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夸可爱的男人,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遮了下脸,遁去浴室了。
蒋畅笑完,才看到房东给她发了消息。
房东:姑娘,听人说,你这几天带男人回家住?
这口吻,看得她一皱眉。
她回:是我男朋友。
房东:我是看你单身,又文文静静的,才把房子便宜租给你的。
大酱炖大肠:他没有搬过来,只是暂住一段时间。
房东:那你也该提前跟我说啊,签合约之前就说好你自己住的,如果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会把房子租给你。
蒋畅有点头疼。
她不知道,对方一开始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好拿捏,还是同情她独身在宿城闯荡,才有这一番说辞。
但理亏的似乎是她,她反驳不了。
说服不了房东太太,也不好把赵兟赶走。她陷入两难。
说,这房子太小,两个人住着拥挤?
他们正处于热恋期,他估计会让她搬去他那儿。
说她不习惯和人同住?
可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发生大的摩擦矛盾。
还是,实话实说?
那不是给他也添堵?
房东太太实在太没道理了些,一个两个人的,她房租水电什么的,又不会少交一分一厘。
赵兟回房间,便见她眉毛拧着。
他头发还在滴水,一手拿毛巾擦着,另只手按上她的眉心,抚平为止,这才问道:“怎么了?”
蒋畅犹犹豫豫,“要么,我换个房子吧?”
“怎么?”
“签的是一年合同,快到期了,干脆换到离公司近点的。”
“你不是嫌那边地段的贵吗?你也不想合租。”
她说:“租个单间还是可以。”
就是面积更窄了点,或者咬咬牙,提点预算。
赵兟坐到她身边,说:“你想好了的话,周末我陪你去看房子。”
“咦?”她微讶,“你不叫我搬去你家啦?”
“你不是不愿意吗?只好我死皮赖脸地缠着你,吃你的软饭了。”
蒋畅忍俊不禁,又说:“其实没有不愿意,只是,我们还没结婚的打算……这说不过去。”
“不妨你付我房租,把我当你的合租室友就好。”
“你收多少?我考虑考虑。”
赵兟的大拇指暗示性极强地,摩挲着她的唇瓣,稍一用力,往下拨,露出她的牙齿,指尖欲往里探。
蒋畅抬眼看他,瞳仁里映着天花板的灯光,和他的倒影。
她的气息轻得几不可察,拂在他的指背。
他之前说的,她一个眼神,他就为之倾倒,没说错。
的确很难扛得住。
“不多,”他的手未离开,“每天早安晚安各一个吻。”
“那我岂不是太占你便宜了?”
“所以,我吃点亏。”
趁着她说话间,齿关打开,他伸进去,触到她柔软的舌。
蒋畅的呼吸节奏变快,回答不是,不应就相当于默认,更不是。
她的腰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往下塌,半坐半靠的姿势,渐渐变成平躺。
毛巾从他肩上滑落,带着湿意,被她压住。
赵兟还继续一本正经地讲:“你要是住不惯,我再帮你另找,反正,你也不损失什么。”
“唔……”
他的大拇指,一半沾了她的唾液。
她的身子被空调被束缚住,又被他控在怀里,动弹不自如,连声音也是含糊的。
自他的视角看,她的眼神有一种,受了欺负的可怜感。
不,分明是裹了鸩毒的糖,是融了□□的水。
抑或是,以蜜浆打造的箭矢,射向他的心脏。
一击即中。
他抽出手指,换唇覆上。
一个侧坐,一个半躺,唇舌交缠得难舍难分。
蒋畅蓦地用力,把他推倒,一腿跨过去,两人的上下位置瞬间颠倒。
她头发披散在肩后,唇色红艳,一手撑着他的胸膛,一手捂住他的口,微喘。
“你这人怎么这样?”她抱怨,“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她怜香惜玉,手下没捂死,他却不开口,眉梢眼角俱是零星笑意,仰视着她。
她又扯过枕头,把他整张脸挡住。
“畅畅,”他的声音不甚分明地传出来,“使你男朋友窒息致死之前,是不是得套出他的理财账户密码才划算?”
“是多少?”
“我有四张银行卡,还有两张信用卡,密码分别是0……”
“停!”蒋畅叫停,拿开枕头,“你还真要告诉我啊?”
她穿的睡衣领口宽松,这么弯着上半身,因动作幅度大了点,衣领下垂,露出大片雪色。
他眸色一深,把她提抱下来,“既然不方便,就别招惹我了。”
她后知后觉,刚刚,她臀后,好像感觉到……
赵兟清咳一声,翻身下床,她问:“你要再洗一次澡吗?”
“不用,我自己待会儿就行。”
他走到厨房,倒了杯冰在冰箱里的酸奶,枯坐了好半晌,才完全平息下去。
蒋畅见他回来,放下手机,问:“你好了?”
“嗯。”
她摸了摸鼻头,说:“我刚刚跟房东太太说了,我下个月不租了,过几天就收拾东西,你帮我搬吧。”
秉着好聚好散的原则,房东同意了。
赵兟明知故问:“搬去哪儿?”
“有个人出卖色相,让我跟他同居,我答应了呀。”
“哦,谁啊?这么有福气的。”
蒋畅抿着嘴笑,他被感染,也笑,上床搂住她,和她安静地接了个吻。
“睡吧,笑得跟个小傻瓜似的。”
“你才傻,大傻瓜。”
她把他当抱枕,一条腿架在他腿上,很快睡着。
睡眠质量大概与心情挂钩,近段时间以来,她鲜少失眠,梦少,一觉到闹钟响,午睡浅寐一会儿,醒来也不会那么疲累。
得益于她的好睡觉搭子。
蒋畅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好。原本瞧着东西不多,真收拾起来,又是个大工程。
赵兟叫人运去他家,另叫了清洁打扫房子。
房东来收钥匙,看到他,说:“这是你男朋友?”
蒋畅“嗯”了声。
“你们挺般配的。”房东给她塞了个红包,“姑娘,祝你工作顺利,生活圆满。”
“谢谢房东太太。”
下楼时,初秋的太阳斜照而来,刺得蒋畅眯起眼。
面前是旧居民楼,高矮不一,错落无序。
这条路窄,路边还停着电动车,只容得了一辆车通行。
楼上,不知谁家在阳台种了月季,长到窗外,绿色枝叶翠绿,粉色的花朵开得正盛,却并不拥挤。
来宿城快三年了,可她还没能和这座城市熟络起来,总是会被角落的风景吸引。
她驻足看了两秒,拍了张照,方提步离开。
这个地方,短时间内,她不会再来了。
行至半途,车停在路边,赵兟说“等我一下”,便推门下车。
再回来,他拿着一小束花,正是粉色月季。
蒋畅一怔,为他的观察细致而悸动。
他说:“仔细想想,恋爱以来,我还没送过你花。”
她接过,说他:“你家里栽着那么多,何必再买?”
“你说你不喜欢鲜切花,所以,就意思一下。”
他停住,笑了笑。
“自古,男人常送女人花,好似是觉得,女子像花一样娇弱芬芳,我送你……蒋畅,祝你天天开心。”
祝你每天都会因一切美好的事物而开心。
美丽的东西,不需要为之赋予任何意义,美丽就是美丽。
水面倒映的昏黄路灯光,铺满天空的夕阳,匍匐在地上的毛发干净柔顺的小猫,以及她看见的枝长蔓生的月季。
初次见面,他不忍糟蹋一束花,说祝她开心;
现在,他专程买来一束精心包装的花,说祝她天天开心。
蒋畅低头轻嗅,香气浅淡,几近于无,偏又觉得,心间已盈满浓香。
“谢谢。”
她倾上前,吻吻他的唇角,如是说。
到他家中,阿姨已接收了她的行李,不知如何处理,便原封不动地放进他的房间。
赵兟说:“我们来收就好,麻烦您做几样清炒,我们还没吃饭。”
宿城这时暑气未退,累了一上午,蒋畅的确不想吃油腻的。
他端了碟水果来,让她先垫垫肚子。
她抱他的腰蹭了蹭,“先先,你好懂我。”
相处分明没有太久,这么快就把她喜好摸清了,也不知是默契,还是什么。
中午睡过一觉,蒋畅醒来望着行李叹气。
赵兟从她背后搂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懒懒地说:“不想收就晚点再收好了。”
“要是在我家,半天不收,就该被我妈骂了。”
她艰难克服拖延症,赤足下地,他叮嘱说:“地凉,把袜子穿上。”
赵兟家不装房门,最大的好处,就是方便了呦呦和嗷嗷乱蹿。
蒋畅坐在垫子上,整理着她的小物件,嗷嗷踏着高傲的步子走近,踩在上面走来走去。
她赶它不走,扬声喊:“赵先生,劳您请走贵公子。”
赵兟过来,拎起它的后颈,提溜出去,严肃告诫它:“别打扰你妈妈。”
它“喵喵”叫唤,挣了两下,从他手里挣脱掉,跳到地面,复又踩上来,还用爪子扒拉她的亚克力立牌。
与此同时,呦呦也跟着来凑热闹。
一狗一猫合力,彻底把她的东西搞得乱七八糟。
蒋畅服了。
赵兟无奈道:“估计头回见这么多新鲜玩意儿,它好奇得很。”
她嘀咕:“这黏人劲真是随了你爸了,一个赛一个的烦。”
他蹲下,正要帮她收东西,听见,手换了个方向,捏住她的脸。
“你怎么总能找到借口,说我坏话,嗯?”
蒋畅腆着脸皮,“打是亲骂是爱嘛。”又说,“我现在后悔搬到你家,还来得及吗?”
“不可以哦,蒋小姐。”他摇头,“收到货后,概不退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