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姜淮的内衣破得不能看,周羡南脱下自己的大衣,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外面还下着雨,很快将他的衬衣打湿,他却浑不在意,扶着车门朝里问道:“走得动吗?”

    此时姜淮腰酸腿软,不想被他碰,挪到车门边。下车的时候,差点儿摔倒。还好被一只有力的臂膀,及时扶住。

    周羡南抱起她,往屋内走去。

    洗完澡,姜淮吹干头发。刚拿起手机,就收到温沫的微信,说接到紧急通知,接下来要参加剧组的围读会。还有相关的培训,也紧锣密鼓地展开。

    姜淮这会儿恢复了点儿力气,害怕自己每天起不来,就想提前收拾一下。

    她拿出行李箱,挑了几身衣服装进去。过了几分钟,便感觉自己周身凉飕飕,被阴鹜的氛围笼罩。条件反射般地,耸肩打了个寒战。

    抬头就看见周羡南穿着浴袍,头发半湿着,正沉着脸看着自己。

    那眼神,充满冷意。

    被他俯视时,那视线压过来,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姜淮想都没想,无措地站起身来。

    “怎么了?”

    “去哪儿?”他上前来,伸脚抵住行李箱的滑轮,将其拨到一边。

    “我要进组了。”她解释道。

    “这么赶,大晚上地,迫不及待地要去?要不我陪你一道去问问,多了不起的剧组,半夜也得随叫随到。”

    姜淮张了张嘴,刚要澄清,却被他略微凌厉的眼神打住。

    “还是说,根本不是剧组召唤。是你急着要走,巴不得去天涯海角,恨不得这世上,没我这号人。”周羡南嘴角含着讥诮的笑意,让姜淮觉得陌生。

    明明在不久前,他还在车上,热切地贴着她。恨不得融入她的骨血。

    可转眼,一切都变了。

    姜淮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当谁是傻子。每次上.床之后,你就像惊弓之鸟,就想逃得远远地。哪怕已经嫁给我,在你心里,和我在一起,也是玷污了你。”

    姜淮张了张嘴,很想反驳他。但细想,又觉得心虚气短。

    他这样说,好像也没错。

    一直以来,每次亲密后,她心里都会有种莫名的愧疚感。那种违和,不疼不痒,却像一粒豌豆,硌在柔软的心底。

    她无所适从,只好把自己变成一只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

    见她一言不发,近乎默认。周羡南把视线一偏,咬牙冷笑:“不是要走吗,还愣着做什么?”

    姜淮明明是被误会的一方,却没什么底气,弱声道:“没要想要走。刚刚借到通知,明天进组培训。”

    周羡南这才重新将目光落到姜淮身上,她垂着眼眸,只看得到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语气还硬着,音调却放缓,“去多久?”

    “半个月。”

    他刚刚没好转多少的脸色,再次沉下去。这次连看都不想看她,直接转身就走。

    姜淮瞬间头大。

    谁说他情绪稳定的?那神情像被雷劈过似的,谁靠近谁没命。

    不过工作是工作,明天一早还是得走。姜淮把东西收好,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就见平时最晚睡觉的人,已经在床上躺好,连带他那边床头的台灯都关掉。

    姜淮睡下,故意问他:“哥,我关灯了喔。”

    周羡南不应,一动不动,恍若睡着。

    姜淮把灯关上,黑暗中,她睁大的眼睛透出一丝光。想着要离开两个星期,不可能要一直冷战到她回来吧。

    再者,她的鸵鸟行为周羡南一直没提出过任何意见,姜淮便以为他不在乎。

    你以为能见度低是因为起了雾,其实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早就席卷一场风雪。

    姜淮知道他没睡着,没话找话地攀谈:“哥,明天早餐你想吃什么?鸡蛋饼,还是培根三明治?”

    说着,还偷渡过去,小脸蹭了蹭他的后脖。

    周羡南像尊菩萨,呼吸都没乱一下。

    姜淮见没效果,果断地不再折腾。侧脸在他枕头上落定,嗅到他发梢清冽微润的味道。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迟疑着开口,难以启齿,但尽量坦诚,“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仅仅因为生理需求而——”

    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忽地顿住,咬了咬下唇,指尖攥住被角。

    轻轻吸了口气,她继续往下说,“我没有别人那么洒脱,可以若无其事地面对你。”

    说到底,症结在于他们不是因为相爱而结婚。

    “别人是谁,谁可以若无其事地面对我?”

    又不是辩论队,致力于找对方的逻辑破绽。姜淮语结,“这,我哪儿知道?”

    周羡南转过身,眼睛在黑暗中描摹着她的脸颊轮廓,手掌轻轻抚在她脖子上:“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姜淮顿时觉得后背冷嗖嗖地,脖颈上的主动脉在刺激下突突直跳。生怕他一言不合,他手上的力道像捏一块豆腐似的收紧,她暗恨当下光线不好,不能向他展示自己花一般的笑脸使其心软,“哥,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说话。你也困了,早点睡吧。”

    说完,还故意打起鼾声。

    没一会儿,睡意袭来,姜淮脑袋变得昏沉,身子却轻飘飘地。

    周羡南掌心虚罩在她的头顶。蓬起的几根发丝触在掌心,带来轻微的痒意。

    迷迷糊糊间,姜淮听到他沉缓的声音:“小淮。”

    “唔~”

    “我们做真正的夫妻吧。”

    姜淮的大脑被困顿占据,思考能力大幅降低,她喃喃道:“我们早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呀。”

    不是的。

    他们还不是。

    周羡南稍一迟疑,姜淮已经沉睡过去。

    姜淮第二天便在小方的陪同下进组。开机仪式在半个月后举行,但主创们基本到齐。

    虽然孙导看起来温文尔雅,一副温吞模样,但对细节刻画十分考究。

    女主的扮演者姜淮以前在活动后台见过,恬静大方,颇有几分书卷气。她演的是一位犯官之女,家道中落,贬入教坊司,成为名震京城的舞姬。

    姜淮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蒋青梧。

    蒋青梧也认了会儿人,似是没想到这样巧,片刻后,才徐徐朝姜淮露出丝笑容来。

    她待其他人礼貌却又疏离,这会儿眼睛亮亮的,眉目跟着舒展起来。不禁让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姜淮。

    “你这身打扮,真是英姿飒爽。等会儿,我给你拍张照,发给老太太。”说着,蒋青梧摸出手机。

    拍照这种事,姜淮司空见惯,毫不觉得尴尬。冲着镜头,笑靥如花,冲淡了一身铠甲带来的刚硬之感。

    蒋青梧交代了身边工作人员两句,便上前和姜淮说话。

    “您怎么在这儿?”

    “我和孙维民导演是旧相识,这次受他邀请,帮忙教教舞蹈。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来做,心里也开阔些。”

    这的确对她有好处。

    自从周景和去世,她一直在痛苦的阴霾中走不出来。分散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

    “那您也一起住剧组酒店吗?”

    蒋青梧摇了摇头,“你爸爸是个往书堆里钻的人,眼里只有学术。我要是不在,没人帮他打理起居,他可什么都不会。不过我每天回去,也是有好处。你在剧组辛苦,我回去,还可以给你做好吃的。”

    姜淮连忙说不麻烦,“这里什么都有,我也习惯了。”

    “行了,你也别客气。我研究新菜式,也没人捧场,你爸我是指望不上的。”

    原来是拿她试菜,姜淮心头的那点儿压力跟着轻了不少,“那您看着做就行了,不能做得太好吃,不然该穿不上戏服了。”

    蒋青梧跟着笑起来。

    那双盛着浅影的眼睛,同周景和如出一辙。

    姜淮盯着看了两秒,移开视线。

    新剧男人戏比较多,男一男二和女一都有专用的保姆车,但姜淮没这待遇。

    小方私底下跟姜淮嘀咕,“孙导的戏,再怎么样也是S+的班底。男二都有保姆车,女二就没有。”

    姜淮心里清楚,论戏份,她绝对不能和男二相提并论。她也早就有心理准备。

    “女将军风餐露宿都行,只是没有保姆车而已,没关系。你要是累了,就到车上歇会儿。”

    小方一口否决,“那怎么行,我是来工作的,不是享清福来了。”

    姜淮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你看,你不是什么都懂么。”

    小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心态也跟着端正起来。

    开机过后,天气渐渐热起来。

    姜淮穿着盔甲,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烈日当头,人都快给晒化。

    原本导演也问过姜淮的意思,如果她吃不消,就上替身。姜淮除了怕水,其他时候都没打过退堂鼓。便说自己能行。

    她座下的马匹不知为什么,有些躁动不安,不时打着响鼻。姜淮摸了摸马鬃,“咱争取一条过。”

    事实证明,她和这匹马没什么默契。马上遇袭这出戏,拍了三条。姜淮还被马颠下来过一次,后背疼得发麻。冷汗从头顶,顺着侧脸滑下。

    化妆师赶紧上前来补妆。

    收工已经是晚上。

    忙起来还不觉得,回到酒店,摊在沙发上,就觉得浑身快要裂开。

    她挽起袖子一看,手肘一大块乌青。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来。

    竟然是周羡南发出的视频邀请。

    真是难得,连微信也不怎么喜欢发的人,会想跟她聊视频。

    姜淮很难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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