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关于陈政那件事情宋云初还未问清楚,便被梁翀哄着进了房间,后来客人们吃完午饭,便离开了清云寨。

    中午关门休息,梁翀在厨房洗完了碗后走到房间里,却看见宋云初还没有休息,正坐在窗户旁边。

    他走着便叹了口气,将身上的外衣挂在衣架上,“怎么还没有休息?是天气太热了,睡不着吗?”

    宋云初坐在椅子上,吹着晌午难见的微风,风拂过她的面颊,将她额头的碎发吹乱了一些,她抬手捋了一下,尽力将碎发别在耳后。

    见梁翀走进房间,宋云初问道:“方才的事,你为何要打断我?”

    梁翀走到她的对面坐下,一如既往地给她晾了茶,道:“你很想知道吗?”

    宋云初很惊奇,很显然梁翀当时是不想让她知道有关这件事情的,但是现在他也没有随意扯个谎来欺骗她,而是去询问她。

    她点点头,“若我不想知道的话,便不会问了。”

    来到这个时空,宋云初对于所有的事情都是空白未知的,唯有那么几次脑海中闪过些许记忆,让她能够依稀看见“她”在这个时空的经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今日那些百姓突然说起这件事情,还有关于陈政——那个似乎与云初有不少仇恨的人。

    但梁翀却打断了她的询问,这让宋云初探求的心理愈发强烈,她认为自己既然已经成为了云初,那知道她的过往也是有必要的。

    梁翀的手握着茶杯,摩挲了半天也没见他喝一口,搞得宋云初也没有想喝茶的心情,一直在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顷刻后,梁翀将茶杯中的茶水轻抿一口,开口道:“今日那些客人所说的,陈政灭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就是你家。而那个被掳走的女儿,便是你。”

    这些宋云初也能猜个七七八八,而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并不是这些。

    梁翀接着道:“他将你带走后,便把你关在他寨中,我得知后,便到他寨中准备救你。”

    说到这里,宋云初打断了他,“等等等等,你救我?我与你是如何相识的?”

    梁翀在听到这句话后,很明显地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你与我,是在你们举家搬迁到这里时认识的,当时你们遭遇山匪拦路抢劫,就是陈政那一波。我刚好路过,便碰巧顺手搭救。”

    “谁知陈政对这件事情怀恨在心,不仅觊觎你们家,还总想方设法地对付我。终于有一天,也像是这次他对药膳馆下手一样,深夜潜入你家......”

    ......

    陈政深夜潜入云初家,烧杀掠夺,将云初的父母全部杀害,一院子的丫头家丁也不放过。

    云家爹娘是梁翀安葬的,说起了此事,宋云初还让他带她去云家爹娘的墓上看看。

    坟墓旁并未见有杂草丛生,看样子是梁翀经常来打扫的原因。墓碑前还供奉着贡品,旁边的香也已经燃尽了。

    宋云初跪在墓前,为她的爹娘上香。

    虽说她与这两位老人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在看到墓碑时,心中还是有些酸涩。慢慢地,这份酸涩感转移到了鼻尖。

    宋云初被这酸楚弄得,眼泪瞬间从眼眶流了出来,正巧掉在了她上香正撤回的手上。

    是那样的滚烫。

    “爹,娘,女儿不孝,这么久才来看你们一次。”宋云初抽泣着,对家人的思念全部都发自肺腑,有宋云初对父母的思念,也有云初的。

    “女儿无能,无法手刃仇人为你们报仇。不过你们放心,女儿已经亲手将陈政那个混账逮捕,他涉及劫官银,定是讨不了好处。若他的罪责达不到被斩首,那他这辈子应当也会在牢里度过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香的气味、亦或是宋云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明显感觉到喘不上气,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扭曲,接着慢慢变暗。

    耳边梁翀的声音逐渐消失,昏迷前最后听到的话便是他正急迫担忧地喊着她的名字。

    弄不清楚到底是在做梦,还是她正在体验云初的经历。

    她一睁眼,便察觉四周火光漫天,房屋皆被烧毁,血流成河,尸体几乎堆积成山,而在最接近她的不远处,躺着一男一女。

    宋云初一眼便认出那二人正是自己的父母,此时他们紧闭双目,早已天人永隔。

    没等过去看他们最后一眼,便被一股力量向后一带,接着被捞上了马背。宋云初回头一看,那人竟是陈政。

    只见陈政满意地看了一眼怀中凌乱的美人,举起马鞭高呵一声,“得手!回寨!”

    画面一转,被稀里糊涂地带回了陈政的寨中,周围无一不在喝彩,还将手掌放在嘴边发出起哄的声音。宋云初听着,好像此时周边的所有人全部都退化了一般。

    但是这记忆,却是这般的清晰。

    她想起来了,她经历过这件事情,在什么时候来着?

    对,在她遭遇车祸之后。

    她记得当夜陈政想要强行占有她,被她用烛台砸破了脑袋。

    她还记得也是这个夜晚,她悄悄逃了出来,遇到了正要回寨,经过的梁翀。

    也正是这个夜晚,他们俩里应外合,放火烧了寨子。

    之后呢?之后怎么样了?

    之后,宋云初便一直留在了这里,她住在清云寨,而寨后面的那片草药田,也是她闲着没事种植的。

    院中养的那些乌鸡,也是她从市场上一只挑回来的。

    本以为日子可以平静地过下去,而宋云初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可陈政却又杀了回来。

    那日梁翀带着宋云初去外地购买草药苗,半路却遭遇埋伏,梁翀为了保护她,腹部重伤,血流不止。

    费劲且不断提醒梁翀不要睡,清醒些,这才勉强找到了一个山洞。

    也就是在那个山洞中,宋云初为梁翀缝合伤口,而梁翀说了,他心悦她。

    这个她,并不是云初,而是宋云初。

    再然后,相处了两年,梁翀正式对宋云初下聘,且在下聘前一个月到她父母的墓前请示,称要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正式迎娶宋云初为妻。

    可此次宋云初再次看见从前的事情,也看清楚了当时发生的事情。她看见自己因遭遇车祸,躺在医院病床上被医生用起搏器救治的画面,围在她床边三四个医生,正满头大汗地在与死神争夺这条生命,耳旁仪器的声音虽听着吵,但那是在告诉所有人,宋云初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直到声音猛然消失,刺耳的声音响彻病房,医生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洁白的白大褂上,然后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表,最终,宣布了死亡时间。

    在被蒙上白布的那一刻,宋云初残留在现代的所有意识全部消失,被卷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进行了第二次穿越。

    在那里,她绑定了那个所谓的厨神系统,再次醒来后,她忘了所有事情,忘记了自己的身世、父母,以及与梁翀的种种,只记得自己是因为车祸才来的这里。

    原来,她再也回不到属于自己的时代了。

    *

    一滴泪滑落,被人轻轻拭去,宋云初沉浸在悲伤里,但还是要劝自己面对现实。

    她睁开眼睛,看见梁翀正坐在床边细心地照顾着她,就像第二次穿越时那样。

    “想起什么伤心事了吗?”梁翀柔声问道。

    宋云初抽泣几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紧紧抱住眼前的人,眼泪又止不住地流:“我都想起来了,是我,原来一直都是我,对不起,我不该忘记你,对不起......”

    梁翀也紧紧抱住了她,将脸埋在她的肩颈处,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独有的药香:“想起来或是没想起来都不要紧,我会一直爱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我只愿与你有来世。”

    在他的肩上哭了半炷香,眼睛都有些酸了,再才慢慢恢复,轻轻推开梁翀,然后擦了擦眼泪。

    宋云初抬眼看了看梁翀,他此刻也眼眶红红,正看着她,眼里也全部都是她。

    想了想,宋云初还是决定把自己的身份告诉梁翀,谁想梁翀在听到后反而并没有显得很震惊,只说:“这世上说不清的事情数不胜数,虽说我不信这些,但唯独你,我会信。其实我早就怀疑过你与我之前见过的云初并非同一个人,我不太相信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会提出要火烧寨子,那会儿觉得也许是父母的死对你的打击太大。”

    “但是后来与你的接触,以及你对草药的知识和你的性格,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你对生活的向往、热情,真的很打动我,我...”

    没等说完,宋云初就打断了他,说实话这些话有些肉麻,惹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好了好了,我都知道,我看出来了。”

    梁翀没有躲,他眼底尽是笑意,哼出了笑声,轻轻把宋云初的手拿开,紧握着她的双手,接着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宋云初笑了几声,怼了怼他的额头,“你这从哪里学来的?”

    “这是你说的,是我与你提亲那一晚,当时烛火葳蕤,情到深处,你亲了我,同我说了这句话。”

    此话一出,一些画面闪现了出来,甚至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宋云初红了脸颊,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去看梁翀。

    “夫人那日,真的很温柔。”

    梁翀突然又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同时也在弯腰探着看着宋云初,顷刻之间,目光相接。

    周围的声音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他噙着笑,一只手抚摸上她的后脑勺,逐渐靠近。

    宋云初轻轻闭眼,双手紧紧捏着被角,心脏好像要跳出来。

    一息之间,柔软的唇付了上来......

    宋云初还想起来,亲吻,好像也是她教会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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