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秦妍知道自己来这里不妥,见闻徽冷着脾气,有点底气不足。

    尽管如此,她还是小小抱怨了一番:“我上次说想见见他,他怎么没有回我消息?”

    闻徽瞥她一眼,并不想理会这个愚蠢问题,转身出了病房:“出来吧,不要打扰别人休息。”

    秦妍撇了撇嘴,对着病床上视若无睹的沉默女人道:“沈云姀,这两年我才是席先生身边唯一的女人。”

    保镖忙道:“秦小姐,你快出来吧。”

    秦妍才慢吞吞地出来,看到闻徽站在不远处等她,她拐着脚走过去,“我找人查了沈云姀。”

    闻徽冷淡地看着她,她还没问,她交代的还挺快,倒是坦诚。

    见闻徽表情不变,她又道:“席先生呢?”

    “出差。”

    “怎么一直在出差?”每次她问就是出差,怕不是单单骗她的吧?

    “秦小姐,我提醒您,沈小姐是老板的初恋女友,目前托我在照顾,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不屑地评价道:“什么女朋友,消失几年再回来算哪门子的女朋友。”看了看闻徽的脸色,声音立马小了几分,“我的意思是为席先生不值。”

    闻徽冷声道:“您越界了。”

    秦妍不好发作,愤愤地哼了一声。

    视线把秦妍扫了一遍,受伤还没好就出来乱跑,看来是真闲,问道:“你自己过来的?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带司机过来的。”

    “慢走,我不送了。”

    “好,再见。”秦妍应声走了几步,实在又忍不住回头道:“闻特助,我真的要被气死了。”

    凭什么啊,那女人什么都不做,一回来就能被捧到心尖尖上。而她造了几年的势,骗媒体与公众,自己差点也被骗过去了,现在都没有资格见他一面。

    闻徽爱莫能助地摊手,抱歉不能与她同仇敌忾。

    送走秦妍,闻徽再次进入病房。

    沈云姀依旧很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情缘而受影响。闻徽站在一旁,声音放缓:“是我的疏忽,她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沈云姀收回视线:“闻特助,我要出院。”

    闻徽勾唇,“可以,如果医生允许的话。”

    她下了床,走到窗边,日光照亮她略带落寞的脸。她说:"我能和他打一通电话吗?"

    闻徽一愣,那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她还在等着回复,闻徽点开手机,打通了那通电话。递给了她,然后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电话两头,没有人先开口,沉默蔓延了整个病房。

    “是我。”她说。

    “嗯。”

    “打扰你工作了吗?”

    “还好。”

    气氛又沉默下来,他们两个似乎并不适合寒暄。

    “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可以不让人跟着我吗?”

    最终,她舍去了那些不必要的寒暄,只是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平淡的话。

    这话在席临舟的预料之内,她给他打电话,无外乎就是这些了,他们之间已经贫瘠到连共同回忆都被埋葬的地步。

    他说:“云姀,可以等我回来再说吗?”

    她不解:“……有什么可说的呢?”

    他提醒她:“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真正的结束。”

    她被堵住,不能再回答他一个字。

    这通电话没有改变任何事情,他想做的事情即使她说破口舌也没有用,只能被迫地接受。

    罢了,既然他认定这段关系还没有结束,那便等他回来重新做一个了断吧。

    ……

    经过医生同意,闻徽在这天下午给沈云姀办了出院手续,她不愿去别的地方,闻徽只能把她带回沈家的别墅。由于年久失修,久无人居,并不适宜住人,闻徽请了工人来打扫半天,才勉强能入住,但是很多东西都需要重新购置。

    闻徽送走完工人以后,上了楼,沈云姀在她曾经自己的卧室里,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刚刚给她铺上的新床单之外什么都没有。

    都说物是人非,其实都变了。那些年少的时光,浸入时间缝隙,谁都不愿意再揭开。

    闻徽望过去,她正沉寂地坐在窗前的地板上,将整张脸都垂进了双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整个人安静无声。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沈小姐,我给你叫了餐,下来吃点吧。”

    沈云姀对外界的反应迟缓,听着闻徽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闻徽亦是一个执着的人,见她不动,竟也一直站在那里。不再僵持,沈云姀自己慢慢站起来,决定去吃饭。

    客厅里,一杯水由闻徽端给沈云姀,沈云姀沉默几秒后接住。

    “有没有想要添置的东西,我让保镖记下来,明天买过来?”

    沈云姀觉得,闻徽作为助理,很细致,很耐心,难怪席临舟留她那么久。

    手指摩擦着水杯外壁,她喉咙间似乎要发出些什么来,但闻徽忙碌,席临舟不在国内,需要她涉及的工作很多,见她被呼唤工作电话呼唤。沈云姀那涌起的话语被吞没入喉,了无声息。

    她打完电话,沈云姀已经在用餐,闻徽依旧刚才的问题,问她是否有需要特别添置的东西。

    沈云姀虚弱地笑:“没有,谢谢你。”

    闻徽点点头,与她告别离开了。

    诺大的客厅,唯有女人孤身静静地用着渐凉的晚餐。

    第二天,闻徽依旧来看他,她的办事效率很高,两大大货车的家具,适季的衣服,甚至生活用品都一一备齐送到沈家门前。

    甚至连保姆也已经就位。

    沈云姀站在门前看着不断往房间内搬家具的工人,最后把视线落到闻徽身上。

    “闻特助,席先生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大方吗?”

    闻徽似乎对她很好,或许这种好来源于席临舟的指示。

    闻徽摇头:“席总可能会送女人名车豪宅,珠宝首饰,但他不会特意交代我,让我买一盏夜灯送给谁。”

    一个盒子放在沈云姀手上,沈云姀愣了愣。

    “打开看看。”

    打开盒子,那是一个旋转木马小夜灯,很浅的蓝色水晶材质,一如从前。

    她有夜盲症,也因为这个缘故,她特别怕黑需要夜灯才能入睡。

    没想到他还记得。

    看她微微触动,闻徽淡笑:“你放心,席先生身边没有其他女人。”

    沈云姀用漠然的微笑回应。

    他身边有没有女人,和她没有关系,只是这些东西,以后可能还得麻烦再搬一次,搬出去。

    闻徽来到客厅,介绍保姆给沈云姀认识。

    “这是张姨,负责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这位正是先前给席言找得那个保姆。席言现在离开,她也正好借调过来。

    “沈小姐,你有什么事直接给我说。”张姨很热情,女子身形单薄,身体虚弱,又闻家人刚离世,她不免心生几分怜惜。

    沈云姀点点头,说了谢谢。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闻徽向沈云姀告别后离开。

    晚间,闻徽下班开车回家的路上,铃声响起。

    闻徽用蓝牙耳机接听,嘴角微微上扬。

    “姐姐。”

    那边语声缱绻,拉着长长的调子。

    “嗯。”

    “我给你发微信了,你没有回我。”那边控诉。

    “哦,我忙。”她漫不经心地道。

    “哼。”清淡地嗤笑从那边传来,他懒洋洋地道:“本来你就对我爱搭不理,离得远了就更开心了。”

    她语气颇淡:“是,离得远还可以想挂你电话就挂,你信不信?”

    “姐姐……”可怜巴巴地被拿捏住,他赶紧卖乖示好:“我好想你。”

    “嗯,让你想。”

    简直油盐不进,他心中酸酸涩涩:“姐姐在干什么呢?”

    “在回家路上。”

    “开车小心些,注意路况。”

    “知道了。”

    那边又扯了话题跟她聊着他今天的情况,闻徽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面色却很是耐心,职业习惯使她成为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席言一边无可救药的爱慕她,一边被她若即若离的态度炙烤着,那种爱慕交织着和对她可能随时离去的不安拉扯着他的心脏,使他成为患得患失的弱者。

    *

    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席临舟回了国。

    夜色无边,沈云姀上床入睡,这座华美的房子在夜色中落下帷幕。

    凌晨左右,有车身停在门院,惊动了张嫂,她去开门看到席临舟,先是一愣,没想到他会深来此,但是很快就恢复镇定,迎上前去。

    “席先生,我去叫沈小姐。”

    自己的雇主虽是席临舟,但这里毕竟是沈云姀的房子。

    男人只单单地说了不用,声色沙哑,有些疲惫。伫立在客厅,眸光流转,打量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里是她的家,已经沈彧的家,呵,他们的家。

    张嫂怯懦道:“沈小姐已经睡了……”

    他站在原地不动,打量着陌生的房子,双眸复杂多变,最终还是阖下眼帘,按着眉心,试着把心沉寂下来。

    “你下去休息吧。”

    张嫂耳边响起这句话,男人已经迈开步子上楼了。直到男人高大的背影消失不见,她才关了灯回房。

    男人脚步不停,直抵卧室,房间没有开灯,连夜灯都没有开。空气里有很淡的香味,男人辫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宽大的床上拱起小小一团,女子睡得安稳。

    他没有走近,而是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无力的靠着沙发靠背,沉默的看着床上的人。

    房间里的光线太暗了,甚至可以说没有,他看不清她的的脸,只是把视线投向那边,又似乎没看她。男人静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心中越来越浮起一层说不清楚的窒闷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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