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无关

    温承央接到温如辛老师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休息。

    “您好,是温如辛的哥哥吗,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来上学,是忘记请假了吗?”

    温承央喝咖啡的手一顿,随后平静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家里出了急事就直接把他接了回来,忘记告诉您了。”

    “没事没事,温如辛没事我就放心了,那他什么时候来上学呢?”

    温承央摩挲杯壁,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过段时间吧,到时候我会和您联系。”

    温承央又和老师客套几句后挂掉电话,随后拨出一个号码。

    “林漾,我弟弟在你们那里吗。”

    尖锐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林漾并未回答温承央的问题,先劈头盖脸给他一顿骂,“温承央,你和你弟弟看起来不争不抢,我还以为你们是没心思,没想到你们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温承央听到对面传来的殴打声,林漾满怀恶意地说道:“过来吧,尔多在等你呢。”

    温承央给在公司的妹妹简单提了几句后就赶往津海。

    他当初和温如辛说让他留一口气能让自己救活这句话不是开玩笑,温如辛没正式接触过孟雎尔,孟雎尔并不只是脾气坏,也不仅仅是打人那么简单。

    从小时候开始,围在孟雎尔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时就有人觉察出不对劲,但就算在知道孟雎尔做了什么后,也没有人揭发过他,甚至选择替他隐瞒,而且仍旧前仆后继地靠近。

    虽然孟雎尔长大后就再没有做过这些事,但照林漾的话来看,孟雎尔这次这么生气,恐怕真的会把温如辛打死。

    为什么温承央这么清楚,因为他也是围在孟雎尔身边身边的一员,尽管表面上对孟雎尔不闻不问,见面时只是客套寒暄,但其实他也在无比渴望着对方。

    温承央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林漾发给他的定位,他进到宴会厅时,只看到一条刺目的长长的血痕,蜿蜒到一个紧闭着门的房间。

    人群四散地站着,在看到温承央进来时目光瞬间聚集在他身上。

    温承央听到毫不掩饰的恶言恶语,他观察到他们凌乱的衣服,身上或多或少有些血迹。

    “他还真有脸来。”

    “温家是有四个孩子吧,少两个应该也没关系。”

    “看着不争不抢,其实也是个没脸没皮的啊。”

    “不过又少了两个人啊,机会更大了。”

    温承央深吸一口气,走到林漾身边,“雎尔怎么样了,我弟弟还好吗?”

    林漾抬起手,指向远处的门,笑得尖利,“这么关心,你自己去看看啊,尔多就在里面等你。”

    温承央抬脚走向那道门,敲响。

    门被打开。

    温承央看到趴在地上浑身是血,但仍能看出呼吸幅度的人。

    还好,起码比他想得要好多了。

    温承央看向一旁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身上被溅上大片的血,连脸也沾染些许,是戾气横生的美,他盯着看了几秒后移开视线。

    “雎尔,对不起,我弟弟他...”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不会以为我是让你来这里把他带走的吧?”

    孟雎尔语气刻薄,嘲讽地看着他,“叫你来当个观众而已。”

    孟雎尔站起身,把昏迷的温如辛踢醒,“看看这是谁。”

    温如辛努力睁眼,只能看到一双笔直的裤腿。

    孟雎尔斜视着被丢到不远处的书包,对温承央厌恶地说道:“你,去把他书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

    温承央沉默捡起沾血的书包,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摆出来,孟雎尔眼尖地看到散乱在地上的卷子中,有好几张都被用黑笔画了小狗。

    孟雎尔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郑昭昭书包上的小狗挂件,冲天的恨意要将他淹没。

    “哈!原来是你啊,我就说那个丑东西是谁送的,果然是没眼光的垃圾货,也只有昭昭那种善良的人才会接受你的礼物。”

    “她总是来者不拒,对谁都很好,你以为你又有什么特殊的!”

    孟雎尔表情凶狠,拎起温如辛的头发,然后将头用力砸在地上,“你勾引她是不是?”

    “勾引她,想要把她抢走?”

    温承央一瞬间就明白孟雎尔为什么会这么愤怒。

    孟雎尔喜欢郑昭昭。

    温承央有些困惑,孟雎尔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喜欢上谁吗?

    他原本以为郑昭昭只是孟雎尔的一时兴起,就算对她很好,把她保护的极为细致,但早晚有一天会腻,然后就会和他们这些人一样,为孟雎尔所厌恶不屑。

    但现在看来,他想错了。

    温承央突然有些可怜起郑昭昭。

    被孟雎尔这样的人喜欢,一定很痛苦吧,孟雎尔怎么可能会知道正常的喜欢该是什么样子。

    “孟雎尔。”温如辛艰难地张开嘴,“她会怕你的。”

    “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种话的!贱东西,下三滥!你还敢再提她的名字!”

    “你得消失。”孟雎尔神色极为阴鸷,语气阴冷,“你必须要消失,敢觊觎她的人都得死。”

    温如辛糊了满脸血,意识也不清醒,但却清晰地听到微信的消息提醒。

    “她在找我...”

    孟雎尔松开温如辛的头发,将他狠狠地甩在地上,“打开。”

    孟雎尔的理智逐渐回归。

    他不能杀了温如辛,不然郑昭昭永远也忘不了他。

    温如辛根本动不了,于是孟雎尔憎恶地按住温如辛的手把手机解锁,然后看到跳出来的消息。

    昭昭照照:【我买了好可爱的手工,给你看!】

    昭昭照照:【(手工图片)】

    孟雎尔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郑昭昭很少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对比越明显,恨意越大。

    孟雎尔站起身,把手机放到温承央面前,“告诉郑昭昭,你们要出国,让他俩分手。”

    温如辛脸上的血黏在眼皮上,眼睛难以睁开,耳边嗡鸣声越来越重,他只能模糊看到面前站着两个人,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温承央心下震惊。

    温如辛竟然和郑昭昭在一起了,怪不得孟雎尔会疯成这样。

    他静默地接过孟雎尔手中滴着血的手机,斟酌着打字。

    温故知新:【你好,郑昭昭,我是温如辛的哥哥,他因为家里的原因要出国,以后估计也不会常回来,希望有缘再见】

    他不敢提及二人关系,生怕孟雎尔把温如辛打得断气。

    郑昭昭看到温如辛回消息,立马拿起手机。

    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来学校,给他发消息也不回,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郑昭昭看到发来的消息,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温如辛不会开这种玩笑,所以对方应该真是他的哥哥,在委婉地代替温如辛和她提分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纠缠下去就不礼貌了。

    才怪!

    温如辛怎么不亲自和她说,非要让他哥哥代转。

    昭昭照照:【不好意思,请问方便让温如辛回复一下吗?】

    孟雎尔看着两个人的聊天,脸色更加阴沉,“答应她。”

    温故知新:【他发了高烧,等他好转我再让他回复你】

    温故知新:【出国也是经他同意的】

    郑昭昭有些茫然。

    温如辛是这种人吗?他没和她说过要出国啊?怎么会这么突然。

    这又不是什么校园都市虐恋小说,搞什么出国分手追妻火葬场破镜重圆那一套。

    但温如辛发了高烧,应该是因为送自己回家那天的大雨,她只能等他好起来。

    昭昭照照:【好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等温如辛好起来之后让他亲自和我说清楚,谢谢】

    郑昭昭关掉手机。

    她可以接受分手,但绝对不能是这种代转,她一定要让温如辛亲自和她说清楚。

    孟雎尔见两个人聊完,拿起身边桌子上的水果刀冲温承央的腹部捅了进去。

    艳丽的脸上表情扭曲,如同恶鬼,“一切的源头都是你,如果没有你,他们两个就不会遇上,她也不会疏远我。”

    孟雎尔拧着刀柄在温承央腹部转圈,“温承央,再让我知道你们俩回国的消息,你们温家一个也别想活。”

    温承央面色煞白,疼得冷汗直流,他知道孟雎尔的话不作假,艰难地点头,“我会把他带走,再也不回来...”

    孟雎尔收手,把刀留在温承央身体,“三天之内,必须分手断干净,联系方式也不许留,不然就不仅仅是这把刀了。”

    温承央跪在地上,把早已昏厥的温如辛拖起来向外走,宴会厅的人冷眼看着他们,并没有打算去帮一把。

    谁也没有这么蠢,在这个时候去触孟雎尔的霉头,还会把自己好不容易争来的孟雎尔身边的位置拱手让人。

    温承央带着温如辛困难地移到车上,正抖着手准备叫救护车,车窗被敲响,是孟雎尔身边的助理。

    “救护车早已经准备好了,请您放心,不会有任何消息泄露。”

    温承央点点头,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

    孟雎尔从房间出来后,众人蜂拥上去。

    “尔多受伤了吗?手有没有疼?”

    “你身边那个助理说你最近被温家的二儿子困扰,饭也吃不好,我们专门把他绑过来揍了一顿替你出气,心情好些了吗?”

    “放心吧尔多,我们不会让他们再有靠近你的机会。”

    孟雎尔随手抓住身边一个人,按住他的身体猛磕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很吵啊。”

    人群噤声。

    孟雎尔松开手,没再理会,径直出了门。

    在他离开那一瞬,安静的人群哄堂大笑,对着被孟雎尔殴打的人肆意嘲笑。

    孟雎尔坐在回孟家的车上,点开郑昭昭的对话框。

    滚远点:【明天我去找你哦】

    昭昭照照:【好】

    孟雎尔回到家,孟逢声看到他身上的血,“这次又是谁?”

    孟雎尔脱掉沾血的衣服,语气平静,“一些不知死活的臭老鼠。”

    孟逢声没再继续问,想也知道是因为郑昭昭。

    “你控制一下,万一要是被她知道了呢?”

    孟雎尔瞥他一眼,没有理会,直接上楼。

    孟雎尔洗完澡,站在置物柜前看郑昭昭送他的礼物。

    他什么也没做。

    是周令颐告诉那群人温如辛的存在,也是那群人主动把温如辛绑来打了一顿。

    他只是在周令颐面前提了几句自己很烦,周令颐做的那些事和那群疯狗做的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郑昭昭不能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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