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婠婠来找沈岺危却发现房门敞开,人也不见踪影,她瞧着他在后院,粲然一笑,迈着细碎的貌似优雅的步子走过去。
她小心翼翼地走在他身后想看着他被吓着的表情,可看见不知是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掉出来,她刚想弯腰准备查看,便被一道突来的力道“砰”得一声给甩在了地上。
有些湿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疼痛使她眉毛拧作一团,眼眶也已泛红,渐渐蓄满了泪水。
她忍着疼痛缓缓站起身来,还没等她询问,她的双手便被身后的人紧紧攥着,力道大得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痛,实在太痛了……
他脊背绷紧,手指紧紧握着,漆黑如墨的眸子内蕴藏着想要毁天灭地的狂暴气息。
一颗颗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翻滚着坠落下来,以沙哑的声音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岺危渐渐松开,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想说什么却又动了动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鹿婠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扶着门一步一步走了回去,只留下他一人在那。
他缓缓抬眼,他那双眼睛中饱蘸着深不见底的幽邃,双手紧紧攥着,手臂上青筋暴起。
…………
【小主你没事吧?】
“你觉得呢?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没事的人吗?”
【消消气。】
“他的力气怎会如此强大?”
【小主他一直都很强大啊。】
“滚……”
鹿婠婠刚躺下睡觉,房门就被敲响,她忍不住皱眉问道:“谁啊?”
她开门发现一个人也没有,烦闷的正打算关门,看见地上放着一个小盒子。
她拿起一看,是一盒药膏。
谁拿来的药膏啊?
她想了想,喔~沈岺危。
她拿着药膏躺下,又不自觉的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觉得心情括噪,她不愿再去想,整个人钻进被窝里。
——
沈岺危来到药铺,别扭的问:“请问你们这有药膏吗?”
“有的公子。”
“麻烦给我来一盒。”
“好嘞您稍等。”
他把药膏放在她屋门口,敲门后躲在角落等着她开门,亲眼看她把药膏拿进去才回房。
“尊上您这是为何?”
“不为何。”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他先不由得愣住,又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她对我们还有用。”
“是尊上。”
“叩叩——”
关巳露出警惕的神色看着门口,回头看向沈岺危,见他带着疲惫的神情点了点头。
“何人?”
“沈兄,是我。”
“进。”
荣彦坐下看着他,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沈兄明日我们一同前去办事如何?”
沈岺危眉头紧锁,神色复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良久才开口:“为何?”
“因为…因为你要保护婠婠,我护不来两人。”
“那便都不去。”
“不行,这件事情非常蹊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那你便同鹿芹芹去。”
荣彦被他噎住,双唇紧抿,像是有些急切,犹豫半响还是开了口:“那位婆婆说需要两位女子,反正不管怎样你都要去。”
沈岺危冷眸扫过他,似是察觉出他的意图,不紧不慢得说道:“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了。”荣彦转身嘴角渐渐露出得意的笑容。
婠婠啊,阿兄就帮你到这了。
…………
时间已到约定那日,月色如昼,古道之上,行人稀少,唯有几户人家灯是亮着。
他们提着唯一的一盏孤灯,独自在这条小路上踽踽独行。
鹿婠婠看着周围缓缓问道:“可是他们怎么混进去?”说罢回眸,接触到了一个清淡无波的眼神……
鹿芹芹皱眉答道:“不清楚,那位红姨也没有说男子不得入内。”
“到了。”
他们看着眼前的宁家楼府,一盏灯都没有,屋子里寂静的鸦雀无声。
除了瑟瑟的晓风外,寂寞得显得单调。
昏暗的天空,乌云密布,皎洁的月光此时被藏在了厚厚的云层之后,只能勉强的将昏暗的光芒洒向地面。
陆地上到处充满了沉闷的气息,好似即将天塌地陷一般,让人窒息、莫名的恐慌。
鹿婠婠害怕的往身后的沈岺危身上靠,整个人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沈岺危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的眸光微敛,在凉薄的夜色中,声音温和了许多,“不是有我在吗?”
她看着他内心不自觉想着:有你在我也害怕,我害怕你杀了我,如果等会你想杀了我,我就第一个把你推出去。
“走吧我们进去吧。”
他们推门而进,鹿芹芹和荣彦走在前面,而鹿婠婠紧紧贴着沈岺危的手臂走在后面。
她时不时的往后看,“嘭”的一声,院门被关上,她面色苍白,神色害怕的将头埋在沈岺危手臂上,嘴中念念有词:“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他们:……
可惜周围昏暗,他们没有看见沈岺危抿唇轻笑。
这院黑暗无比,令人感觉压抑而无力,瑟瑟耸动的夜风像带着死亡的气息,吹落在每个人心底。
他们走了一圈又回到原点,在屋内没有碰见任何人,也没有发现任何事。
奇怪极了。
他们打算出去,发现大门紧锁,荣彦用力扯着,根本纹丝不动。
突然几人面前出现娶亲的三台大红花轿,每架台花轿上都挂着一盏灯笼,显得极其阴森。
正当他们疑惑之际,一道声音响起:“请新娘子上花轿,请新娘子上花轿……”
荣彦看着她们,“看来你们该上花轿了。”
沈岺危冷眼看着眼前的轿子,“可是有三台花轿。”
鹿婠婠支支吾吾的说:“那还有一台怎么办?是不是你俩进一架?”
鹿芹芹附议点点头,看向他们。
荣彦点点头,“我没问题,沈兄也没问题。”
……
“走吧走吧沈兄,进花轿。”
沈岺危垂目看她一眼,欲言又止,半响道:“你不怕?”
鹿婠婠耸耸肩,表情慌张却还是嘴硬说:“我才不害怕,我又不是胆小鬼。”说罢转身掀开帘子进花轿。
剩下他们也都依次进入花轿内。
“请各位新娘子戴上盖头……”
还要戴上盖头?
鹿婠婠看着右边的红盖头,拿起往头上戴。
“起驾!”
霎时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些人,他们抬起花轿,走出院门。
有人在指引着他们,灯笼如鬼火,喜洋洋地,燃亮了亡魂的眼睛。
不知过了许久,轿子停了,声音再次响起:“请新娘子出轿!”
鹿婠婠慢慢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处荒地,四周是无边的黑暗,没有灯光,没有星星,甚至没有人的气息,恐怖和绝望从黑暗里伸出手,紧紧的钳住可怜的生命。
她察觉到四周只有她一个人,她忍不住开口询问:“沈岺危?阿姐?阿兄?你们在哪?”
“请新娘子进花轿!”
她没有别的选择,眼前看得见的和看不见的,她只能选择看得见的。
——————
轿子停了,他们等了许久不见声响,沈岺危掀开盖头,起身下了花轿,荣彦紧跟其后问道:“这是哪啊?”
“芹芹,婠婠可以出来了。”
旁边鹿芹芹听见他们的声音赶忙下了车,他们看着眼前,是一处荒地,没有任何灯光,也没有夜光照应,是无尽的黑暗。
沈岺危不见鹿婠婠说话,转头看见只有两台花轿。
“鹿婠婠呢?!!”他眉梢带怒,不似往常的清冷疏谈,而是呈现出一种乖张和锋锐之感。
他们转头看向周围,发现鹿婠婠不见了。
“阿婠不见了!!那该怎么办啊?她还不会法术。”
鹿芹芹焦急的来回走动,又想到什么,“为何只把婠婠一人带走,难不成又是那妖?”
“可为什么偏偏抓着婠婠不放啊?”
“等会,别说话。”
沈岺危察觉周围有发出细小的铃铛声,是花轿上的铃铛!
“先找找,可能就在这附近。”
***
“请新娘子下花轿!”
鹿婠婠掀开帘子,几个人站在一旁,一个脸上长着黑痣的妖婆子妖里妖气地走过来将她扶下了花轿。
面前灯火通明,可是就是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像是在地下,又像是在洞里。
她被妖婆子带进屋内,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人给打晕了。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被换上喜服,她起身打量着周围,并未发现异常。
外头传来那位妖婆子的叫唤:“姑娘请出来。”
鹿婠婠打开房门,被她用红盖头盖住,扶着她走了一段路。
“到了,姑娘请坐下。”鹿婠婠缓缓坐下,不知道被带到了一处什么地方,可能在陌生的环境里待久了,她觉得心里十分的不安。
她低头看着脚下,一双白靴眼入眼帘,良久那人开口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良久,她的盖头被掀起。
那女人看着眼前的鹿婠婠,表情渐渐变得狰狞。
绣着花纹的红盖头下是一张绝色脸庞,红妆淡抹,皮肤白皙,那双眼睛十分勾得人心。
大红色的凤凰霞衣,金丝波纹缀着衣边,更显得高贵大方,缕缕青丝垂在双肩上,看似娇小的身材实则非常妩媚。一身大红嫁衣,衬着她那绝美的容颜,更显得倾国倾城。
一双小巧的脚配着一双高雅的红色绣凤鞋,整个人更称得上是绝美佳人。
不错,就是我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