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妄壁世界,除了有蓝狐一族设下的幻象外,还有就是进入之人自己的内心世界。

    不是记忆,而是真实的内心世界。

    有些东西,可能连当事人自己都察觉不到,在这妄壁之中,全部都能体现出来。

    贪嗔痴念每个人都会有,但有些人不明显,到了妄壁之人,会将这些欲念扩大百倍地表现出来。

    妄之一字,包涵了太多的欲望。

    对于洛拂笙来讲,她最大的欲望,就是找到自己的亲人,与亲人团聚。

    所以她在这妄壁中表现出来的,自然是她心中与家人在一起最开心的时光。

    本打算离开的玄遥又轻轻地将洛拂笙放了下来。

    他静静地看着幻境里的一切,不知道这究竟是洛拂笙真实过去,还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一幕——

    冬夜雪亮,夜却是格外的黑,格外的沉,冷月斜斜地洒在重檐房顶,与地上的积雪相互呼应。

    而院子里却是一阵慌乱,踩着积雪的吱吱声由远及近,络绎不绝。

    “快点快点,小姐要不行了,药快拿来。”

    深夜,十几个婢女匆匆忙忙,又是端药,又是端水,在小院子里鱼贯进出。

    一间古老的褐色重檐房中传来了几声重咳,不一会儿的功夫,又听见小丫头叫嚷,“糟了,小姐吐血了,快去叫洛爷来。”

    “洛爷去了疫区,现在不在府里。”一个声色焦急的中年女性道。

    透过窗子,烛光下,一个扎着妇人发髻的女子正坐在床边,握着床上之人的手,暗自垂泪。

    “我的小囡可不能有事啊。”

    旁边一个端水过来的小丫头忙安慰道,“夫人放心,小姐虽然被传染了瘟疫,但是症状并不算重,一定可以治得好。”

    “得了瘟疫的人并不是都没得救,老爷不是说了,十个人能救回来八个,希望还是有的。”

    洛夫人声音哽咽沙哑,带着哭腔道,“小囡这孩子就是不听话,不让她去她偏要去,从小到大就是不让我放心。”

    小丫头轻轻拍了拍洛夫人的肩膀,也跟着哭了起来,“小姐医术好,她只是想帮老爷的忙。”

    “平时帮着乡里看病也就算了,那可是瘟疫啊。”说着,她的哭声蓦地扩大。

    不知是这哭声还是什么,床上的人嘤咛了一声。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小丫头高兴地跳了起来,连忙推了推掩面的洛夫人。

    “快快快,紫莲,去把药端来。”

    紫莲快速端来了药,洛夫人连忙扶起了床上的面色灰白的女孩。

    那女孩子长了一双狐狸眼,眼中间高隆,本来十分有灵气的眼眸却因病疼而暗淡无神。

    她醒来后就一直在咳嗽,本来就半躺半靠,这一咳连喝进去的药也都咳了出来。

    洛夫人拍着她的后背顺气,不想在女儿面前流眼泪,只好将眼泪含在眼里,尽量小声地问道,“小囡,有没有好些?”

    小囡的咳嗽声渐渐停了下来。

    不过总角小儿,头上还扎了两个小丸子,脸蛋因为病疼而消瘦,下巴尖尖。眼窝周围都是淤青。

    她讲话细声细语,还有些稚嫩,“娘,您帮我熬一些蛇胆,一会儿就止咳了。”

    洛夫人点了点头,马上唤紫莲,“去熬点蛇胆。”

    紫莲高兴地应下,转身就像燕子一样轻快地跑了出去。

    别看她家小姐年少,但在朝国,除了当今御药宫尚书洛孝芳外,就属他的女儿最为精通医术。

    四岁读遍内经,五岁会背本草,七岁就开始跟着洛孝芳看病。

    这次瘟疫横行,她就是为了替百姓分担,跟着洛孝芳去了疫区。

    小小年纪,身子骨不济,这才染了瘟疫。

    虽说洛孝芳没有回来,但她家小姐转醒了,肯定有办法自治。

    洛夫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抱起女儿就哭了起来,“我的小囡,以后可不要再吓娘了,你若真有事,你让娘如何是好。”

    小囡稚嫩而苍白的脸只是笑笑,抬手缓缓拍了拍洛夫人的后背,细声安慰道,“娘亲别怕,我没事,瘟疫并不可怕,就是普通的伤风,喝了药就没事了。”

    洛夫人离开了她的身体,却还在抹泪。

    瘟疫虽说死了不少人,但洛孝芳说过,瘟疫不是没救的病。

    只是百姓穷,有的人穷得只能吃死人。

    其实瘟疫的初期就是这样泛滥起来的,愚昧的百姓不知死人身上的病菌,只为填饱肚子。

    百姓没有肉吃就吃死人肉。就这样,一点点瘟疫就盛行了起来。

    如果救治及时,其实瘟疫真的就和普通伤风一样,并不可怕。

    只是看着自己的女儿身陷病痛,哪个做母亲的能受得了?

    洛夫人天性贤惠,知书明理,深知其中的门道,自是不好指责女儿。

    倒是小囡掩着自己的口鼻,推搡着洛夫人,“娘,您还是离我远点,免得传染给您。”

    “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娘说这些。”洛夫人越听越气,真的给小囡摆了脸色看。

    小囡细细的手臂捂在嘴上,大大的眼睛都灵动地转了一下,“一会儿我写个方子让紫莲去抓,三天我一定好起来,娘放心,您在这里我更不安心。”

    洛夫人只好叹了口气,小囡这脾气跟她爹一样,都是执拗的性子。

    千叮咛万叮嘱了半天,洛夫人才起身回了房。

    紫莲没有熬了蛇胆拿过来,反而不知从哪里捉了一条小银蛇,献宝似的拿了进来,“小姐小姐,你看这鲜活的蛇胆是不是效果更好。”

    小囡抬起了头。

    紫莲手上的小蛇通体泛着银光,宝石般的红色眼睛正瑟瑟地望着小囡。它甚至吓得连尾巴都蜷缩了起来,不停地吐着小小的红信。

    小囡摇了摇头,不忍心道,“你看它这么小,怪可怜的,把它放了吧,”

    新鲜的活蛇胆是上好的药材,尤其是治疗瘟疫,有清热解毒的效果。但是让她杀死这只可怜的小蛇,她实在狠不下心来。

    或许它的父母正在等着它回去,或许它的父母正在到处寻找自己的孩子。

    总之,她无法说服自己去杀了它。

    紫莲沮丧地啊了一声,也不好跟生病的人理论,只好把它放回到了院子里。

    那条小银蛇临走之时,还转过头用宝石的三角眼看了小囡一眼。然后一头扎进了漆黑的夜色中。

    紫莲熬了药让小囡喝下,果然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小囡就不再咳嗽了。

    小囡的房里只留了紫莲照顾。

    而且紫莲按照小囡的要求,在府里每个人的房里点了醋来消毒。

    三天后不仅小囡的病全都好了,而且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被传染。

    洛夫人高兴之余,又免不了担心。小囡这一好,又在府里呆不住了。

    她这病刚好,万一再被传染,岂不是雪上加霜。

    为此,小囡有理有据地解释道,“这瘟疫得过一次,短时间内就不会再得了。”

    洛夫人自然不信,可拗不过小囡的软磨硬泡,只好放她出府。

    小囡小小的人儿一枚,手里还提着一个硕大的药箱,到疫区时,看到满地的病患都难受得打滚。

    青年人还好,有些老人和孩子经不住病疼,都在高烧晕迷。

    天气又冷,大家没有厚棉衣,不疼死也得冻死。

    她先让这里的大夫把大家都疏散开,每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能太近,而后又让每个人脸上戴了布,为了防止瘟疫从口鼻传播。

    然后每几个人面前放了一个火盆,衣服单薄的就多放一盆。

    物料虽然不太充足,但天然的木头多的是,这样勉强可以取暖。

    她开始给每个人号脉,发药,有些特殊病例需要单独配药的,她都会逐一记录下来。

    冬天的正午,是一天中太阳最充足的时刻,金黄色的光芒照在她稚气又认真的侧脸上,好像渡上了一层薄薄的浣纱。

    她偶尔抬臂擦一下额头的汗水,偶尔抬头望一眼头顶的太阳,小小的眉头皱在一起。

    无奈得病的人太多,而大夫却是少之又少,有不少大夫都病倒了。

    人手不足,连发药都成了困难。

    小囡想了想,便号召那些已经痊愈的百姓,“这种瘟疫得过一次后短时间内不会再得第二次,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当志愿者,帮我把药送到每个人的手里。”

    起初百姓都不敢靠近疫区,小囡动员了几次没有一个人同意。

    毕竟生病的时候发烧不退,大家都是又冷又难受。一想到那难熬的几天,大家都心有畏忌。

    没有人肯过来帮忙。

    小囡见劝不动百姓,只好自己端着药碗快速地奔跑,辗转在每个病患之间。

    冬天的雪冷,地更滑。

    她为了加快速度,跑得更快,可刚一跑起来,就会被脚下结了冰的地面滑倒。

    药洒了可以再盛。

    可是她摔了几次后,脸上全是淤青,额头都磕破了一大块。鲜血顺着她冻得麻白的脸颊顺下,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有些百姓当真看不下去了,鼓起了勇气过来帮忙。

    开始只有一两个人,过了两三日,大家见他们没事,便彻底放了心,都过来帮忙。

    人多力量大,不管是记录,还是买药熬药,直到分药,整个过程都很迅速。

    在这个冬天的第二场雪到来之前,大部分百姓都得到了救治,病情也都稳定下来。

    永朝五十二年,朝阳王登基,举国欢庆。

    殿下的臣子中有一人体态端正,眉眼正直。一身褐色衣袍,头戴官冠,手持玉笏,恭敬弯腰。

    他上书请求皇上广开百姓的学医之路。

    朝国自建国以来,最令皇上头疼的就是瘟疫的传播,几十年来断断续续,却从未停止过。

    学医不仅可以令百姓自治,还可以扩大医者的数量。

    这在当时十分重要。

    朝王答应他的请求,在选拔官员的考试中加入了医学的理论与运用。

    满朝文武皆是欢喜点头,对此人也十分敬佩。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御医宫的尚书洛孝芳。他不仅医术精堪,还有一颗医者的博爱之心。

    瘟疫横行时,他几次亲临疫区,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又是配药又是观察病情,深受百姓的爱戴,也深受满朝文武的尊敬。

    洛孝芳膝下只有一女,唤名小囡。

    朝国曾有言,继洛孝芳之后,她将会是朝国的第二个传奇。

    两年后,阳春三月。

    洛家一行西去,准备回老家省亲。

    洛孝芳的老家在苦寒之地,一年四季冰雪连天。临去前,朝阳王亲赐了一车黄金和两车棉被,由大内侍卫护送,就是为了送去洛孝芳的老家。

    这一路上,春莺嘹嗓,牡丹斗艳,江南一带,湖水两岸,早已绿柳成荫,鸭群踩水泛湖,纯白的鸭毛如一朵朵白莲,点缀在湖水中央。

    小囡已经豆蔻之年,丸子头不再,头发上也扎了一个小小的发髻,上面还插了一支玉簪。

    她的眉眼长开些,狐狸眼愈发妩媚动人。小小的瓜子脸,樱桃小口,粉琢般的小女孩如今已蜕变成了亭亭少女的模样。

    洛孝芳带着护送黄金棉被的侍卫先乘船,行至江南一带时,小囡便趴在船窗边观赏。

    南北气候不同,地貌与景色自然也是不同。

    江南的水更秀,女子更加娇俏,就连对骂的两个少妇,都是细声细语,若不凑近了还以为她们在说悄悄话。

    洛夫人抚摸着小囡的头,欣慰道,“小囡长大了,再过两年,就该许个好人家了。”

    小囡嘟下唇,并不去想这种破坏气氛之事。

    男女情爱之事,在她看来要水到渠成,就算要嫁人,她也要嫁给两情相悦之人。

    她才不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草草把自己打发了。

    所以洛夫人每次提起,她都故意不接话。

    洛夫人眉眼笑得温婉,看着自己的女儿越看越好看,“我们小囡长得这么漂亮,得找个帅气的,还得对你一心一意的才行。”

    “哼。”小囡朝洛夫人做了个鬼脸便跑开了。

    江南过,船泊靠岸,放弃水路,改用马匹代步。

    走了一天,小囡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但这个地方十分陡峭,一面是高耸倾斜的峻山,山体好像要倒塌的样子,向道路一侧压倒。

    另一面是悬座峭壁,下面是万丈深渊。

    这样的地形不由得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恐惧,仿佛山体倾向的地方是深渊的入口。

    小囡甩了甩头,赶紧坐回马车吃了几块糕点,可是心里总是感觉到不安。

    尤其是一抬头就能看到那高拢的山壁,好像张开的狮口。

    行至晚上,果然出事

    十几个劫路的山匪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洛夫人护在小囡身前,心惊胆战地安慰她,“别怕,有侍卫在。”

    小囡和洛夫人抱在一起,两个女流之辈,谁都不会用剑。

    洛孝芳也不会用剑,可是他不肯躲进车轿里来。

    外面的打斗声愈来愈激烈,持续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

    母女俩谁都不敢掀起轿帘往外看,等到轿帘被掀起时,钻进来的却是其中一个劫匪。

    小囡已经预感到事情不妙,她害怕地向外瞥了一眼,黑夜中横坚交叉躺下了十几具尸体,其中有一个头戴官冠之人正是洛孝芳。

    “爹!”小囡伤心地准备冲出去时,劫匪的大刀也砍了下来。

    洛夫人挡在了小囡的身前,几乎是一刀毙命。

    “娘!”小囡扑向洛夫人,拼命摇晃着她的尸体哭喊。

    现在除了伤心,她更加担心地是眼前的劫匪——

    随着马车的遥晃,窗帘飘忽间透进来几缕朦胧的月光,借着皎白的光线,劫匪看了眼小囡,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他把小囡从马车里拖出来,马车外面,十几个高大魁梧,面容丑陋的劫匪都眯起了眼睛。

    顾不上悲伤,因为她面临的有可能是比死亡更加惨烈的下场。

    小囡一步步向后退,前面十几个劫匪在一步步逼近,身后是万丈深渊。

    “兄弟们,这个小娘子长得标致,带回去做我们的压寨夫人。”

    “哈哈哈哈,我们当劫匪这么多年,还没看见过如此标致的女娃娃,今天真是艳福不浅啊。”

    小囡全身瑟瑟发抖,心口巨烈疼痛,她双手抱在胸前,有如一头在悬座边缘游走的麋鹿,绝望而彷徨。

    她明白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从这里跳下去,和爹娘相见,要么被这群畜生□□。

    看着面前这座倾倒的高山,她仿佛知道今天的结局。

    月光从她身边洒下,她背光而立,只好转头看了眼今晚的月亮。

    此时正值三月,上元节早就过去,可是今晚的月亮出奇的圆。

    它与山体相对而立,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境界。

    小囡伸出手拿,拿心间氲氤着一团淡白的光雾,她轻轻捻在手里,觉得十分温暖。

    不管是这月亮,还是月光,都与洛府的一样,与中元节时的月光一样。

    彼时他们一家三口就在院子里,吃着月饼,喝着葡萄酒,谈笑风生。

    想到这里,小囡不再感到害怕,心里莫名的飞扬起来。

    她转过身,张开了双臂。

    眼前是一轮明月,她纵身而下,迎着月色华然而去。

    妄壁中的景象戛然消失,地上的洛拂笙有转醒的迹象。

    玄遥垂眸看向地上的女子。

    她似乎很痛苦。脸上五官都皱在了一起,额头上还出了一层薄汗,让本来白皙的肤肌透出了几抹红润。

    如果他没有记错,朝国是一千八百年以前的国家。

    他少时所在的成国是在三百年后灭了朝国,一统中原。

    他的母亲就是朝国最后一位公主,因为赋有朝国第一美人之称而被父皇看中,强行纳为妃,所以与她心爱之人分离。

    玄遥一只手抚上洛拂笙的脸颊。

    她的模样不过十七八,修为不过是练气期,怎么可能会活一千八百年。

    比他还大了三百年。

    这一定是她幻象出来的梦境。

    洛拂笙喜好医术,幻象出来这样的梦境也并不奇怪。

    玄遥吐了口气,见她即将要醒来,抬手扶了她一把。

    洛拂笙醒来,看见玄遥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但她并不傻。

    眼前的男子与凌歌时的模样一般无二,一板一眼,不苟言笑,倒是与她所认识的玄遥尊大不一样。

    就算没有华梵的事,只要一想起玄遥对她所做的事,一想起他们在山洞的每一天,她都觉得自己十分愚蠢。

    对他的态度自然不会太好。

    洛拂笙推开了他的手,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谁知头晕得又差点跌倒。

    玄遥扶住她,只轻声道,“我们先出去。”

    洛拂笙没有讲话,却也没有被他拉走。她是想离开,可不想跟他离开。

    不是她矫情,只是跟他回去,然后呢?

    又像从前一样,他变脸比翻书还快,一会儿对她好,一会儿虐她。

    她可受不了。

    洛拂笙表情冷漠,越过他自己往前走。

    玄遥叹了口气,只好跟了上去。

    他们延着来时的路一直往前走,妄壁的雾气越来越浓,脚下无路,头顶无门。

    而这里正在妄壁的入口。

    就在二人即将穿过妄壁时,突然周围一阵巨烈摇晃。

    洛拂笙一个踉跄向后倒去,身后的玄遥正好抱住了她。

    此时,妄壁的入口处射出无数道五颜六色的光芒,混杂在雾气之中,纷乱地照在玄遥的背后。

    洛拂笙皱了下眉,身上的男子将自己抱得很紧,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用余光看了眼他的侧颜。

    他的五官纹丝不动,眉眼一眨不眨,好像在她身上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雕塑。

    洛拂笙本来不以为意。

    那些光芒来得快,去得也快。周围的雾气皑皑,并没有什么异样。

    她推了推他,可是推完一抬手自己先愣住了。

    血!

    她满手都是血。

    洛拂笙抬头看了眼还是一脸平静的玄遥,迅速转过了他的身体。

    他的后背多了一个血窟窿,足有一个拳头那么大,窟窿深处,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妄壁入口,进来时是入口,出去时便地狱之门。因为妄壁启动,唤醒了在里面的大量浊息。

    洛拂笙不懂,玄遥可一直记着此事。

    浊息化不掉也打不了,唯一的方法就是受着。

    浊息的力量根本杀不死他,顶多就是损伤道印。

    他根本就不在意。

    洛拂笙吓坏了,手上的鲜血滴到了雾气中,她的呼吸一滞,惊恐地看着玄遥。

    这时,洞外蹿进来十几只蓝色的狐狸。它们化作人形后,齐齐向他们攻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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