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奶奶饶命啊，真不是我说出去的。”
窑洞前的小院子里，男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说道。
胖丫气呼呼的瞪着张铁牛，嗤笑道，“不是你？那就是卢大江□□？总是你们仨人中一个。”
“偷东西被抓了个正着，没把你们仨送公安局，不知感恩反倒出去败坏我妈名声。狗东西，走，跟我去派出所。”二丫上前一把拽住男人的领子威胁道。
“二丫，二丫，你听叔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谣言不是我传的。”张铁牛苦苦哀求。
他前脚被送进去，后脚他老婆就得领着孩子回娘家。
“二丫，先住手。”大丫叹口气，不冷不热道，“张叔，你是嫌事闹的不够大？大白天就敢来我家。”
张铁牛脸一红，他没想那么多。
见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怕四姐妹一怒之下，把证据递到派出所，便立刻来请罪了。
张铁牛讪笑道，“那个啥，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指了指正当空的太阳。
你，身正？二丫讥笑。
徐招娣淡淡道，“张叔，那晚的事情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明明是你们仨来我家偷东西，怎么反倒成了......”
她妈跟男人偷情。
最后几个字，她说不出口。
“你说不是你干的，那是谁在村里散步的谣言？”
张铁牛结婚十多年，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这事，对他没好处。
按说应该不是他造谣生事。
至于那卢大江，□□？这俩倒没结婚。
难不成，以为给她妈泼一身脏水，便能逼她妈嫁他们？不可能。
“也不是他俩。”张铁牛似乎看出了大丫的心思，急忙解释道。
“那到底是谁？”二丫再次催促。
张铁牛挠了挠头，小声道，“那天晚上来你家偷东西，是我带的头。大江和德胜俩人家里穷，又不受姑娘们待见，小三十了还没个家。我一鼓动，他俩便跟我来了。”
徐家长房靠着个面摊子在城里挣了大钱的事，谁不知道？
张铁牛也是想带着俩人捞一笔，没想到......
“这些我们没兴趣听，我就想知道那晚谁看到了你们来我家？又是谁在外胡说八道。”二丫吐槽道。
他们结不结婚，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张铁牛扯了扯嘴角，慢吞吞道，“那个，那个......”
“快说，真要去蹲监牢是吧？”胖丫不耐烦。
“可能是李小婉干的。”张铁牛不假思索道。
二丫眉头一皱，“不可能，李姨人可好了，当初还要免费送我们蔬菜呢。”
她姐硬给了钱就是了。
李姨也是寡妇，日子不好过，她姐说不能占乡亲们便宜。
“李小婉看到了那晚你们来我家的事？”徐招娣沉声道。
张铁牛摸摸鼻子，“那倒没有，我们来去很小心，确定没被人看到。”
“那你怎么认定李小婉散步的谣言？”三丫冷冷道，“是不是你跟她说了啥？”
“是我喝酒误事......”
张铁牛脸红脖子粗，吭吭哧哧半天才解释清楚来龙去脉。
原来他私底下没少和李小婉厮混。
那天偷东西不成反被徐家姐妹扒光衣服吊在公井旁的歪脖子树上，成了村里的笑话。
好几天不敢出门不说，还被家里人责骂。
张铁牛心里窝火，便又私下去找李小婉，并在她那里喝了几杯。
结果没过两天，村里便开始传他和徐家寡妇有一腿，传的还有鼻子有眼。
他一想这可完蛋了，坏了叶真真名声，徐家姐妹还不手撕了他？
肯定是他那天酒后跟李小婉说了啥。
张铁牛立刻去找李小婉质问，那女人当然不肯承认。
可俩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哪里看不出女人在撒谎。跟李小婉对峙完，他便赶紧来徐家解释。
“就是这么个经过，是我对不起你们姐妹。”张铁牛讪笑道。
他不敢抱有侥幸心理，第一时间便赶来赔罪了。
别看眼前几个丫头最大的不过十二三岁，可跟她们打过一次交道的张铁牛知道她们有多狠。
不敢怠慢。
竟然是这样，姐妹四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得半天说不出话。
不过......
二丫低下头往男人裆里看了一眼，嘲笑道，“李小婉竟然看得上你，那玩意儿能用？”
又短又细。
张铁牛脸红脖子粗，急忙捂住□□。
大丫震惊，“二丫，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都跟那些工人们学了啥。
同一时间，三丫也急忙捂住胖丫的耳朵。
“三妹？”你也知道啥意思。
三丫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大姐，二姐，你们在说啥，我怎么听不懂。”胖丫不满。
徐招娣松口气，不懂就对了。
哎，看她把妹妹都养成了啥样。
不过当下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就算李小婉知道了你们来我家偷东西的事，怎么村子里都在传我妈和你？是她故意误导大家？是她散步谣言？”二丫不解。
胖丫也拧紧了好看的眉头，恶狠狠道，“我们家跟她可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这样做。”
这，他也不知道啊。
张铁牛发誓，“我有老婆孩子，对你妈可没任何非分之想。”叶真真是长得漂亮，可是傻子啊。
“有没有可能是因妒生恨？”三丫淡淡道。
嗯？倒不是没有可能。
徐招娣忍不住再次叹气，她最近叹气的次数似乎多了些儿。
记得两个月前刚从老房分家出来时，村里乡亲们对她们姐妹更多的是同情和怜悯。
见她们住窑洞，纷纷把家里不要的铺盖，用不上的桌椅板凳全免费送给了她们使用不说，还叮嘱她们有事就说。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乡亲们看她们的眼神发生了异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她们姐妹走过，身后便一片窃窃私语声。
似乎是从面摊子正式走上轨道开始。
“我们没偷没抢，靠自己本事挣钱。”可辛苦了。
早晨天不亮就要起床，每天往返城里来回四个小时。晚上回来还要准备第二天的食材，磨面洗菜，好累好累。
胖丫虽然小，但也感受到了乡亲们这段时间对她们态度的变化。
“嫉妒我们什么呢？”二丫疑惑，“咱们还在住窑洞啊。”
住窑洞又如何？任谁都看得出，徐家长房发达是早晚的事。
不过两个月她们便从需要人接济的爹死妈傻的弱者，成了月入两三千的所谓有钱人。
乡亲们能不酸？
“再怎么样，也不该使这样的下作手段。”徐招娣静静道。
李小婉这招太损了，她明明也是寡妇，最该懂她妈的处境。
“我一定要替妈妈报仇。”胖丫攥起了拳头。
只是，仇怎么报呢？
三丫默默盯着院子里跪的笔直的张铁牛，慢吞吞道，“李小婉私底下只跟你来往？”
张铁牛摇摇头，“那倒没有。”爬过李小婉床的男人多着呢。
“那你也不在意？”二丫嘲笑。
张铁牛摸摸头，没有说话。在意啥，他本来就是有妇之夫，难不成还指望李小婉给她守节不成。
“把李小婉勾搭过的男人名字，时间，地点都写下来。”
三丫主动拿来了纸和笔。
胖丫眼珠子转了转，三姐要做什么。
*
“我说，徐家那事，你是往外说的吧？”简陋的屋子里，秃顶男人搂着怀里的漂亮女人，好奇的问道。
屋外的窗户下，徐家姐妹忍不住拧紧了眉头。
“这李小婉，真是什么脏的臭的都往自己床上划拉呀。”二丫耸了耸肩。
嘘-
徐招娣示意，认真听着屋子里二人的谈话。
虽然张铁牛说的有鼻子有眼，但不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又不能当面跟李小婉对峙。
不然，事情会越闹越大，对她妈名声更不利。
便不得不用了三丫的法子，偷窥。
屋子里的对话还在接续。
女人哂笑，“跟我有什么关系，是她叶真真偷男人。”
孙旺财语气玩味，“在我跟前，你还藏着掖着？”
女人一愣，“你到底在说什么？”
孙旺财也不再卖关子，“那天你和曹大妞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曹大妞？还有她二婶的事？
大房姐妹又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老宅的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切，知道了又如何，有本事你去告发我。”李小婉根本不待怕的。
“再说了，既然你都听到了，应该知道是曹大妞怂恿的我。”李小婉嗤笑道。
她最爱看一家子人勾心斗角了。
“我说，那叶真真母女几个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嘛给人家造黄谣？”孙旺财倒不是为徐家长房打抱不平，纯粹好奇。
“我乐意，你管的着？怎么，我说你也看上了叶真真是不是？”李小婉警告道。
嘿嘿，叶真真傻归啥，长得可是一朵花，比眼前的半老徐娘不知道好了多少。
“一个傻子，谁惦记她。”孙旺财嘿嘿道。不过要是有机会嘛......
不知道傻子什么味。
屋外，姐妹四个简直要气疯了。
怎么办呢？
胖丫趁徐招娣不注意，偷偷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了二丫手里，悄悄往远处跑去。
二丫一看，眼前一亮，利索的点燃了靠墙的一堆稻草。
点完，立刻拉起大丫和二丫便跑。此时，胖丫已经跑到了徐家村的大队外面。
她拿起大门口的鼓槌，踮起脚尖使劲敲响了村里的大鼓。
很快，各家各户的灯亮起。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有鼓声。”
“不知道啊，赶紧出去看看。”
天啊，着火了。
“大家快来救火啊。”
“哪家着火了，怎么好好的突然着火了。”
“是李小婉家吧。”
“天啊，孤儿寡母的，咋是她家啊。”
“大家快去救火啊。”
火势本来就不大，鼓声又敲响的及时，很快李家的火便被迅速扑灭。
只是......
“好你个孙旺财，你跟我说你去浇地，你就来这儿浇地的？”孙旺财的媳妇上前一把拽住男人的衣领，恶狠狠的质问道。
旁边，女人衣衫不整，惊恐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她家的人。
“李小婉，你敢做对不起我儿子的事？老娘砍死你。”门外，李小婉的婆婆举着刀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