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君乌长公主扫了袁玲一眼,袁玲与这奉国质子见了一面的事她是知晓的,就是不知道这位奉国质子有没有这个能力,这个心。

    “不管是谁要杀颜言,”君乌长公主说,“颜言一死,百利而无一弊。”

    “嫁祸给皇帝,”袁文卿忙想着道,“颜王爷自然会与皇帝割裂。”

    袁阁老摇头道:“颜烈现在接触我,会不会也想,”袁阁老抬手指了指上面,再接着道,“颜言要是死了,他后继无人,难保不会迁怒。”

    君乌长公主扫了袁文卿一眼,说:“颜烈现在的年纪,与公公当年也差不多。”

    袁阁老一噎,当年文卿这事他是做得急躁,按理他该等着袁玲出生再看的,长公主心里有气很正常,可事实证明,他做对了。

    袁文卿尴尬一笑,他自然知道他是因着什么而出生。

    袁玲愠着脸,因着二叔比她还小,她自小没少受过外人的嘲讽。

    “那这么说,颜言必死无疑了。”袁阁老道。

    君乌长公主扫着袁玲说:“颜言会武的话,更不是个好对付的,你必然要去亲近他,慢慢下死手。”

    袁玲咬着唇,心中天人交战,理智告诉她,为爹报仇这条路是她该走的,可理智上,她当真不愿。

    扫了一眼袁玲,袁阁老又说:“那颜烈这边,他要是还来接近我。”

    “先打着交道,”君乌长公主眯眼道,“试探一下,颜家父子这近半年的动向是有一些不同寻常,可能当真生了异心也不一定。”

    “对,”袁阁老忙嗯道,“颜烈先是无故放权,松懈了皇帝的警惕,再有颜言的婚事,可是让颜家接触到了多家权贵,这暗地里,可能不止与我们一家有联系。”

    说着袁阁老还想起一事,重重叩击一下茶几面忙恍然道:“早先,二皇子遇刺,颜烈还接触过二皇子。”

    “可能就是颜王爷做的,借机接近二皇子,以二皇子当筏子,”袁文卿忙想道,“这倒是个逼宫的好由头。”

    袁阁老嗯一声,有些担忧道:“颜烈要是这么敢想的话,我们就是在与虎谋皮。”

    “先把邝君鹏解决了,以后的事以后说。”君乌长公主垂下眼道。

    袁阁老收回了看长公主的视线,心底稍稍安定一下。

    袁家这一次密谈结束后,袁玲单独去见了君乌长公主。

    进了一间私密的暗室,看着娘在细细打理爹的脸,这场景任由袁玲看再多遍,都是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君乌长公主坐着,左手拿着一沓人皮,右手拿着镊子,在给袁文生的脸粘一根一根的眉毛。

    看着袁玲不敢过来,君乌长公主扭头呵笑一声道:“他是你爹,你怕什么。”

    袁玲偏过头,也不敢看君乌长公主脸上的火疤,她及笄礼后,往日捧她上天的爹,突然撕下了脸上的皮,告诉她,她不是爹,她是娘。

    她爹早死在了十七年前的大火里。

    她震惊不已,不仅是她的身世,更被面容尽毁嘴角讥笑不已的娘吓到。

    是,娘说得没错,要是二舅当年能坐上皇位,她现在就是受尽娇宠的一国郡主,

    比着颜言不知道高贵到了哪里去。

    袁玲想着呵笑一声,可现实就是,她现在要去讨好甚至委身于颜言。

    不知不觉中,袁玲泪流了满面,听着袁玲小声啜泣,君乌长公主手下一顿,说:“忍一时之辱,方成大事。”

    袁玲抬手捂嘴,脸上涕泗横流,呜咽道:“娘,我们不能不报仇吗,”

    邝君乌已经死在了二十年前的大火中,根本就没有人知晓她们的存在,为什么她们不能放下,过自己的日子。

    君乌长公主抬手摔了手上的镊子,瞟着袁玲的视线怨毒,嘲讽道:“你果然是你爹的好女儿,眼里只能得见风花雪月。”

    袁玲说不出话,又听君乌长公主讥讽道:“你去问问你祖父答不答应,他可是养大了胃口,看上了皇位。”

    君乌长公主说着又呵笑一声道:“知道为什么颜烈有意跟着你祖父一起谋反,颜言还非要死吗,因为你祖父心里不想颜烈即任大统以后,后继有人。”

    袁玲瞳孔一震,君乌长公主拂过手下的人皮,开口道:“你要聪明,就该为自己谋个好出路,免得以后还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看着袁玲听不太懂,君乌长公主直视袁玲道:“对你最好的选择,其实是嫁给颜言,站在他那边,当这未来的皇后,可你如此不愿,以后切莫后悔就是。”

    袁玲把头摇成拨浪鼓,她不想嫁给颜言,更不用说做颜言的皇后,她们也不是寄人篱下。

    她们和祖父祖母二叔是一家人。

    “出去吧,”看着袁玲的反应,君乌长公主手撑着头,心内呵笑一声,眼睛注视着手下的人皮道,“让我和你爹待待。”

    袁玲心底一紧,扫了君乌长公主几眼,才出了门。

    ……

    这夜的四更天,听着外间的猫叫,颜言睁眼揭开被子,起床往屋外走。

    身上没有手脚扒着,太子爷一瞬惊醒,偏头看着开门的颜言问:“你去哪。”

    “柳亸在外面,有事说。”颜言道一声,开了门出去。

    太子爷“哦”一声,身子往外挪一点,给颜言暖着被窝。

    柳亸靠在墙角边,抬眼注视着缩在房梁上的小暗卫,怎么个事,小暗卫现在连太子爷的屋都进不了,还只能睡房梁。

    小暗卫对上柳亸的视线,苦唧唧嗯了一声,进屋也是睡房梁,就是太子爷的屋,确实进不去了。

    偏头看着世子爷出来往庭院走,柳亸抬脚跟上,等两人站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柳亸才开口跟颜言禀告:“酿酒坊,在城西的来福街,除却那五个刺客,应该还有十八人。”

    颜言手捏了下指骨,眯眼算了算:“水云间,加上和袁玲私会的地方,这已经是第三处了,宇文元朔确实下了一些功夫。”

    柳亸嗯一声,想着都有些后怕,这位奉国的质子看着弱不禁风,她一根手指都能推倒,没想到,皮囊下竟然藏着这样的狼子野心。

    “世子爷,”柳亸担心道,“你再提亲袁家,我恐怕宇文元朔要下狠手。”

    颜言微摇摇头笑道:“不提,看看袁玲会不会主动来找我。”

    柳亸咂摸一下嘴,那不是更刺激人吗,柳亸想着接着道:“我回来的路上,看见白霜儿往书舍去了,王爷那边。”

    颜言叹口气,跟着柳亸感叹道:“你说我爹这个脑子,这个时辰,城中都宵禁了,白霜儿这样都能去,他要是还不怀疑白霜儿,我觉得恐怕要给他做个开颅手术。”

    柳亸其实知道几分理由,王妃就是这么个性子,来历神秘,唯一的区别就是,王爷查了很久才信任上王妃,白霜儿只是捡了漏。

    柳亸笑笑道:“我一直觉得王妃把世子爷你养歪了,可现在看到了这么多的痴情种,好像世子爷你这种才是最靠谱的。”

    颜言点点头,行,柳亸拐着弯骂她。

    ……

    隔日下午,吴雄和京兆尹这边,已经将京城所有知长喊过来官衙,认完了一遍人,结果一无所获,五名刺客并非京城人氏。

    贴出的画像告示,也无一个百姓跳出来说认识。

    吴雄谨慎了一些,搞了半天,不是世子爷设的套啊!

    真有刺客!

    京兆尹和吴雄晚间一起来东宫见了颜言,对着这位未来女婿,京兆尹颇有些讨好谄媚,

    把吴雄惊了个大呆。

    把颜言也惊了个大呆,你别。

    太子爷脸色也是漆黑的,颜言玩过火了吧,让他提四门亲。

    京兆尹昨天看着仵作验尸,听着仵作对着五具尸体上的剑伤、簪伤说起一击致命,恐怕世子爷内功深厚的话,心里有了些小算盘。

    这位世子爷隐而不漏,绝非池中物。

    就是这给的侧妃之位,京兆尹觉得还可以往上提提,正妃也不是坐不得。

    颜言看着京兆尹脸上的算盘,轻咳一声道:“半年不到,京城就连起两起刺客案,大人想想怎么跟陛下交待。”

    京兆尹脸色一顿,说:“此事下官会替将军爷担着。”

    颜言:……

    对嘛,吴雄也说:“上次二皇子遇刺,是城外,还是王爷办的案,管人家何大人什么事,这次也是……”

    颜言横了吴雄一眼,做人不用这么实在。

    吴雄急速闭了嘴。

    京兆尹心内笑笑,他倒是很少和颜王爷的兵打交道,这一打交道就发现,单纯。

    夫人也说,那位颜老太太,心性也是如此,面严心慈,这颜王府可能还真是个好去处。

    京兆尹禀告完刺客的事,走前扫了太子爷一眼,想了想,铿锵有力地表达了一番对太子爷的关心与护佑,把自己的立场表明得透透的。

    在这站了一会儿,他可是看得出来,太子爷对世子爷是极为看重的。

    这也是时候站位了。

    等着京兆尹走了,颜言扫了吴雄一眼,得,吴雄这大好的升职加薪机会就这样被京兆尹抢走了。

    按京兆尹这个表现,他之后定然会出戏。

    吴雄傻傻抠了一下脑袋,跟着颜言说,他去巡逻。

    “去吧,去吧,”颜言赶紧招手,吴雄这辈子就这个命了。

    等庭院里就剩颜言和太子爷两人,太子爷忙道:“这三家府邸你准备怎么办,”

    走到现在,他也看得出来,颜言的目的是袁府,但这另外三家。

    颜言喝口茶道,“看他们选择。”

    选择?

    有了刚刚京兆尹明显站位的话,太子爷忍不住怀疑,颜言的意思莫不是要为了他,和这三家府邸联姻,拉拢。

    太子爷想了想,除了京兆尹府,还剩两家,一家廷尉府,廷尉主审要案,这家的站位好像起不到什么作用。

    一家永侯伯府,除了一个爵位,府里的大公子在中书省任中书舍人,负责起草诏书,这……好像有点关系。

    “你别乱来,我不需要你为我联姻,”太子爷急忙提醒颜言道,“父皇会把皇位传给我的。”

    颜言瞅了太子爷一眼,是,陛下是会给你,关键是,这皇位,陛下都坐不稳啊。

    不过,她什么时候说了她要跟人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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