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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妇人

    朝堂上的这场争论,很快便传到了景荣耳边,这时候已经从朝堂之争变成了单纯拳脚相加的故事。

    隋冬当朝怒打御史台高官,文官一呼百应,齐齐上前脚踢隋冬,然后被一群武官力压。御林军当场控住全朝重臣,圣上大怒,贬了隋冬不说,还怒斥了其他所有人。

    此刻,她正在和玉府的一群妯娌小姐们在一起赏菊饮茶。

    这件轰动整个朝野的大事,无疑也是一群内室妇人们喜欢的谈资。

    有人试探夫人意思,问首辅大人如今情绪如何。

    有人说这与首辅有什么干系,实在是祸水东引。

    有人八卦何颂林和其夫人,据说那夫人其貌不扬、性情古怪,却和何大人感情甚佳。

    景荣坐在夫人旁边,静静听着,时不时露出一个或震惊,或感慨的表情,把这听戏人的身份演得够够的。

    然而她的眼角余光,一直放在另一个身上——雨烟。

    雨烟此刻也端坐在这一群人当中,喝着茶,同样认真听着这群人说话,同样不插一句。

    景荣倒也当真好奇,姐姐是如何做到,收服了首辅的同时,又是怎么让夫人不发一言,甚至还主动邀她出来赏菊,毕竟那日夫人可是哭得梨花带雨啊。

    由于夫人态度的转变,玉府中自然也没有其他人敢去找雨烟麻烦。雨烟当真就在玉府的某个院子里,长住了下来。

    如今的雨烟洗尽铅华,不过短短数十日,便让人再想不到这人曾是大名鼎鼎的庆春楼第一花魁。

    玉成的堂姐妹中,有一名叫玉沁的,刚及笄,平时最为大胆高傲,此刻见玉府中近些时日的两位话题人物,一位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孤女,一跃便成为了玉家未来主母;另一位则是谁都知道从哪个地方出来的脏东西,居然也能安居玉府,两位都妆容清淡却能艳压群芳,谁能看出过往如此不堪。

    玉沁可看不上。

    她心里冷哼一句,然后笑盈盈接过了此时的话头:“二婶婶啊,您这话说得不对。那何夫人性情难缠有可能,但决计不会是丑女。世人以貌取人是常态,多少家世低贱的女子,都凭借着一张脸,攀上了高枝呢!”

    这话一出,倒让有些聪明的姨娘们不敢接话茬了。

    这很明显话中有话啊。

    景荣还是温和笑着,眼神却有些好笑地瞄向了姐姐。

    雨烟如今倒真是修炼得滴水不漏了,这时候还在慢慢饮着茶。

    倒也不知道那一杯菊花茶,够她这来来回回这么喝吗?

    当真每次都只舔一口从不饮吗?

    她这里天马行空想着,神色放空了些。

    那边倒有人觉得她好欺负了。

    下首有位不认识的姨娘,瞄了她一眼,然后对着玉沁笑道:“小姐说的当真对极了!这不要脸的人呐,可多得很呢,但是水洲呢,相对少一点,越是偏僻难行之处,越是更容易出这些祸乱女子。正如那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

    玉沁倒像是第一次听,一双眼睛只看着那姨娘:“哦还有此说法啊?那我倒不认识什么非水洲人了。”

    “怎么不认识啊?”那姨娘夸张挑了挑眉,对着景荣指指,“咱们景姑娘,不就是边疆过来的吗?”

    玉沁好似后知后觉地,也看向了景荣,歪歪头:“确实呢,我都忘了景姐姐正是北固人。不知景姐姐,是否认识这样攀龙附凤之人呢?”

    景荣笑意不改:“不认识。”

    “哈哈哈,”玉沁却笑了起来,“这就是夫子说的那句诗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一句话说完,在座所有人都收起了笑意,一个个眼睛都打量着这两个人。

    连雨烟都放下了那装模作样的茶杯。

    景荣轻笑一声,侧头望向夫人:“夫人,这都不管吗?”

    “这……”夫人平时性情温和,这里妯娌间搬弄是非之词太多,她还确实不管。

    况且,在她心中,她也隐隐觉得,玉沁说得有些道理。

    自家那绝世无双的儿子,居然最终和一边疆野女在一起了,更别说还牵扯上了旧皇,要说一点不失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景荣不甚在意地继续笑笑,直说:“若夫人不问,那景荣便要管了。”

    底下也有人诧异了起来,显然是在说,她要怎么管?

    景荣唤了一声:“白翅!”

    那潜伏在她身后的黑衣影卫,立刻飞奔而来,直接跪倒在地:“在!”

    这一举动,彻底惊到了那些妇人,有些人甚至连手中的菊花都差点扯断了。

    她们均是玉家人,不可能不认识只有掌权人才有权支配的——千机影。

    玉沁也愣了愣:“你,你要做什么?”

    景荣神色冷淡,学着玉成平时模样,她吩咐道:

    “玉沁小姐出言不端、当众行诽谤之事,将人带去方正堂,交由家法处置。”

    “是。”白翅起身上前,便要去抓玉沁。

    “你!”玉沁瞬间惨白了脸,叫道,“大胆影卫!你竟敢抓主人家?”

    景荣静静开口:“千机影的主人,是谁?玉沁小姐,难道还敢自称自己是千机影的主人吗?”

    她从来对人都是喜笑颜开的,平时看着也不多话,从来没有知道她还有这面。

    她身后站的是玉成,还能直接调配千机影,这让众人立刻噤了声。

    此刻白翅已经直接上手将人往后拖了,玉沁惊得面无血色,夫人见状赶忙劝和:“景,景景,让沁儿妹妹给你道个歉可好?

    她年幼无知,不是故意冲撞。”

    “哦是嘛?”

    这和稀泥的夫人,到底是她未来婆婆,这面子她还不能不给。不过玉沁……

    景荣轻笑了一声:“白翅,住手。不知玉沁小姐,要怎么样和我道歉呢?”

    白翅立刻停下了。

    玉沁被拖在半地上,一脸慌乱神色,这时候赶忙站直了身子,牵了牵身上的衣袍。

    夫人对她使了个眼色:“沁儿,赶紧跟景姐姐道歉!”

    玉沁自幼心高气傲,却在玉家所有妇人前,被一侍卫当众扯着胳膊带走,却无一人敢为自己说话。她已然丢尽了所有颜面,此刻紧抿着嘴唇,脸色惨白着,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道歉不道歉的。

    景荣冷哼一声:“玉沁小姐这歉倒的,当真别致啊,不过夫人既然开口为你说话,自然免你处罚是可以的。不过,夫人……”

    她转头看向此刻神色略显得惴惴的夫人,说道:“夫人有句话说错了,我是来自边疆的不入流女子,怎么配得上做玉沁小姐的姐姐?以后还是稍微注意些,省得这位玉沁小姐,一时高贵血统入了脑,当真永远疯言乱语了呢。”

    玉沁抵不过她会说,此刻已经克制不住流下泪来。

    景荣又是冷哼一声,再不看她,只是跟夫人告别:“夫人,景荣再待下去,怕扫了尊贵的玉沁小姐的赏花兴致了。景荣告退。”

    “哎……”夫人在她身后犹豫地挽回。

    然而她带着灵汐和白翅,已然施施然退了席。

    她走后,席间一片寂静,夫人面色不佳,很快一场赏菊大宴潦草便散了。

    雨烟随着众人,一起出了门。

    水洲城外,高山寺内,香火鼎盛。

    有两个人,却能够在寺内找到一片清净之地,悠哉下着棋。

    黑白两子、来往反复,下棋之人或冥思或苦想,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这棋盘之上。

    一个时辰后,终于分出了胜负。

    白发苍苍的老僧,眉眼中透着黄黑,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白子,笑道:“终究是老衲输了。”

    与他对棋的,正是玉成。

    玉成同样在笑,说道:“既然高僧输了,那可得愿赌服输啊。”

    “自然,问吧,老衲必定知无不言。”老僧撑开了腿,抿了一口茶。

    “晚辈是想请教,龙图腾的事情。”玉成眼光悠悠,直接问了出来。

    那老僧,喝茶的手明显顿了顿。

    随后,才开怀一笑:“龙图腾,我都多少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难怪今日你突然来找我,果真没什么好事。”

    玉成替他添了点粗茶:“我也许久不跟高僧对弈,实在怀念当年在山上的日子。朱白令亦是。”

    老僧轻笑一声:“别在这里哄骗出家人了,你不念我,朱白令那臭小子更不可能。”

    寺里清风徐徐,这亭下虽无人至,但也能够听到一墙之隔的世俗香火声。

    这里的静谧,倒和外面格格不入了。

    玉成眼神深邃:“那不如,我们还是说龙图腾吧。”

    老僧却摆了摆手,起身便走:“你们可以骗我,出家人自然也可以耍赖。今日我输了你,虽对你有诺,但你问的是那不祥之物,我为了天下人,耍赖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再会了,成小子!”

    声音回荡在这亭台之中,那人的背影更是说不出的洒脱自在。

    片刻后,朱白令手中的风流折扇被扇得极快,他走进来一屁股坐了下来,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老东西,就知道没那么好说话!”

    玉成神色倒还是一贯的平静,甚至还扯了扯嘴角:“所以我说应该你来下这棋,毕竟那是你亲爹……”

    那折扇忽得对准了他。

    朱白令脸上笑意全无:“给我闭嘴。”

    玉成从善如流点了点头,一只手将那折扇按了下来。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老小子知道那什么破图腾的事情?”

    “自然是猜的。”玉成低眉,长手慢慢收起了一粒粒棋子。

    朱白令那折扇摇得起劲了,又问:“那现在怎么办?”

    “若你是我家景荣,我们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玉成收得认真,说得倒有些漫不经心。

    “你让我到他那儿去装好儿子,获取情报?”朱白令简直无法相信这人的馊主意。

    玉成道:“有何不可?我和你的武功均出自他,路数他都清楚,所以用武不行;他又万事都不放在心上,唯一的软肋便是你这个一朝风流留下的儿子。”

    “呸!”朱白令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身的不满。

    玉成看了他一眼:“女帝家族的事情有进展吗?”

    “没有,”朱白令又强调了一下,眼眸里有些烦躁,“一点都没有。”

    玉成轻笑一声,戳破道:“那你来干吗?不还是想来看看高僧如何了吗?”

    朱白令摇着的手停住了。

    “果然世人都是这样,教导别人时永远清明澄净,轮到自己身上了,还是一团乱麻。”

    “你别自作聪明。”朱白令梗着脖子说道。

    “我也希望,但我不是。”玉成声音轻了点,言语中带了些劝慰,“他脸上,已有大崩之向。过往种种,有些也并非他本

    意。不论是不是为了查清龙图腾,若想让自己以后无悔,你也应当去见他一面。”

    半晌,朱白令仍极为罕见地未接话茬。

    玉成自己先起了身:“我得回去接景荣了,你好好想想吧,之后再来一趟碧绿轩,我还有事跟你说。”

    玉成走后,朱白令望着那黄墙佛字,喧闹的俗世便在一墙之隔,他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玉府南侧偏僻处,一间精致的屋中。

    雨烟推开门,不过片刻,又立即关上了木门。

    景荣坐在桌边、轻抚着琵琶,笑道:“姐姐如今倒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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