胡总说在外地出差，把我电话挂了……”
悦晨娱乐活少工资高，总经理邓凤琼跟了万守芙三年，从来没有承受过现在这样的重压。
公司2个台柱子牵扯进“打人丑闻”，随后符离远走滇省，覃清泉出国，老板万守芙还住院！
公司群龙无首，人心浮动，邓凤琼带着手底下七八个年轻人从除夕夜忙到现在，还没回过家！可她电话打了几百通，还是没能阻止事态恶化！
往日亲密和睦的同行像是约好了一样，共同吃了燕京的雪，冷唇寒舌，吐口全是冰冷的拒绝……
万守芙躺在院里,打着点滴,脸色苍白,“上上周，胡总听说符离接了SEJ的广告,不是还想让我们替他和萨里奇先生牵线吗?”
"万姐,你快别说了，现在不止是SEJ,欧洲的另外3家奢侈品牌，国内的11家品牌，统统发函要求解约！总部离得近的2家公司，律师已经找上门来了！"
燕京的雪还在下，天昏昏，乱雪乱心。
邓凤飞站在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前，盯着窗外的雪，又看看浅绿色玻璃上自己的脸，疲惫到连愤怒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三天时间，甚至还不满72小时，她仿佛已经从欢声笑语的天堂，跌入了地狱。
万人冷脸，处处碰壁。
所有的恭维亲和都消失了，自私和势利这两个可恶的东西，露出了它们真实锋利的刀刃，差点把寻求破局之路的她活刮了。
绝望的邓凤琼现在只想回家，丢开这些该死的麻烦，躲进没有电话铃声的世界，
“万姐，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完了？广局的通知一下，官方盖了戳，14家广告商、6部剧几乎同时要求解约，我们还是过错方，光违约金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几公里外的医院里，万守芙同样在看雪，漫天的雪好像冲破了玻璃，丧服一样盖在了她身上。
空调吹不去寒意，她浑身颤栗，抖着手拔掉手上的输液管，“不，不会！你来接我，带我去找一个人！”
万守芙想去找谁呢？
她想找的那个人，也在找别人帮忙。
“翟师心，这个忙你必须得帮！”
郑尚罡一个午觉睡醒，发现张天爻上新闻了，还是高清正面照，这可把他吓的够呛，赶忙让法务部的同事联系散播谣言的那几个公众号。
可惜，灵异调查局隐没多年，完全没名气，人家根本不鸟他们。
他没办法，又报警，警察局这边倒是熟人多，奈何春节值班的两个网警小同志不给力，查半天，查出几个境外IP来……
他只能去找关西翟氏心字辈第一人——翟师心。
“张天爻不是很厉害吗？她的事你求我干嘛？让她自己解决去！”翟师心定居在洛阳，大过年的，又是张道人的闲事，他根本不想管。
“发新闻的是几个境外IP，我们查不到人，张天爻她也不懂这种事，你手里有个懂电脑的鬼灵，你出出力，咱们争取早点把这事了了。”郑尚罡担心拖久了张道人要闹。
“你不知道我跟她不对付吗，还想我帮她？你梦没醒吧？！”刚才还在午睡的翟师心掀开被子下床，叉着腰大喊！
翟氏鬼师，世代修习御鬼之道，控鬼的数量和品质直接影响他们的道行，所以翟师心常年游历各地收服鬼仆。
两年前，他路过黔东南遇见张天爻，跟她干了一架，被打的在医院躺了两个月……
“你们鬼师跟谁没矛盾？！我不管，你手底下的那个黑客新鬼还是我帮忙抓的，你不帮忙就把他还我！“
“你怎么还出尔反尔？!”
翟师心气的跺脚，客厅里，坐沙发上吃沙糖桔看电视的几个厉鬼，被他的情绪所影响，纷纷龇出了獠牙。
“我也不想反悔，可是这事儿牵涉到张天爻，她是清扫员，照片天天挂在网上不合适！”
“那你报警啊，又不是我曝光她的！”
“我旁边就是两位网警！”
郑尚罡也开始叉腰，“让你的鬼仆查出那几个造谣传谣的人就行，你都不用自己出手！必须尽快把新闻处理掉，不然张天爻威胁我，说她要回燕京来！”
被恶霸威胁的郑尚罡，开始威胁翟师心，“如果她回来了，我第一时间把你的名字报给她！”
翟师心暗抽一口凉气，他抬手摸摸自己肋骨，感觉当年被张天爻踢断的位置仍在隐隐作痛……
“行，我帮你……让她在西南好好呆着，别回来！”
翟师心一脸晦气的挂断电话，走去地下室，在一排排封了黄符咒的瓷罐中，挑出一个纯黑色的罐子，施咒解开，放出一个锡纸烫黑镜框的男鬼。
……
万守芙和郑尚罡是在地下车库碰面的，郑尚罡送了两位网警同志上车，皱着眉往电梯走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往一根柱子后面望过去。
“出来！”
随着他的喝问，万守芙被邓凤琼搀扶着从柱子后面挪步出来。
才两天不见，精致时尚的女人变得脸颊凹陷，精神萎靡，这让郑尚罡很是不解，“你怎么了？”
万守芙抖着唇，未语泪先流，“符离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新闻说他们是住一个房间的！他才18岁你们不知道吗？你怎么能把他送到那种穷乡僻壤去，还有那个女人，她到底对符离做了什么？！”
她的哭诉咬字清晰，轻柔低浅，配着颦蹙峨眉，消瘦身姿，有一种让男人心软的脆弱之美。
郑尚罡十多年前就见识过她的哭功了，因而丝毫不为所动，“你该知道符镇山的本事，他都斗不过的灵异，我更斗不过，要想符离活命，只能把他远远送走。那个女人是我的同事，很正直的一个坤道。你们被谣言害的还不够惨吗？为什么还信那些人编的瞎话？”
坤道，即是女性道士。
夜间，车库里更加阴冷，又有对流风，郑尚罡搓着手往掌心哈气，“你恨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找我哭这两声吧？有什么话直说，能帮的我会出手，不能帮的就只能抱歉了。”
他不冷不热的话，让万守芙的哭声滞了滞，“你们既然一直宣传自己是正规部门，那能不能跟兄弟部门说上话呢？”
“什么？”
她说的隐晦，郑尚罡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邓凤琼替自己老板补充道，“这位先生，我们符离年纪小不懂事，前两天在公开场合和朋友打闹，被广局发了一个批评的帖子，现在国内外的合作商都在闹着要解约，要求我们公司赔偿巨额的违约金……”
郑尚罡笑了，“你既然说那是朋友间的打闹了，那让符离的朋友，发个声明，解释清楚不就好了？何必舍近求远，大晚上来找我？”
万守芙和覃清泉的事儿，郑尚罡是知道的，他戏谑的看向万守芙，
“我不反对兄弟的遗孀另嫁，但万小姐还是擦亮眼睛为好。你的儿子深陷泥沼，你又生病，这种艰难时刻，你的情人呢？他在哪儿？”
覃清泉提出和平分手以后，已经飞去意大利了。
万守芙毕竟不是懵懂少女，她独自在病床上躺了一天一夜，虽然不愿相信，但也不得不认清了一些残酷的事实。
有一个年轻的盗贼，披着情爱和青春的假衣，欺骗了她。
想到找上门的律师，想到那些可能会掏空家底的赔偿金，已临深渊的万守芙压下心中厌恶，收了泪，朝郑尚罡深鞠一躬，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不会求你，那份声明真的会斩断符离的星途的……”
“我恨你们害死符镇山，你们厌恶我不识抬举，但符离是无辜的。他自幼丧父，缺乏管教，因而性格有些冲动，求你们帮帮他。”
郑尚罡侧身，没受她的礼，“唉，你这个女人……”
他既叹万守芙会隐忍，肯折腰，又叹她抛出的问题实在棘手……
“调查局历来低调，奉行居闹市而隐踪，和广局几乎没有交集，符离当众打人，造成不良影响是事实，那则声明发的没错，我们不可能去求人家撤掉。”
万守芙听了这话，双腿一软，几乎要站不住，邓凤琼赶忙把她揽住，防止她往地上滑。
“万姐，别慌，别慌！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郑尚罡苦笑，帮着邓凤琼一起搀扶住她，“你担心的无非是那些违约金，国外的我没办法，不过国内的……”
“局里有几位前辈善勘與打卦，跟那些富商名流有些交情，你们拟个名单给我，我找前辈们对一对，让他们替你和合约商牵个线。不过，最后谈的怎么样，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万守芙舍掉尊严，得了这样一个尚可的答复，不甚满意却又无可奈何，她淡淡道谢后，带着邓凤琼走了。
假客套邀她上楼喝茶的郑尚罡，在送走两位女士以后，垂着肩膀佝偻下腰，慢慢在空无一人的车库里踱步。
过了好一会儿，他摸出刚到手的名单，挤出笑脸给熟识的几个风水老先生打电话，舍出一个个人情，低声下气，求人帮忙。
等他打完电话，手机已经快没电了，而时间也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下车库找他好几回的郭乐云提溜着一个保温桶从外面跑回来，咧嘴朝他一笑，“师叔！你忙完了？皮蛋瘦肉粥！我特意给你点的，走走，上楼吃饭去！”
郑尚罡露出了自下午起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他抬手拍拍师侄的肩膀，
“谢了。”
………
凌晨，积极转发的营销号还在一次次挑选字眼，试图蹭着“符离事件”的热度制造点击量时，最开始爆料《符离同一神秘女子共度良宵》的“伯益八点档”却在凌晨1：27删除了新闻，随即发布辟谣声明，痛陈己过，并向社会公众致歉。
新闻源头被断，紧接着，多个转发量超百万的大V号相继删帖，个别言辞过激的还进行了公开道歉。
这一反转，让新年无聊冲浪吃瓜的猹猹们一片哗然。
“怎么了怎么了？反转戏码虽迟但至？那个土里土气的大妈，我就说了不像符离的情人嘛！”
“我也觉得不像啊！要她都能泡符离，我能泡一打符离！”
“楼上，一打12个呢……一周都排不过来，不要仗着年轻什么都敢日……”
“艹！符离演技烂，但颜可！我龙精虎猛让我来！”
“符离那个捞金糊逼，有什么好舔的？公开场合都敢打人，私底下不知道多烂呢，以后结婚肯定是个家暴男！”
“噫，家暴男好下头！姐妹们不要日他了，爱豆千千万，让暴力狂发烂发臭去，大家快来看我的新老公！”
一张生图，一个有着八块腹肌狗狗眼的靓仔，让猹猹们找到了新的瓜苗，纷纷擦着从嘴角留下的泪，欢天喜地奔向新瓜田。
美色大行其道的年代，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神颜，一个不行咱就换，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给一个劣迹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