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刘放不以为然：“未必，刘虞虽不及袁绍势大，短时间内却未必会败！”
“蓟县墙高池深，刘虞颇得民心，粮草充沛，加之鲜于辅率主力回援，幽州军马虽难敌袁绍锋芒，固守城池却游刃有余！”
“况且袁绍久困幽州，曹操定会趁机南下攻打邺城，端其老巢。”
关羽闻言不语，但眉宇间仍透着对刘放的轻视。
虽说刘放与刘备同宗，可这血脉早已稀薄，表面称声族亲，实则不过同姓路人罢了。
此人初来乍到，凭什么位居军师要职，更独掌一军？
昨夜刘备竟与他彻夜长谈，同榻而眠。
“依子弃之见，我们可暂将袁绍之患置之度外？”刘备眼前豁然开朗。
若袁绍不足为虑，那处境便从容许多。
他自信能与刘虞化敌为友，消除其杀心猜忌。
届时三足鼎立，幽州可安。
待时机成熟，联手刘虞除去公孙瓒。
再顺势吞并幽州。
那时曹操都要求着与我结盟。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主公英明。袁绍外强中干，不过虚张声势。”刘放捻须道：
此人优柔寡断，部众虽多却各怀异心，全仗祖上荫庇。
非是能重整山河，匡扶汉室的雄主！
这番话更令刘备引为知己，对刘放纵青眼有加。
子弃，随我去城楼详谈，且让公孙瓒在城外叫骂去！
想夺渔阳？痴人说梦！
..........
城下公孙瓒已骂得口干舌燥。
从刘备曾祖骂到玄孙辈。
渔阳城头依旧鸦雀无声。
刘备面皮似城墙，任他百般辱骂，只作充耳不闻。
这倒让公孙瓒自讨没趣，怒火更炽。
该死！刘备这缩头乌龟！
得另想计策逼他出战......
公孙瓒暂且收兵扎营，却故意不设寨墙。
营盘散乱，活脱脱一副请君夜袭的模样。
谁知整夜风平浪静，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天色微明时，公孙瓒面沉似铁。
混账东西！
破绽都摆在眼前了也不上钩！
正焦躁间，忽闻营外传来急报。
急报！主公，吕布派人送来书信！
吕布！
这厮竟然出现了！
公孙瓒迅速命人呈上信件，拆开细看，发现吕布表示渔阳城难攻，刘备必定据守不出，自己决定转攻圹平城。
圹平？公孙瓒皱眉思索，随即询问：此处是否仍在我军掌控中？
严纲答道：似乎已被刘备义弟张飞夺取，吕布恐怕是想先斩其臂膀，削弱外围支援。
看来吕布倒是沉着冷静。
既然暂时动不了刘备，就先拿张飞泄愤。
公孙瓒闻言如遭雷击，顿感错失良机。
自己竟没想到进攻张飞可打击刘备！
且慢！吕布为何特意送信给我？
公孙瓒猛然醒悟。
原来他想以张飞为饵引刘备出城！妙计！我这就设下埋伏，只要刘备现身，必取他性命！
严纲谨慎提醒：只怕刘备固守不出，只派关羽前往救援。
依照刘备一贯作风，必然坚守城池，救援重任定会落在关羽肩上。
公孙瓒听罢冷笑连连。
关羽出城更好！吕布除张飞，我灭关羽，断其左膀右臂，让刘备也尝尝痛失至亲的滋味！
张飞与关羽堪称刘备的左臂右膀，失去这两员猛将，刘备覆灭指日可待。
想到此处，公孙瓒热血上涌，立即着手布局。
荆州！襄阳！
刘表接连收到南阳各城沦陷的急报。
军情每况愈下，他焦躁不安，频频召见蒯越、王粲、王威、伊籍等谋士商议对策。
禀报主公！曹军铁骑已攻陷筑阳，正向山都进发，不日将兵临樊城！
樊城乃襄阳北面最后屏障。
自新野失守，此处已成战略要地。
与襄阳仅一水之隔！
刘表挥手屏退信使，待其退下方才开口：诸位，樊城万不可失！否则曹操跨江来攻，襄阳危矣！
局势已然火烧眉毛。
众人低声议论纷纷。
蒯越进言：主公，宛城尚在蔡都督掌控中，驻有十余万大军。曹操主力必不敢轻易南下，只需派水师固守樊城即可。
王威反驳：樊城若失，曹操必威逼襄阳。届时被迫以襄阳换宛城，荆州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曹操按兵不动于宛城，意图不战而屈人之兵。
先破合纵之计，再遣精骑南下，陈兵汉水之畔，直逼襄阳。
以襄阳换宛城！
刘表等人此刻方悟曹操之谋。
当真奸猾！
强攻城池难免损兵折将，然威逼襄阳，只需铁骑南下即可。
更棘手的是，荆州对此几乎无解！
“诸位之意，是要死守樊城？”刘表问道：
“北岸需增派多少兵马？”
兵少则易为曹军所破，兵多则襄阳空虚。
尤其荆州南部兵力本就不足。
伊籍道：“主公，至少需五万大军方可镇守！”
“樊城与襄阳仅一水之隔，可设烽火为号，若樊城告急，襄阳再发兵驰援！”
刘表又问：“何人可统兵坐镇樊城？”
蔡瑁、文聘皆不在麾下，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主公不妨令长公子驻守北岸，坐镇樊城，再遣刘虎将军与张允辅佐，可保江北无虞！”王粲谏言道。
此时蔡氏族人皆不在场。
正是推举刘琦的良机。
刘表环视众人，见无人反对便道：“既如此，便让琦儿、虎儿与允儿同赴樊城！”
刘琦乃长子，刘虎为侄，张允是外甥，皆是至亲。
必会死守樊城，绝无弃城之虞。
故刘表颇为安心。
“那宛城又当如何……”刘表续问。
蔡瑁身为妻弟，不可不救。
况且尚有十余万荆州精锐困于城中。
提及宛城，众人再度沉默。
曹操已对宛城形成合围之势。
水路断绝，水师无法接应，仅凭步卒，既无悍将统领，又兵力不足。
派兵增援无异于羊入虎口。
“主公，宛城墙高粮足，纵使被围，亦可坚守半年，不妨静观其变，以待诸侯动向。”蒯越最终献上这缓兵之策。
刘表听罢，唯有一声长叹，默然应允。
眼下既无救援之力，亦无破局之策。
只能听凭天命了！
待议会散去，刘表回到后宅。
蔡夫人即刻迎上前问道：“夫君与众臣可商定救援宛城之策？”
刘表素来惧内，遂将众人决议和盘托出。
蔡氏听罢顿时暴怒：
“好个刘景升！你竟要眼睁睁看着我弟弟送死！”
“枉我蔡家鼎力相助，当年若无我族扶持，你坟头早该草木葱茏了！”
**836**
“我弟弟你不救也罢，竟还让那贱杂种坐镇樊城，你当真是昏了头！”蔡氏厉声喝骂，手中器物不断朝刘表砸去。
刘表被赶得满屋逃窜，狼狈不堪。那些珍贵物件摔落在地，噼啪作响，他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别砸了！都依你！你说怎样就怎样！”他连连讨饶，声音里透着无奈。
蔡氏见刘表服软，这才停下动作，冷声道：“既无兵可派，便去与曹操谈和！宛城若失，襄阳岌岌可危，守着一座孤城又有何用？刘琦必须撤出樊城，这事没得商量！”
她的要求无非两条：一是救回弟弟蔡瑁，二是阻止刘琦掌兵，以免威胁其子刘琮继承荆州之位。正因如此，她才闹得鸡犬不宁。
刘表面露难色，却未多犹豫便应下了。一来蔡氏撒泼，家宅不宁；二来蔡家势力庞大，荆州的军政财权大半握于其手。若与蔡家翻脸，后果不堪设想！
换掉刘琦倒是简单，但要让出南阳与曹操和谈，却非易事。刘表踌躇再三，只得命人唤蒯越回府商议。
蒯越踏入内室，见刘表神 ** 狈，心中已猜得七八分，却故作不知：“主公急召，可有要事相商？”
刘表将蔡氏的条件一一说明。蒯越眉峰紧锁——内宅妇人插手军政，岂非扰乱大局？可刘表既已退让，他一介谋臣又能如何？蒯家虽为四大族之一，却无兵权在手，终究逊于蔡家。
“异度，此事当如何应对？”刘表叹气，“若让出宛城，南阳尽归曹操，襄阳危矣！可若不救宛城十万将士，荆州民心必失啊……”
**你担心的不过是蔡家人的情绪，何曾在乎过荆州百姓的生死！
蒯越心知肚明，却顺着刘表的话接道：
主公心系天下，实在令人敬仰！
若主公决意求和，交出宛城换回蔡都督与十万将士，倒也未尝不可。
刘表神色一动：具体如何操作？
派遣使者与曹操谈判，用宛城和十万将士换取新野。蒯越献策道，今后以新野为界，北归曹操，南属荆州。若能谈成，襄阳可保无虞。
新野地势险要，城北水道深阔，水师驻防可阻曹军南侵。既保不住宛城，不如换回新野这个战略要地。
刘表拍案叫绝：异度妙计！当即召来王威，命其火速出使曹营换回蔡瑁。
王威日夜兼程，刚渡汉水就被马超骑兵截住。亮明使者身份后得以放行，直到脱离骑兵视线才敢擦拭额前冷汗。
曹军兵锋已抵樊城，若不尽快说服曹操，怕再无和谈机会！
此时的宛城外，曹军已完成战备。淯水暴涨使得缴获的荆州战船悉数启用，曹操任命南阳人吕常统领这支新编水师，只待攻下宛城便挥师南下。
报！荆州使者王威求见！
正在商议攻城细节的曹操与众将闻言诧异。程昱代为发问：荆州打算如何求和？
王威恭敬回应：我主愿以宛城及十万将士换取新野，从此两家以新野为界，共讨袁术。
帐中顿时哗然。曹操嘴角泛起意味深长的冷笑——事到如今，刘表竟还抱着联盟的幻想？
王威立即回应：“我们荆州同意让出宛城，并解除武关的封锁，方便曹公调兵进入关中，讨伐盘踞西凉的郭李叛军！”
“但曹公需保证道路畅通，让我方十万大军安全撤回新野驻防。”
“今后双方以新野为界，北面尽归曹公管辖，新野及其以南仍属荆州领地。曹公不得擅自兴兵南下。”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嗤笑。
“滑天下之大稽！刘荆州若改行经商必成巨富。”戏志才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