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疯狂涌动，程榆一路沿着尾巴起跳上浮，那条巨大的尾巴在海中搅弄，掀起的阵阵水浪差点把不远处的克利斯·沃特掀翻。
他将耳塞给了程榆，自己只戴了军用通讯工具，薄片贴在他的耳朵上几乎无法看见，然后凭借本身的定力对抗人鱼的歌声。
不过由于本身变异基因的缘故，这歌声对他来说的影响不算大。
只是很吵。但是再吵的声音也很快被程榆的声音所淹没。
“长官，这条鱼有点厉害。”
“长官，如果你有尾巴的话，你觉得你俩谁比较猛?”
克利斯·沃特给程榆的耳塞还具有通讯功能。即便是在另一空间下，所有的通讯方式失联，这个耳塞也一样可以使用。
克利斯·沃特没回复。
程榆：“你肯定觉得自己最厉害。”
仔细观察着人鱼动静的克利斯·沃特忍无可忍地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真可惜，”耳朵里传来女人遗憾的声音，“看不到长官的尾巴了。”
克利斯·沃特不明白，一条尾巴有什么好看的。那么花哨。
那条人鱼的尾巴实在太大了，而且极其灵活。程榆几次被掀翻，又差点被那条锋利的尾巴劈开。
程榆有几次被掀开碰到了透明的阻隔，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一个毫无边界的世界，相反，是有边界的密闭空间。只要可以劈开空间阻隔，他们就能离开这里。
程榆眯了眯眼睛，“小官官，对方的异能等级是多少?”
小官官：【初步判断：A+】
A+就是无限接近于S级别。等级竟然这么高?
程榆摸了摸耳朵上的耳塞。
克利斯·沃特给她的耳塞几乎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小官官说这是军方特供，而克利斯·沃特的耳塞又是特制，总之是个很难得的东西。
海水掀起的巨大水花拍在程榆的胸口，程榆便感觉像是被重击了一拳一般，喉咙里都有了血腥气。
而且不仅仅是喉咙，她的脸颊、胳膊、腿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血珠滚落出来很快便被海水稀释。
程榆的怒火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本来因为这个东西就很烦了，对方竟然还在不紧不慢地一下一下割着她的皮肤。
程榆眯起眼睛，看准时间扒住人鱼的尾巴朝上爬去，她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刀片在人鱼的大尾巴上几乎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程榆冷着脸将匕首塞进对方的鳞片里。
小官官：【你不会是想……】
把手一撬，只听刺啦一声，鳞片被匕首翘起，程榆森然一笑，使劲儿把匕首朝下压去，一块完整的鳞片被撬起，离开强劲的尾巴，落入了水流之中，一丝血色从被撬下的鳞片下缓缓流出。
程榆现在的面板各项数值都比她自己高了一大截，对战过程中她不仅是在熟悉对方，也是在熟悉原主的身体。
幸好，原主的身体很配合。
这一丝微弱的疼痛，尽管不算什么，但还是引起了人鱼的恼怒。
他疯狂地搅动海水，尾巴掀起的水浪都带着恶狠狠地厌恶与恼怒。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程榆感觉到人鱼在拖着他们，可能是想要耗死他们，也可能是在打别的主意。
这么想着，程榆问了小官官。
“[请听我的话]效果怎么样?”这个她自身的异能，在她进入别的身体之后也同样可以使用。
小官官：【效果因人而异。越高等级的异能与精神力受到的影响越小，尤其是一些让对方立刻暴毙之类的要求。】
知道这个程榆也不觉得奇怪。
如果效果真的那么大，[请听我的话]就不会只是一个D级异能了。
但程榆也很快反应过来，“如果我提出一个很小的很容易对手忽视的要求，那么对方也可能会被我影响?”
小官官：【可以这么理解。】
“那太好了。”程榆看了眼克利斯·沃特，对方举起手对她挥了下，银色的金属光泽在他的身上一闪而过。
程榆主动远离了人鱼的尾巴一些，随即发动了异能，“我的要求是——好痒的尾巴。”
她不要对方死，不要对方重伤，这种太离谱的要求对对方来说完全没用影响，那她就换一个小小要求。
小官官：【……】
小官官：【其实我觉得这个更离谱。】
然而最离谱的是，程榆的异能生效了。
人鱼的尾巴在海水中微妙地顿了下，紧接着开始疯狂躁动起来，程榆看着那条尾巴骤然变得扭曲，鳞片与鳞片被蹭的咔咔直响。
下一刻，程榆拉近克利斯·沃特，在尾巴痛苦挣扎而后疯狂掀起的一瞬间借力朝上冲去！
人鱼恐怖的力道让他们像是开了马达一样飞速上涌。
人鱼也注意到了，想要拦住他们，然而尾巴的瘙痒让他几乎无法思考，只想着找个地方狠狠地蹭一蹭。
程榆给了克利斯·沃特一个借力，对方终于碰到了透明的屏障。
下一刻一把银色的薄薄的刀从克利斯·沃特的胳膊中被抽出，裹挟着冰冷的海水，薄刃瞬间像是被注入无穷的精神力，从上到下焕发着一股浓重的寒气与戾气。
克利斯·沃特满脸冰冷地举起刀重重地朝着透明屏障挥了过去，刀尖抵在屏障上，抵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一道道的裂痕以刀尖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散，噗嗤一声，屏障碎裂，海水涌出。
程榆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与克利斯·沃特一齐被海水冲了出去。
克利斯·沃特还好，他单膝落地之后便站了起来，身上湿漉漉的，头发也是，但还不算特别狼狈。
真正狼狈的是毫无准备的程榆，她扑倒在地上，身上是海水混合着血水，又咸又腥。
克利斯·沃特看了她一眼，“我有恢复试剂……”
想到某个时候的惨痛经历，程榆浑身颤抖了下，从地上爬起来，坚强地说，“不，我还可以。”
克利斯·沃特：“……”
屏障被打破之后，海水、人鱼全部都消失了。
克利斯·沃特敏锐地看向街尾，一个瘦高的男人站在那里，一头金发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显得格外耀眼，更别提金发下那张夺目的脸了。
男人飞快地转身消失。
克利斯·沃特摁了摁自己的耳机，“我将定位发给你们。”
程榆看向克利斯·沃特。
对方在出来的一瞬间就开了定位，原来对方早就做了部署，难怪只敢带程榆一个人出来。
“追。”克利斯·沃特扔下一个字之后就追了出去。
程榆无语，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小官官在这个时候进行了播报，【第二次任务已完成。】
程榆追着克利斯·沃特跑了过去，“我的意识什么时候开始传输?”
小官官：【预计三分钟后。】
“我走之后，原主怎么办？”程榆又问。
上一次意识传输的时候，原主明显已经死了，而这一次，她传输过来的时候原主还活着。
小官官：【小助手会为原主进行记忆更改哦。一切行为会被合理化，无需担心后续问题。】
“长官！”
“长官！”
四面八方与头顶都有声音传来。
空旷的码头边上，一座巨大的金属笼子砸向地面，将原本想要逃走的男主关入其中。
他刚想试图发动异能，笼子便立刻亮起银色光圈，他一碰上去，麻痹的感觉便从手上传来，接着延伸到了全身。
男子倒在地上，身体不自觉地开始抽搐，半分钟后才渐渐停止。
穿着黑色军装的士兵手里拿着武器对着笼子里的男人。
克利斯·沃特走到笼子面前，面目清冷，“专门为你准备的。”
身后的程榆看着克利斯·沃特的背影，暗自喝了瓶营养液。
“他这是拿我俩当诱饵呢，”程榆无语望天，“冰冷的海水都不及长官的心冷。”
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只要程榆够菜，克利斯·沃特就会用她。
笼子里的男人又一次被电击，强烈的刺激让他不可抑制地露出身体异变的部位——那条漂亮的尾巴。
太漂亮了。
但不是所有的尾巴都这么漂亮，所以另一条尾巴在哪里?
笼子里的男人突然勾起嘴角，他用口型说，“你完了。”
霎时间，程榆的汗毛竖起，特有的海水的咸腥味从身侧传来。
只见一只手从克利斯·沃特最近的那个士兵的腹部掏了出来，这只手很长，指尖又尖又黑，而指尖的另一端插入了另一具鲜活的身体里。
程榆嘴里都是血腥味，血液倒灌，她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靠，她的任务对象差点就死了。
死人鱼，你可真毒啊。程榆怨恨的目光看向笼子里的男人。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像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为别人付出生命。
克利斯·沃特也同样，“程语?！”
程榆的身体迅速开始异变，黑色的毛发覆盖裸露的皮肤，一双白皙的手变成了熊掌。
她咵就是一掌把怪物的手爪子给拍走了。
但下一秒程榆就倒了下去。
小官官：【检测到宿主生命值发生波动，即刻开始意识脱离。】
程榆迷迷糊糊地问，“没死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小官官的声音似乎柔和了一点，【请放心，程语及时得到了治疗。】
那她就放心了……个屁！她还没揍那死人鱼呢！
程榆唰地睁开眼睛，光脑的光都要刺瞎她的眼睛，消息震动个不停。
她烦躁地坐起来翻开去看。
普李特：【你怎么还没来?】
普李特：【迟到扣一半。】
普李特：【还有一分钟。】
程榆呼出一口气，脸上慢慢勾起一抹笑容。
好了，小倒霉蛋，就揍你了。