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她轻轻一嗤。

    分手都这么些年了,连前任都算不上的前前任,怎么可能再续前缘,闻徽劝穆秋打消这个念头。穆秋也不急着反驳她,又黑又亮的眼睛高深莫测地注视着她,带着先知般的自信:“等你遇见了再说。”

    闻徽当时不以为然,南市这么大,哪里可能狭路相逢,却没有想到相遇来的如此措不及防。

    那是两天后的上午,闻徽随席临舟前往高尔夫球场会见客户。

    已是日出之后,房子的窗玻璃上,映照着一大片红金色的日光。闻徽等候在席临舟换衣服的更衣室大门外,不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

    几男几女,年龄各不相同,其中被围在中心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长者,闻徽想不认识都不行,南市的大忙人市长。

    一位气质高雅的富太太正与市长攀谈,笑容可掬。旁边几位之中站了一对出众的璧人,只可惜背对着闻徽,她没看到脸。

    “小时候还在一块玩过呢。”

    “两个孩子看着登对。”

    不时传出这样的字眼。

    她站在一旁,没人看见她,躲避不开的声音传来她也就兴致缺缺地听着,直到席临舟换好衣服走出来。她上前提醒道:“席总,市长在那边,要去打招呼吗?”

    也许是这种大佬天生耀眼吸人眼球的缘故,席临舟刚一抬眸,那边竟然率先发现这边,看了过来。

    市长秘书很有眼力见,先在市长耳边附身道:“席氏的席临舟在那边。”然后市长就走了过来,有些欣喜伸手:“席先生好久没见了,怎么有空来玩。”

    席临舟象征性地走了一两步,握住市长伸过来的手,唇上展开几分薄笑,虽然礼数到位但看着姿态依旧很高,也挡不住气质里的冷峻:“付市长,幸会。”

    随着这位市长的移动,他身边那几位也都看了过来。闻徽自然看到了那人群之中的鹤立鸡群的男人。

    祁忻廷。

    没发福没变老,身材五官无可挑剔,气质矜贵看得出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闻徽却再难以将现在的他和大学时期的阳光学长叠加在一起了。

    再见闻徽,祁忻廷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用黑眸打量着她。

    而闻徽,也正在看他,几年未见,她出落的更加妩媚干练,也更加从容淡定。她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狭长的眼睛里不见波澜,就这么平平静静地看着他,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震惊甚至是意外的表情,甚至是有些浅淡的笑容。那种,一副心中自有丘壑万事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祁忻廷眉眼微暗,说不出来心底是什么感觉。

    祁忻廷与她搁着不远的距离用视线僵持着。

    “忻廷哥,我们过去吧,和席先生打个招呼。”身边的付小姐碰了碰他的胳膊,他才发现所有人都已经走过去了,就连母亲,都开始与席临舟握手。

    两人走过去,祁忻廷母亲向席临舟介绍祁忻廷:“临舟,这是我儿子忻廷,刚从国外回来没几天,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祁夫人客气了。”席临舟主动伸出了手,视线淡扫过付家小姐,问道:“祁先生打算回来料理家业?”

    祁忻廷谦和有礼地笑了笑:“父亲生病不得不回来尽孝,至于料理家业,暂时还没有想法。”

    席临舟看了他一会儿,收回了手,淡淡地道,“祁老先生生病,临舟还没去拜访过,实在失礼,等这阵忙完了一定去探望。你父亲曾照佛过我,商业上如果有什么帮得到的尽管提。”

    视线扫了扫侧后方的闻徽,“给祁先生留一个联系方式。”

    然后又依次与他们告别,“市长,祁夫人,约了客户还在前面等我,先失陪了。”说完,就离开了。

    闻徽上前,递出一张名片,客气地道:“祁先生,您收好。”

    祁忻廷垂眸看着她,没有接。

    闻徽的视线从他的肩头转移到他的脸上,男人多半都是由着自己性子来,这么公开的场合,身边站着的多半是个他的联姻对象吧,他也能因为面前的前女友而别扭一下,不怎么给面子。半响后,她似笑非笑的又叫了一句,“祁先生?”

    祁夫人不敢怠慢她,忙扯了扯祁忻廷的袖子,“忻廷,闻特助给你名片呢,接过来吧。”

    祁忻廷终于是动了动,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了名片,低眸看了一眼,是她自己的名片,多半不是她的私号。

    祁忻廷未曾再赏给她一个眼神,闻徽也没有再逗留,“付市长,程秘,祁夫人,你们玩得开心,我先失陪了。”落下一句话然后转身去寻席临舟。

    她的背影远去,祁忻廷才抬眼看过去,眉眼深沉。

    有清淡的香水味传来,付小姐靠近他垂着脑袋看了看他手中的名片,柔声道:“她叫闻徽啊,好漂亮,而且好酷。”

    付小姐是学舞蹈的,身上除了名媛乖乖女气质,还有很浓厚的文艺气息,与闻徽这一类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散发着干练清冷的都市职场风截然不同,会被吸引也在所难免。

    祁忻廷看着她然后收起了名片,没有出声。

    这边闻徽赶到了席临舟身边,他在和客户打球,她坐在休息区观看,侍者端来咖啡,她端起来慢慢喝着,一边不忘发微信和穆秋吐槽命运难料,这么快就见到了前任。

    穆秋问她是不是再见还是怦然心动?

    闻徽想了想,好像没有,只是见他被母亲拉着和市长千金攀关系低三下气的样子有些感慨。回她:【没有,不过他的帅是客观的,看来我以前眼光就不错。】

    夸他不忘夸自己,穆秋回了一个无语的表情包。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她去了一趟洗手间。

    对着镜子补口红时,再次遇到了祁忻廷。

    祁忻廷站在身后淡淡地看着她,单手插在裤兜里。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闻徽从镜子里瞥了一眼,又继续手上的动作,没有理会人的意思。

    “要不要叙个旧?”祁忻廷眸底清冽晦暗,低声问闻徽。

    “没什么好叙的,祁先生。”她没回头,红唇的弧度很淡,眉眼也淡。

    祁忻廷静了静,往前走了两步,“闻徽,我们很久没见了,你还是这样一点没变。”

    收好口红,拨了拨散落在额前的散发,转过身看着他红唇扬了扬:“你好像变了很多。”

    他失笑:“嗯,难得,你还记得以前的我是什么样。”

    闻徽左右看了看,不见那位黏在她身边的付小姐,僻静的卫生间并不适宜两人叙旧寒暄:“失陪,您自便。”

    她从他身边不着痕迹地走过,却在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被拉住了手腕。

    “闻徽。”

    闻徽挣脱了一下,不悦地拉下眉眼:“祁先生,公众场合请注意一下。”

    “抱歉。”他放开了她,“能留一下微信吗?”

    闻徽别过脸,淡淡地道,“今天付市长和付小姐应该是你们请来的吧,看到你这样应该会不好吧。再说了,给你的名片如果你想联系随时可以联系,微信就不必了。”

    他敛眸看着她,缓缓开口:“我没有打算和她怎么样。”

    事情走向开始奇怪。

    这些事情与她有什么关系?

    他这态度,莫不是真还想破镜重圆?

    闻徽清清淡淡地看着他:“祁先生,你说的这些都与我没有关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还是当做不认识吧,再见。”

    她态度很淡,半分不想和他沾染的样子。

    祁忻廷没有再拦,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着付小姐的名字。

    离开时在车上,闻徽神情冷得很,席临舟睨了她一眼,破天荒地关心了她一句:“怎么了?”

    闻徽看着他,没说话。

    似是看透看出他并没有真心关心她的样子。

    他清清嗓子:“那个,你帮我问问云姀,她什么时候回来。”

    “席总。”

    “嗯?”

    “吵架了?”

    “……”他沉默了。

    “好,我替您问问。”

    *

    沈云姀回来的那一天,席临舟又装矜持高冷地不去接。闻徽还试图劝他:“老板,不是您盼着要去找沈小姐吗?”

    他眼皮没抬,淡淡地道:“不去。”

    “……”

    闻徽轻描淡写转身,“那我去了。”

    接到沈云姀已经是下班时间,闻徽带沈云姀去餐厅吃饭。

    西餐厅。

    闻徽点了餐,然后回了两通电话。

    沈云姀静静看着窗外,神色安然。

    “沈小姐,心情好像很低落。”

    闻徽眼神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她身上,透出了一股平和又寂寥的味道。

    沈云姀收回视线,温声道:“没有啊,可能有些累。”

    闻徽微微笑道:“你不在的这几天啊,席总催着我探你回来消息,前段时间要不是江宸拦着,他还要飞过来找你,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心心念念盼着的人回来了却拧着不来了。”

    闻徽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不熟练但很想认真修复两人别扭关系的违和感,沈云姀听着她的话,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意思大概是席临舟盼着她回来,没来见她不是故意冷落,而是独自在生气。

    沈云姀浅笑着掠过此事,“前段时间好久没有见你,你去外地照看”似乎是不这么习惯称呼这个名字,她顿了顿,才说出口:“席言,他还好吗?”

    “出院没几天,恢复的不错。”

    她点点头:“那就好。”她知道席临舟为了席言往返了好几次,放心不下受伤的侄子。

    菜品陆续上上来,两人安静用餐。

    “闻徽?”

    突然,远处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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