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话 班长

    第二天,赵羽安怀着一种复杂难言的心情重返校园。

    踏进教室的瞬间,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投向了那个靠窗的座位。

    空的。

    座位上没有人,桌面上干干净净,连一本课本或笔记都没有留下,仿佛那个人从未存在过。

    赵羽安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僵在原地,直到身后的同学催促,才机械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但眼神始终无法从那个空座位上移开。

    她没来?

    是迟到了?

    还是……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悄缠绕上他的心脏。

    早自习开始,班主任周老师例行公事地宣布了一些班级事务,最后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

    “另外,一之濑海音同学因家中急事,请假一周。班委记得把这几天的笔记和作业整理一下。”

    请假一周?

    家里紧急事务?

    赵羽安的呼吸一窒。

    昨晚她刚送他回家,今天就突然请假?

    什么紧急事务需要她立刻回国处理?

    是和……青蛇帮有关吗?

    还是……她那个“世界”里的其他危险?

    无数个猜测瞬间涌入脑海,每一个都让他坐立难安。

    他想起她偶尔流露出的疲惫,想起她手臂上若隐若现的伤痕,想起她处理事情时那种超越常人的冷静和狠辣……

    所有这些都指向一个他不了解、却充满危险的世界。

    她会不会遇到麻烦了?

    会不会有危险?

    课间,他再也忍不住,趁着没人注意,躲到走廊尽头的角落,拿出手机,找到一之濑的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手指有些颤抖地敲下一行字。

    “一之濑同学,听说你请假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事?”

    发送。

    然后,便是漫长的、令人焦灼的等待。

    他将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紧紧攥在手心,放在课桌抽屉里,几乎每隔几秒钟就要偷偷看一眼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点提示。

    老师的讲课声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黑板上的公式扭曲成一团无意义的符号。

    他的全部心神,都系在了那个毫无动静的手机上。

    然而,直到上午的课程全部结束,手机屏幕依旧暗着,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那条他发出的信息,如同石沉大海。

    午休时,教室里喧闹起来。

    结束了高考的学长学姐们彻底解放,他们的狂喜和议论不可避免地传到了高二的楼层。

    同学们也兴奋地讨论着刚刚结束的高考题目,畅想着明年此时的自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属于青春期的、对未来的憧憬和躁动。

    “听说今年数学特别难!”

    “终于考完了!可以放肆玩了!”

    “我们明年这时候也解放了!”

    这些声音在赵羽安听来,却显得无比遥远和嘈杂。

    他独自坐在座位上,面前摊开的饭盒几乎没动几口。

    他听不清他们在讨论什么具体内容,只觉得那些欢声笑语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无法触及他分毫。

    他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掌心那部沉默的手机,以及内心深处不断滋长的、混合着担忧、失落和一丝被抛弃感的不安。

    她为什么不回消息?

    是没看到?

    还是……看到了,但觉得没有必要回复?

    或者,她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连回复消息的余力都没有?

    最后一个念头让他心脏一阵紧缩。

    他想起了她手臂上的伤,想起了她偶尔流露出的疲惫。

    “真是……傻瓜。”

    他低声自语,这次是在骂自己。

    明明那么害怕她,为什么还要忍不住去关心?

    明明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需要管控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因为她的一条信息、一次缺席而心神不宁?

    可他控制不住。

    那种被她强行植入的依赖感,就像藤蔓,已经悄然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力场,即使她暂时消失,那力场留下的真空,也足以让他感到失衡和恐慌。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强行闯入他生活的少女,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多么特殊且重要的位置。

    无关乎恐惧,也超越了最初的抗拒,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无法割舍的牵绊。

    他食不知味地扒拉着饭菜,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桌洞里的手机。

    周围的喧嚣与他无关,高考的讨论与他无关,他就像一个等待判决的囚徒,在寂静的焦灼中,等待着那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回音。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却照不进他眼底那片被阴影笼罩的担忧。

    他知道,自己可能又在犯傻,但他无法停止这种无望的等待。

    午休的喧闹仿佛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心神不宁的赵羽安隔绝在外。

    他低着头,机械地用筷子戳着饭盒里的米饭,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抽屉里那片沉寂的手机屏幕上,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

    坐在他不远处的赵羽涵,忧心忡忡地看着哥哥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哥哥从昨天回来就有点不对劲,今天更是变本加厉,连饭都吃不下了。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和那个请假没来的一之濑海音有关。

    那个危险又神秘的转学生,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笼罩在哥哥头顶。

    她攥紧了手指,心里又急又气,却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她能做什么?

    冲上去摇醒哥哥,告诉他那个女的很危险?

    他听得进去吗?

    连妈妈似乎都暂时拿那个一之濑没办法。

    而另一边,班长杨轩也微微蹙着眉,目光不时落在赵羽安身上。

    作为班长,他习惯性地关注着班里每个同学的状态。

    赵羽安曾经因为文艺汇演的成功而变得开朗了一些,愿意和他们一起打球、说笑,这让他很是欣慰。

    但自从那个日本留学生一之濑海音转来之后,赵羽安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缠住了,虽然依旧参与集体活动,但笑容勉强,眼神时常飘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恐惧?

    杨轩不是没有怀疑过。

    他之前就隐约觉得一之濑对赵羽安的“关注”有些过度,甚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他也曾私下委婉地提醒过一之濑,但对方只是含糊地搪塞过去。

    他能做的有限,毕竟他只是同学,是班长,提醒和观察已是职责的边界,更深层次的介入,他既没有立场,也缺乏能力。

    这种明知道朋友可能陷入麻烦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并不好受。

    就在这时,杨轩抬起眼,恰巧与同样正担忧地望着赵羽安的赵羽涵目光相遇。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赵羽涵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焦虑和对哥哥的关切,以及一丝寻求理解和同盟的渴望。

    杨轩眼中则是了然、无奈,以及同样因无法解决问题而产生的沉重。

    不需要言语,两个同样关心着赵羽安的人,在这一刻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信息——他们都注意到了赵羽安的异常,他们都对此感到担忧,并且,他们都隐约感觉到这异常与那个请假缺席的转学生有关。

    一种无声的共识在目光交汇中达成。

    赵羽涵微微朝教室门口的方向偏了偏头。

    杨轩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人若无其事地站起身。

    赵羽涵拿起自己的水杯,假装要去接水;杨轩则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书本,像是要出去透气。

    他们一前一后,默契地走出了喧闹的教室,将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室内大部分噪音。

    走廊里相对安静许多,阳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赵羽涵靠在窗边,看着走过来的杨轩,脸上带着凝重。

    “班长。”

    她率先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你也发现我哥他……不太对劲,是吗?”

    杨轩走到她旁边,同样压低声音,语气严肃。

    “嗯。羽安最近状态很不好,尤其今天。我有点担心。”

    他顿了顿,看向赵羽涵。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是不是……和那位一之濑同学有关?”

    他没有直接下结论,而是谨慎地询问。

    他知道赵羽涵作为妹妹,可能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内情。

    赵羽涵咬了咬嘴唇,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该说多少。

    最终,对哥哥的担忧压倒了一切,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虽然我哥不肯承认,但我可以肯定,绝对和她有关!”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无奈。

    “那个一之濑……她很危险!她一直在纠缠我哥!可是我哥他……他好像……”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哥哥那种复杂的状态,是害怕?是屈服?还是……别的什么?

    杨轩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连赵羽涵都这么说,看来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

    他看着赵羽涵焦急却无措的样子,自己也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我试着问过羽安,但是他什么都不肯说。”

    杨轩叹了口气。

    “作为班长,作为朋友,我能做的提醒已经做了。可是……”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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