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

    甲卫追着猫奴来到了街上,一支从暗处飞来的利箭落在了他的身前三尺处,他知道这是警告,没有犹豫,他转身回了客栈,与车夫一起守在公主的门前。

    等到天刚蒙蒙亮,几人迅速收拾了东西,下楼结了帐就准备出发去往下一个地方了。

    昨晚打斗的动静客栈里的人大多都听到了,猜测这几人怕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仇家,被人半夜寻仇。掌柜的也怕惹事,见这几人一早就要走了不禁松了口气,而且人家这钱也给得阔绰,当下便态度极好的将人送到了门外,临走还送了包本店的特色点心。

    马车驾离了这个小镇,夏昭坐在车厢里若有所思,宁女史坐在一旁整理自己的武器,将昨夜击伤刺客的薄刃仔细擦干净,又放进了窄袖里。

    夏昭看起来有些愁,说:“阿姊,昨晚的刺客似乎很厉害,如今我们既然已经被盯上了,也不知道还会遇见多少那样的刺客。”

    宁女史冷漠的眼睛里多了些狠厉,微微避开公主的视线,她语气仍旧平稳的说:“小姐不必忧心,昨夜那样刺客也就适合在夜里做点溜门开锁的事了,实战根本不行。”

    夏昭无奈叹息,说:“我不想你们受伤流血,我只想大家都能顺利平安的到达青州,过上自由安定的生活。”

    宁女史看着她,毫不迟疑地说:“会的,你的愿望不会落空的。”

    夏昭淡淡地笑了起来,但心中却是不安。这次的刺客明显就是冲着她这个公主来的,那样的胆大妄为,连皇室都没放在眼里,怕是很难善了了。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她不好下定论。

    她想不明白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想用她来威胁璟帝吗?可他明明就知道她在宫里是个什么处境,璟帝与她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兄妹情谊,有的只是怨恨。

    马车跑得飞快,跟在后面的甲卫背着弓箭,腰间别着一把卧刀,因为骑着马而微微伏着背,十分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他与宁女史都知道,昨夜的事只是个开始。劫掠公主可不是小事,他们自然想速战速决,昨夜既然没有得手,今日有很大可能会继续动手,一场恶战是少不了的。

    他们并没有猜错,在他们行到一个偏僻的路上时,一支利箭破风而至,甲卫凭着直觉翻身挂在马腹左侧,然后抬手飞出一支袖箭射向躲在暗处的敌人。

    下一刻更多的箭射了了过来,骑在马上实在被动,甲卫被迫跳马,被利箭射中的马被疼痛刺激,扬蹄狂奔,差点与前面的马车撞上。

    马路两旁的林子里埋伏的杀手这时也都现出了身形,保守估计有二十多人。

    甲卫一边用卧刀斩落飞箭,一边冲进林子,动作灵活地与离自己最近的杀手缠斗。

    这些都是常年培训,又被精心挑选出来的暗卫,他知道自己不能全身而退,惟愿能多拖些时间,好让公主能顺利逃走。

    驾驶马车的车夫不好躲避,身上中了两箭,低声痛呼了一下后就咬着牙齿继续驾车。

    不等马车跑远,前面又跳出了两位持刀的杀手,作势就要杀马劫车,下一刻两枚薄刃直插他们的手腕,让他们落下了手中的刀。

    宁女史已然坐到了马夫身边,手里仍旧捏着几枚薄刃,面色如霜地看着前方。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前面的路上突然冒出了三根高低不同,手腕粗的铁链,这个速度如果撞了上去,有很大可能会车毁人亡的。

    他们可以跳车逃生,但公主没办法那么快反应,于是马夫被迫勒住了缰绳,堪堪停在了铁链之前,避免了惨剧发生。

    来不及缓口气,宁女史跳上了马车的车顶,环视了下周围情况,目测了下敌人的大概位置后就跳了下去,一边躲箭,一边冲过去捡起地上的刀,这时一个杀手已经来到了她身后,被她反身一刀砍在了腹部,倒在地上抽搐。

    更多杀手围到了这边,甲卫那边的压力瞬间小了不少,而且他常年在山里打猎,很擅长在山林里战斗,一时之间居然也没有落在下风,见有人企图靠近马车,他还能及时拉弓补一箭过去。

    外面都是刀兵相撞的声音,夏昭按住狂跳的心脏,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马车,看见了守在马车前的车夫,他虽然中了箭,但还在甩着手里的马鞭击退企图靠近的刺客。

    “小心!”又是一箭飞了过来,夏昭眼疾手快地搂着马夫的脖子往旁边一躲,避开了飞箭。

    避开飞箭后,马夫迅速坐起身拉开了与夏昭的距离,然后挥着鞭子一鞭甩在了一个已经跑到马车近处的刺客身上,将其抽得皮开肉绽,弯腰痛呼。

    “公主,快躲进马车里不要出来。”马夫的胸前已经被血晕染了一大片暗红,嘴唇泛着白,但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畏惧。

    夏昭见对方人多势众,害怕他们出事,急得欲哭无泪,决定赌一把。她扶着马车站起身,环视了周围没有看见自己要找的人,只看到了被六七人围攻的宁女史,情急之下,大喊:“住手!”

    “我知道你们是谁的人,叫你们的主子来见我!”

    众人不为所动,依旧动作狠辣地互相攻击着,不过一句话的时间,宁女史就砍下了一个人的胳膊,血溅到了周围人的身上,这一幕看得夏昭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说她懦弱也好,她真的很害怕见证死亡。

    “叫太子来见我!”她闭着眼睛,几乎是失控一般地喊出了这句话,点明了幕后之人的身份。

    耳边的厮杀声还在继续,她扶着马车的手逐渐失力,心中绝望,难道猜错了吗?

    她的手心沁出了汗水,耳边传来了悠扬的笛声,压得兵戈之声渐消,她定了定神,张开眼睛看向了前方,三个骑着骏马的人缓缓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刺客们都退到了一边,停止了攻击的行为,满身血污的宁女史跑着退守到了马车前,手上的刀已经砍得卷刃,眼里杀意正浓,离得远一些的甲卫也跑向了这里,不过他的情况看着不太好,上半身插着两支短箭,手上也全是血。

    拦在前面的三条铁链被撤了下来,齐晟骑马走到了夏昭身前一丈处,他身后的两个贴身暗卫落后了半丈的距离,默默地关注着这里的情况。

    齐晟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容,看着很和气,语气如常地说:“公主真聪明,居然猜到了是我。”

    夏昭眼里含恨地看着他,气得发抖,冷声说:“不知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齐晟平静地看着她笑,眼里没有丝毫愧疚,说:“我只是想带公主回齐国罢了,不料过程不太美好,吓到了公主真是抱歉。”

    夏昭不明白他为何非要带自己回齐国,是想用她来威胁璟帝吗?还是想用她来牵制秦瑜,从而影响他背后的秦家?

    若是这样,齐太子也真是看得起她。

    她强迫自己冷静,说:“你知道的,我与皇兄的关系并不好,他不会为了我去妥协些什么的。”

    齐晟依旧笑着,神情真挚地说:“公主误解我了,我没有要利用公主的意图,我只是想带公主回齐国罢了。”

    夏昭不信,问:“若不是这样,那太子何必执意带我回齐国?”

    “父命难为,皇命更甚。”齐太子看起来也有些无奈,看着她那张美得不像凡人的面容,想着美貌真是双刃剑,给人来到更多的爱护,也给人带来更多的厄运。

    “这是你父皇的意思?为什么?”夏昭更加困惑了。

    齐太子语气神秘地说:“这你要自己去问他了。”

    夏昭气闷地说:“可我不想去。”

    齐太子看了眼她身边的三个护卫,于心不忍地说:“那他们可能就活不了,公主希望他们怎么死呢?”

    宁女史三人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目光阴冷地看着对面的敌人,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

    夏昭气得冷笑连连,说:“你可真无耻啊。”

    “罢了罢了。”夏昭哀伤地笑着,说:“让他们平安离开吧,我跟你走就是了。”

    “公主!”甲卫与车夫震惊又困惑地看着她,而后心中难免有了些感动。

    人怎么可能真的像个没有感情的兵器呢?虽然他们是暗卫,但相比那些只把他们当工具的上位者,他们更愿意为有情义的主子付出全部。

    齐太子似乎有些为难,说:“可他们如果去告密的话我会很麻烦的啊……”

    夏昭的情绪已经有些不对劲,听见了齐太子的话后暴躁地说:“那你就把我杀了,来个死无对证吧。”

    齐太子静静地打量着她,似乎在探究什么,但他探究的目光似乎刺激到了夏昭,她表情厌恶地与他对视着,说:“让他们走,不然就带走我的尸体,让战争提前在我们两国之间爆发,看看你们齐国是否真那么强盛。”

    齐太子淡淡地笑了,说:“公主何必动怒,我放他们走就是了。”

    见太子退步后夏昭平复下呼吸,立在马车上低头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三人,勉强地笑着说:“你们都受伤了,待会儿就坐这马车回小镇上去疗伤吧。”

    “公主!”甲卫急得蹙眉,不愿意她孤身犯险,说:“让属下跟您吧。”

    车夫在在一旁附和,说:“我们是保护您的暗卫,怎么能不顾您的生死自己苟活呢。”

    夏昭红了眼眶,但态度依旧坚决,说:“你们也不是生来就是暗卫的,以后就做个普通人吧。车里有我的一些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你们就分一分,以后好好过寻常百姓的日子吧,再也不要做这些危险的事了。”

    甲卫与车夫似有触动,但眼下这局面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于是他们只能愧疚地看着公主,恨自己的弱小。

    宁女史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夏昭难过地看着她,最后没有忍住跳下了马车抱住了她,万般不舍地说:“阿姊,是我拖累了你,以后还请多保重。”

    宁女史回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坚定不移地说:“我不会离开公主的,我将跟你一起去齐国。”
新书推荐: 六州风云季 崩铁:是观影体,我们有救了! 勇敢者的女装潜行日记 玄学界显眼包 82年:学猎养狗训雕的赶山生活 觉醒成精灵从灵气复苏走向星际 武林情侠录 闪婚冷面兵王:老婆竟是玄学大佬 拒绝仇恨式修仙,感受正道之光 网游:从借钱买游戏头盔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