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
向林深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没有喜欢过人，只在书上看到过那种心动的刻画描写。
所以，他喜欢她吗？
脑海中浮现简鸽的面孔，他脸上不由得露出微笑。
沉默以及向林深唇角的笑意让李倩芝心里有了自己的答案。掌心的汗似乎浸湿了裙子，她紧紧抓着，感受到指尖嵌进肉里带来的痛感，一点点透过神经线传到大脑。刹那间，她清醒了过来，松开手，脸上的笑意恢复：“我知道了。”
向林深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她选不选择告诉他也是她的自由。
“但是，”她眸光亮亮的，“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向林深并没有意外李倩芝的表白：“很感谢你的喜欢，但是对不起。”
仿佛大石头落了地，埋藏在心底的秘密终于说了出来，虽然答案不尽人意，但也得到了她迫切想要知道的结果，不用每天纠结于对方是否喜欢自己。
李倩芝长舒了一口气：“我明白，也很谢谢你的直接。”有些事并不是努力了就会有期盼的结果，有些事也不是坚持就能胜利。
向林深不会因为她的表白而对她有其他想法，也不会因为她的坚持而喜欢她。
放弃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她最后的骄傲。虽然心有不甘，也压抑不住这一刻从心底蔓延的酸涩。
她仰头望着车顶，鼻尖的酸楚漫上眼眶，很快迷蒙了双眼。
“希望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离开前，她大大方方拭去眼尾的泪。
脚步声在靠近，简鸽心脏狂跳，左右查看可以躲藏的地方。
洗手间离她不到两米，离车厢交接处不到一米。
她，无处可躲。
四目相对。
李倩芝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冲着简鸽微微一笑，自然地打招呼：“姐姐，你准备吃宵夜吗？”
简鸽硬着头皮回：“嗯，我有点饿了。”
李倩芝的视线落到简鸽怀里的两桶泡面上，了然于心。“他在那边。”她指了指后面。
简鸽很想反驳一句“不是给他的”，但李倩芝眼里的清澈淡然还有隐隐哀伤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她不应该在她面前扯谎。
李倩芝走后，简鸽依旧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进还是退。
距离这么近，向林深肯定听到了她和李倩芝之间的对话。
犹豫的瞬间，向林深高挑的身影猝不及防地闯入眼帘，简鸽做不到落落大方，只能尽力掩盖自己的尴尬和不自在。
向林深脸上扬起浅浅的笑意，问：“还有一桶泡面是给我准备的？”
简鸽“嗯”了一声，将怀里其中一桶泡面递给向林深：“我不能保证你会喜欢。”
“没事。”
两人端着泡面走到车厢连接处。
简鸽蹲下身，示意向林深将手上的泡面放地上，向林深一手捧着一个，没明白简鸽的意思，笔挺地站着不动。
“不烫吗？”简鸽朝向林深招手，“先放地上吧。”
向林深听话地蹲下身，放下泡面的同时不忘说：“其实不烫。”
简鸽没拆向林深的台，低头盯着自己身前的泡面看。纠结半天，支支吾吾开了口：“我刚刚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对不起。”
向林深微笑地看着简鸽的头顶：“没事，就是变成了三个人的秘密。”
简鸽举起胳膊发誓：“我会保守秘密的！”
向林深凝视着简鸽，笑意越来越浓，眼底似有涟漪荡漾，满是温柔。简鸽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不好意思再看他，只能垂眼看地上，呢喃：“你别一直看我，怪怪的。”
“很怪吗？”向林深反问，问完又说，“有一件事我几分钟之前并不确定，但是现在突然想明白了。”
简鸽茫然地问：“什么事？”
“暂时先当做我一个人的秘密。”
神神秘秘的。
“你……喜欢她是吗？”
李倩芝的话浮上脑海，简鸽忙甩头，将这荒诞的想法甩出脑海。
不可能！
心，却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好像每次体测长跑前，总让人觉得慌张。
可，长跑是必然的结果，而她的想法并不是。
两分钟后，泡面溢出诱人的香味。
简鸽拿起泡面大快朵颐，同时不忘提醒向林深：“如果你喜欢软一点的就放久一些再吃，如果和我一样喜欢有韧劲的那现在就可以吃了。”
向林深端起碗，拿着叉子不熟练地兜住几根泡面，还没碰到嘴巴，泡面在半空落回了碗里。简鸽看到这幅场景，“哈哈”笑了起来：“你看我，吃泡面也是需要技巧的。”
说着，她用叉子兜住一缕泡面转了几个圈，泡面就牢牢扒拉在了叉子上。
向林深跟着简鸽一起，动作没有那么熟练，但最后也算成功了。
第一口泡面丢进嘴里。
简鸽连忙问：“怎么样？好吃吗？”她歪着头，眼睛亮亮的。
向林深细嚼慢咽，一直到嘴里的泡面都吞下去才说：“和想象的味道不一样。”
“是不是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吃？”
“嗯，差了点味道。”
“泡面全家福才好吃。”简鸽舔舔唇，“加火腿肠、鸡蛋、青菜，或者家里煮的酱牛肉……”
简鸽说话的时候，向林深的视线一动不动，牢牢锁在她脸上，将她的一颦一笑全收进了眼里。
“听着不错。”
“是很不错！”
“我有机会尝试吗？”
“当然有机会。”
简鸽没听出向林深话里的深意，只看到他不停笑，不禁问：“你笑什么？”
“听你说这些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很开心。”
简鸽“噗呲”笑出声：“我第一次听人这么夸我。”
“喜欢吗？”向林深问。
“喜欢。”简鸽和向林深对视，灰暗灯光下他的眼睛依旧很亮，好像有两团小火焰在燃烧，炽烈温暖。她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谁不喜欢夸人的话呀。”
一碗泡面下肚，简鸽端着碗起身，蹲太久两眼发黑，腿也发麻，起身的过程中差点儿摔倒，向林深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腿上好似有几万只蚂蚁在攀爬咬噬，简鸽闭着眼缓神，腿不好使力，她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向林深身上。
他看着瘦弱，却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硌人，能感觉出来他有在锻炼，肉还算结实……好像还有腹肌。
她在想什么啊？
简鸽绷紧身子。
头顶传来低低的笑声。
“我腿发麻，”简鸽结结巴巴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向林深偷笑：“我知道，我不介意让你靠，姐姐。”最后两个字加重了音调。
简鸽忽略向林深略带调侃的笑声：“那就谢谢你了，弟弟。”
两人紧靠着，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拥抱在一起。
简鸽尽可能让自己忽视这种想法，可头顶不停扫过向林深温热的鼻息，呼吸间也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你用的香水是大吉岭茶吗？”简鸽仔细嗅了一番，很淡的味道，她不是很肯定。
向林深偏头闻了一下自己衣服，只有阳光暴晒过后的味道：“不是香水，是洗发水的味道。”
简鸽仰头看，动作很急，忘记了自己会撞到向林深，向林深察觉到她的动作，早一步扬起了头，正好完美错开。
简鸽愣愣看着向林深的下巴颏：“你的洗发水香味好持久啊。”她从来没买到过香味可以持续这么久的产品。
向林深没有接话，反问：“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无花果。”
“很好闻。”
一来一回，载着两人的小车好像不受控制地拐进了一条无人小道。
简鸽及时踩住刹车，腿的麻劲散去一大半，她立马从向林深怀里跳开。
两人丢掉泡面桶，一前一后往包厢走去。
向林深突然问：“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简鸽回头看向林深，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向林深接着说：“你为什么一个人出来旅游？”
刚上车那天程橙她们几个问过她一样的问题，当时她是怎么回答来着？
简鸽停下步子努力回想，灵光一闪：“因为找不到同行的人。”
向林深显然不相信简鸽只是因为这个理由而一个人远行，简鸽顶不住向林深考量的目光，举手投降：“这是其中一个原因，那天你听到的电话也是原因之一。”
“你父母？”
“嗯，”简鸽点头，“反正你也猜到那通电话是关于什么的了。”
对此，向林深印象十分深刻。
简鸽无所谓地耸耸肩：“他们不同意我一个人出来旅游，但是我很固执。小时候他们说什么我都听，长大了我才发现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是一件很刺激很爽的事。”
向林深很认同简鸽的话：“你很勇敢。”
突如其来的夸奖，简鸽嘴角忍不住上翘：“也没有啦。我爸妈虽然也很固执，但是没有我那么固执，所以我和他们争论这些的时候我才能赢。”
“除了这个，”简鸽转头看向窗外，“我一直很想体验一次长途旅行，在火上，看不同的风景，看不同的人，听他们的故事。正好有一天逛广场的时候看到有人推荐这趟列车，然后我就去做了攻略。”
“后悔吗？”向林深问。
简鸽摇头：“一开始有一点点，就开车的那一瞬间。后来睡了一觉就好了，非常开心。”
听到简鸽的话，向林深想到他们俩的第一次见面，并不算愉快。“我还以为你会说很后悔，尤其睡醒之后看到了我。”
简鸽依旧摇头：“那天……我撒谎了，我偷偷看了你很久。”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