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上岸

    经过两日算不上舒适但颇为新奇的航行,“海蛇号”终于在第三日午后,驶入了一片布满黑色礁石的海湾。

    依着海湾缓坡建立的,便是他们的目的地——碎礁镇。

    与北海的荒凉死寂不同,碎礁镇充满了嘈杂的生命力。

    空气中混杂着浓烈的鱼腥味、海水的咸味、晾晒海带的腥气,以及木柴燃烧的烟火气。

    码头上挤满了大小不一的渔船,桅杆如林,破损的渔网像巨大的灰色苔藓挂在木架上。

    皮肤被海风和烈日灼成古铜色的渔民们高声吆喝着,搬运着渔获,修补着船体,构成了一幅繁忙而充满烟火气的画卷。

    老独眼熟练地将“海蛇号”停靠在一个相对偏僻的泊位,系紧缆绳。

    他转过身,对着晨隆四人,搓着手,显得有些局促:“几位……大人,碎礁镇到了。您看……”

    晨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莉娅娜会意,从她的“虚空纳戒”中取出一小袋金币,掂量了一下,直接塞到老独眼手里,爽快地说:“这是船资,多的算是酬谢。管好嘴巴,明白吗?”

    老独眼接过钱袋,那沉甸甸的分量让他那只独眼都瞪大了几分。

    他这辈子都没摸过这么多金币!

    他连忙将钱袋死死攥住,塞进怀里最深处,连连躬身:“明白!明白!小姐您放心,我们爷俩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在海上漂久了,做了个美梦!”

    卡伦也在一旁用力点头,看向晨隆几人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对了,”老独眼像是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几位大人要是想找地方落脚,打听点消息,可以去‘海藻与烈酒’码头旅馆,就码头往东走到底那家。老板是我老相识,虽然嘴臭了点,但消息灵通,价格也公道。”他指了指方向。

    晨隆微微颔首,算是记下了。

    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这座小镇。

    他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悄然蔓延开来。

    与神国那冰冷、有序、信仰之力如同涓涓细流汇入己身的感受不同,这座小镇上空,弥漫着更为混杂、微弱,却更加鲜活的“信仰”波动。

    其中一股,带着海洋的湿润、生命的蓬勃与一丝淡淡的咸腥,如同潮汐般起伏,笼罩着几乎整个小镇,其源头指向镇子后方一座看起来颇为古老的石砌建筑——那应该就是海神庙。

    他能感觉到,这股信仰之力虽然不算强大,却根深蒂固,与渔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而在小镇地势较高处,还有另一股微弱但性质不同的信仰之力,带着一种较为规整的光明感,那显然是圣光教会的礼拜堂,但其存在感远不如海神信仰浓厚,更像是外来者建立的据点,尚未能动摇本地根基。

    四人告别了千恩万谢的老独眼和卡伦,踏上了吱呀作响的木制码头。

    他们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大的骚动。

    碎礁镇作为北海边缘的重要渔港,偶尔有陌生的冒险者或商人前来并不稀奇。

    不过晨隆那过于俊美的容颜依旧引的他人多看几眼,但在这南来北往的港口,人们也只当他是某个血脉特殊或者极其受上天眷顾的人类,并未联想到遥远的精灵族。

    他们伪装成的埃里克小队,其装备和气质也恰好符合这类身份。

    莉娅娜好奇地东张西望,对码头上叫卖的各种稀奇海产充满了兴趣。

    艾拉则微微蹙眉,适应着这与云端清净截然不同的喧嚣与气味。

    莎娜的目光则更多地停留在那些渔船的构造、缆绳的捆绑方式上,习惯性带着兴趣分析其背后的工作原理。

    他们按照老独眼的指点,沿着码头向东走,很快便看到了那家招牌被海风侵蚀得几乎看不清字迹的“海藻与烈酒”码头旅馆。

    推开厚重的木门,混杂着汗味、劣质烟草、鱼腥和麦酒发酵酸味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

    酒馆内部光线昏暗,油腻的鲸油灯在斑驳的松木板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喧闹声为之一静,里面形形色色的客人——大多是浑身散发着海腥味的水手和渔民——都将目光投向了这四位外乡人。

    他们的目光在晨隆俊美的容颜、艾拉的优雅、莉娅娜的英气以及莎娜的清冷上停留片刻,带着审视与好奇,但并没有明显的恶意,更多的是对陌生面孔的习惯性打量。

    吧台后面,一个身材壮硕、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老板正用力擦拭着木杯。

    看到晨隆四人,他抬起眼皮,瓮声瓮气地问:“生面孔?喝酒还是住店?”他的口音带着浓重的本地腔调。

    “都要。四杯麦酒,有空房吗?”晨隆平静地回答,走向吧台。

    老板打量了他们一下:“麦酒有。房间只剩一间大的了,够你们四个挤挤?”

    “可以。”晨隆简短地回答,将几枚银币放在吧台上。

    老板收了钱,手脚麻利地倒上四大杯浑浊的麦酒推过来,然后朝着后面吼了一嗓子:“老瘸子!带这几位客人去后面那间大房!”

    一个佝偻着背、腿脚不便的老者应声从后厨挪了出来,示意晨隆他们跟上。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酒馆角落里,几个老水手喝得面红耳赤,正大声争论着。

    “……放屁!老子亲眼见过!就在‘哭泣礁’那边,月亮好的晚上,听到过歌声,空灵灵的,听得人心头发酸!”一个缺了颗门牙的老水手挥舞着酒杯嚷嚷。

    “得了吧,老科尔,你那点耳背连海鸥叫和老婆骂都分不清,还听人鱼唱歌?”另一个光头水手嘲笑道,“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

    “你懂个卵!”老科尔激动起来,喷着酒气,“那不是人的歌声!我告诉你们,那就是‘海之民’!海神老爷的使者!她们在哭呢,肯定是因为现在年轻人都不诚心祭拜海神了,跑去信什么……什么光……”他打了个酒嗝,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旁边一个相对清醒些的老渔民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唉,也难怪。圣光堂那边好歹时不时发点黑面包,还有牧师给看病……海神老爷……唉,已经好久没有显过灵咯。”

    这番醉话和叹息,清晰地传入了晨隆耳中。

    他眼神微动,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跟着引路的老者走向后院的客房。

    “海之民”的歌声?

    在哭泣礁?

    因为信仰不诚而哭泣?

    这些零碎的、带着醉意的信息,似乎指向了海神信仰背后,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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