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河的手指刚按下确认键，龙语游戏机和海神信物的蓝光就炸了。

    不是夸张，是真的炸。

    那股混合着古老吟唱的旋律像根针，直插数据手掌心的漩涡。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那团代码猛地一缩，反向卷出一道黑色数据流，直接把音波吞了进去。

    “靠！它还会吃技能？”敖昭昭一屁股坐在地上，狼牙棒杵地撑着身子，“这玩意儿成精了？”

    楚星河脸色发沉。他知道坏了。

    常规共鸣压不住这级别防御了。阿莱克的远程连接已经到94%，再拖下去，这只手就能完全实体化，到时候一巴掌下来，他们连渣都留不下。

    墨轻歌的干扰雷还在工作，但红灯已经开始闪。萧雪瞳的冰墙早就碎了，她靠着残架喘气，法杖尖在地上划出几道裂痕。

    所有人都没力气了。

    就在这时候，楚星河背包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爬动声。

    一只小海龟慢悠悠探出头，壳上浮现出一圈圈泛蓝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楚星河愣住。

    这不是之前在深海遗迹送他地图那只吗？怎么一直待在背包里没出来？

    没等他反应，海龟突然往前一挪，整个身体亮了起来。一道湛蓝色的光柱从它背上射出，正中数据手掌心。

    巨手的动作瞬间僵住。

    所有代码流动停滞，红色警报符号定格在半空，掌心的【dELEtE】字样开始扭曲变形。

    “我靠……”敖昭昭抬头看着那道光，眼睛瞪得像铜铃，“这乌龟是隐藏boSS召唤器？”

    楚星河脑子转得飞快。

    他记得这只海龟第一次出现时，身上纹路和避水珠的符文是一样的。后来在海底祭坛，海神信物也亮过同样的光。

    现在三者同时响应——说明它们根本就是一套系统的钥匙！

    他立刻把龙语游戏机举高，对准海龟释放的光束。

    屏幕自动切换曲目，一段从未听过的调子响了起来。

    低沉，缓慢，带着一种像是从远古传来的节奏感。

    歌声撞上蓝光，空中居然浮现出一串流动的字符，像是由光组成的代码链，顺着光束一路钻进数据手内部。

    “这是……破解程序？”敖昭昭看得傻眼。

    那串代码一进入漩涡，原本稳定的连接率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94% → 87% → 63% → 41%……

    数据手剧烈震颤，五指抽搐，掌心的防火墙一层层崩解。

    “有效！”敖昭昭一激动差点蹦起来，结果腿软又坐了回去，“继续输出！别给它复活的机会！”

    楚星河死死盯着游戏机屏幕，手指悬在暂停键上方。

    他知道这种状态撑不了太久。海龟的能量明显在下降，背上光芒已经从亮蓝变成淡青。

    必须一击致命。

    就在他准备手动加速旋律的时候，满级幸运值悄无声息地触发了。

    下一秒，游戏机自动跳转到副歌部分，音调陡然拔高，和海龟的光达成完美共振。

    空中那串破解代码瞬间变粗，像一把光刃劈开漩涡核心。

    【ERASE】被撕成碎片，【cLEAN】扭曲成乱码，最后连【A-L-E-x】的权限标识都被绞碎，化作点点荧光消散。

    庞大的数据手从指尖开始瓦解，一层层剥落，像是沙雕被潮水冲垮。

    最终，整只手轰然炸开，化作无数光点，随海水缓缓沉入海底泥沙。

    安静了。

    废墟中央只剩下四个人的呼吸声，还有那只趴在地上的小海龟，壳上的纹路已经暗了下去。

    敖昭昭仰头看着头顶空荡荡的水域，喃喃道：“没了？真没了？”

    楚星河没说话，他还蹲在地上，手里攥着龙语游戏机。

    屏幕上，刚才那段神秘旋律已经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弹窗：

    【检测到高维文明通讯频率，是否追踪？】

    下面两个选项，【是】和【否】。

    他盯着那行字，没急着点。

    刚才那一波操作太险了。要不是海龟关键时刻冒出来，他们现在已经变成海底肥料。更关键的是——

    这频率，是谁发的？

    系统不可能无缘无故弹这种提示。除非……有人在用同样的方式回应他们。

    “喂。”敖昭昭戳了戳他肩膀，“你发什么呆呢？赶紧关掉提示啊，万一是病毒陷阱怎么办？”

    楚星河摇头：“这不是陷阱。”

    “那是什么？”

    “是信号。”他说，“有人在另一端，打开了接收频道。”

    敖昭昭皱眉：“你是说……除了阿莱克，还有别的管理员？”

    “不一定非得是管理员。”楚星河道，“也可能是被困在系统里的玩家，或者是……被删掉的老版本AI。”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远处漆黑的海域。

    那里什么都没有，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就像十年前那个雨夜，他在现实世界最后一次登录游戏时，看到的那条未读消息。

    当时他没点开。

    后来账号被强制注销，消息也没了。

    但现在，同样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要追踪吗？”敖昭昭声音低了些。

    楚星河看了眼手中的游戏机，又看了眼还在喘气的海龟。

    他知道点了这个按钮，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但也可能，找到这个世界真正的漏洞。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移向【是】。

    就在他即将触碰屏幕的瞬间——

    海龟突然抬起了头。

    它的眼睛闪过一丝微弱的金光，背上残存的纹路重新亮起一道细线，直指楚星河的手指。

    像是在阻止他。

    又像是在提醒什么。

    楚星河的手停在半空。

    敖昭昭察觉不对，一把抓住他手腕：“等等！它干嘛呢？是不是有危险？”

    楚星河没动，目光落在海龟壳上那道新浮现的符号。

    不是文字，也不是代码。

    像是一种标记。

    三角形，中间一点，下方两道波浪线。

    他见过这个图案。

    在三百二十三章，深海祭坛最底层的石碑上。

    当时他以为只是装饰。

    现在看来，那是警告。

    也是坐标。

    “原来不是随便出现的。”他低声说。

    敖昭昭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坐标？谁警告？你能不能说人话？”

    楚星河没回答。

    他慢慢收回手指，没有点击确认。

    而是把龙语游戏机翻过来，轻轻放在海龟面前。

    屏幕朝下。

    切断信号。

    海龟的身体微微一颤，背上的光终于彻底熄灭，脑袋缓缓缩回壳里。

    四周恢复寂静。

    只有海水缓缓流动的声音。

    楚星河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泥沙。

    “先不追了。”

    “为啥？”敖昭昭急了，“好不容易有个线索！”

    “因为。”楚星河望着远处的黑暗，“发信号的人，可能比阿莱克还危险。”

    敖昭昭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这时，楚星河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掏出来看了一眼。

    锁屏上跳出一条陌生通知：

    【您有1条离线消息，来自‘旧日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