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将心中腹诽,世子爷死了,小将您不是也哭了吗,他都没看出来,吴雄小将心中对世子爷还有这么深厚的情谊。
(吴雄:你别乱说,他那是被洋葱熏的。)
觑眼偷看的百姓都急啊,这位小大人脑子是不是不好使,现在这个时候,跟着吴雄呛什么呛,圣旨没了就没了嘛,多半都要改朝换代了,谁还在乎你这个前朝的圣旨。
韩大公子更急啊,韩大公子现在是整个京城,唯一一个不知道京城局势变动的人,
永侯伯府的人更更急啊,过了下值的时间,韩玉都还没回来,府里人想着多半被扣押在宫里当人质了。
毕竟他们跟颜王爷算是半个亲家,韩玉肯定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
“你不把圣旨还给我,”韩大公子从吴雄身上下来,指着街道边的一根红木廊柱,威胁道,“我今天就撞死在这里。”
“我他娘的没拿你圣旨,”吴雄手一摸脸上的血痂,看着韩玉的视线不好,文人真他吗地难缠。
韩大公子深吸口气,圣旨丢了,他不能祸及家人,一人做事一人当,韩大公子一个扎子就越过去,头猛地就往廊柱上撞。
“嘿!”吴雄吓一跳,这位大人有些血性,看着绯红官袍蹁跹,吴雄急速奔过去,伸手一把就扯住了韩玉的后腰带,
感觉到还在往前的拉扯力,吴雄使力向后猛地一松手,韩大公子倒退几步与吴雄错身,又摔到了地上。
这次韩大公子把屁股摔到了。
韩大公子极有可能会成为本次造反事件中的唯一伤患。
吴雄看着韩玉就没好气,世子爷三令五申,本次军营演练不能伤人性命,这位大人可好,要死在他面前。
“大人是哪一家的,”吴雄问。
韩玉一呆,他跟吴雄扯了这么久,他竟然还不知道他是谁!
“大人这官是买来的吧,”看着这位大人又是一脸傻样,吴雄没好气道,“不知道文人撞柱,都是在金銮殿上撞吗,”
吴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韩玉的文人血性,多少忠君之臣,走投无路之下,才不得已选择了以死明志劝谏君主这一条路,吴雄竟然拿此讥讽他!
“我怎可与诸君相比!”韩玉目怒凶光,恨不得扑上去咬吴雄一口。
“大人知晓就好,”吴雄翻了个白眼,圣旨丢了这位大人就应该去找啊,一点努力不做,这命就没了,命它都得说一句,它冤。
吴雄走上前提起韩玉的后衣领,说:“走,你带你去找京兆尹报案。”
韩大公子目光一凛,京兆尹,京兆尹对着世子爷鞍前马后,跟着颜王府蛇鼠一窝,穿一条裤子,绝对会包庇吴雄!
韩大公子被拖着走,眯眼瞧着吴雄腰间佩刀,下一瞬,伸手探过刀柄握住,就欲拔刀自刎。
感觉到腰上动作,吴雄转眼看清“嘿咻”一声,急速抬起右手反向按下刀柄,将佩刀死死镶在自己腰上,
吴雄偏头再看韩玉的视线要吃人,他一个当小将军的人,无端被一个弱质书生拔了佩刀,他还有脸在军营混吗。
这位大人居心不良,是诚了心要害他啊!
吴雄反手捏在韩玉肩上,使力卸了韩大公子两边的肩部关节,来,再拔一个试试。
但韩大公子双手一瘫软使不上力,人就疯了,开始咬舌自尽。
吴雄:???
吴雄不得已,又把韩玉的下巴关节卸了。
等着吴雄一路把韩大公子拖去府衙,韩大公子身体内部关节已经相继错位,活脱脱成了一个软人。
府衙这一条街大部分是官员的府邸,透着门缝,看着韩家大郎被吴雄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心里都有了些考量,显然,现今站在陛下那一边,就是选择跟陛下共死。
京兆尹下午送完宇文元朔回质子府,回来在府衙内就坐立不安,这下听着吴雄来了,京兆尹收拾好心情,连忙腆着笑脸出去迎着。
吴雄进门见着京兆尹嘘寒问暖,就没觉得京兆尹对他谄媚,何大人一直就是个好人。
对着吴雄关心完,京兆尹视线向吴雄手边一扫,对上一个软趴趴嘴角大张痴痴流着哈喇子的人,京兆尹目光一惊,谁,这是谁先站到了陛下那一边。
吴雄低头看着韩大公子就没好气,把韩玉扔到地上,对着京兆尹道:“何大人帮着查查,这位大人的圣旨丢了。”
京兆尹“啊”一声,走上前仔细扫了韩大公子一眼,这是哪位大人,京兆尹仔细辨认了一下,确认了,这是韩家大郎,韩玉啊!
京兆尹有些摸不着头脑,永侯伯府和他的府邸一样,都被世子爷提过亲,说他们不是跟颜王府一伙的,估计都没几个人信,这韩家大郎怎么还站到对立面去了,搞不好,里外不是人啊。
“啐!”韩玉下巴合不上,口水还是可以吐,看着京兆尹对着吴雄阿谀奉承的态度,韩大公子直接一口水啐到了京兆尹的脚下。
反正他都要被这两人合谋害死了,韩大公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吐点口水过过瘾。
被啐了的京兆尹:!!!
嘿!他以前真没发现,韩家大郎竟然对着陛下如此忠贞,为人也是如此的正贤。
京兆尹一瞬明了了吴雄的意思,这是准备杀鸡儆猴了,京城持续观望的府邸还是有许多的,京兆尹再看了韩玉一眼,心内略道可惜。
这位是个好后生。
京兆尹想着问吴雄:“这圣旨的内容是什么。”他好给韩玉定个罪。
“圣旨内容,”吴雄也没搞清楚这道圣旨的内容,坐下一脸无语道,“陛下把世子爷指给了太子爷当太子妃。”
京兆尹:!!!
真的假的,陛下这招是不是太阴毒了,拿着一具尸体当人质。
京兆尹又看韩玉,韩玉一个中书舍人的官职,应该没错,他应该是从宫里领了这道圣旨出来的。
京兆尹想着,忙在厅中走动道:“那世子爷的尸体我们得先抢过来。”
“抢?”吴雄纳闷道,“在哪抢,”世子爷的尸体被谁拿走了吗。
京兆尹顿步看吴雄,难道说,王爷还没告诉吴雄,趁着他们震惊不已、反应不及的时候,太子爷把世子爷的尸体搂走了吗。
京兆尹指了指北面,说:“不是在东宫就是在皇宫。”
吴雄起身就走,说:“那我去要回来,”
啥!
京兆尹大惊,吴雄现在就要去逼宫?!
京兆尹疾步往厅外走,就想拉吴雄一把,别太快了,至少得等他把这个造反理由宣扬出去了再说!
奈何吴雄个高步子大,京兆尹死活没追上。
等京兆尹站在府衙门口喘口气,望着被颜家军清空的街道,京兆尹眼珠子转着,手指在袍沿边急速点着,
陛下是个好皇帝,颜烈为人也正派,大周现今国力强盛,可以说,颜烈就付出了一多半的功劳。
这两人谁当皇帝,于国于民都是好的,但眼下的情况,绝对是手握颜家军的颜王爷要远远胜过陛下一筹。
京兆尹想着,转身指挥底下人道:“你们几个,挨街挨户,去敲锣打鼓,把陛下指婚世子爷和太子爷,以及世子爷已死,尸身在宫中的事传出去。”
“记住了,”京兆尹说完再补一句,提醒几个手下道,“定然是陛下先指婚,世子爷后死,顺序定然不要搞错。”
六个衙役连忙领命回衙,拿起锣鼓就出衙往几条街散开。
京城百姓在家中听着就:这消息多落伍,住皇宫门口长街的小伙伴,和住京城南街的小伙伴,一北一南,分着两路早就把这消息传过来了。
甚至世子爷死在永安茶楼门口,他们也都知晓了,那地方僻静,人也没住几个,这消息传得是相当地缓慢。
不过,让他们逮到了吧!
京兆尹果然是跟颜王爷穿一条裤子的,
京兆尹这边回了厅中,看着瘫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试图以头撞地的韩玉,微微感叹一声,韩家大郎这个忠君之志,确实值得他钦佩。
京兆尹想了想,要是韩玉站在了颜王爷这边,效果绝对是斐然的,京兆尹坐下不紧不慢拿起茶杯品着茶,劝韩玉道:“大局已定,贤侄就不为永侯伯府想想吗。”
韩大公子一瞬不动,侧眼看着京兆尹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京兆尹要是敢将他丢圣旨的事,祸及他家人,他做鬼都不会放过京兆尹的!
看着有些效果,京兆尹对着韩玉又高看了一眼,是个顾家的人。
“贤侄好好想想,想好了我带你出门。”京兆尹说完,放下茶杯,起身出了厅,他也该回家看看了。
韩玉眼神瞪视着京兆尹,他想什么想,他一个惹了祸的人,不早点死,还等着祸及家人吗。
韩大公子扭过头,又砰砰以头撞地,京兆尹听到动静,转过身看蛄蛹成一团的韩玉,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放心,韩家大郎就这么撞死了,
思量一下,京兆尹让两个衙役把韩玉扶起来抬着,跟他一起回家。
京城每家府邸现今都在商量,袁府自然也不例外。
事无巨细地问过袁玲,袁阁老才发现,他们压根就不知道颜言到底是怎么死的。
颜言的死到底会不会祸及到他们身上。
这简直是未解之谜。
袁玲回来以后心绪就有些不宁,颜言当真死了。
当真死了。
摸到袖笼里的小老虎簪子,袁玲抿了抿唇,该死的颜言,非要死到临头,才想要与她和好。
想着她一碗又一碗递给颜言的毒茶,袁玲心内颇有些烦躁,
君乌长公主扫视着袁玲问:“你切莫告诉我,你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