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瑛娘拿着药去看时璋,时母正拉着他闲聊,经过这一次的事,时母对他信任度狂增,年迈的老手抓着他安抚:“以前都是母亲不好,日后母亲好好疼你。”

    “母亲不必自责,不是母亲的错。”

    他这模样认谁也看不出来他这具面孔下藏着的狼子野心。

    时母这辈子没对不住谁,唯一一个叫她羞愧的,就只有面前这个被抛弃的小儿子了,可是他非但一点不记恨自己,心胸竟还这样宽厚,三翻四次的救了她,她已经是无地自容了,只想着补偿。

    她叫了瑛娘来:“从今以后你把金店账房的钥匙交给璋儿吧。”

    瑛娘一愣,心有不愿,却也只能上交。

    赵贞娘在一旁看得开心。

    时母此举其实在委婉的将金店的生意转交给时璋打理。

    这也就意味着从此以后,金店与瑛娘再无干系。

    “瑛娘,日后你就安心负责打理好家里,像这种抛头露面的事,还是交给他们男人去做吧。”

    时母话里虽然合情合理,可瑛娘心理头清楚,时母是因为山匪的事,这是变相的不准她出门了,怕她再生出事端给时家蒙羞。

    瑛娘:“是。”

    时璋接钥匙时手指看似无意的碰到了瑛娘的手,她微微一怔,听见那边时母又吩咐道:“治外伤的药买过来了吗?”

    “买了。”

    时璋看着她手里的药膏:“伤在肩膀,我看不到,嫂嫂方便帮个忙吗?”

    时母在这儿看着,他说得亦是光明正大,作为长嫂,帮小叔子上药也并非越,如此她只好应下。

    时璋坐着冲她张开手,瑛娘只好硬着头皮上手,虚圈着男人的腰身,摘下腰封,时母置若罔闻的与时璋闲聊,男人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搭着,他看似在应付时母,可心思全在挨着自己蹭的小人身上。

    她的手怎这样柔软?

    瑛娘缓缓撑着领口,脱下他身上的中衣,转身交给多福拿着,揭开最后一件衣衫,一道四指宽的红痕触目惊心。

    时母问:“伤得重吗?”

    瑛娘点点头。

    刚刚木棍都断成两节,又怎么可能是小打小闹,时璋这么说必然是为了不叫她担心,这个心善又孝顺的好儿子啊,我到底欠了他多少。

    时母心里愈发内疚。

    瑛娘用木片刮了一坨药,刚涂上去听见那人嘶了一声,时母那边第一个问责:“你轻点啊!”

    “我已经很轻了。”

    时璋看向她那无骨的小手:“不是嫂嫂下手太重,是那竹片太粗糙了,刮着我伤口疼。”

    “那就把药涂在你手上,在手心里揉开了后,再涂上去!”之前时母看她有多顺心现在看她就有多不耐烦,“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我来教!你是想疼死我儿子啊?”

    赵贞娘得意暗笑。

    瑛娘只好照做,将药在手心揉散后抹上去,第一下,时璋的肩膀明显硬了,她忍着羞耻,轻轻的揉开药膏活血化瘀,余光中,她的耳朵已经红得不成人样。

    时母懒得看她,一个已经成了婚的夫人还装什么娇羞,都已经被山匪玷污过了,在她面前装清纯也真是可笑。

    时璋看着时母:“母亲今日也受了些惊吓,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店里的事有我看着。”

    “好!还是我儿贴心!”说这句话时她有意瞅了瑛娘一眼,仿佛是在暗示瑛娘不孝顺。

    “母亲慢走。”时璋站起来目送时母离开,视线由下而上的扫过瑛娘灼热的面孔,“嫂嫂。”

    “嗯?”

    他还袒着上身:“劳烦嫂嫂帮我穿上衣服。”

    瑛娘:“……”

    他装出可怜样:“我手疼,抬不起来,嫂嫂帮帮忙。”

    瑛娘拿着衣服给他穿时,男人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她,不过二人的身高差摆在那儿,再加上她难为情的不敢抬头,从他的角度就只能看见乌黑的发顶,偶尔还能看见那发酸的鼻头和睫毛。

    瑛娘不敢看他,取来腰封,因他身形高大,她只能凑上去,几乎用拥抱的姿势,虚拢住他的腰身,那毛茸茸的头发,蹭在他下巴上,一股子的体香。

    这个角度和距离她听见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很快,这导致她扣了记下也没系上男人的腰封。

    越是这样,她越着急,越着急,就越扣不上。

    就在这时,后背一股力,强势抵着她撞上了面前的人,男人摸着她的手臂找到她的手,用力一箍,叫她紧紧贴着自己搂住,顶头人带着玩味的语气说:“嫂嫂不离近一点,怎么能扣得上呢。”

    这时她心里的那股委屈和怨气霎时喷涌而出,她红着眼睛仰头:“你在故意戏弄我?就因为我被山匪玷污了,所以不干净,你们所有人都来调戏我?”

    “嫂嫂……”

    他有点慌的用手擦她眼泪,瑛娘扭着脑袋躲开触碰。

    刚刚那群混混那样,现在自己的小叔也这样,她并非人尽可夫,凭什么要受他们这样的羞辱?被山匪劫走也不是她自个愿意的,被山匪轻薄也是在她昏迷之后,她明明什么也没做,甚至是个受害者,可是他们却这样待她?

    “嫂嫂你别哭,是我错了,”他主动认错,“母亲那样对你,你必然心情不好,我只是想哄哄你。”

    有他这样哄人的吗?

    瑛娘背过身去暗自抹泪,时璋从来没有哄过人,此刻略显青涩懵懂,只见他拿出账房钥匙。

    瑛娘睨:“做什么?”

    他塞在她手里:“给你。”

    瑛娘不要:“母亲给你了。”

    “那我请嫂嫂替我保管?”

    瑛娘:“……”

    “我替你保管什么?这钥匙你还是自个拿着吧!”

    她扔桌子上,显然气没消。

    时璋舔唇凑近:“长嫂如母。嫂嫂帮我保管个钥匙又怎么了?”

    他分明就是在强词夺理,账房的钥匙哪有给长嫂保管的,一般这种东西都是交给妻子的。

    他拿起钥匙强行塞入她手心又握住她的手不准还。

    瑛娘:“……”

    -

    蓼兰院。

    赵贞娘特意熬了一碗鸡汤,趁着月黑风高走进书房,书房里的人知道是她过来,连头都未曾抬起。

    赵贞娘关门时眸子一暗,转过身笑盈盈的说道:“贞娘特意为煜郎熬了一碗大补的鸡汤,煜郎马上就要上京赶考了,得多补补才是。”

    “你放着吧,我一会喝。”

    “可是鸡汤冷了就不好喝了!”赵贞娘兰花指捏着汤勺,“煜郎看你的书,我喂给你喝。”

    “不必。”他推开,“你挡着我光了。”

    赵贞娘笑容一滞,又继续拾起笑容,吹吹勺子里的汤:“贞娘熬了大半天才熬好的,煜郎赏个脸喝两口吧,你把这汤喝完,我今日就不再过来打搅你了。”

    时煜放下古籍看她,赵贞娘弯了弯那双杏眼,他不耐烦的看向鸡汤,夺过碗闷头干了,然后接过赵贞娘的手帕,擦了嘴还她。

    “可以走了吗?”

    赵贞娘顿时委屈,用他用过的手帕挡眼,声音哽咽:“没想到煜郎心里竟如此厌恶我?”

    时煜捏捏眉心:“我如今一门心思就只有考取功名,你日日来我面前晃做什么?你就不能学学瑛娘,自己找点事做吗?啊?”

    他气得扔了古书,是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破口,也叫他足足忍了十几天。

    赵贞娘不敢哭出声,只是弱弱的盯着他的脸。

    时煜缓和情绪:“你走吧。”

    此时蓼兰院里王玮礼正带着一位不速之客从后门进来,时璋眯了眯眸子盯着那人手里的箱子,这时赵贞娘正好出来,他不动声色的藏在了假石后,赵贞娘听见小径上的动静踮脚看过去。

    王玮礼偷偷摸摸在干嘛?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又是谁?怎么手里拿着药箱?这是要给谁看病?难不成时煜得了什么重病?

    赵贞娘越想越害怕,趁着没有被人发现,偷偷跟着两人离开,王玮礼带着郎中进了书房。

    果然是给时煜看病?

    郎中一进去便赶紧放下药箱给时煜诊脉。

    赵贞娘凑在门上看得真切也听得真切。

    时煜忽然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整片整片如同黄豆般大小的红疹时她吓得险些没站住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王玮礼听见动静却装得无事发生。

    赵贞娘捂住嘴:“他这是得病了?”

    郎中:“还请大少爷宽衣解带。”

    时煜站起来褪下身上的衣物,正对着赵贞娘的后背更吓人,她仔仔细细的扫过男人的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

    郎中嘶了一声:“可还间断性的瘙痒难耐?”

    书房里的灯光很暗,他沉着声音和脸:“嗯。”

    “我在之前的药方上又加了两味药,用量跟之前一模一样,还是半年的剂量,吃完后若还是不见好,我再来给大少爷重新换药方。”

    郎中执笔又写了一剂药,这时时煜已经穿好衣服,恢复往日谦谦公子的模样,接过郎中手里的药房,吩咐王玮礼出去送人。

    赵贞娘听到这里就走了。

    难不成他真得了什么怪病?

    难怪我每次去勾引他他都稳坐如同柳下惠!

    感情是害怕别人看到他这副模样啊!

    赵贞娘哂笑一声。

    原来外表风光靓丽的时大少爷私下还有这种困扰啊!

    看来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赵贞娘心情愉悦,她嫁给时煜本就是为了图财,对他这个人可没有一点感情,她这些日子屡次献殷勤,可这个男人都不给她面子,她心里头怨恨早就胜过了好感。

    月黑风高,湖边微波粼粼,风吹得人有些冷,赵贞娘正打算回去,忽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

    那郎中刚刚说再开一次半年的剂量?

    这也就说明,半年前时煜身上就长满了红疹,那他怎么跟瑛娘在清观寺行的事?

    可是那日她分明瞧见瑛娘裹着男人的衣服从外面跑回来的。

    难不成她……在外面偷了人?!

    那夜的男子不是时煜!

    赵贞娘忽然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眼里不可遏止的跳动着喜悦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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