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榜刚被揭下,把守在城门边的两位侍卫便走了过来。
盔甲在走动时发出的碰撞声音越来越近,围在周围的百姓见状,便纷纷散开,距离这里有好几米远,都探着身子在往这边瞧。
其中一位侍卫上下打量了一番宋云初,又朝她身后望了望,打量了几下哈丝娜,紧接着满眼不信任地看着宋云初,问道:“你既然揭下了皇榜,便是有信心了?”
宋云初自信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未曾遇上我医治不好的病症、也未曾遇上我医治不好的人。”
不是吹牛,说这话时宋云初是有底气的。曾经在现代学习时,她的天赋便比同级生要高出很多,奖学金拿到手软,毕业之后更是成为一家中医馆的主要医师。
若不是那场意外,想必她如今在中医界的名声已经风生水起了。
那场意外......每每想到这里,宋云初就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了。可是她自从来到这里时到现在,所有的记忆都是清晰的,不可能会有任何模糊的记忆。
但是总会有很多片段在她的脑海里闪过,还是一些她不记得是否经历过的片段。
猛然一下,好久没再犯过的头痛又出现了一瞬,她微微皱眉,抬手扶额。痛感转瞬即逝,后又投入到与城门侍卫的对话当中。
“既然这样说了,那便请吧。”侍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宋云初和哈丝娜走进高大的城门,而城门的另一边,便是那座庄严肃穆的皇宫。
推开沉重的大门,便见着成群结队的皇宫侍卫在宫中巡逻,随处可见洒扫太监,宫女们手中端着自家主子需要的东西来回奔走着。
有好几个太监宫女路过瞧见了有侍卫带着两个生面孔进宫里,免不得要瞧上几眼,却也不敢耽误了正事,脚下的步伐也并未见放慢。
宋云初之前见着皇宫,还是在电视剧中,若是说身处在皇宫中,还是在现代去故宫的时候。
这回有真实的古代人领着进宫,一会儿或许还会去见真正的皇帝,为真正的皇亲国戚诊病,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但是的的确确是她即将要亲身经历的。
想到这里,难免会有些小激动。
走到半路,对面走来一位穿着墨绿色服饰的男子,手拿拂尘,身后跟着一位年岁不大的小男孩,看样子只有十岁。
瞧他的模样,宋云初也猜到了来者应当便是皇帝或者这皇榜上所写之人的贴身太监吧。
果不其然,他在侍卫的面前站定,侍卫恭敬地称呼他为“张总管”。
张昊越过侍卫,瞧了瞧跟在他身后的宋云初和哈丝娜,尖声尖气道:“这便是那位能够医治公主的神医?”
侍卫点头,回答道:“是,我身后的这位夫人,便是揭下皇榜之人。”
又上下打量了几下宋云初,然后甩了甩拂尘,道:“既如此,那便跟我来吧。”
身前的人从侍卫换成了太监,这感觉还真有些不一般。不过相同的是被他二人上下打量时的感受,不知为何宋云初在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不信任,仿佛每个人都在说“能行吗?没开玩笑吧?”
事实证明,她的怀疑是没有错的。
待到四下无人时,张昊这才开口问道:“大夫姓甚名谁啊?”
“我姓宋,张总管叫我宋大夫便可。”
“好,宋大夫,做大夫多少年了?”
“有两年了。”
闻言,张昊的声音又尖锐了几分,满含疑惑,道:“两年?”他停下脚步,再次打量了一番,接着道,“宋大夫,你既然揭下了皇榜,就说明你对医好公主的病有十足的把握。可宫里行医几十年的太医都没辙,你仅仅行医两年......”
他顿了顿,道:“若是医不好公主,这可是欺君之罪啊。我劝你,在还没到皇上那里之前赶紧回去吧,皇上那里我会帮你说话的。”
宋云初从袖中拿出皇榜,轻笑一声,道:“张总管尽可放心,我既然接了这活,就对自己有信心。况且,我从不会接自己没有把握的事,公主的病,便放心交给我吧。”
张昊半信半疑,站在旁边的小太监也这边瞧瞧那边看看,宋云初朝他看了一眼,他便像是有些害羞地转过了头,没再看她。
“那好吧,若是今后出了什么事,那我可帮不了宋大夫了。”
宋云初轻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张昊转过身去,摇了摇头继续领路。
又走了一大段路,洒扫太监、办事宫女、巡逻侍卫越来越多,宫殿也越来越多,最终在一座宫门前停住,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承华殿。
开始宋云初还在猜测,难不成这里便是皇上所居的寝殿?但是到后来便推翻了这个猜测。
院中种植了不少花草,就在一旁凉亭的石桌上,还放着一个未完成制作的纸鸢。靠近寝殿的树上以及假山上,被人用轻纱装饰,树枝上还绑上了风铃,清风拂过,一阵悦耳的清脆声音入耳,让人心旷神怡。
试问一位君王,又是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寝宫装饰成如此模样?
看来张昊带着她们抵达的这座寝宫,是皇榜上所写之人——平云公主的寝宫。
“宋大夫和这位姑娘请在此稍等片刻,老奴进去通报一声。”
没过多久,张昊从殿中走出来,说道:“陛下有旨,请二位进去。”
宋云初与哈丝娜相视一眼,跟着张昊走了进去。
寝宫内装饰豪华,却也不失皇家风范。平云公主应当是一位喜好女红的人,在她的寝殿内随处可见针线绸缎。
在她的书桌上,还摆放着她临摹的画,画的旁边,便是她题的诗词。
但是却很少见珠宝首饰,就连梳妆台上、敞开的首饰盒中,制作精美的首饰也屈指可数。
在床榻边上,坐着一位明黄色服饰的男子,看起来年仅三十左右,此时正满脸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女子。
此人便是平云公主,宣德帝的亲妹妹。
“陛下,这两位便是揭下皇榜的大夫。”张昊介绍到。
宣德帝抬眼看向面前比自己年岁都小的宋云初与哈丝娜,先是一惊,但是又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平云,说道:“你真有能力,医治好朕的妹妹?”
宋云初点了点头,道:“民女有信心。”
“平云已经整整十日精神不振了,每日膳食都没力气用,若是你有法子医治,日后朕必定厚厚嘉奖。”
宣德帝起身,张昊准备搬张椅子给他坐,却被宋云初打断道:“陛下,民女在为公主诊断时,周围不可有其他人在场,还请您到门外等候。”
此话一出,张昊有些站不住了,立马捏着嗓子举起拂尘指着宋云初道:“大胆,竟敢这样同陛下说话,不怕掉脑袋吗?”
宋云初转过身来跪在地上,哈丝娜见状也满脸疑惑,但也跟着跪在地上,同宋云初一起向宣德帝磕了一个头,宋云初道:“望陛下恕罪,只是公主的病得的突然,民女需要为公主进行全身检查,虽说您是公主的亲皇兄,但也有些不太合适。”
张昊还想说些什么反驳,被宣德帝扬手打断,道:“罢了,此时便听宋大夫的吧。”
说完便走出了门。
看着寝殿门被关上,宋云初和哈丝娜这才站起来。
哈丝娜见门口的身影离开,却还是压低了声音询问道:“云初,你要怎么诊断公主的病症啊?还搞得这么神秘?”
宋云初看向她,故作玄虚地笑了一下,走到床边为公主号脉。
“公主的病情,说出来并没有太严重,若是真要说一个病情出来,那就是——”宋云初把平云的手放回被子中,面向哈丝娜道,“饿出来的。”
躺在床上的平云听到这句话,眉眼不由得颤抖了几下,却还是闭着眼睛听宋云初把话说完。
“只是这重症会导致昏睡不醒,我还是头一次见,按道理说食用些开胃的食物便可逐渐缓解。看样子公主这个病症,没几次针灸喝药应当是好不了的。”
说着,宋云初在寝殿中来回环视了几下,朝哈丝娜说道:“你在屋中找找看有没有纸笔,帮我拿过来,我写个药方,待会儿让陛下差人按照药方抓药喂公主服下,不出十日便可好转。”
开始哈丝娜正准备照宋云初的话去找纸笔,但是在接受到她的眼色后,又瞥了瞥平云的方向,心领神会,道:“好,我去找。对了,这是你的针灸包,我出门时给你带来了。”
哈丝娜长臂一捞,从平云的梳妆台上拿了一支簪子过来,交到了宋云初的手上,并且做出一个顽皮的表情,然后假装走了几步,站在一旁看着宋云初做戏。
宋云初接过簪子,装模作样地在平云的手臂上捣鼓了一番,还说了句:“公主现在昏迷不醒,不知这疼痛她是否受得了,这可是锥心刺骨的疼啊。”
躺在床上的人身体逐渐紧绷,睫毛犹如羽扇一般扑闪着,期间宋云初还瞄到她在悄悄眯开眼睛想要朝宋云初那边瞧,但每次都被宋云初半路拦截,半途而废,导致她什么都没有看见。
直到听到那句“公主恕罪,民女要行针了。”在她接触到一个冰凉且尖锐的物体时,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紧接着把她的手臂从宋云初的手中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