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隔绝，失败。
军魂镇压，失败。
大范围音波净化，也失败了。
那个盘踞在森罗殿废墟上空的\&怨念集合体\&，就像一个打不烂、清不掉的超级牛皮糖。
死死黏住了朱由检的大军。
龙舟旗舰的帅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烛火摇曳，映着帐内众人各异的表情。
朱由检坐在主位，眉头紧锁，一双深邃的黑眸盯着手中的兵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怀里，蔡文姬那张原本白皙如玉的小脸，此刻苍白得吓人。
她靠在朱由检胸前，那双往日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满是疲惫和愧疚。
朱由检一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另一手端起青瓷碗，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莲子羹，吹凉了，才送到她唇边。
\&乖，张嘴。\&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平日里少有的温柔。
蔡文姬抿了抿苍白的嘴唇，乖顺地喝下。
帐下，秦良玉、孙尚香等一众女将，皆是眉头紧皱。
秦良玉一身银甲，背脊挺得笔直，但那双凤眸中满是茫然。
敌人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体。
她一身的武艺和兵法，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场。
有力无处使的感觉，憋屈到了极点。
孙尚香更是坐不住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巨弓，骨节都捏得发白，那双杏眼瞪得溜圆。
\&主公，要不让我再试试？\&
她腾地站起来，声音里满是不服输的劲儿。
\&我就不信了！我用水火能量箭，对着那片破地方轰上三天三夜，还能轰不掉那团鸟气？\&
\&没用的。\&
蔡文姬靠在朱由检怀里，虚弱地摇摇头。
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无奈。
\&物理攻击，对它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它是由纯粹的精神力量构成。\&
\&除非能将整片空间都彻底湮灭，否则它只会不断吸收周围的阴气，重新凝聚。\&
孙尚香泄了气，一屁股坐回去。
连空间都湮灭？
那她可没这个本事。
帅帐内，再次陷入沉默，烛火噼啪作响，仿佛在嘲笑着众人的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
一声娇媚入骨的轻笑，打破了这片压抑。
\&咯咯咯……\&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貂蝉正斜倚在一根帐柱旁，一身紫色宫装勾勒出她那惹火的身段。
她玉手掩着红唇，笑得花枝乱颤，胸前那片雪白随着笑声起伏。
那双勾魂的桃花眼，水汪汪地看着朱由检，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
\&主公，看您愁的。\&
她扭着水蛇腰，款款走到朱由检面前。
\&这世上的男人，奴家都能让他神魂颠倒，俯首称臣。\&
她凑近了些，声音软糯甜腻。
\&区区一个由几千个孤魂野鬼凑起来的玩意儿，难道还能比男人更难对付不成？\&
孙尚香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吹牛，这玩意儿油盐不进，你怎么对付？\&
貂蝉没理她。
她只是媚眼如丝地盯着朱由检，红唇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主公，可是要奴家……去那东西的梦里，好好地……会一会它？\&
去它的梦里？
朱由检的瞳孔狠狠一缩！
他明白了。
貂蝉的幻术，核心能力是【幻术操控】和【离间暗杀】。
但这些，都只是表象。
月影司真正的秘术，是构建\&梦境通道\&，直接潜入目标的意识之海！
在目标的梦境中，她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可以随意篡改记忆，植入幻象，甚至……直接抹杀对方的灵魂！
这是一种极其霸道，也极其凶险的能力。
对付活人尚且如此。
要去对付一个由数千个混乱怨念构成的集合体……
那片意识之海，必然是狂暴混乱、充满了毁灭欲望的无边地狱。
稍有不慎，貂蝉自己的心神就会被那股庞大的负面情绪吞噬同化。
灵魂将永远被困在其中，成为那怨念集合体的一部分！
\&不行！\&
朱由检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太危险了！\&
他不能接受貂蝉用这种近乎自杀的方式去冒险。
然而，貂蝉脸上的笑容，却越发妩媚动人。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在朱由检的嘴唇上，动作大胆而又挑逗。
\&主公，您是在……心疼奴家吗？\&
她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既有被心上人关心的喜悦，也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奴家这条命，本就是主公的。\&
\&能为主公解决烦恼，哪怕是魂飞魄散，奴家也心甘情愿。\&
她直起身，那张妖媚的脸蛋上，露出了无比郑重的神色。
她对着朱由检，盈盈下拜，字字铿锵。
\&主公，请准许奴家，立下军令状！\&
\&若不能荡平此獠，奴家愿永坠无间，不入轮回！\&
看着她那决然的眼神，朱由检沉默了。
他知道，他拗不过这个女人。
她的忠诚，就如同她的媚骨一般，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朱由检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
一下，两下，三下……
良久，他缓缓点头，声音低沉。
\&朕，准了。\&
\&但是！\&
他突然一把将貂蝉拉入怀中，霸道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那双黑眸中，燃烧着炙热的火焰。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朕便踏平九幽，血洗黄泉，也要把你给朕找回来！\&
这番霸道至极的宣言，让貂蝉的眼眶红了。
她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
\&奴家……遵旨。\&
……
当夜。
森罗殿废墟前，临时搭建起了一座祭台。
祭台用青石铺就，四周插着一百零八根白烛，烛火在夜风中摇曳不定。
烛光映照下，整座祭台笼罩在一片诡异的白光之中。
废墟上空，那团黑色浓雾翻涌不休，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嚎叫。
阴风呼啸，吹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
祭台中央，貂蝉盘膝而坐。
一身紫色宫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后。
她那张妖媚的脸蛋，此刻出奇地平静，如同一汪古井无波的深潭。
祭台外围，蔡文姬怀抱古琴，神色凝重。
她的任务，是在貂蝉神魂离体后，用琴音守护住貂蝉的肉身。
并维持住那条\&梦境通道\&的稳定，为貂蝉留下一条回家的路。
\&主公，奴家去了。\&
貂蝉回头，对着祭台下的朱由检，展颜一笑。
那一笑，风华绝代，让漫天星辰都失去了颜色。
随即，她闭上了双眼。
\&月影……入梦！\&
一声轻叱。
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从她身上扩散开来。
一道由散发着妖异紫光的灵体，从她的天灵盖缓缓升起。
那灵体的模样，与貂蝉一般无二，只是更加缥缈，也更加妖异。
\&铮——！\&
蔡文姬的琴音，准时响起。
悠扬的琴声，化作一道道金色的音符，在貂蝉的肉身周围，构建起一个稳固的守护法阵。
\&去吧。\&
蔡文姬轻声道。
貂蝉的灵体，对着她微微颔首。
随即化作一道紫色流光，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前方那片翻涌不休的黑色浓雾之中！
仿佛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祭台下。
朱由检负手而立，一身玄色龙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紧紧盯着那片吞噬了貂蝉的黑雾，拳头不知不觉间已经攥得死紧，指甲都嵌进了掌心的肉里。
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但他知道，在那片凡人无法窥探的意识混沌之海里。
一场关乎灵魂与意志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