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洛拂笙一热,第一反应就是往溪水边跑,她想把自己泡在溪水里,应该就不会那么热了。

    “你在发烧。”玄遥声音淡肃。

    发着高浇再泡溪水,回来岂不是烧得更严重。

    还说自己是个大夫,居然这么胡闹。

    洛拂笙热得都能吐出火来,一手打着扇子,一手拉扯着自己的衣领。

    “可是很热啊,我怎么散热?”

    她把难题又抛给了玄遥。

    少女红扑扑的脸上滴汗未染,脸颊如丹青勾勒出的弧线,从颧骨到下颌,真的柔柔的一片红润,曲线柔和,像摩挲的火花。

    玄遥倒是给她出了一个好主意,“热的话就用我的黑袍沾点水,在额头上冷敷。”

    洛拂笙纳纳点头,真的听了玄遥建议,跑到溪边真的用冷水敷脸。

    顺便连脖子都擦了。

    溪水泌凉舒爽,敷在身上真的又凉快又舒服,尤其到了晚上,山间的热气被驱散,坐在溪边既可以观赏美景,还可以纳凉。

    洛拂笙经常晚上到溪边来洗澡,夏天出汗,晚上不洗澡,身上有股子臭味。

    可是玄遥不一样,他好像除了发病以外,体温一直都是不冷不热,还散着如冬梅般轻溢的雅香。

    洛拂笙从不见他洗澡,正好今晚月色怡人,她也想缓解一下前几日二人的尴尬。

    坦诚相见应该最能打消隔膜。

    洛拂笙转头,看见玄遥正站在洞口,黑袍轻扬,气质清雅淡如风。长睫一抬间,像闪烁的星。

    今晚的他也格外美丽动人,连他一惯冷漠的表情也卸了防备,月光打过蓁蓁树叶,斑驳的星光洒在他的脸上、长睫上、鬓发上,像游动的萤火虫。

    他一袭白衫,长发飘逸,有如芝兰,连看向她的目光都温和了许多。

    她笑着朝手,“凌歌姐姐,过来一起洗个澡吧?”

    玄遥未动,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洛拂笙以为他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一路小跑回了洞口,拉扯着他的手臂撒娇,“洗吧洗吧,我保证不笑话你。”

    她的狐狸眼笑眯成一团,露出了一排皓洁的贝齿。

    玄遥微微挣开她的手,却在关心另一个问题,“烧退了?”

    洛拂笙一摸自己的额头,立时蔫蔫地垂下了头。

    玄遥正色道,“发烧不能泡水。”

    洛拂笙不服气,正想反驳一句‘自己发烧了还不是去泡水’,可再一想,她一个练气期少女,不比他。

    他的修为如果没有受伤的话一定很高,至少突出了结印。

    有了这个认知,她听话地打消了泡水的念头。

    全身燥热,她退而求其次道,“不洗就不洗,要不然你帮我擦擦背吧?”

    乌云过月,暂短地遮住了月光。

    玄遥脸色转暗,声音轻扬道,“擦背?”

    “对呀,我自己擦不到,你又不让我洗澡......”洛拂笙摊开了手,一副‘我也没有办法的样子’。

    玄遥未及讲话,洛拂笙拉起他飞快地向溪边跑。

    她知道,让玄遥思考下去的结果,他一定会拒绝。

    为了不让他拒绝,所以霸王硬上弓,快刀斩乱麻都是不错的选择。

    远处青黑色的山峦环绕成画,近处灰蓝色的溪水流动成鱼,这副画面没有任何色彩,却是绝世佳作。

    洛拂笙手脚麻利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她用余光瞥了眼玄遥。

    他果然闭上了眼。

    她掩唇一笑,倒不是在捉弄他,只是觉得玄遥中规中矩,反而特别有趣。

    她把黑袍放到他手上,自己转过了身坐在溪边,特别叮嘱道,“好好擦,不许马虎。”

    身后半天没有动静,洛拂笙也不急,脱了衣服她也没有这么热了,正好纳凉。

    大约在她心里从十倒数到一时,玄遥也蹲了下来。

    她没有转过身,而是耐心地等着他的动静。

    过了半晌,他终于抓起了毛巾,轻轻在她的后面摩擦。

    他的力道不在,似乎在刻意避开触碰,动作也很轻盈。

    洛拂笙有些痒,一面躲着一面咯咯笑,“凌歌姐姐,你用点力,使劲点。”

    玄遥......

    洛拂笙曾经觉得,教会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让他运用在理论中,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其实对玄遥也是这个道德。

    她要让他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并不困难,只要互相帮忙,互相扶持,就可以交到很好的朋友。

    所以她要耐心,并不催促,等着他自己一点点领悟,一点点感受。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她就感觉后背传来了丝丝的清凉感。

    “好凉快呀。”洛拂笙从粉红的唇瓣里吐出了一口气,自己趴在膝盖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待遇。

    本来她没打算要和玄遥讲话,只想享受。

    玄遥却难得先开口,“如果现在给你擦背的是一个男子,你会怎样?”

    “啊?”洛拂笙一下子支愣起来,转过头去,发现玄遥竟然是闭着眼的。

    这样近的距离,洛拂笙都能看到他脸上的毛孔。

    他的皮肤细腻光洁,皎皎如玉。

    目光一垂,又看向他的胸部,再低头看向自己的胸——

    她的身材比她的脸蛋更有料,前突后翘,不像玄遥,板平的身材,没啥看头。

    她抖着肩膀吃吃笑了两声,认定了是玄遥在羡慕自己的身材,故意大声道,“如果是个男的,那肯定是要娶我呀。”

    玄遥的手在她后背一顿,一处的凉意浸入皮肤。

    洛拂笙舒服地唔了一声。

    “都被看光了还不娶我,那不是耍流氓,”洛拂笙看着天上的繁星又开始想入菲菲,“不过如果是个帅哥的话,我也很愿意嫁。”

    玄遥倒是啍笑了出来,“如果是丑八怪呢?”

    洛拂笙恶狠狠道,“那就算我倒霉,被狗咬了一口,先把他揍一顿,然后再阉了。”

    他摇了摇头,手又在她后背动了起来,“你就这么想嫁人?还想嫁帅哥?”

    洛拂笙舒服地慢慢阖目,漫不经心道,“早晚得嫁人,我长得这么漂亮,不嫁给帅哥太吃亏了......唔,好舒服,快一点啦!”

    玄遥......

    他拿着布料的手指动了一下,指尖无意中碰到洛拂笙的背上,又蜷缩起来。

    洛拂笙感觉出来他在抗拒,却又想尝试的心理。

    她不急,反正长夜漫漫,这山上又只有他们两个人。

    过了没多久,他的手便在她的后背又慢慢地动了起来,“明天我陪你上山打些野味回来。”

    洛拂笙担心道,“你的伤好了吗?可以出去了?”

    “嗯。”他还是话少得可怜。

    洛拂笙却高兴了半天,至少他不再抗拒她了。

    退了烧,又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起的格外早。

    翠微青菱,新阳漠漠,山路崎岖不平,如青蟒蜿蜒。

    高大深密的林间凉风阵阵,过了浓林,完全暴露在烈阳下就不太好受了。

    洛拂笙有经验,先摘了一片荷叶当伞,看着闲庭信步般一身轩爽的玄遥,忍不住凑过去抬起鼻子闻了闻。

    “你不出汗的?”他从来不洗澡,也不见他用清洁术,在太阳底下站着,居然身上还有股甘凛的味道。

    “你是属冰的吗?”她睨他一眼。

    玄遥未答,只是看着荷叶下清新脱俗的洛拂笙,目光坦然。

    不远处一只梅花鹿滴答滴答跑过,四条纤细的鹿腿在草间停下,探身嗅了嗅地上青嫩的草尖,大口吃了起来。

    玄遥眼神一动,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枝。

    木枝如箭对准了梅花鹿就要射过去,洛拂笙扑到他的手臂上,星星眼充满了怜悯,“别杀它。”

    玄遥长睫一转,瞥她道,“这只梅花鹿够我们吃一个月的。”

    洛拂笙定定地看他,掰开自己的手指,一一数道,“我只吃鸡肉,猪肉,羊肉和牛肉,其它的肉都不吃......鱼肉也可以。”

    “挑食?”他收回了木枝,梅花鹿听到动静已经警觉得跑走了。

    洛拂笙郁郁摇头,“就是不想吃,而且梅花鹿这么漂亮,吃了多可惜。”

    玄遥盯着她的眼睛无语道,“你还真是看脸。”

    洛拂笙赶紧点头,“对,我看脸。”

    玄遥挑了下眉,转身间白衫一扬一落间,颀长的身姿宛若天人,清雅绝伦。

    有了玄遥这个神助功,这一个上午总共打到了三只羊,五只野鸡,还捉了四条鱼。

    据洛拂笙观察,玄遥是个打猎好手,一根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木枝,在他手里就像是自己的手指,指尖一抬,百发百中,比弓上之箭还要所向披摩。

    她暗暗觉得她的凌歌姐姐真是太帅了。

    所有的动作都如浮云流水,气定神闲,长身鹤立。俯身挺首间云爱层层叠伏,眼眉弯弯,万种风情不过刹那之间,让人捕捉不到他的柔和刚,娇与俏哪一个更真。

    用绳子将猎物捆好,运输这等粗活不能再让玄遇来干。

    于是画面是这样的——

    玄遥在前面大摇大摆,洛拂笙像骡子一样在后面拉着绳子。

    半路遇到一个抱着棉被的猎户。洛拂笙并没有在意,只是玄遥斜眼一望,竟向那猎户走了过去。

    玄遥讲话向来简单明了,对着一个陌生人更是直接,“我想用两只山羊两四野鸡换你的棉被。”

    猎户愣住了,“天下还有这等好事。”

    一床棉被值多少钱,光两只山羊就能买十床棉被。

    洛拂笙以为玄遥出身金贵,所以对钱没有概念。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道,“这笔买卖不划算。”

    而且这大热的天不需要盖棉被。

    猎户是因为上山狩猎,拿床棉被应急,他们住在山洞里,也不怕风吹雨打。

    玄遥朝洛拂笙伸了伸手,她略感无奈。

    谁让猎物全部是他猎到的,她根本没有话语权。

    只好拉了两只羊和四只野鸡交给了猎户。

    猎户还在出神时,玄遥又用眼神示意洛拂笙,她从人家手里垂着头拿过了棉被。

    整个过程仿佛强取豪夺。

    夺完后,玄遥越过猎户继续往前走。

    洛拂笙对猎户呵呵笑了两声,赶紧拉着剩下的东西跟上去。

    只剩下猎户在原地嘲笑,这两个女子皆是世上绝色,没想到竟是傻的。

    回到山洞时,日头挂在了树稍,热气一上来,洛拂笙也懒得问他换棉被的原因,赶紧找个凉快的地方一缩,顺便给小白兔喂点草。

    玄遥把棉被放到一旁,垂眸道,“到了冬天山洞里一定很冷,没有棉被无法过冬。”

    洛拂笙抬起了脖子,看着棉被为难道,“可是只有一床。”

    他们两个人,一床棉被怎么盖。

    玄遥抿着唇,白皙的脸庞被阳光照得愈发白亮,他用余光看向她,语气轻浅,“你盖就好,我没关系。”

    洛拂笙懒洋洋道,“那还不如我们两个人盖一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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