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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做妾

    “这位便是景姑娘?”

    景荣的身后突然传来一轻声询问。

    她一扭头,便正对上一双打量的眼神,正是因为被玉成罚跪在长街而名气大涨的文国府独孙,文其行。

    问话的正是文其行的母亲,两人座位正是左下首第二个。

    玉夫人在一旁代为笑答道:“正是。”

    又向景荣居中介绍了这二位。

    景荣从容起身行礼:“夫人好、公子好。”

    “哎,快坐下,快坐下。”那夫人仿佛座椅烫人似的,赶忙站起来扶着景荣坐下,她夸道,“早就听闻未来的少夫人有绝色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一般。”

    “夫人谬赞。”景荣笑意盈盈地坐下,眼波流转间,她扫了一眼文其行。

    那嚣张的公子哥脸色倒有些古怪,早已转过了头。

    而正因为多看了几眼文其行,此时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来自上方佳贵人的那一丝极为专注的打量眼神。

    等到众人都落座后,一场大戏,便缓缓上演了。

    先是胡人进贡的舞女表演。

    那几个舞女身姿妙曼,卷发浓妆,白肤异瞳,穿着暴露,比起水洲女子,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四周的公子们,均看直了眼睛,尤其是少将军隋冬,他不顾母亲各种眼色,大声鼓掌叫好,惹得几个妖艳的舞女,都朝着他的方向,动得更起劲了。

    景荣身侧,也有一激动声音。

    文其行真不愧是隋冬的好兄弟,两个人举杯对饮不停,丝毫不将三公主的一张臭脸放在眼里。

    皇后神色不变,始终端庄又温和,一边赏看着舞女旋转身姿,一边和下首的夫人和公子们一一对饮。

    等到对饮过半,胡女们来了一个异常精彩的九天神女旋转,变化各种身姿足足转了一刻钟,引起了全场掌声雷霆。

    三公主坐不住了,任性地一拍桌子,对着皇后大声说道:“母妃,让她们滚下去!”

    贵人一语,还在旋转的胡女们立刻停了下来,乐师也放下了高举空中的胡琴,在一片寂静中施施然一行礼,他卷发异颜,开口便是异族口音:“皇后娘娘,仅此此舞,庆祝……”

    话音未落,三公主铁着脸,又高声打断:“退下!退下!都退下!

    “这……”

    大抵这乐师也没有见过如此任性的公主,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看向了皇后。

    皇后脸上也现出了为难神色,小声劝着女儿:“桂儿,这是做什么?”

    三公主从鼻孔里哼着气出来,尚未言语,淑贵妃便抢过了话头:“公主,今日是宴请百官重臣及其亲眷,你这脾气,也总该收敛些。娘娘,您说是吗?”

    皇后点点头:“妹妹说得对。”

    三公主却不像母亲那般温顺:“贵妃娘娘是闲坏了吗?今日是坤宁宫做东,不是您紫苑宫为首。娘娘难不成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吗?”

    这话一出,席上诸位立即停了嬉笑。

    淑贵妃神色不变,只斜觑了眼这位娇生惯养的公主:“罢了罢了,本宫再也不多话了,公主爱如何便如何。”

    “倒真难为淑娘娘不插话了,”三公主语气极硬,又对着母亲说,“母后,让他们退……”

    话音未落,书语阁外,又传来了一声温厚笑声:“桂儿又在耍什么小孩脾气啊?”

    当今圣上,高书之,一身金黄色常服,身后跟着一支仪仗队,朗朗向阁中走来。

    舞女们依次退出中间,归于两侧,避让这至高无上的皇帝;皇后让出了主位,不论台上台下,众人皆是立刻闻声而起,齐齐跪倒在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声几乎响彻了这偌大的书语阁,等到皇帝安然坐下后,他轻轻开口,又开口赐座,众人才依次回了座位。

    高书之……

    景荣不动声色地看着皇帝的容貌。

    亲兄弟果然是像的……他刚才走进来的瞬间,那熟悉的眉眼几乎让景荣一惊。

    但是现在细细打量,发现也不一样。两个人现在若同时比较,这位哥哥倒像是年纪轻个十岁以上。

    难怪人人都对权力甘之如饴。

    高书之,亦在看她。

    和皇后几人玩笑说了几句话,皇上一双眼立刻转向了景荣。

    他瞧得格外仔细:“这便是将来的玉府少夫人?”

    玉夫人立刻带上景荣起身行礼,两个人均挂上一副笑脸,玉夫人回道:“皇上慧眼,这正是景荣。臣妇携景荣,向皇上请安,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双手撑于食案上,笑得温和,连连点头:“不必多礼,快坐、快坐。”

    一旁的淑贵妃立刻接上话来:“皇上,妾身们刚刚还在议论,这玉成公子眼光果真不同凡俗。景姑娘眉眼如画,妾身们都许久没有见到如此标致的姑娘了。”

    皇上又看了她一眼,“确实不俗。”

    这时候全场人的眼光都放在了她身上。

    刚刚坐下的景荣又不得不起身行跪拜之礼,她端庄一笑:“多谢皇上、娘娘盛赞,小女子不胜欢喜。”

    “坐下吧,”皇上始终是一脸温和的模样,随后他又看向了皇后身边的三公主,“桂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不快啊。”

    父皇在此,三公主明显也收敛点,不再像方才那般冲撞:“父皇,舞女们跳得不好,令我头疼。”

    听到这话,舞女们都低着头不敢动,胡人乐师立刻跪地谢罪:“奴才惶恐,实在……”

    话未说完,便直接被皇上的声音打断。

    皇上漫不经心道:“既然如此,那这支胡人舞队,再也不许进水洲了!赶紧退下!”

    “是!”

    乐师仍未反应过来,大太监已经尖声应了下来,立刻有一群带刀侍卫上前赶着那群异族出去。

    那群刚才还神采飞扬的绝色舞女们,此刻一个个都低下了脑袋、垂头丧气地退出了书语阁,景荣分明看到有一个年纪尚小的,转身走时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她略微有些不忍心。

    这支舞队,不知道苦练了多少年、也不知道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肯定怎么也想不到,这遥远的水洲皇城,因为一个公主的一句气话,就这么迅速地对她们关上了大门。

    此刻丝竹之声又再次响起,是皇后精心准备的第二支乐队表演。

    景荣转回了目光,却在这途中正巧和西南王来了个对视。

    整个书语阁,唯独他二人注意到那群胡人运去。

    景荣微笑着点头示意,那人也同样有礼有节颔首。

    很快,今日这场大戏便到了第二场高潮。

    “敏之,几年不见,李家这嫡子都长这么大了?”

    西南王回道:“皇兄,这就是民间常说的有苗不愁长啊。”

    “哈哈哈,不错、不错,叫丛文,是吗?”

    “正是。”西南王略一点头,李丛文立刻单独起身向皇上行礼。

    他年纪才不过十九,眉眼俊朗、笑起来朝气十足:“丛文向皇上请安,愿吾皇身体安康、万事圆满!”

    皇上笑得眼睛都快眯一起了:“很好,起来吧,太启的大好儿郎,当真一个个都很拿得出手!”

    李丛文道:“皇上谬赞了,臣在西南时,常听人提及水洲的世家贵族公子,譬如玉成公子、隋府少将军,当真令臣好生佩服。”

    “你右侧的,便是少将军。”皇上居于高座,还特意为这年轻公子指了指人。

    隋冬原本一脸看戏模样,此时突然被点了名,也只能忍着身上的疼意,又和李丛文互相行礼。

    坐下来的时候,脸上龇牙咧嘴得更加厉害。

    “怎么,少将军这伤,仍没养好吗?”

    若问话的不是当朝圣上,隋冬真想翻个白眼,你大爷的试试被打了一百杖后,三天后还能不能行动自如?!

    但是,谁让问话的是呢!

    隋冬低低头:“快好了,谢皇上挂心。”

    李丛文像是完全不知晓几天前朝堂发生的大事,直问:“少将军这是从边疆巡视回来受伤了吗?那可能好好养着才好!”

    若不是那年轻公子脸上挂着真实的担忧,隋冬真觉得这人是在故意阴阳怪气。

    他扯了扯嘴角:“谢李公子。”

    “少将军客气了。”这李丛文当真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才,又问:“皇上,不知这玉成公子是否在席上?臣对他,亦有学习向往之心。”

    西南王原本一直笑看一切,到这里才皱起眉头:“丛文,不可冒失。”

    皇上摆摆手,反倒轻笑了几声:“敏之啊,你这个妻弟,怎么对水洲人士不甚了解啊。”

    “他从前只来过一次水洲,那还是在幼时。水洲人才辈出,他也确实几乎一无所知。”西南王解释道。

    “原来如此,”皇上看向那神色活泼的年轻人,言语中添了几丝打趣,“玉成有事,早早便向皇后辞谢了宴席,但玉家几位夫人均在。你若有心结交,那么可以在水洲多待些日子。敏之,你也多留一段时候吧。陪着你这妻弟好好游玩一番。”

    “是,臣弟也好久没有长留水洲了。得皇兄恩赐,真是幸甚至极。”西南王含笑回道。

    景荣不经意间一直来回扫着这二人,也不知道是几个人配合着唱戏呢,还当真只是闲聊而已。

    清妙的琴声始终不绝于耳,皇上突然感慨一声:“你额边也添了些白发,敏之啊,我们这一代都老了,这天下终究还是要留给这群年轻人啊。”

    西南王了然一笑:“这天下永远是皇兄的天下,但臣民们,自然是一代更比一代强才好。”

    “哈哈哈,”皇上笑而不语,又问向其余人,“这边是其行吧……”

    这众多的贵族公子们,每一个,都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有和当今圣上有单独对话的机会。

    这倒也符合今日这宴席之目的——为三公主择一乘龙快婿。

    但是这盛大的择婿宴会,真正的主角——三公主,却一直闷闷不乐。

    宴席快至尾声时,她一人饮酒无趣,居然直接从皇后身边走了下来,坐下景荣身边,偏偏坐下来又不说话。

    景荣恨不得当场给她推回去。

    众目睽睽之下,能不能不要给我添麻烦!

    可惜人在屋檐下,她只能温柔问:“公主这是怎么啦?”

    “姐姐,我心里烦。”三公主垮下了脸,声音轻轻地。

    景荣略扫了扫这宴席。

    自然有人注意到了这片动静,但是皇上仍在和去年的状元尽情畅谈中,西南王在和隋冬共饮,太启的舞女们轻柔地摇摆着。

    其余大大小小的目光,也都没那么重要了。

    她示意玉夫人不用管,随后低声问着公主:“为何烦恼?”

    “姐姐,我喜欢玉成公子,你知道吗?”三公主竟意外直接了起来。

    景荣声音更轻了:“知道,怎么了?”

    “这里的凡夫俗子们,哪有一个能比得上玉公子呢?!”三公主的声音,突然有些激烈了起来。

    文其行,很明显就看了过来。

    景荣立刻示意她小点声。

    三公主却不管不顾:“姐姐,你和他如天人般般配。我原本以为对他,已经断绝了那些心思。然而又不得又来选婿,那句诗是怎么说来着,曾经沧海难为水。姐姐,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姐姐,你让我也入了玉府吧,我不在意做妾,可好?!”

    无论景荣如何阻挠、如何暗示,这三公主的声音都是越来越响。偏偏最后一句话时,那一直弹奏的琴曲又刚好演奏完毕。

    于是,三公主的那一句“我不在意做妾”,便响彻整个书语阁。

    高堂之上的皇上瞬间收了笑脸,皇后脸色苍白,西南王停了饮酒,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过来。

    三公主自己都僵住了。

    那高台上的淑贵妃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嘲笑,看样子正准备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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