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荣国府喜事

    “二爷,老爷在梦坡斋,请您过去说话呢。”

    宝玉一听老爷二字登时慌了神。

    眼见元春大姐姐并无言语,宝玉眼巴巴望了半天,才拖着千斤重的脚出门。

    并非是贾元春冷漠。

    她对弟弟宝玉的疼爱只多不少。

    但关于宝玉的记忆仍然停留在入宫前,几岁大的时候。

    那时候宝玉的顽劣尚且能用年岁小,如今弟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如何还能事事顺他的心意。

    光是回来的日子她就大大见识了宝玉的各种骚操作。

    母亲、老祖宗舍不得打骂狠了。

    如今父亲终于狠下心要教导。

    元春自然是不会阻拦。

    只要不打死……

    在外面袭人忙上前替宝玉整理衣冠,悄声叮嘱:“我的好二爷,去了好生回话,先就服软认错。

    老爷问什么便答什么,多说些老爷喜欢的话,千万别再说什么禄蠹、富贵的呆话!”

    麝月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面露忧色。

    宝玉嘴上应着知道了,知道了,心里却似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两个小厮倒也不敢真捆他,只一左一右如同护法金刚般,请着他往梦坡斋去。

    袭人、麝月放心不下,只得远远跟在后面,却只敢在院门外的抄手游廊下焦急等候,搓着手帕,暗自祈祷。

    “但愿大姑娘在家,老爷能看在元春娘娘面上,万事手下留情。”

    那贾宝玉磨磨蹭蹭,好容易蹭到梦坡斋门口,望着那熟悉的月洞门,腿肚子便先软了三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险些撞进小厮怀里。

    小厮忙扶住他,苦着脸央求:“哎哟我的二爷,您可甭磨蹭了,老爷等急了,小的们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正僵持间,恰见鸳鸯和紫鹃(原叫鹦哥,陪嫁后改名)捧着些东西从那边过来。

    宝玉如见救星,也顾不得许多,忙上前就要拉鸳鸯的袖子,口中央告:

    “好姐姐,你们这是往哪里去?若听见里头老爷要打我,千万快些去请老太太来救我一救!”

    鸳鸯如今是贾元春的陪嫁大丫鬟,身份不同往日,见宝玉伸手,灵巧地侧身避开,掩嘴笑道:

    “二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如今大姑娘在家,便是老爷真有什么教导,也自有分寸。您且安心去吧。”

    作为陪嫁之一,紫鹃也微笑着福了一福,却不接话。

    明显比往日多了几分规矩和距离。

    宝玉伸出的手落了空,看着往日亲密无间的丫鬟姐姐们如今这般客气生分,心中顿时感到怅惘失落,暗忖:

    “女儿家果然终究是要变的,一出了这门,便似那离了窝的雀儿,再不复往日亲热了。

    唉,看来还是男儿好,譬如秦钟,便不会如此待我……”

    他这里正胡思乱想,贾政身边的两名小厮已等得不耐烦,又不敢十分催促,只得低声提醒:

    “二爷,时辰不早了……”

    宝玉眼见求助无望,又见院子里袭人、麝月焦急的身影,只得把心一横,硬着头皮,垂头丧气地挪了进去。

    刚跨过门槛,便偷眼瞧见贾政端坐于书案后,手持书卷,面色沉静,不辨喜怒。

    宝玉瞬间打通任督二脉,挺直了腰板,收敛了神色,快步上前规规矩矩作揖行礼,小心翼翼道:

    “儿子给老爷请安,不知老爷唤儿子来有何训示?”

    贾政眼皮未抬,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气,目光仍黏在书页上,淡淡道:

    “跪下。”

    宝玉不敢怠慢,应声跪倒。

    书房内一时静寂。

    只闻得西洋座钟滴答作响,更让贾宝玉心慌气短。

    贾政晾了他半晌,方将书卷啪地合上,横眉竖眼冷道:

    “孽障!你跪了这半日,竟无一言可禀?可知为何叫你过来?”

    宝玉最擅装糊涂,忙露出一副茫然无辜的神情,磕巴道:

    “儿子……儿子愚钝,实在不知情,请老爷明示。”

    “哼!”贾政见他这副模样,心头火起,猛地站起身,竟抬脚朝他肩膀踹去。

    贾政本是文人,本就不擅腿脚功夫,这一脚看似架势十足,却因重心不稳害他自己踉跄了一下。

    好在急忙找回平衡,否则还没踹到儿子,先就自己扑出去了,踹是踹到了,不过力度自然就会减少一大半。

    宝玉冷不防被踹中,“哎哟”一声向后坐倒,后背撞在书案腿上,心中骇然,老爷怎地不顾形象直接动起粗来了?

    踹的倒是不痛,但撞在书案腿上时,还是让贾宝玉吸了一口痛气,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痛出声,就听贾政已是红头胀脸,指着他的鼻子喝道:

    “你这孽障,整日在内帏厮混,不务正业,那些脂粉堆里染来的腌臜习气,到底还改不改得了?

    若实在冥顽不灵,不如明日就送你到东府你敬大伯的道观里去,好生修身养性,也省得在家丢人现眼!”

    去道观?

    宝玉一听,心里头咯噔一下。

    他虽常觉世间污浊,有出世之念,但那是带着诗意与悲悯的遐想。

    真让他去青灯古佛,了此一生,那是万万不能的。

    光是想到要离开姐姐妹妹们,离开这温柔富贵乡,便觉如同剜心一般。

    他这里心绪纷乱如麻。

    贾政见他跪在地上,脸色忽白忽红,只当他是怕了,语气稍缓,却又抛出一句:

    “你年纪也不小了,等你姐姐出阁后,也该替你寻一门亲事,收收心了。”

    “成亲?”宝玉心头又是一震,下意识地抗拒。

    他已有知己秦钟,怎能再娶他人?

    可转念间。

    脑中又不自觉地浮现出黛玉的袅娜、宝钗的丰腴、湘云的娇憨……

    若真要成亲。

    娶一个颜色极好的女儿家,能同林妹妹,湘云妹妹、宝姐姐她们相比较,也能不分高低的话。

    似乎……

    似乎也并非全然无法接受?

    这念头一闪。

    宝玉自己先吓了一跳,顿觉愧对秦钟,心中五味杂陈。

    暂且按下宝玉在梦坡斋的水深火热不表,且说东路院王熙凤屋里。

    凤姐儿这几日可谓雷厉风行,与婆婆邢夫人虽是面和心不和。

    但在王夫人吩咐的筹备元春嫁妆这件大事上,倒是难得地分工合作。

    快刀斩乱麻,暗中查抄了几家肥得流油的管事。

    这一番动作,虽得罪了不少人,却也着实填上了嫁妆窟窿的一大块。

    然而,皇室娶亲,脸面重于山,光靠抄家得来的银子远远不够。

    于是。

    荣宁两府少不得又变卖了些无关紧要的田庄铺面,连往年存在江南甄家生息的银子也都紧急调了回来。

    才算凑出了一副足够拿出手,在外能招摇过市,体面的嫁资。

    此刻。

    凤姐儿刚撂下婆子送来的明日贾政寿宴菜单,揉了揉眉心,端起一旁的盖碗茶抿了一口,问正在炕边叠衣裳的平儿:

    “那边院里,大老爷今日怎么样了?”

    王熙凤心中盼着那老色鬼贾赦早点咽气,也省得占着东路院,碍手碍脚。

    偏生那老家伙几次三番听说不中用了,却又一次次缓过气来,真是命硬。

    平儿正细心叠着一件件王熙凤的贴身软绸肚兜,闻言手上微顿,脸上掠过复杂神色。

    二奶奶这肚兜似乎比往日……撑得更满些?

    这料子最是柔软贴服,往日尺寸刚好,如今却明显有些紧蹙了。

    二奶奶这身子……难道还能二次发育不成?

    平儿收敛心神,回道:“还能怎样,每回路过那院门口,都能听见大老爷断断续续咒骂下人。倒是那秋桐……”

    想到秋桐如今的惨状,平儿不禁心生怜悯。

    当初秋桐与贾琏偷情,她恨得牙痒痒,可如今见秋桐被折磨得形销骨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每日伺候贾赦如同活在炼狱,那点恨意也早没了。

    当然主要是“移情别恋”后,就没把秋彤和贾琏当回事儿。

    王熙凤不耐地一蹙柳叶眉,抬手打断:“提那起子没脸的下流种子做什么!”

    她懒得关心贾赦屋里的污糟事,转而想起正事:“你再去太太那儿问一声,明儿老爷的寿宴,到底是摆在西府花园,还是照旧摆在东府会芳园?”

    按惯例,贾政生辰本该宴请世家旧友,但因忠顺王李洵明确要来,贾家为免节外生枝,便不敢再请旁人。

    只是这摆宴的地点,还需贾政夫妻最终定夺。

    东府花园景致更佳,也更宽敞。

    平儿忙应了声“是”,放下手中的衣物,刚要转身出去。

    却见王熙凤喊住她,刚要说话忽然脸色一白,捂住胸口。

    王熙凤微微蹙起柳叶眉,陡然一阵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忍不住干呕起来:

    “呕……你……你且等等……我这心里……嘶……怎么突然翻搅得厉害……”

    平儿见状,连忙上前扶住王熙凤,轻轻拍着她的背,想到什么,低声惊讶道:

    “二奶奶莫不是、莫不是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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