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卢俊义、呼延灼等将虽暂留宋营,却与柴皓心照不宣——待时机成熟,必携重兵再聚梁山!

    风云际会之际,明眼人皆已察觉:大宋江山,将起惊雷!

    庞姑娘,柴某赴约而来!

    离了楚州,柴皓率军直下江南。张氏兄弟操舟引路,船行如箭。

    三日内必抵杭州。

    船首迎风的玄衣男子凝望南方,拳锋青筋暴起:方腊、王庆,且看柴某手段!

    ...

    三日后,杭州北郊红绸漫卷。

    圣公方腊携太子方天定、尚书王寅等文武重臣,于城外筑黄土高台,设十里锦帐。

    此乃与淮西王庆盟约联姻之所。

    选址城外旷野,一为彰显军威,二为消弭疑窦——开阔地势难藏伏兵,纵生变故亦易脱身。

    这般各怀鬼胎的盟约,终究不过是乱世枭雄的权宜之计。

    吴王仪仗将至!

    金芝为何迟迟未归?

    整整一月杳无音信,这丫头究竟去了何处!

    身披龙袍的方腊环视四周,不见养女方金芝踪影,皱眉喝道。

    圣上莫非忘了,金芝身为圣女,正回青溪故里为义军祈福。

    红衣劲装的方百花在旁提醒。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年约二十出头,容貌与方金芝有七分相似,正是方腊胞妹。

    休要欺瞒朕!方腊猛然拍案,青溪根本不见她人影!定是替庞秋霞搬救兵去了!可就算快马加鞭,一月光景也难从幽州往返,更遑论调兵遣将!这逆女回来定要严惩!

    方百花轻叹:皇兄此举确实欠妥。庞家兄妹战功赫赫,纵与柴皓有私交,也不该因此囚禁庞将军,强逼秋霞下嫁王庆。若有人以皇兄性命要挟百花嫁人,皇兄又当如何?

    住口!方腊厉声打断,私通柴皓便是死罪!朕允她嫁予王庆已是开恩。柴皓拒不结盟,便是与朕为敌!

    待我攻占淮南,连通江北,便要挥师北上,先灭汴梁赵宋,再诛幽州柴皓!

    方腊不耐烦地挥手,神情倨傲,不可一世。

    圣公陛下,金芝公主既可能去寻柴皓,今日便需严加防范。若那柴皓当真前来……

    他在幽州搅动风云,绝非等闲之辈!

    尚书王寅立于方腊身侧进言,其地位堪比方腊心腹。

    城门内外,我早已伏下重兵,布下天罗地网!

    莫说柴皓插翅难至,即便他强行军赶来,又能带多少兵马?

    若他真敢现身,定叫他死无全尸!

    方腊冷笑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报——吴王迎亲队伍已至三里外!

    斥候疾报,王庆将至。

    奏乐!为庞姑娘与庞将军松绑!

    准备恭迎新郎吴王!

    方腊振袖高喝。

    一旁,庞秋霞身披大红嫁衣,凤冠霞帔明 人,却被两名健妇左右挟制,周身缠满数尺红绫,捆缚难动——原是方腊防她自尽,不仅搜走暗藏利器,更以绳索紧缚。庞万春亦同此遭遇,虽被放出仍遭捆绑,直至此时才得解脱。

    方百花静观此景,暗自叹息:堂堂,竟以如此手段对付女子臣属。这般行径,岂配称英雄丈夫?

    望着庞秋霞面如死灰的绝望神情,方百花心底竟隐隐期盼——但愿金芝真能将信送达,幽州王柴皓今日若能现身……

    淮西反王王庆的人马渐近,杭州北门鼓乐喧天。方腊率文武百官摆出礼贤下士之态,笑脸相迎。

    秋霞妹妹,姐姐知你心中悲苦。

    若金芝未能及时传信……你伺机逃走吧。

    北面林间,我藏了马匹干粮。

    趁方腊迎宾之际,方百花假意贺喜握住庞秋霞的手,袖中悄然递过一柄利刃。

    方百花并非要庞秋霞自尽,而是让她在酒宴众人松懈时,趁机解决看守,骑马脱身。

    这是方百花能为庞秋霞做的最后帮助。

    “方姐姐,多谢!”

    庞秋霞眼眸微颤,黯淡的面容终于浮现一丝光彩。

    即便原本的兵刃被收走,她也未曾动摇。没有利器,她还能咬舌撞墙。

    无论如何,她绝不会嫁给王庆。

    如今有了兵器,局面便不同了。庞秋霞可持刃与兄长庞万春杀出重围,亦可干脆自尽,免遭折辱。

    “小妹,大哥已安排妥当。”

    庞万春悄然来到妹妹身旁,低声道:

    “一些老兄弟会助我们突围。圣公早已不是当年的圣公,我们兄妹不必再为他卖命!”

    经此一事,庞万春对方腊彻底失望,也终于明白柴皓的远见——方腊对庞家兄妹的手段,活该被人轻视!

    另一边,方腊设宴举杯,对王庆高声道:

    “吴王,饮尽此杯!从今往后,朕与吴王便是亲上加亲的兄弟!”

    他率先饮下一口,以示诚意。今日虽是王庆迎亲,对方腊而言,这不过是结盟的手段。

    真正的主角,仍是江南天子方腊。

    “哈哈哈,圣公爽快!”

    王庆油头粉面,眼中透着奸滑,毫无反王气度,反倒像个市井泼皮。

    “我娶了庞将军的妹妹,庞将军便是我的舅兄!庞将军是圣公的臣子,圣公自然是我岳丈!”

    这般露骨之言,更显其反复无常。

    方腊虽非英雄,却是枭雄,早看出王庆不可靠。但他并不在意——结盟只为共取淮南东路。

    待两军接壤,他便会吞并淮西,再挥师北上,灭赵宋,征幽州,终结柴皓!

    “庞将军何在?速来与吴王妹夫共饮!”

    方腊为稳住王庆,当即唤来庞万春,好让这泼皮尽兴。

    “你那些手下,朕已全部拿下!休要耍花样!若敢坏朕大事,你兄妹二人休想活命!”庞万春经过时,方腊压低声音厉声威胁。

    庞万春心头一震,暗忖计划已被识破。

    “小妹,动手!”他猛然暴喝,一脚踹翻酒桌,热汤泼了王庆等人满身。随即撞飞方腊侍卫,夺刀杀出重围。

    既知方腊有备,庞万春岂肯坐以待毙?

    庞秋霞早有准备,袖中 寒光连闪,两名健妇应声倒地。她迅疾向兄长靠拢,兄妹二人且战且退,直往北面树林奔去。

    “哼!”方腊冷眼扫过汤水淋漓的王庆,“御下不严,让吴王见笑。吴王放心,今夜便是绑,朕也将此女送入洞房!”

    王庆抹着脸上菜叶淫笑:“好说好说!只要不误春宵便好。”这泼皮贪恋美色,哪管庞秋霞死活。他在淮西称王,全仗岳家势力,玩物罢了。

    “唰唰——”刀光闪烁间,庞氏兄妹突围迅猛。部分将士念旧,未尽全力阻拦。眼看就要脱身,北面忽闻铁甲铿锵。

    一队精锐枪兵截断去路,甲胄森然。兄妹面色骤变——方腊果然算无遗策。

    “束手就擒吧!朕与吴王或可饶你们性命。”方腊龙袍鼓荡,胜券在握。

    “休想!圣公且看自己,可还认得当初模样?”

    庞万春真是瞎了眼,竟为你卖命这么多年!

    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妹妹为你的野心牺牲,受人欺辱!

    庞万春怒啐一口,暴喝声中径直冲向那列铁甲森森的长枪阵。

    小妹跟紧我,大哥给你杀开一条生路!

    庞秋霞目光坚定,紧随兄长冲向枪阵。

    柴大哥,今生无缘,来世再续!

    她噙着泪水望向北方幽州方向,头也不回地杀入敌阵。

    这般打法,分明是存了必死之心!

    庞家兄妹已然抱定宁死不屈的决绝之志。

    皇兄,恕我难以从命!

    方百花实在看不下去,叹息一声就要出手相助。

    突然,枪阵北方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

    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众人惊诧抬头,只见北方烟尘蔽日,一骑白衣如龙,踏破烟尘疾驰而至。

    此刻杭州城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飞驰而来的白衣骑士身上。

    来者正是柴皓!

    柴大哥...

    枪阵中的庞秋霞美眸震颤,瞬间盈满泪水。

    即便相隔甚远,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心上人。

    这一刻她心潮澎湃,原以为方金芝送信不及,今生再难相见。

    万万没想到,柴皓竟如天神般降临。

    在她眼中,白衣策马的柴皓浑身散发着耀眼光芒,仿佛天地间唯此一人。

    从江南到幽州六千里路,他究竟如何神速赶来?

    庞万春斩杀数名敌兵,护住妹妹长舒一口气。

    虽然难以置信,但柴皓既至,妹妹便有救了!

    此人便是柴皓?

    果然英武绝伦,宛若天神!

    秋霞看中的男子,当真非凡俗可比!

    方百花一袭红甲似烈焰翻腾,隔着千军万马凝望柴皓,胸中竟涌起难言的悸动。

    她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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