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侯爷怒斥

    孙惟清猛地踏前一步,官袍袖口一甩,指向沈言,声色俱厉,试图以势压人。

    “此人证词或有疏漏,但你军中私酿烈酒,牟取暴利,总是事实!”

    “你鹰扬营区区一新立之营,何来如此巨资购置军械?何来余粮酿酒?这账目,岂是你能说得清的?!”

    “本官看你就是利欲熏心,罔顾国法!”

    他不再提“通敌”,转而死死咬住“私酿牟利”这条,虽然罪名轻了许多,但同样是军中大忌!

    他打定主意,先拿下沈言,再慢慢罗织罪名!

    “孙大人!”

    不等沈言开口,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瞬间压下了场中所有的嘈杂!

    赵擎川一步迈出,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岳,挡在了沈言与孙惟清之间。

    原本还算克制的脸上,此刻已是寒霜笼罩,一双虎目精光四射,紧紧盯住孙惟清,那股久经沙场、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凛冽杀气,毫不掩饰地弥漫开来!

    周围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

    “孙侍郎!”

    赵擎川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口口声声国法,本侯倒要问你,何为国法?!”

    孙惟清被赵擎川突然爆发的气势慑得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旋即强自镇定,梗着脖子道:

    “靖远侯!国法森严,军中不得私营酿酒,乃是铁律!你身为北境都督,难道要包庇下属,徇私枉法吗?!”

    “徇私枉法?”

    赵擎川怒极反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怒意。

    “孙惟清!你睁大眼睛看看!看看这北境的天地!看看我身后这些儿郎!”

    他猛地挥手,指向肃立的鹰扬营士兵,指向更远处苍茫的雪山和荒原:

    “朝廷的粮饷,几时足额发放过?北境十几万将士,几时吃饱穿暖过?”

    “寒冬腊月,将士们穿着单衣巡边!受伤了,缺医少药,只能硬扛等死!”

    “这些,你这位高坐京城的兵部侍郎,可曾知道?!可曾管过?!”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如同惊雷炸响,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就连他身后的北境将领们,也个个眼眶发红,握紧了拳头,想起了这些年受的苦和委屈!

    “沈言弄出这‘酒露’!”

    赵擎川指着工坊方向,声音铿锵。

    “是为了救治伤兵!是为了让弟兄们冬天能喝口热酒暖暖身子!是为了换点粮食,不让我的兵饿着肚子去跟雪狼国的铁骑拼命!”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刀,直刺孙惟清:

    “你告诉我!这怎么就是牟取暴利了?!这怎么就是罔顾国法了?!”

    “难道要我北境将士冻死、饿死、伤重不治而死,才是遵守你那个狗屁不通的‘国法’吗?!”

    “你……你……赵擎川!你放肆!”

    孙惟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擎川,嘴唇哆嗦着。

    “你……你竟敢辱及国法!藐视钦差!你……你要造反不成?!”

    “造反?”

    赵擎川嗤笑一声,踏前一步,逼视孙惟清,目光森寒。

    “孙侍郎,这顶帽子,本侯戴不起!本侯只知道,守土有责,保境安民!谁让我北境将士能活下去,能打胜仗,谁就是功臣!谁要是想断我北境生路,动我北境栋梁……”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声音冰寒刺骨:

    “就 是 我 赵 擎 川 的 敌 人!莫说是你一个兵部侍郎,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本侯也——不——认!”

    最后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孙惟清带来的禁军们脸色发白,手按在刀柄上,却无人敢动!

    靖远侯的威名和此刻爆发出的恐怖气势,彻底镇住了他们!

    孙惟清脸色惨白,手指着赵擎川,你了半天,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完全没料到,赵擎川为了保一个沈言,竟然敢如此强硬,甚至不惜与他这位钦差正面冲突,言语间几乎等同于抗旨!

    “好!好!好!”

    孙惟清连说三个好字,气极反笑。

    “赵擎川!你好的很!本官今日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拥兵自重,什么叫目无朝廷!此事,本官定当如实奏明圣上!看你如何交代!”

    “随你的便!”

    赵擎川毫不退让,大手一挥。

    “北境军务繁忙,本侯没空陪你在这扯皮!你要查账,可以!刘明德,将鹰扬营所有账目,抄录一份,送交钦差行辕!你要问话,也可以!沈言及营中相关人员,随叫随到!但是——”

    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虎啸:

    “若有人想凭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就想动我北境的将领,乱我北境的军心!休怪本侯不讲情面!送客!”

    这最后一句“送客”,已是毫不掩饰的逐客令!

    孙惟清胸口剧烈起伏,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指着赵擎川,又看看一脸平静却目光坚定的沈言,再看看周围那些对他怒目而视的北境将领和士兵,知道今天这局面,自己已经彻底输了!

    再待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

    “我们走!”

    孙惟清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铁青着脸,转身拂袖而去,连马车都不坐了,直接抢过一匹马,狼狈不堪地带着随从和那个瘫软在地的“王五”,匆匆离去。

    那背影,充满了羞愤和狼狈。

    目送孙惟清的车队灰溜溜地消失在风雪中,鹰扬营内外,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士兵们用敬佩和狂热的目光看着他们的侯爷和郎将!

    赵擎川这才缓缓转过身,脸上的怒容渐渐收敛,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走到沈言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

    “小子,没事吧?”

    沈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深深一揖:

    “谢侯爷回护之恩!末将无事。”

    赵擎川点点头,目光扫过张嵩、王小石等将领,语气凝重:

    “今日之事,尔等也看到了。朝廷……有些人,是见不得我们北境好的。往后,需更加谨慎,练好兵,握紧刀把子,才是硬道理!”

    “末将等明白!”

    众将轰然应诺,士气高昂。

    赵擎川又对沈言低声道:

    “孙惟清此番受辱,绝不会善罢甘休。朝廷那边的弹劾,很快就会到。你要有心理准备。”

    “不过,有本侯在,天塌不下来!抓紧时间,把你该做的事做好,做出成绩来!只有实力,才是最好的护身符!”

    “是!末将定不负侯爷厚望!”

    沈言郑重点头。

    他知道,经此一事,他与靖远侯,与北境军,已是真正的荣辱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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