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车子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月余未见的南市已经秋意渐浓,闻徽盯着屏幕上的短短几行字,一双深眸浮沉不明。

    几乎能想象,席言失落的神色。她不是没有告知她要走,只是没有明确具体时间,本就不想难分难舍,况且都在国内,他十天后就能回南市,便没有正式告别的打算。

    更何况,她哪里知道他会守在门口等她呢。

    回复给唐敏敏的只有一句话:【我知道了,我会跟他打电话。】

    回复完,闻徽直接拨了过去。

    席言接听后,依旧是温情的,情绪稳定的,体贴的。“回去路上要小心。”连声音都透着似清风明月的斯文。

    就没其他什么问题?

    他向来不就是直白坦荡,喜欢和不喜欢分得清楚,惯不会弯弯绕绕隐藏心事。

    闻徽自我反省,是不是自己给他留下了难处的印象,以至于他现在小心翼翼,斟酌其词。寻找与自己平稳的相处之道。

    “没有不开心吧?”

    她引诱着他作出回答,他才像被拉开了一个口子,泄露一些心事,声音低低的:“有一些。”

    这样才对嘛。

    闻徽靠在座椅上休息,闭着眼睛说话,眼前浮现出席言难过时眉眼下沉的模样:"我不是不告而别,只是太早了,想着等你醒后再和你打电话,所以不用不开心。"

    她在细心地解释,希望能哄好他。

    那一刻,席言瞬间被治愈,其实闻徽只要认真对待一个人的时候,身上有温柔负责的态度,甚至能给出安全感。席言像被泡在蜜罐里,阴云一扫而光,笑着说:“姐姐,你这样好温柔。”

    温柔,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闻徽怔了怔。

    她只言片语的解释,就能被他定义成温柔吗?叹了叹气,更加温柔地道:“我等你回来。”

    “好。”

    他愉悦地应着,挂断电话后,又在心里隐隐不安。

    她一回到南市,就会变回那个生人勿近的高冷特助,他呢,他回去找她,是不是又跟从前一样重蹈覆辙呢?

    *

    上午,席氏大楼。

    席临舟刚结束一场董事会,回到办公室,江宸紧随其后,观老板心情不悦,面色沉沉,心下忐忑偷偷舒气。他站定见老板坐回办公桌后,简短开口汇报下午安排。

    席临舟手肘放在扶手,手指按着太阳穴,沉默听着,心下烦躁。

    一周前,沈云姀受旧友邀请参加婚礼,这旧友是她同沈彧离开的那两年结识的,席临舟不希望她去,一是路途遥远,二是心里别扭,不希望她再与旧事牵扯,以免思及故人,惹得两人不快。

    沈云姀当时只是静静听了他的话,一声不吭,然后转头就自行订了票。

    前天她刚动身离开,这一走所谓是悄无声息,没留下只言片语。席临舟给她打过去的电话也都被挂断。

    席临舟打断江宸,沉着声音问:“沈小姐什么样了?”

    可真行,老板压根心思就不在这里。江宸合上文件,回道:“一切正常,参加婚礼结束后打车绕着城市转了一圈,听说比较悠闲,其他没有干什么了。”

    故地重游,是乐不思蜀,还是心怀感慨?

    这么一想,他脸更沉了:“还没有买票回来的打算?”

    “目前没有看到沈小姐订票。”

    席临舟听到这些就皱眉,打算旅游几天?

    他沉吟半响,抬起头:“帮我订一张票,我要去一趟。”

    “老板,您下午还有其他行程。”江宸吓了一跳,试图制止老板突如其来的跳脱。“沈小姐可能就是放松一下,过两天就回来了。”

    席临舟正欲下死命令,敲门声响了,江宸扭过头去,听到席临舟淡漠出声:“进。”

    门被打开,阔别月余的闻徽此时走了进来,江宸朝她望去,有些惊喜,“我们闻小姐终于回来了。”

    闻徽用托盘端着两杯咖啡,一杯放在席临舟办公桌面,一杯递给江宸:“席总。”

    席临舟看向她,对她点点头:“辛苦了。”

    “席总,感谢您放我这么长时间的假,不过人没给你带回来,小少爷有自己的坚持。”

    席临舟早已不对席言能回来抱有希望,“无妨,不用管他。”

    闻徽视线扫过江宸,“刚刚再聊什么?”

    江宸无奈地摇头,面露难色:“沈小姐去外地参加婚礼了,席总想要去找沈小姐。”

    “外地?”

    不难猜出,沈云姀能去的外地,能见的朋友,恐怕就是那些年结识的。

    闻徽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站在了江宸的战线上。“席总,建议你最好不要去。”

    席临舟沉默注视着自己的左膀右臂,一个二个都在阻止他。不免揶揄道:“难道这公司没了我就不能转了?”他就不能想去哪就去哪?

    江宸立马摇头跟泼浪鼓似的,赔笑道:“席总,您严重了,平时您去找她也就罢了,现在明显是沈小姐不想被打扰,咱们还是好好等她回来吧。”

    席临舟在他们眼里总是成熟睿智且稳重的人,就是碰到有关沈云姀的事,就容易失去理智。

    席临舟挑眉:“闻徽,你也是这么想的?”

    “沈小姐可能需要独自消化一些情绪,您去了,两人都别扭。”她说。

    江宸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席总您别急,听女同志的准没有错。”

    隔了一会儿,他的神色突然有点黯然:“我知道了。”江宸看他这副样子,有些发愁,想要说些什么话安慰他但语言终究是苍白的,于是给闻徽使眼色,希望她能发挥作用。

    但她站在不远处看上去有些无动于衷。

    “咳咳咳”他咳了咳,从闻徽身上移开视线,抿了一口咖啡,“那席总,我继续给你汇报下午的行程。”

    闻徽功成身退一般离开了办公室。

    下午对接了目前的一些工作,快要下班时候闻徽接到了傅修泽的电话。她手指转着笔,神情淡淡,他倒是缠的紧,昨晚没接电话今天又打过来。

    接通电话时,男人依旧用低沉的声线邀她一起用晚餐。闻徽今天结束了漫长的车程,又工作半天,现在只想安静的睡一觉。并不想把余下的时间拿来社交消耗自己的精力。

    “傅先生,请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她用最冷静最直白的语言阐述出她最想说出口的话。

    那边安静片刻,忽然问到:“昨天晚上,接你电话的那个人他是谁?”

    “抱歉,这跟你没有关系。”所以无可奉告。

    傅修泽也沉得住气,见她不想聊这个,转了话题:“当时你走的突然,一走就是一个月,我甚至还来不及和你好好说说话,给你打电话也几乎不怎么接,知道你回来后一直想请你吃个饭,为那天在我家落水的事正式道个歉,闻徽,这样都不能答应吗?”声线中似裹挟着低沉的笑。

    闻徽神情寡淡,在心底叹息,“这样吧,过两天有空的时候再约。”任谁都听得出其中的敷衍。

    果然,他穷追不舍:“过两天是哪一天?”

    闻徽意味不明地轻扯唇角,她放下笔,看来他很执着,“就周末吧。”

    “好,到时候给你打电话,记得要接。”他不忘提醒。

    电话挂断,闻徽从工位上站起来,目光不紧不慢的朝一侧看过去,那里有人倚着门正盯着她,不紧不慢地挑挑眉:“怎么有偷听人讲电话的习惯了。”

    江宸耸耸肩,“我可没有偷听,是正大光明的听。”他目光流连在她脸上,“怎么,觉得傅修泽烦了?”

    闻徽凝着一双漆黑又沉冷的眸,冷声问道:“我回来的事,你跟他透露的?”她的行程除了老板知道就剩他了。

    江宸眉开眼笑地承认:“在医院不小心偶遇到了,他问了我也就回了一句。”见她那副怕纠缠的样子,好笑地道:“不是你自己的相亲对象吗,怎么还躲着人不见?”

    提起这个,闻徽就头疼,当初去相这份亲也有他的推波助澜,缓了一口气,才说:“你最好闭嘴。”

    “好,我闭嘴。”他摊了摊手。

    “但是闭嘴之前要先跟你说,我老婆让我带你去我家吃饭,走吧。”说完,双手插兜,潇洒离去。

    自从穆秋怀孕之后的每次一见她,都能让闻徽察觉到她的变化,明明还没有显怀,却已经有一种母性的光环萦绕在身上。

    闻徽坐在餐桌前,看着夫妻俩你侬我侬,江宸又是照顾她吃饭又是给她喂水擦嘴,简直在照顾宝宝一样。

    她颇为无语地摇摇头,语气凉凉道:“你俩大可不必找个电灯泡来陪你俩吃饭。”

    穆秋小口小口地吃着江宸喂来的食物,笑得甜蜜:“是有点恶心人,你忍一忍。”

    “……”

    离开前,穆秋在电梯口送她,小声地问她:“你还记不记得祁忻廷?”闻徽在脑海里搜寻了下,然后摇摇头,“不记得。”

    穆秋恨铁不成钢,拍了拍她的额头:“你前男友啊?”

    闻徽更茫然了,“哪个前男友?”

    “就你以前跟我聊过的那个,大高个,同校学长,你当时还给我看了照片,你说是你大学里唯一一个男朋友那个。”穆秋竭尽全力地提醒着。

    “哦……”似乎有了几分印象,七零八碎地凑出一张完整的脸来,“祁忻廷啊,他怎么了?”

    “我上次去医院看见他了,我绝对没有认错,不愧是你,长得真的是那种有点特色的帅,我偷偷听了一下墙角,他家里人好像生病了,他妈妈在走廊上催他联姻呢,他好像不愿意,吵架了。”

    穆秋语气里有几分兴奋,闻徽没说话,穆秋便继续表达她的意思,“我的意思你不是单身挺久的了吗,傅修泽你又不喜欢,要不吃回头草吧,据说年少心动的人再见也会怦然心动。”

    她双手握在胸前,已经开始浮想联翩破镜重圆的一出大戏。

    闻徽善意地提醒她:“大学,已经不是年少时期了。”

    “你别打岔,总之,我就是建议,要是你们哪天重逢了,记得要主动出击,高质量男性,要抓住。”

    闻徽深吸一口气:“呃,穆秋,你也说了她妈妈让他联姻,所以应该是要高质量女性来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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