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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外(上)

    张心若从沙发上坐直,痛苦地捏着眉心,真是好长、好曲折一个梦。

    《周礼》将梦分为六类:正梦、噩梦、思梦、寝梦、喜梦、惧梦,也有研究者将梦分为九种。张心若回忆着自己的梦,只觉得太过复杂,一时间无法分门别类地探究,毕竟,这个梦重复且串起了末日前三夜的梦。

    是警示?是新的预知?

    张心若在眼前摊开掌心,指缝交错间,她看见落地窗後一片莹莹白光飘散开,就仿佛梦中场景的延续与消解,又仿佛是那只硕大的龙鸟狠狠撞到她的玻璃窗上,然後消散成了这一片白光。

    “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吗?你还能动吗,你醒了吗?”

    门外的人锲而不舍,张心若不想理睬,她只想好好回味一下刚刚的梦境。

    ——首先这是个重复梦,而且是末日前的连续梦的再度重复……

    “嗨,你能听见吗?是不是又睡着了?”

    ——如果之前的梦是被忽视的预警,那再次梦见这段画面,是不是又一个示警呢?这次总不该错过了……

    “我知道里面有人,探测仪显示生命体征平和,你应该还能活动吧,我们是B大学生,没有一点恶意,这里太危险了,你再躲下去也坚持不了几天的,要不要跟我们离开,不远处有个营救基地。”

    ——也还是有不同的画面的,比如那个妖魔化的男朋友和龙鸟羽嘉,比如那个神出鬼没的陌生男性面孔,比如——门外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咚咚咚——咚咚咚——”

    “你好,开开门好吗?”

    ……

    回忆断断续续,又不断被打扰,张心若长叹口气,从冥想的状态中把自己扯回现实。

    这是这个月来,第三拨叫她出去的人吧,稍微有点烦人了。

    她担心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梦中的细节被遗漏掉,可是敲门声太聒噪,她不得不先想办法把她们打发走。

    只是她手臂刚抬起十公分,就重重垂了下来。

    她盯着玻璃外的海棠枝杈出神,後知後觉想:沙发并不是一个舒服的睡眠场景,下次再苦再累,都要去楼上卧室睡才行。

    对她来说,睡过头的疲倦感向来都不能过早褪去,张心若静静等了一会儿,不想让多余的思考挤掉梦中的情绪,还是决定占卦。

    “凡闻声音,数得几声,起作上卦,加时数配作下卦”

    敲门声三声一节,一共听到六节,起坎为上卦,酉时数十,坤为下卦,成水地比卦。互体为艮卦。第四爻动,则变卦为萃卦,无论如何变化,事态全程无一不是吉卦。

    再细推一下,外面两位说不定还有熟人。

    咦,转机这么快就来了么,张心若轻敲手指,倦倦起身。

    暂且听天由命,先去开门吧。

    她走到桌边调来监控画面,园墙的铁门还是锁着的,因为她的午睡几乎睡足了六个小时,一些防御设备没有及时打开,所以不出意外,这一拨人也是爬墙进来的。

    别墅防盗门外站着一男一女,和她一般年轻,他们说自己是b大学生,看身材八成是隔壁校队的体育生,男生背着一把物理学圣器,女生戴着红外感应仪。

    两人风尘仆仆,强打精神,面上难掩疲态,但是眼神正直坚毅,确实没起什么坏心思。

    张心若打开门,四目相对,女生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不出声就开门迎客,一下傻愣在那里。

    “你们先进来吧,冰箱里有食物,可以补充些体力,房间足够,今晚也可以住下来。”

    张心若让开身位率先开口。

    女生回神,转了转眼珠,成功认出她来:“诶?学姐!怎么是你?”

    认出来了就好。

    “嘘——我有点事要做,十分钟後谈,你们随意,尽量小声。”

    张心若不愿多言,拉上阳台的窗帘,闭眼回忆刚刚做的梦。

    一个月前,世界还是一片祥和,就算有神仙摇着她的肩膀大声告诉她: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快跑啊!她估计都感应不到不祥,遑论洞玄和逃跑。

    而且,也无处可跑。

    秩序轰然崩塌,反常的天气、变异的生命体覆盖全球,还有最恐怖的互联网络的消失,确实堪比末日降临。

    在她连续三晚梦见那所西式学校,还想着如果有机会第四次再进入探究一下的时候,世界末日降临了。当时她恰在外出采风,手机失去信号,没法联系上团队。她绕着山腰走了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一户人家。她敲门想寻求帮助,没想到轻轻一碰就推开了院外的大门和别墅的小门,别墅空无一人,所有家具崭新又干净,就像专门等待她的到来一样。她返回门口,却被内开的密码锁拦住了去路……

    破解密码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穷举解开之後她三次尝试下山,全部以失败告终。

    一周的时间,丧尸已在村庄肆虐,她完全失去了最佳回归的时机,于是她转而仔细探索别墅内部,静静等待转机,独自呆到今天。

    今日无聊的午休小憩,竟然又梦见了那个连续梦,不但把那三天梦中与现实的场景全部串联了起来,还加了一个臆想的开端和结局。

    或者也不是臆想出来的。

    那位闯入她梦中的男子……面相倒是不错。

    张心若提笔勾勒他的画像:额骨饱满,日月微耸,平眉带峰,山根高阔,五官端正,是聪慧富贵之相。

    “如果——”

    张心若大胆思忖,如果他与她同龄,恰巧还出生在十月,姓名双字十三画,应乾兑二宫白虎之象,那他一定性格温和、智商同她相仿、也没有什么遗传疾病,正与她命数相和,也就是俗话中说的:旺她。

    “就是我理想中的另一半的模样。”

    如果没有耳垂那两颗痣的话……那两颗痣清晰地提醒她,这个人或许不是她臆想出来的,而是现实存在的。

    其次是羽嘉和戴着红色美瞳的男友。

    在一个月前的梦中,男友没有红瞳,楼顶更不可能有那个异兽,她和梦中舍友去找行李的时候,发现有人私吞公物,倒卖行李箱里的电子产品,所以崔爻让学生会追查讨要,对那两个身为管理员的男生,也只是批评了几句。

    本来虚拟交换学校的梦中出现现实的人物关系已经很奇怪了,没想到再做一遍还能更离谱。

    张心若把龙鸟的样子模糊画了个大概,看着A4纸上的一人一兽,勾勾写写良久,终于放下了笔。

    梦终究是虚幻的化像,还是现实的难题更为重要。

    “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张心若拉帘出去。

    陈澜正在和白子晴张牙舞爪地比手势,两个人十分听话,虽然狼吞虎咽吃了桌上仅剩不多的存粮,但一点噪音都没制造。

    陈澜咽下小面包,又灌了大半瓶水,打了个饱嗝,对她说:“丧尸感染已经控制不住了,疫苗根本来不及研究。有小道消息说,刚开始变异的全是外国人,没有从咱们国家的人身上发现病原母体的案例,虽然日韩等国家的人也和我们一样是亚洲体质,却也携带母体,等医院发现这个规律的时候,形势已经改变不了了,除了北京,大城市几乎全部沦陷。”

    “哦对了,还有广西那边传出过变异植株伤人事件,可惜很久前网络就断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白子晴短短一会儿就悄声观察好了新环境,敏锐地问:“学姐,竞赛第一天她们说你走丢了,你这一个月都呆在这里没出去过吗?”

    张心若点头,走到沙发上坐下,选了瓶称心的矿泉水拎在手中。

    她突然道:“我们互相介绍一下?我叫张心若,T大工设博士在读,两位是隔壁校队的吧?”

    陈澜:“……”

    白子晴:“……”

    两人相觑一眼,互感无语。

    陈澜问白子晴:“你不是认识她吗?”

    又扭头问张心若:“你不认识她为什么敢开门?”

    因为卦象不错,张心若笑道:“联校运动会见过一面,我记忆力好。”

    女孩子眉头拧了拧,也噗嗤笑出声:“学姐是学校风云人物,我很早就听说过。我叫白子晴,这是我男朋友,陈澜。”

    风云人物……张心若和陈澜不约而同默念了一遍这个评价,心中听感略微不同,一个疑惑,一个好奇。

    少年时出尽风头,而今,她已经不做风云人物很多年了。

    白子晴体贴解惑:“毕竟是让我们B大文学社才子苦追三年,写了三十多首情诗的邻校高冷女神,据说大才子辅修了训诂学,诗词小调都有方言韵本,自己也会唱,有一篇甚至还被翻成了法语流行歌,深受网友喜欢,可惜都没能打动你。”

    张心若依旧困惑凝眉。

    “这件事都成了他们文学院老师的年更节目了,每年都要拿他的诗做评析。两年前论坛上还为你盖过高楼,各种抓拍美照,可惜没几天就被删了,之後抱怨贴也发不出去,管理员还特意发帖说明不是他们删的,是被黑客黑了,当时众说纷纭,有说是你的神秘男友删的,还有人说是计算机院的老师,最夸张的是说你家里权势滔天,不允许议论的那种。”

    “学姐,‘我舍友’临死前就这一个遗愿,给我解解密吧,到底是谁做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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