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之前的种种,洛拂笙不用问都能猜出来。她最早的时候入过月宛的梦境,里面所看到的一切便是月宛当初夺取春秋凌川灵力的时刻。
当看她跟踪津度,看到他打伤了鬼井,她在暗处趁机夺下了春秋凌川的灵力,这灵力在她额间形成了额甸,自此之后,她周身便罩了一层灵力,加上后来津度和玄遥出手为她渡修为,让她的灵力更加丰沛。
久而久之,鬼井的灵力在她身上被无限放大,看上去就像仙气一般动人。
春秋凌川认出了月宛,自然将她带了回来慢慢享受。
房里传来了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不过洛拂笙并不觉得月宛可怜。她自己种下了恶因,自然要自己承担恶果。
再回到房里时,天已经黑了。
洛拂笙看到玄遥坐要榻上正在闭目疗伤,她一进来便就睁开了眼。
洛拂笙如同一只蝴蝶般翩跹而来,却是带着几分嫌恶看着玄遥。
她一走进来,屋外的几个小侍都跟了进来,有人拿着毛巾,有人提着水,他们是来侍候洛拂笙沐浴的。
洛拂笙看着玄遥衣服上的血痕,心中的涩然又爬了上来。
她目光一转看向了玄遥。
他此时的眼瞳黑亮,盯着她脖颈的目光越来越浓重。
这人,还真是尝了点甜头就上瘾。
洛拂笙好气又好笑,她只好转身对那些小侍说道,“我不想让一个满身的人服侍我,换一个人来侍寝。”
每晚都跃跃欲拭的几个小侍都低着头齐刷刷地后退了一步。
洛拂笙......
莫不是她今天早上打了玄遥,让他们也都畏惧了?
她脸色一沉,刚要发怒之时,外面方华走了进来。
他淡淡抬眼看向洛拂笙,态度恭瑾道,“我来服侍魔尊吧。”
洛拂笙点点头,方华过来正好,免得今晚她还得想办法脱身。
方华走到她面前,眉眼也是清淡,眉间小痣抬起,笑道,“我服侍魔尊沐浴。”
说罢,他扶起了洛拂笙的手。
他的手掌刚抓到洛拂笙的手指,他听见身后似有一阵风刮了过来。
方华转头。
玄遥已然从榻上瞬移过来,一只手拉锯在洛拂笙的手臂上。
玄遥淡淡凛了方华一眼,语气温和中带着拔刀弩剑,他极简单地说了两个字,“我来。”
几个小侍退到了一旁,看着这二男争一女的戏码,都看得热血沸腾。
方华没有放手,他看向了洛拂笙。
洛拂笙有几分无奈。
她同时甩开了玄遥和方华的手,故意转移玄遥的视线,洛拂笙问方华,“方才我去找鬼尊,看见他正与月宛纵.欲,不知道他此时闲下来没有?”
方华心思一转便想到洛拂笙的用意,他莫能两可道,“属下也不知,魔尊找魔尊有事?”
“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他近来日日纵.欲,所以想提醒他一下罢了,”洛拂笙故意问方华,“那个月宛是什么人,竟得鬼尊如此厚爱?”
方华看了玄遥一眼。
玄遥并没有什么表情,目光还一直留恋在洛拂笙的脸上。
方华只好说道,“月宛仙子乃是玄遥尊的......未婚妻。”
洛拂笙挑了下眉,她转头看向玄遥,阴阳怪气地笑道,“玄遥尊的未婚妻正与别的男人交欢,玄遥尊却在我这里求欢,仙门中人果然够开放。”
玄遥充闻不耳,只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我服侍魔尊沐浴。”
洛拂笙耳边的声音刚落,她感觉身体凌空而起。玄遥身体俯下,双臂将她抱起。
洛拂笙瞪大了眼睛。
这人怎么这样,竟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洛拂笙勾住他的脖子,心中一气,嘴上也没留情面,她冷嘲热讽道,“玄遥尊难道不去看看你的未婚妻吗?”
玄遥抱着她,目光笔直,面无表情,“关我何事?”
月宛的事关他何事?
他垂下眸,眼中诚实又直白,“我是来侍候魔尊的。”
洛拂笙笑着转开眸,顿时心底像开了一朵小杏花,被她掩藏住。
玄遥帮洛拂笙洗澡简直就是个痛苦的过程,他全程倒是淡定从容,只是指尖划过她的肌肤时就像点燃了一族族的火苗,洗完澡出来,她整个人如同在火里滚了一圈。
玄遥极有耐心,从上到下细细地为她擦拭,出来后又用毛巾细细地为她擦干,然后将她整个人裹住,打横抱着走去小榻。
此时房里的人都退了下去。
洛拂笙躺在榻上,双眼迷乱地看着玄遥。
玄遥却垂下了头,温柔地为她按摩。
还别说,玄遥按摩的十分舒服,让洛拂笙晕晕欲睡。
只是舒服了没多久,洛拂笙便感觉身下一阵凉意,然后她就被玄遥的吻淹没。
迷乱中,洛拂笙还在想,玄遥这是想把她喂饱了然后再吃掉。
果然很坏心。
她在顾及着他的伤口,他居然在想着怎么把她吃掉。
第二天洛拂笙醒来时已经快正午了,玄遥已经不在榻上。
她坐起来披了件衣服便想下床,没成想脚一沾地儿,就觉得使不上力气,整个人跪到了地上。
玄遥正从外面端了一盘糕点进来,看见她披头散发,嘴唇微肿,双眼迷蒙地跪在地上,勾角不由得扯动一下。
洛拂笙狠狠地瞪他一眼。
玄遥虽然衣服上还有血痕,但整个人看上去一身清爽。
他这是在报复她昨天说过的话呢。
小心眼的男人。
玄遥把糕点放下,走过来轻松地将她抱了起来。
洛拂笙又被扔回到床上,衣服半披在肩头。他看着她圆润的肩,双睫凑了上去,用着极低哑的声音问道,“魔尊是否还没有尽性?”
洛拂笙,“......”啊啊啊,玄遥是不是又性格分裂了。
这种话居然也问得出口。
洛拂笙一向是迎难而上的,她此时挺起了背脊,气势绝不能输,“我的确......”
她看着玄遥眼底的乌青,垂眸想了一下。她身体一倾,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红唇在他的唇边摩挲,“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你就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许去。”
玄遥低低笑了出来,“好,听你的。”
这一觉洛拂笙睡得并不沉,倒是玄遥睡得极好,从正午一直睡到了天擦黑。
二人起床后,洛拂笙本来打算吃点东西。
谁知这时,方华神色匆忙地走了进来,他看了眼玄遥,然后才对洛拂笙道,“楚令打进了鬼门,被春秋凌川抓住了。”
洛拂笙......
她下意识地看了玄遥一眼。
赤夜天的石牢,一年四季不见阳光,阴冷干燥。但这里地属鬼界,并没有蛇虫鼠蚁之类的脏东西。
楚令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再回来这里,他所面临的不是身体上的折磨,而是情绪上的折磨。
从前赤夜天的鬼徒都被春秋凌川契约的契约,吸食的吸食,从前跟过他的兄弟现在都不知所踪,楚令的内心是崩溃和沮丧的。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他丧气的时候,以前都是洛拂笙在帮他救他,如今她有难,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必须振作起来。
楚令从地上站了起来,石牢严密,更不会被人偷窥。
楚令闭上眼心念一动,不一会儿的功夫,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来另一个楚令。
两个人仿若孪生一般朝彼此阖了下首。
楚令看着另一个自己站在石牢里,他没有犹豫,穿过石壁小心翼翼地离开。
楚令对赤夜天的地形相当熟悉,他没有浪费时间直接走去了洛拂笙的房间。
他到那里时玄遥也守时地在等他——
这是他与玄遥的计划,连时间都分毫不差。
楚令按照玄遥指定的时间杀进赤夜天,然后假意被春秋凌川抓住,他再趁机分身前来。
这中间的无数可能性玄遥都计算好了,为楚令留了很多的准备时间。
没想到事情还挺顺利,楚令被抓后春秋凌川并没有为难他,只是先将他关了起来,说是等魔尊发落。
楚令在石牢里还等了一会儿,眼看时间快到了这才分身而来。
可是他也奇怪,玄遥是如何能避开所有人在这里等他的。
而且他的衣服是都是血迹,简直触目惊心。
玄遥看见楚令依旧话不太多,只是交待道,“小遥不太可能与你相认,你记住不要让她发现。还有,告诉玄殊,距离鬼节还有十日,可以让玄琰准备了。”
楚令看着他的衣服皱眉道,“你受伤了?”
玄遥转开眸,语气冷漠,“只是一点小伤。”
这哪里是一点小伤,这么长一条血痕,分明是皮鞭抽打出来的。楚令又问道,“春秋凌川打你了?”
玄遥抿着唇,神色有些打发的味道,“记住我的话,没什么事你先离开吧。”
楚令叹了口气,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同他争执下去,他越过玄遥往房里看。
晨风抚过房间,床上的缦纱浮动,里面影影绰绰有一个熟睡的身影。
玄遥身体一侧,挡住了他的视线,目光微冷地递了过来。
楚令有些讶异,但有了刚才的经验,他知道就算问了玄遥也不会告诉他什么。于是他改口问道,“姐姐真的入魔了?”
“情绪不稳。”玄遥道。
楚令点了点头,只当洛拂笙真的情绪不稳,“我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