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紫光根本就不去辽东行省应付差事，每天只在自己行营中处理自己的军务，或者与老婆厮守。

    辽东行省大量行政事务需要人处理，下面的人在行省找不到人拍板，就去找辽东王乃颜不花，乃颜不花更不处理，让他们去行营找邓紫光。

    邓紫光仔细阅读过后只告诉别人应该如何行文回复，或者向大都户部、中书省报批，或者直接向皇上报告。

    就算是军务，邓紫光也是只是动□□待与廉克武、哈丹处理相关事务。只不过会说得更仔细、耐心。

    在一旁做缝补或算帐的赵媞听不下去了，伸手接过文书说就是改几个字的事，用得着费那么多口舌。

    赵媞把改好的文书给邓紫光看，邓紫光傻笑看两眼，交给办事员说，得了，你们重抄一份吧。

    这下好了，只要见赵媞在一旁，大家都先把文书给赵媞看，赵媞也不推辞，看过后说可，或不可，要这样改。改完后给邓紫光看，邓紫光开始还复查一遍，后来，干脆就不用复查了，直接说照办吧。赵媞见邓紫光更懒做事了，便与他商量后才代他处理事务了。

    邓紫光问你这么帮我干做，莫非想要俸给？

    赵媞这才说我想跟你出征，你的粮草还是我们商队运输的呢。我去好照顾你。

    邓紫光摇头道：原来你是打着这个主意，不可，军中不可有女子随行。

    赵媞：我不在军中，我在商队中。

    邓紫光：军队出征太危险，商队虽然跟随军队，却经常是脱节的，万一商队与军队间出意意外，保护不了你。

    赵媞：你别找理由，我送粮草到过和林，皇孙请商行吃饭，请了个歌女，唱了一首突厥的歌，他们说是你写的。我道奇怪了，你什么时候会突厥语了？前几日我听见你和军官们说蒙古语，才知道是真的。那歌辞说的是什么？

    邓紫光一付天然无害地说：我没有写什么歌辞呀，你听他们瞎说。

    赵媞：你说你有个梦在和林，遇见一只天鹅，然后你怎么了？

    邓紫光开始掩不住了，眼睛一转，你说什么天鹅？我不认识呀。

    赵媞：草原会盟热闹了十多天，我第三天就到了，我遇见了一个女千户，有几千亩草场，十万头牛羊，她手上有始安商钞，我给她兑的粮食，盐，绢和布。

    邓紫光：说好了这笔商钞要收回，换成钱给他们，为什么由我们换成商品了？

    赵媞：这个你先别打叉，那白得象天鹅一样的女子脖子上为什么有你配戴过的宝石？

    邓紫光：我哪有什么宝石？

    赵媞：是大朝典时太子妃见你身上没有任何饰物，赐你一匣子石头，被那什么奸细卷成了，后来又怎么的被太子府追回，还回给你，是我专门给你佩戴在身上的。我一眼看出来了！

    邓紫光：好了好了，你不就是想要随军嘛，有言在先，不许入军营，更不许入军营留夜。

    赵媞：本来嘛，从山东、河北买来的粮草都是我经手的，我已是你们半个粮草军官。跟随你们，我入不入军营都不误不了你的事，放心吧。不过他们唱那可梦的歌真的好哦，你可不可以给我唱唱？我还真没听你唱过歌呢。

    开始邓紫光还不好意思，经不住老婆软硬兼施，软磨硬泡，终于压低嗓音唱了一遍祭火调，只不过歌辞是关于那个薜良格河边的篝火，和白天鹅的死去又活来。赵媞听不懂歌辞，却听得一脸崇拜的样子，搞得邓紫光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

    （我点错什么了？为什么变成了繁体字？我用的是九八版的五笔输入法。）

    雪开始越下越大，邓紫光将队伍拉出去作战前训练，每人都要考核在雪地上踏板行走。开始有人不理解为什么在这样雨雪天气中也要出来，邓紫光道在这雪原，敌人万一比我们活动自如，就成了他打得到我，我打不到他，这岂不是要吃大亏了？如果不能完成战前训练的科目，我们后面的作战谋划都无法完成。抓紧时间，不能完成在雪地上踏板行走的人连伍长什长都要受处罚。

    辽原的雪地不如漠北的硬，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人们只有使用踏板在雪上行走。否则部队机动受到限制。

    晚上邓紫光对高级军官做军事思想动员，此次征辽东：与去年打漠北不一样：辽阳王反复横跳，不属国家怀柔招抚的对象，必须严厉打击，不留后患。

    大家都听懂了邓紫光的意思，可有人露出为难表情，因为相当一部分人是辽藉人，他们怕所谓严厉打击之后，没法向乡亲交待。邓紫光只好给他们讲一番道理。战争如同伤口流血，流的是天下人的血汗钱。战争不停，国家花费巨大。钱从哪来？征民之钱财，也就是与我们每个人相关，国家花费越大，人民承担越多，大家受苦难越多。本朝财用不足皆起于征战，十分之中八分是养兵，其它用度止在二分，所以必须一劳永逸的解决战争问题。

    为什么乃颜亮不可招抚？除了他小人无行之外，他把宋瓦江以北的人口南迁，这样的做法能壮大他一时的势力，可从长远来看，其害无穷。它会导致不同生活习性的人互相厌烦、仇视。甚至引发百年矛盾，在不同人群中的制造人间惨剧。我们举一个例子：

    永兴元年，司马腾与王浚攻击皇太帝司马颖，引辽地鲜卑、乌桓进入中原，击败了司马颖，纵兵士暴掠，死者甚众。王浚还蓟，沈妇女于易水者八千人。

    王浚与司马腾又是如何招引鲜卑、乌桓的？他有二个女儿，分别结亲于鲜卑和乌桓，然后请亲家公带兵出来抢夺财货与妇女。这一招叫嫁祸于人，不仅壮了自己势力，更播下了部族之间百年之仇。

    从以上历史事实告诉我们，这些人是历史罪人，容不得他们再次重生。这就是不容乃颜亮及残余的原因。不是部族间的问题，而是乃颜亮的罪恶势力问题。

    当军人要懂政治，很多问题你们想不到通怎么办？所以要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什么时候仁，什么时候不该滥施仁心，这里有长远利益判断。不要把对阿猫阿狗的爱当你们的仁心，明白了没有？

    看着有人半懂不懂的样子，邓紫光只好说明白了要执行，不明白的也要执行。对乃颜的军队，不接受投降，就这么简单，听明白了没有？你们也可以理解是因为我被从背后射了一箭，也可以理解为，是为了给乌重报仇。

    从前方探听回来的消息越来越多，敌情也十分明确了，邓紫光召开最后的军事作战会议：兵分四路攻击黄城和碧团，二路做绕行鸭绿江上下游，从东面包抄，两路穿过五老山，从西面攻击。前后夹击之下，不让他们互为呼应，一举歼灭乃颜亮的残部。

    有人问万一五老山这个前哨给后方报信，或者阻挡、骚扰我们怎么办？

    邓紫光：这方面问题已由廉克武去负责了，不在这个作战会议上讨论 。

    此时廉克武在低头不作回应。因为他与邓紫光已完成对五老山的渗透，争取了它的反正。

    计划的作战时长达一个月，准备的粮草是四十五天，要求三十天内解决战斗，否则可能部队因征收集不到军粮且无功而返。为了在路上少消耗粮食，要求粮队提前出发，甚至提前到达战区。这是一个危险的设想，赵媞想都没有细想就应承下来了。现在大家都习惯了，赵媞就是这次军事行动的成员之一。

    廉克武最先出发，他最先达到了五老山城，五老山城原有叛军五百多人，因天寒地冻，粮食不够而逃跑了大半。此次廉克武用雪橇拉来了猪肉和酒上山，让五老山的人们大宴一天，然后又回列有上顿没下顿日子。山上这二百多号人，肚子里刚有点油水，这下饿得更受不了。经过一翻动员，这些人便一哄而散。剩下几个聪明的，等廉克武给大家发放回家的盘缠，才解散武装回家了。留下几十个还可使用的等待大队伍到来。

    运粮队到达时，这几十人作了向导，向黄城和碧团方向去。

    大部队到达，各队分别领了十天的口粮就分头行头，五老山的人被分散在各队当向导，打扮成小伙计的赵媞跟随邓紫光的队伍向碧团绕行。部队到达江边后分三路沿江而下，一路绕到碧团的东面，一路绕到碧团西面。一路在江面行走沿江面而下。

    任何谋划总会与实际有出入。邓紫光他们尚未达到碧团，西面主攻部队为已到达，只因为几千人在冰天雪地中就地隐蔽非常困难，于是等不到东面合围就已发动攻击。与其暴露给敌人，让它有充足准备，还不如一口气扑上去将对手打个措手不及。

    突然出现在碧团正面的部队将碧内的叛军逐一射杀，刀斧再入营中逐个清理有无漏网。

    最后再派人寻找首恶及干将的尸身以验明正身。

    邓紫光带的队伍围住了出逃者，不问官与民，全数击杀，这大冬天也无法区分官民，甚至无法区分男女。

    赵媞落在队伍后面，没有预料到是这样一种情形，吓得面色发白，浑身颤抖。

    打扫战场的人回报，发现死者中有双城总管府家的千户和他女人。

    邓紫光一听，连忙说带我去看。

    邓紫光看到了一个女人躺在血泊中，身边还有个襁褓，正在嘶声哭啼，走近一看，女人正是贵哥。邓紫光心中感觉震惊，也十分压抑，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他把襁褓抱在怀里，一声不吭地。待看见赵媞坐着雪橇过来，才把孩子交给她说想法子给孩子找些吃的。然后对手下说不要开火造饭，留一千人打扫战争，其余人立即强行军去黄城。

    赵媞上来问为什么这么急，邓紫光说那库树纳不在这，他有乃颜最强悍的部队，不把他消灭，乃颜亮就还有一只獠牙，一定要把他敲掉。

    赵媞为了照顾孩子，只好留下来给孩子找些吃的，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奶羊，让孩子喝上了羊奶后，连同羊一起带在雪撬上追赶邓紫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