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音符的余韵在夜空中消散，第二舞台下方爆发出远比开场时热烈数倍的掌声与欢呼。

    台下观众的眼神已然不同，那里面充满了被音乐彻底点燃的兴奋与认可。

    仁菜微微喘息着，汗水在舞台灯光下闪烁。

    她没有立刻说话，享受着这属于他们的、酣畅淋漓的瞬间。

    然后，她回过头，目光再次扫过她的队友们。

    白林的视线也缓缓从台下收回，他看向身边的同伴。

    桃香依旧那副懒散模样，但在白林看过去时，她抬起手，对着他，不怎么明显地、轻轻竖了一下小拇指。

    安和昴感受到他的目光，转过头，紫瞳里还燃烧着未褪的兴奋火焰，她抬手晃了晃耳边那枚在灯光下折射出细微光芒的紫水晶耳钉，对他露出一个灿烂又带着点小得意的笑容。

    Rupa对上他的视线，依旧是那副温和沉稳的样子，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噙着包容一切的笑意。

    仁菜没有回头，她的目光依旧灼灼地盯着台下，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在积蓄着下一波宣言的力量。

    最后，白林的视线落在了海老冢智身上。

    小智还沉浸在刚才演出的亢奋中，脸颊泛着红晕，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一些。

    当白林的目光投来时，她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视线，但动作却顿住了。

    然后，在白林有些讶异的注视下，她飞快地、带着点笨拙地，对着他眨了一下左眼，一个极其短暂的wink。

    做完这个动作的瞬间，她自己先愣住了，随即整张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

    她被自己的举动吓到，慌忙低下头，但又忍不住抬起眼皮偷偷看了白林一眼，正好对上他还没来得及移开的、带着一丝罕见怔忡的目光。

    “！”

    小智像是受惊的兔子，别开脸，为了掩饰这巨大的尴尬和羞窘，她下意识地对着白林的方向，飞快地吐了一下小巧的舌尖，然后立刻又紧紧抿住嘴唇，假装专注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键盘，只是那通红的耳廓和微微发抖的肩膀出卖了她。

    白林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反应，忍不住有点想笑。

    他忽然觉得，这个平时总是板着脸、说话带刺、别扭又傲娇的键盘手，此刻...竟然有点可爱。

    一种他之前从未在她身上明确感受到的，属于女孩子的、笨拙又真实的可爱。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快得让他自己都来不及捕捉。

    就在这时，仁菜的声音再次通过麦克风响彻舞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刚才那首歌——”

    仁菜的声音带着演出后的沙哑和未平的激动，她高高举起握着麦克风的手，指向舞台下方某个特定的方向。

    那里，刚刚结束演出、尚未离开的钻石星尘五人，正站在人群边缘，静静地注视着第二舞台。

    凛抱着手臂，表情平静；奈奈推了推眼镜；爱好奇地张望着；初华眼神复杂；而日菜，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让人看不透的甜美笑容，只是灰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情绪在微微闪动。

    仁菜的目光直直地迎向日菜，声音清晰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宣言意味：

    “《空白与宣泄》！”

    她报出歌名，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

    “这就是我们无刺有刺的答案！”

    “给所有看不起我们的人——”

    “也给，曾经的我们自己！”

    这宣言不啻于一道惊雷，明确地将矛头指向了刚刚在主舞台压轴、光芒万丈的钻石星尘，更是对他们自身过往的一次总结与告别。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欢呼和口哨声。

    火药味被彻底点燃，气氛达到了新的高潮。

    钻石星尘那边，凛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日菜脸上的笑容则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更加浓厚的兴趣。

    而在这一片喧嚣与对峙的炽烈氛围中，没有人注意到，在第二舞台的后台区域，被随意放置在无刺有刺物品堆放处的一个背包里，白林的手机屏幕，正伴随着沉闷的“嗡嗡”声，一次又一次地亮起，又暗下。

    来电显示的名字，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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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Ave mujica的专属休息室内，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

    若叶睦已经换上了Ave mujica那身华丽而暗黑的哥特式演出服，脸上戴着象征“mortis”的面具。

    浅绿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她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指尖却微微蜷缩，透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一条来自长崎素世的简讯：

    【素世：我们到了哦，小睦。在靠前的位置。加油。】

    很简单的讯息，一如素世平时温和的风格。

    但睦知道，这意味着myGo!!!!!!的五个人。

    素世、立希、灯、爱音，还有那个总是懒洋洋的乐奈，此刻都已经在场下，或许正和其他观众一样，等待着Ave mujica的登场，等待着...看到舞台上的她。

    一种陌生的紧张感像细密的藤蔓，悄悄缠绕上她的心脏。

    她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想要躲进那个更擅长应对这种场面的“外壳”里。

    她在脑海中，向着那片熟悉的、属于另一个意识的深处轻声呼唤。

    「mortis...」

    没有回应。

    她又尝试了一次，带着一丝恳求。

    「mortis...？」

    过了几秒，一个慵懒的、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才在她意识里响起，仿佛刚被从沉梦中吵醒。

    『嗯？小睦？干嘛啦...好困.......』

    「我...有点......」

    睦不知道该如何准确描述此刻的心情。

    不安？怯场？还是害怕被过去的同伴审视？

    『哈啊——』

    脑海中的声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不是说好了吗？今天的演出，开场白的部分，小睦你自己来。』

    mortis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但更多的是困倦。

    『祥子不是也为你设计好了吗？那个...嗯......“沉默人偶的低语”？』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啦......』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随时会再次睡去，

    『这是小睦你自己想做的吧？想告诉她们...你的新归宿？』

    『那就...自己去做啊...我好困....别吵我...Zzz......』

    声音彻底沉寂下去，任凭睦再怎么呼唤，也没有回应了。

    mortis...拒绝了。

    将一切都交还给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