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骗

    白色的落蕊踩上去无声无息,蓝天一线蔓延到天的尽头。

    瑛娘每日都要去时母处请安,向她汇报府里的情况,时母对她这个儿媳越发满意,才过门不到一个月,上手竟如此迅速,将府内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看来煜儿的眼光果然不错!

    “今日你便要去店里头了吧?”时母日日都要进食燕窝,吃得面色红润,在清河县,如她这般年纪的老妇人,也就属她养得这般精神,“听说最近店里生意不景气,你少不了要操些心,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都是自家人,不要抹不开面。”

    瑛娘恭顺的伺候着时母用了完汤,事无巨细的照料着,做儿媳妇的做成她这样,放在哪家都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时璋盯着小嫂嫂恭顺的眉眼,纤纤素手划过茶杯,她又取来漱口盂伺候时母漱口,拧干湿帕子替时母净了手,体贴周到,事事亲力亲为。

    外人看来她永远是一副贤惠、稳重、素雅、乖巧的模样。

    只有他知道,到了夜里,惹恼了她,她也会露出獠牙,像只小猫窝在怀里,他的后背现在还爪印未消。

    瑛娘垂着眼眸做完一切,忽然听见对面有人说:“母亲,我也想跟着嫂嫂去店里帮忙。”

    她掀眸瞧了那人一眼,深邃的眸子笑意深深。

    时璋打小就被时母养在外面,没读过什么正经书,认不认得字都还是未知数,就更别提做生意了,因为时母从未器重他。但自从上次舍命救下她们婆媳二人后,时母对他的态度大为改观。

    一来是因为感谢;二来也是补偿这些年的愧疚。因而时母对他可谓是有求必应。

    时母有些犹豫:“可是店里的生意你从未接手,只怕是……”

    “我如今大了,也想为家里分担,再者,店里不是还有嫂嫂吗?”时璋理由十分恰当,“嫂嫂聪明能干,想来也不会出岔子。”

    若以后时煜顺利中榜,到时候他就要从政,那家里的生意自然需要有人来管,瑛娘虽然聪明能干,可毕竟是个外人。

    她私心还是想要把偌大的家业交给自己的亲儿子。

    “如此也好,这店,迟早也是你与你哥哥的,你现在上手,不懂的还有我和瑛娘帮衬着。”时母拉着瑛娘的手,又拉住时璋,“你们两个可要齐心协力才是。尤其瑛娘,璋儿打小就不在我身边,很多东西都没人教他,你做嫂嫂的可一定要耐着性子帮帮他才是。”

    瑛娘点点头:“知道了。”

    “那就多谢嫂嫂了。”那双过分勾人的桃花眼盯着她看了好久,直至瑛娘隐约表现出些不喜,他这才收敛。

    下午瑛娘便带着时璋一同乘坐马车去金店,狭窄的空间里,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些许怪异,嫂嫂和小叔子共乘一辆马车,怎么想都有点不自在。

    瑛娘偶尔装装样子,掀开帘子往外瞧,其实外面什么也没有。

    时璋看着她那一寸白皙的后颈眯了眯眼睛,她夜里耐不住往后仰时的弧度更叫人魂牵梦萦,想着他不禁喉咙发痒:“嫂嫂在看什么?”

    瑛娘愣住,缓缓转过身,杏眸微微上抬,努力表现自然:“小叔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时璋略微表现出些委屈:“嫂嫂既然记挂着我的伤,为何这几日都不过来景兰院瞧我?”

    他似乎总这样说话,毫无道理的撩拨她,这要是搁其他人,瑛娘肯定是要误会的,可与他相处了一些日子,瑛娘默认为他只是因为读书少,所以用词不恰当而已。

    她只好在心里劝说自己不要多想。

    但这次本就是她欠他的。

    她淡淡道:“近来府里事忙,我抽不开身。我不是拨了好几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去景兰院伺候吗?想来她们会把小叔照顾得很好。”

    时璋过分火热的目光盯着她垂下的眼眸,有些同她较劲的味道,许久后又扯唇笑道:“嫂嫂替我选的人,自然是心灵手巧,腰段婀娜多姿,就跟嫂嫂一样。”

    “你又在胡说什么?”瑛娘的耳尖悄悄的红了,上次与“时煜”同床后,她的腰到现在还隐隐发痛,实在是那一夜男人掐太紧了,褪下衣服皮肤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又说错话了?”他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耳尖的红,权当不知道。

    “你怎能拿我与她们比?”瑛娘羞着脸解释,“我可是你嫂嫂!”

    用腰段婀娜多姿来形容自己的亲嫂嫂合适吗?

    时璋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嫂嫂莫要恼我,我确实不能拿她们与嫂嫂相提并论的,那些个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嫂嫂半点啊。”

    瑛娘:“……”

    这话听着更奇怪了!

    时璋窃喜着目睹她的耳尖红了一片又一片,装傻充愣调戏自家嫂嫂的感觉可真好。

    瑛娘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时璋没有受过什么教化,不懂寻常人的语言表达,也在情理之中,他说这种话必然不是那种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表达她挑人的眼光好而已。

    时璋笑着看了她好一会儿:“嫂嫂的脸怎么红了?是马车里太热?我替嫂嫂打开窗。”

    说着他身子欺过来,紧逼着瑛娘的肩膀,呼吸又故意在她耳畔处停了一小会儿,他笑着扫过她青一块白一块的侧颜,用手推开窗。

    他说话的速度和行动一致,瑛娘尚未有说不的余地,他整个人已经贴在她身上,衣襟间几乎没有缝隙,而她的后面又是马车,完全是退无可退的境地。

    她感觉对方的呼吸很近,近到她甚至产生错觉。

    原来双生儿竟如此相似,她刚刚差点就以为,他是夜里与自己缠绵的那个人,她的夫君时煜了。

    恍惚只是一瞬间,当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瑛娘瞬间回到现实。

    太罪恶了!

    我刚刚竟然差点把夫君的亲弟弟幻想成夜里与自己缠绵的人了。

    我这样对得住煜郎吗?

    赵瑛娘啊赵瑛娘!

    他眼神扫过瑛娘的嘴唇,两人的呼吸还是很近:“嫂嫂可有感觉好点?”

    好什么啊?

    她现在更加呼吸不畅了!

    瑛娘躲开他的视线,眼里满是羞怒:“你再这样不打招呼的贴上来,我可要真生气了。”

    他好像表现出很着急的样子:“嫂嫂不要生气,更加不要不理我,你要是不理我,我就又剩下一个人了,我只是想帮你开窗,我不知嫂嫂不喜欢别人贴那么近,明明我瞧见上次哥哥贴近嫂嫂时,嫂嫂很喜欢的。还是说,嫂嫂并不讨厌,只是单纯的厌恶我?”

    他说这话的语气和表情叫瑛娘差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话说太重,甚至怀疑刚刚的事情是不是自己大题小做伤害了他。

    瑛娘:“……”

    时煜是她夫君!

    而他是她小叔子!

    她对二人的态度自然不一样了!

    知道时璋不懂事,她解释太多也没什么用,又念着这人确实只是好心帮她开窗,无心之举而已。

    “原来嫂嫂跟其他人一样,也觉得我是灾星,是瘟神转世,所以不愿意与我亲近。”

    “不是的!”

    他楚楚可怜的眸子闪动着含蓄的泪光紧紧看着,一双原本就很容易让人产生怜悯之心的桃花眼,偏又对她做出这样一副表情。

    他没读过书,不懂规矩,也不是他的错,他只是那个可怜人。

    从小被生母抛弃,又被其他人厌恶排斥,他好不容易接受她,现在她又说这样的话,搁谁谁心里都不好受吧。

    而且他也没做什么啊?只是好心帮她开了个窗?开窗肯定是要靠过来的,马车就这么点大,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身体,不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只是因为她自己差点将兄弟二人搞错,这也不干人家的事吧?她还把火气发到了他身上。

    “刚刚应该是我不对。”瑛娘稀里糊涂的就认错了,“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时璋安慰她:“嫂嫂不必自责,都是我的错,是我出身不好。”

    “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她下意识握住男人的膝盖,“现在母亲很喜欢你的!”

    桃花眼扫过那白皙的手背,这么锋利的指甲难怪夜里把他的后背挠成那样惨不忍睹。他问:“嫂嫂心里也喜欢我吗?”

    她答:“自然。”

    他不动声色的将手搭在瑛娘的手背上捏:“我也喜欢嫂嫂。”

    瑛娘笑了笑。

    男人握着她的手——手心一股暖意传入心脉。

    这个笨嫂嫂可真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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